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情意深深深几许(1 / 1)
满腹心事无处诉,洗个热水澡,疏解心情。
琴歌在浴桶里多泡了会儿,碧波给她洗好头发,扶她出来。
琴歌坐在镜前,看碧波仔细的给自己梳装。
乌黑的长发,梳成追月髻,十八颗宝石攒成的流星花,配着疏疏落落的玉茉莉,发式华美又清新。蛋白儿似的肌肤,不用脂粉也毫无瑕疵,细修娥眉,朱唇淡抹,就已是美轮美奂了。选了一件嫩黄地儿,绣淡粉百合花的琵琶襟常服,纽衽上,嫩绿丝绦结着朵翠艳欲滴的翡翠百合。淡粉的厚底子绣鞋,云头上两朵绒花更显娇俏。
打扮完,碧波都呆了,喃喃到:“格格,您可真美。”
这些年琴歌的相貌没有什么变化,气质却越发优雅迷人。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就能美妙的让人呼吸一滞。琴歌的美,就像甘甜的醇酒,愈藏愈浓,愈久愈香。
“酒菜都准备好了么?”琴歌问。
“回福晋,都准备好了,不知摆在那里?”秋兰回到。
“等王爷回府,就摆在花园的观景阁。”琴歌带上珍珠耳坠儿。
胤俄回来,琴歌服侍他换了长衫马褂,洗手擦脸,手拉手到了观景阁。
望着美丽动人的琴歌,再看一桌子都是他爱吃的菜,问道:“琴歌,今天是什么日子?”
琴歌妩媚的瞥了他一眼,给他斟满酒,道:“我的爷,您现在公务繁忙,早出晚归,琴歌心疼的紧,略备酒菜慰劳您啊。”
说着自己饮了半杯,再把杯子移到胤俄唇边,他盯着琴歌的媚眼仰头喝下。
今夜的琴歌,细心打扮已令他移不开眼,再这般软声细语,娇嗔调笑,更是叫他心如鹿撞。不知不觉酒已喝了不少,琴歌微醉,绯颜桃腮,星眸微启,靠着胤俄肩膀,伏他在耳边说话,醇香的酒气混着熟悉的馨香,把他的耳朵熏的火热。
胤俄不想再浪费时间,扔下酒杯,横抱起琴歌就往昭麒轩走。
“胤俄,你宁可负尽所有人,却只为保全我,我真的很感动!”琴歌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抚在他的胸口,掌心是他明显加速的心跳。
“宝贝,怎么想起说这个?”胤俄盯着她目光迷离的眼睛。
“哦,就是,我怎麽说这个?不说了,亲一个。”说着吻上胤俄的温唇。
面对琴歌少见的主动,胤俄毫不吝啬的热烈回应,进而变成他的大肆掠夺。
胤俄舔着琴歌的菱唇,数过贝齿,缠上香舌,追逐挑逗,轻轻啃咬。琴歌辗转吮吸,轻噬细啄。
衣衫不知何时褪尽,身子不知怎就交叠,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星儿眨眼,知了啅啅。帐帘摆摆,床帏摇摇,男欢女爱,夫妻和合。
情朝已退,落回凡尘,胤俄还是不舍得放开。伏在琴歌身上,描画着她的眉眼,抚摸着她的耳垂儿。
“今天我去了城东的别苑。”琴歌轻声交待。
胤俄揉捏玉团的手顿住,抬起头看着琴歌。脸上幸福的笑还来不急抹去,就被惊讶、激怒、愤恨、沮丧、小心,一系列迅速变化的复杂情感取代。
他默然起身,拿过一旁的长衫绸裤穿了,走到桌边坐下倒杯茶,端在手里却没喝。
琴歌拢好头发,也穿衣下床,拿了个椅垫在胤俄脚边坐下,头偎在他的膝盖上。
胤俄爱恋的抚着她的额头,久久的凝视看着她的眼睛,像在极力找寻什么。
琴歌的眼中,是满满的就要溢出的爱。
“宝贝,你都知道了。会失望么?会怕我、厌弃我么?”胤俄小心的问,紧张的甚至忘记呼吸。
琴歌双手抱住胤俄的腿,小脸摩挲着胤俄的大手。
“胤俄,你我一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永远也不会怕你、厌你、嫌你,不论你做过什么,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心中还有我,哪怕轻细如微尘,我也还是爱你,永不弃你!”琴歌坚定给他承诺。
“呼,琴歌,我的宝贝。有你的这些话,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再多人骂我、恨我、诅咒我,千秋万世不得翻身,我统统不在乎!”
胤俄拉起琴歌,抱进怀里。
“琴歌,我当时的确不得已,蒙古王态度坚决,皇阿玛不得不考虑大局,你还在拘禁在皇阿玛手里。我逼不得已带阿霸亥去宫里,参加庆宴,出席典仪,把面子做足。私下里从不理她,如果她肯安守本分,我也不会与她为难理。偏偏,这女人贪心不足,竟偷偷遣书给她父王,求其上疏皇阿玛,以‘僭越’之罪将你玉蝶除名,休弃为奴。我截获书信,忍无可忍,却不能杀她,九哥就给我出个法子。我把她拘禁起来,用阿芙蓉控制。那东西,使人变成狗,我让她如何,她便不敢违抗。我和她,在太后皇阿玛那里,装作和和美美的样子,实际上都是阿芙蓉的功劳。”胤俄捏住杯子,喝了一口,平复心绪。
“后来你回来了,我再没顾虑,与她清算!东西我爱给不给,没有了阿芙蓉,犯瘾时蚀骨之痛,可以把人逼疯。那又怎样?能比得上你我丧子、分离的噬心之苦么?奴才们说她自尽,好啊,她活一天,就要痛苦,死了才是解脱,我对蒙古也有交待!”胤俄的眼里闪过血光。
这就是胤俄从不让她见到的另一面,残忍无情,嗜杀冷漠。那是帝王家给他的遗传,所有皇子都有这样的面目。
当他知道琴歌窥见到他的另一面目时的忧虑,让琴歌心折。
无论胤俄在别人面前如何凶残,对自己,始终温柔体贴,无论他对别人如何无情,对自己,始终深情不移。这样的男人,就算世人说他是十恶不赦,她也一样爱他。
终于可以体会宝琳的心,爱了,就是爱,盲目也好、痴迷也罢,从来没想过要改变。
“胤俄,人死万事空,阿霸亥已近弥留,她很想念弘暄,你说我们该让他们母子见最后一面么?”琴歌问了一直在心中徘徊的问题。
“不,他们不能见面!”胤俄当即拒绝。
琴歌看他,刚想开口,他继续说:“我知道你又要说我对弘暄无情。是,我承认,每次看见他我就心里不痛快,但这次不是因为这个。”
“他从小就认定你是他额娘,以有你这样的额娘为骄傲。现在你要他去为一个十年没见过的额娘送终,他要如何接受?而且他的那个亲生额娘,如此不堪不名誉的死去,叫他今后如何在人前自处?我是为他好。”胤俄眼光看向远处。
琴歌没想到这么深远,胤俄却想到了。一直知道,在胤俄冷漠的面具下,对弘暄的爱从来都存在,只是他不愿也不打算面对。
这对父子,还有很长的心灵之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