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三章 打劫（1 / 1）
刘嘉仁住进荣华夫人府邸，一应贴身用物被豆豆派人带给他。随伺之人，亦由她亲自指派。
刘嘉仁得了豆豆特令，除特殊禁制之地外，其他地方，皆由他通行无阻。
秋厚自忙得□□无术，歉意地告诉刘嘉仁，再等他十日，待十日后他通过了论文答辩，将亲自带他游览天慈城，赔罪。小秀逗仍不知所终。
今日，刘嘉仁来接龚苏铭入内城。龚苏铭见他气色红润，兴致高昂，添了几分适龄的少年气质。
“看来殿下这几日过的不错。”
“还好。天浮院新颖之事颇多。先生与人约在下午，夫人答应你可随我在内城多逛逛。”
“如此，便谢过殿下。”
“刘峰见过龚大人。”
“楚湘见过龚大人。”
“这是夫人指派给我的向导楚湘，天浮院政治学院的夫子。这是刘峰，刘侍卫。”刘嘉仁将刘峰与楚湘介绍给龚苏铭。
龚苏铭执礼，楚湘二人再还礼。
他们四人到旁边的车站上了马车。
马车分上下两层。车厢顶上那一层露天，与车厢内一样皆设有二排座位，每排可坐二至三人。
刘嘉仁本想到最上面一层，念及龚苏铭身体不好，便与龚苏铭一道坐到车厢内。
“内城的公共马车看起来，好像与外城并无二致。”龚苏铭见马车迟迟不开动，随意道。
“我天慈城的公共设施，内外城其实并无差异。” 楚湘笑着解释道：“龚大人有所不知。凡属我天慈城提供的公共服务，公共服务条列大体都有规定。”他告之龚苏铭，公共服务对应的是天慈城所有的人。不分职位尊卑，不论富贫贵贱。”
“哦，原来如此。”龚苏铭明白了。
“夫人本来特意安排了她的私人马车予殿下。但殿下执意微服。”楚湘朝刘嘉仁拱手：“殿下屈尊。”
“楚夫子言过。”刘嘉仁还礼。
“龚大人，此处是起点站。若未坐满人，车便乃定点发出。我等恐怕还需再等等。”楚湘又道。
未几，有人挤进车厢：“劳烦，挤挤。上面太冷。”
此人健谈，坐下来便套近乎。见楚湘像个夫子，证实后，态度更热乎。楚湘要说出刘嘉仁的身份，刘嘉仁接过话，掩饰过去。
陆续，乘客坐满了上下两层。马车启动。
龚苏铭想着头顶有人，脚踩在顶上，心中有些异样。反观刘嘉仁，先前那人与他聊得热闹。刘嘉仁听得认真，间或插言一二。楚湘嘴角偶而扯出几丝笑意，似在强忍。刘峰面无表情。
中途有人上下，刘嘉仁四人在天浮院大门前下车。
天浮院的庞大与复杂，远远超过龚苏铭的想象。目前还有好些地方尚在扩建、改建之中。
刘嘉仁与龚苏铭不解之处，楚湘有问必答，有惑必解。午膳时间到了，刘嘉仁还拉着龚苏铭到食堂体验一番。
时间过得很快，龚苏铭与人约定见面的时间到了。他约的人，不是被人，恰巧是当日与刘嘉仁遇见过的神侍张淑婉。
那日唐月挑衅刘嘉仁后，张淑婉与她在宿舍大吵一架。素来温婉的张淑婉在此事上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唐月。两人至今还在冷战。
今日一大早，唐月将一木盒扔到她床上：“这玩意，我不喜欢。你不要，就将它扔了。”说罢，径直出了门。
宿舍其他舍友尚在，见唐月气焰嚣张，杨清不由替张淑婉不平：“她以为她是谁。她母亲是宋国郡主，又不她。淑婉，别理她。不要的东西给你，我帮你扔回她床上去。”杨清拿起盒子就要往唐月床上扔。
“等等，这盒子我见过。”另一舍友水玉洁眼疾手快。夺下，小心捧在手中，朝杨清薄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差点将人好心当成驴肝肺。”
水玉洁挨着张淑婉坐下，将盒子给她：“这东西，有钱也难买。打开看看。”
张淑婉打开盒子，一股药香飘出。盒子里面有三粒封着蜡的大药丸。上面还印着三个可辨认的烫金字“息痛丸”。
“三粒啊，唐月想必费了不少心思才弄到。”水玉洁砸砸舌头。
“太贵重了。”张淑婉知道一粒“息痛丸”的市场价格，知道每封蜡丸里面还装二十粒更小的药粒。她手中也珍藏有小药粒五粒，那还是苦追于她的学长设法帮她弄到的。
“息痛丸”有价无市。因它在治疗偏头痛方面的卓著疗效，天慈城药厂还没生产出来就已早被诸国提前抢定一空。
此药的配方虽然并不保密，但因为天慈城专利保护之故，他国目前尚不能公开生产。即便二十年专利保护期满了，或则他国不遵守条约暗中生产，但因配方中的精贵成分，与某些提纯的关键技术，模仿难度相当大，品质更是难以保证。
张淑婉的母亲巩清，素有头痛顽疾，药石无效。张淑婉自从听说“息痛丸”外，便一直留心。除因一药难求外，囊中羞涩更是主因。
