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甄元春凯旋大观园 虞岱林义诊清虚观(4)(1 / 1)
到了院子里,就听见里面有人在激烈地争吵。
“什么?父亲把宝玉许配给北静王了?原来真有这样的事!这件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你母亲都看好这门亲事,更何况又是忠顺王爷做的媒。”
“忠顺王爷一向门庭冷清,不管外事的。父亲,这是你的主意吧?”
“宝玉嫁给北静王有何不妥?论门户,也是当对。”
“父亲,你有没有问问宝玉的意愿,她可愿意嫁?”
“你这话说得糊涂,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
“父亲,我们家已经牺牲了二弟,难道还要牺牲宝玉吗?”
“混账!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们?我老了,这个位子早晚会让给别人,你的心思不在政事上,探春的性子太耿直,已经得罪了不少朝中同僚,迎春虽然是附马,但又不中用,惜春更不能指望,将来甄家依靠谁?”
“所以你拿自己唯一的小女儿去换取荣华富贵……父亲,你怎可如此自私?”
“我自私?当初你私自娶了那个身份卑贱的女人,又何曾想想双亲二老?”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英莲……如果不是为了甄家的香火,她也不会……”
“那个女人死有余辜,她只是个买来的丫头,怎么配得上你?罢了,我不想我们父子一相见就只有争吵。”
挑帘子的声音,屋里的人走出来了。宝玉赶紧伏下身去,躲在大石头后面,小心地探头,看见甄老爷满面怒容地走下石阶。再转头,屋子里没了动静。宝玉心里掂量一下,这会儿元春心情一定不好,她进去了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情况,还是下次吧!想着便悄悄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宝玉琢磨着刚才元春和甄老爷的对话,弄明白了一件事——甄小姐和北静王的亲事是一场政治婚姻。这位元春大哥是最疼爱小妹的,他的反应这么强烈,难道北静王真的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甄宝玉啊甄宝玉,作为21世纪拥有自己独立思想的自由女性,你甘心像东西一样被拿出去交换任人摆布吗?不!决不!宝玉握紧拳头,一阵热血澎湃。凭我精通电玩和动漫的21世纪头脑,还斗不过几个古代人?她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尽一切方法排除千难万险在嫁入王府之前见北静王一面!这买瓜子还给先尝后买呢,嫁人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先验验货啊!
跑回怡红院,宝玉急忙叫醒榻上的茗烟:“茗烟,你知道还有什么机会可以接近北静王吗?”
“唔……”茗烟睁了睁眼皮,脸上醉意朦胧。
“你喝酒了?”宝玉拍拍她的脸。
“好酒,小姐,你也喝……”茗烟咕哝几句,头一歪又睡过去了。
唉,估计这丫头的回答还是去挤那个粉丝团围观的早朝。宝玉叹了一口气,抱了被子给茗烟盖上,自己坐在床沿发了一会呆,最后才吹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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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睡得不好,白天在脂砚斋上学,宝玉又是一边听李纨先生讲天书一边打盹。她托着腮,昏头昏眼地看着窗外的天,不禁心酸地感叹:人参啊,没有脐带……
“甄宝玉!”李纨拿戒尺敲桌子。
“到!”宝玉一惊,瞌睡虫也跑了,赶紧起立答应。
“你的书呢?”李纨严厉地问。
书?宝玉低头一看,桌子上堆着乱七八糟的纸、毛笔和茶碗,伸手翻开纸,却不小心碰倒了茶碗,掉在地上“咣”一声。“不好意思哈!”宝玉讪笑着,急忙蹲下去捡。唉,都是茗烟昨天喝醉了,早上糊里糊涂地起床,东西没有收拾好就来了。
“甄宝玉!”李纨又喊了一声。
“到到!”宝玉站起来,望着李纨气竖的眉毛一阵胆怯,小声地问,“叫我出去罚站么?”
李纨转头,看了看站在石阶上的金荣和环儿,只得摇头:“你坐下吧。”
宝玉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趴在桌子上,想睡也睡不着了,一会想想昨晚元春和甄老爷的话,一会又想想上次围观早朝的情景,真是理不清头绪。
放学以后,看学生踢球也是无精打采的,娇娇坐在旁边,扯着宝玉的袖子高喊史湘伦,这么大的动静,宝玉都无动于衷。一场球赛下来,史湘伦又是绝对的赢家,男学生们气哼哼搭着衣服走了。史湘伦抱着球,一个空翻跳过来,拿过娇娇手里的鸭梨,大口地吃起来。
“今天的梨好甜啊!”史湘伦吞完一个鸭梨,又往篮子里拿。
“喂喂,光想自己了,宝玉还没吃呢。”娇娇打史湘伦的手。
“她呆了一上午了,魂儿都跑到爪哇国了,还是我替她吃吧。”史湘伦说,抓起一个就咬,鲜甜的汁水溅了满脸。
娇娇拿手绢擦史湘伦的脸,说:“宝玉是不是撞了花神?我听说这院子里有花神的……”
史湘伦哈哈大笑:“亏你天天说这个无聊那个无聊,怎么也信这个?是不是又听刘姥姥说的?”
娇娇哼了一声,说:“刘姥姥不是信口开河,她有一本鱼妙子给的黄历呢。”
史湘伦咽了梨,凑过来低声说:“那个鱼妙子,怪异得很。我有一回去他住的小院,妈呀,屋里都是烟,不知道他烧的什么香,一股子怪味,吓得我捡了球赶紧逃出来了。我怀疑他根本不吃饭的,刘姥姥每次给他送吃的,他都不要。”
“他不吃饭,难道吃香灰不成?我从前听说宝玉是衔玉而生,还以为是个怪物呢,再看看她,跟我们这些人不是一样吗?宝玉,你告诉史湘伦,你是不是吃饭长大的?”娇娇使劲摇晃宝玉。
“啊?”宝玉回过神,“你们在说什么?”
娇娇敲宝玉的头:“你是怎么回事,傻掉啦?”
宝玉垂下头,沮丧地说:“人家有心事嘛。”
史湘伦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扑过来问:“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娇娇瞪着眼打了史湘伦一拳,又对宝玉说:“你哪里想不开啊,说说,我给你开解开解。”
宝玉瞅了瞅这两个小大人,说:“小孩子知道个啥,又不是玩家家酒,说了你们也不懂。”
史湘伦吐了梨核,生气地说:“什么意思啊?你瞧不起我们是不是?没义气!不拿我们当朋友!”
“不不!”宝玉慌忙摆手,“你们是我在脂砚斋最好的朋友,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是我这个事情太麻烦,唉……”长长地叹一口气之后,宝玉终于压抑不住郁闷的心情,把甄老爷包办婚姻将她许配给北静王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么说,你是想在出嫁之前见一见夫君?”娇娇问。
宝玉点头:“你都说了,那个金陵十二帅是无聊的女人评的,所以我一定要看看传说中的金陵十二帅之首是不是像她们说的那么好!”
“金陵十二帅当然是货真价实的,看看本公子就知道咯!”史湘伦拍拍胸脯,牛气哄哄地说,“他们的年龄都比我大,我今年十五岁,再过几年,个子长高了,肯定比他们都讨人喜欢!”
“又臭美!”娇娇一脸鄙视的表情,“要那么多人喜欢干什么?你又不是北静王,今天看望学子,明天又修道观施药……对了,前儿你不是说北静王修道观,常常去观里监工吗?那个道观叫什么?”
“让我想想。”史湘伦踱了几步,猛地拍大腿,说:“清虚观!叫清虚观!”
话音一落地,宝玉立刻撒腿向大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高喊:“茗烟、扫红、锄药,赶马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