11 第十一章(1 / 1)
莫玺睡了个安稳觉,洗漱完了,从窗子缝里偷偷瞧了一眼,只见满眼绿意,皆是参天大树,可见这建筑已然很是久远。推开门,沿着青砖铺就的小路蜿蜒而上,找到大门口,那门竟然是紧紧关闭,旁边石头台阶上还坐了两个青衣小帽的小厮相互靠着打瞌睡。莫玺暗自点头,这两人恐怕就是看守自己的,她想了想,便大步走向门口,只见两个小厮忙揉着眼睛起身拦住莫玺,一个年长的跟前笑道:
“小娘子,今天县老爷有令,说是要搜人犯,要我们这些开酒馆宿头的都不许开门做生意,也不许让客人出去,不然是要打板子的。小娘子还是请回的,有什么要吃的喝的只管叫我们两个去准备好了。”
莫玺盯着两人望了一会儿,看的两人头皮发麻,才笑着回道:
“既然如此,就麻烦两位小哥按照这个单子给我去药铺买些药材回来,至于药钱就找你们白五爷要去好了。”
两个小厮早得了命令,只要这大小姐不吵嚷着出去,别的自然是一概好说,见她如此吩咐便忙忙的拿了单子出去买药,还特特的问了坐堂大夫,说是升阳补气的滋补药材才敢拿回家来。没料想莫玺早等在那里,接过药材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新写的单子:
“对不住两位小哥,我刚才那个单子不作数,我想了想,还是用这个吧。麻烦小哥再按照单子去抓几副。”
两人不由得暗自懊恼起来,却说不出口,只得拿了单子再找太丞家药所去买了药来,莫玺接过,本想再拿出个单子,却见两人都是汗流浃背,面有怨色,只得先忍耐下来。
拿了几包药材,莫玺回到自己屋子里关了门,再将药材拆开,把里面自己所要附子、肉桂、巴戟天、淫羊藿、桔梗挑拣出来,数了数,差一味最重要的,等到明天再让他们去买好了。她将所有的药材统统包了起来,整整一个大包,待吃过晚饭,借了苏美娘家的厨房将自己检出来的药材熬了,拿蜂蜜收了膏子,做成黑乎乎的一块,再从地窖里挖出几块冰来围着放到盒子里,沿着地窖的墙壁藏在那里。拍拍手,自己走了上来,在把自己挑出来的几味健脾补气血的白术、甘草、薏苡、茯苓、当归再熬了一碗,大摇大摆的端了出去。
白玉堂早回到苏家,还是一身雪白衣服,拿了把扇子等在厨房外面,见莫玺出来才安心,不禁轻声斥道:
“我不是说了么,有什么要做的只管叫小丫头们去做好了,哪里还亲自跑到这污秽地方来,害得我熏得一身油烟味。”
“既然白五爷不齿这地方,那又何必每日三顿按时的吃这里做出来的饭食呢,倒不如去辟谷修仙的好,还省得让这油烟浊物污了白五爷的清高才好。”
莫玺倒是不慌不忙的端了白瓷盖碗施施然从白玉堂身边走过,小心翼翼回到自己屋子里,白玉堂气恼非常,又没有什么说的,只得跟着她走到莫玺的屋子里。见莫玺把碗放到桌子上,咳了一声说道:
“你……是不是身体不适,我派人找个大夫给你诊察吧,若是展昭来时你倒是病病歪歪的,我岂不是无法交差了。”
莫玺将一碗药捏了鼻子喝下去,还好,都是甜的,她心里暗子记在心中,白玉堂,我这药也是为你喝的!那边白玉堂见她跟喝了几斤黄连一般,不由得也有些愧疚起来,一个女子便是多么镇定,连番遇到此等大事都不免受到惊吓,身子不适也是自然的,倒是他疏忽了,把她当成那些个皮糙肉厚的江湖女子,才让她受了委屈。
“姑娘,这事原因为而起,我自然也不会弃之不顾,明日我便去找几个御医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我也略通岐黄之术,已经开了些安神补血的药材,只要白五爷肯负担我的药钱便可。”
莫玺斜睨白玉堂一眼,打开桌上装了零食的食盒,夹了一块滴酥水晶白果糕送到嘴里,再也不理会他。白玉堂讨了没趣,只得讪讪退了出来,心中甚为无聊,那苏美娘提了富贵牡丹绡纱长裙子的裙摆,一摇一摆笑着过来,拿了檀香镂空雕花扇子遮了半边脸孔,笑着劝道:
“怎么,风流倜傥的白五爷也有对付不了的女子,真是稀罕了。看来我竟然要去拿了香烛给月老上贡去,好让他给你找个厉害的媳妇,将来也如此治你,省得每日出来惹事生非。”
白玉堂被苏美娘揶揄一番,不禁有些脸红,讪笑回道:
“姐姐哪里说来,这大江南北多少才貌双全的女子,又岂是我一人可以占全,白某对天下女子皆是怜香惜玉的,姐姐又何必借着这个来打趣我。”
苏美娘只他面薄,便转了话题,对着月亮轻声说道:
“今夜月色如水,我在后院凉亭之上有一坛上好女儿红,不知白五爷是否有这个雅兴陪我浅酌一番?”