宿舍众人早知她母亲顽疾，她没想到唐月居然一直在替她暗中留心，做到如此地步。张淑婉捧着盒子的手，微颤。“不能收”这三个子，哽在她嗓子里，吐不出，咽不下。
“难得她一片好心。这药虽贵重，我们宿舍也只有你娘亲用得上。要是我家人也用得上，我抢也要抢一粒过来。”杨清一旁道：“倒是我冤枉她了。”
“那件事，唐月是做得过分了。”水玉洁对张淑婉道：“不过当年那场梁宋之战，私下流言不少。她来自宋国，又与宋皇室血脉相连。还能拿你当闺中知交，她的心胸不输男子一分。”
“我知道。”张淑婉眼睛湿润。
“别哭。你比我们幸运多了。你娘还能托人来看你。要是来人看到你顶着两只牛眼睛去见他，还以为你在这里过得不好。我的家人……”杨清本想打趣劝她，可想起自己的家人多年未见，音信皆不能通，眼圈不禁红了。本是劝人，劝到最后，自己反倒哭了起来。
触景伤情，一向口舌了得，善劝人的水玉洁想起家人，也哭了。三个远离家人的女子，抱成一团，哭得稀里哗啦。
唐月并未走远，就在门外。想起父亲兄长惨死乱军，母亲在家与弟弟独自支撑，她忍不住推门而入。四个女生，哭成一团。
除张淑婉外，其他三人心中隐隐有不平。
同为神侍，为何自己与家人不能互通音信，不允家人探望。连寄个东西，都得偷偷摸摸，绞尽脑汁。而这次张淑婉就可以。
呵呵，在大家的地位彼此相同的情况下，公平是人最自然不过的诉求。不过是姐妹同舍相处几年的深情，暂时将之压了下去罢了。
张淑婉不认识龚苏铭，但见到他仍然很激动。待看过母亲捎来的亲笔信后，更是对龚苏铭多了几分感谢与亲近。
龚苏铭见她眼圈发红，知她在强忍思乡思亲之情。一时间，他也无法对她讲得更多。只顺带提起自己随刘嘉仁来天慈城。
着重讲她母亲如今生活得很好，她妹妹已许了人家。未来妹夫家是京城的小官宦家庭。家虽清贫，胜在书香门第。她妹妹嫁过去是做正妻，总比与贵人做妾强。
分别时，张淑婉将“息痛丸”交予龚苏铭。龚苏铭接过，未几，问张淑婉可知这药价值多少。张淑婉将药来历如实道出。后又期期艾艾表示，若能亲自向刘嘉仁赔礼，再好不过。
龚苏铭将意思转达给楚湘。楚湘与上面交涉后，允了张淑婉。
张淑婉向刘嘉仁致歉，刘嘉仁笑言一场误会而已。张淑婉提起她的母亲，楚湘等人脸上一变。刘嘉仁则称能教养出神侍女儿的母亲，想必也不同凡响。他日定让府中妻妾去拜访拜访。
张淑婉回到宿舍，心中忐忑。在唐月等人的关心下，将请求面见刘嘉仁提起母亲的私心道出。唐月等人担心此事会让院里责罚。
当夜，张淑婉便被叫到院里，被导师严厉训斥告诫一番。
谁知，才过了两日，荣华夫人向长老会议院提起议案，要求允许神侍同家人互通音信，允许他们的家人探望他们。
此议案一提出，天浮院的年轻神侍们，一个个翘首以盼。没事就跑到议院听支持者与反对者们的辩论。
神侍们推举出来的代表人，站在支持者边，在接受长老会询问时，表明神侍们对天慈城对天女的忠诚，不容怀疑，天地可鉴。说预防间谍破坏，防止机密外泄这些方面的防范，外靠制度完善，内依人心信仰。以诸多事实说明天女设神侍，并非要神侍断其与亲人的恩情。
豆豆这翻云覆雨的小狐狸。不，老狐狸。她点的这把火，将自己与当初不近人情的神侍条例规定，撇得干干净净。其实，那些当时也是她的本意。
议案在一个月后通过。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神侍条列修改后，关于新增的条列将在一年后引发重大的政治事件，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这让所有人始料未及。不，豆豆等人其实料到了，只是他们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话说龚苏铭受人所托之事办完后，便出了外城。
刘嘉仁继续留在内城。他去公园散步，沿小山石径徐徐而行。
“此地我先来，此路我先走。要想我让路，留下五个钱。”小秀逗五个指头，在刘嘉仁面前伸得老长。
“又是你。”刘嘉仁摇摇头：“我遇见你一次，你便拦路打劫我一次。事不过三，这是第三次，我要告诉守卫，这里有人打劫。”
“你说谁打劫，在哪呢？我怎么不知道。”小秀逗满脸涂黑漆漆，就两颗眼珠子在转。她四处张望一番，纠正道：“没人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