“好,姐姐如此兴致,我自当奉陪。”
白玉堂做个稽首,脚尖点地,纵身踏着树枝越到凉亭之上,苏美娘见状,也笑着走了过去,两人对坐而饮,笑谈一晚,甚是雅趣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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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莫玺又想了个方子给守门的小厮,让他们给自己抓药回来,吃过早餐就见他们拿了几包药等在门口,忙过去接了,又拿出些自己用的果子打赏他们。回到屋子里打开一看,果然里面都有一个个小包,里面是上好的野山参,点点头,莫玺将所有药一总包了丢在床底下,单单拿了人参的那包走到厨房去,借了药锅细细熬了,又到地窖中把昨日熬好的药膏取来,在人参汤中化开,在用蜂蜜和饴糖炼制成膏,放到窗子边上放凉,用竹刀切成小块,外面裹上一层芝麻和碎核桃,做成馅子的模样,交给厨房中的一个白案子师傅,吩咐道:
“我做些了秘制的馅子,请你给我做些汤圆可好?”
那师傅自然也知道莫玺是主子的座上客,不敢违拗,忙用上好的糯米做了,要下锅煮时却被莫玺抬手制止了:
“这个就好了,待到晚上我自己煮了宵夜。”
那白案师傅只得将汤圆上面撒了些糯米粉,放到一个网屉上,用遮网罩好,莫玺把这些个汤圆都收到橱柜里,便开始找了苏美娘来进行每日的功课,原来她觉得与其闲着还不如从见多识广的苏美娘那里了解些北宋的风俗地理来的好,苏美娘也是个豪爽的,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凡是与自己和白玉堂没有牵扯的都详详细细告诉她,这几日两人也亲近起来。
这日苏美娘将东京相国寺万姓交易的盛况,里面的各色吃食、飞禽走兽、日用杂货和万国来的商人,来的百姓,足足讲了一日功夫。莫玺听了不由得心生向往,随口叹道:
“没想到我来汴梁这些时候,竟然没去过这繁华之所,真是白来一遭。”
苏美娘不由得低了头,好言劝道:
“妹妹不必如此,等到展护卫来了,妹妹想去哪里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若是那时姐姐还能住在汴梁城里,自然是愿意陪着妹妹去逛逛的。”
“姐姐哪里话来,我不过随口感慨一番,没有责怪姐姐的的意思。其实这事不过一个误会,不会有人会为此怎么样。”
莫玺知道苏美娘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对自己已是心存愧疚之情,她对其也没有什么怨恨,反而将她当成个朋友一般对待。两人又聊了一会,已是华灯初上,白玉堂从后墙翻越而过,进到客厅,将手中油纸包放到桌子上,笑道:
“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回来?”
两人绕有兴味的打开一看,原来是硕大的砂糖栗子一包,两人忙拿手绢垫着将栗子夹了起来,送到嘴里,香甜满口,果然韵味悠长。不由得都赞道:
“好吃,真是精品!”
白玉堂得意洋洋笑道:
“那是自然,论起酒食和各地风景来,这天下还没有几个能强的过我呢。”
莫玺听了,不由得放下栗子,到厨房叫人生了火,把自己做的那些汤圆煮了一碗端过去送到白玉堂手边:
“为了感激白五爷寻花问柳之余还想着我们几个,我特意做了这个给白五爷宵夜,不知五爷能否赏脸?”
白玉堂自然更是得意起来,暗喜若是用心起来,哪个女子不会俯首帖耳。虽是对莫玺并无爱慕之意,白玉堂却是总觉得她应该与其他女子一般对待自己。拿起汤圆,白玉堂几口便吃了干净,只觉得嘴里先是蜜汁似地香甜糯滑,后来还有些苦涩,却也没有当回事,只觉得莫玺厨艺不佳,不知错加了什么作料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