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三·忧虑（1 / 1）

他毫不掩饰那份心疼的意味：“自打十五那日后，我觉得你的体温总是有些凉，莫要我担心，阿秾……”

她的表情似乎僵硬了刹那，可又迅速在一片红晕下活络了起来，她尽力把他的手靠上自己脸庞上泛热的小火苗，轻声道：“活动少了，不碍事。我如何舍得让你担心呢……”

她温顺地偎进他怀中，一字一句地重复：“我答应你，答应你，答应你……”

却怕他再开口一般，伸手点住了他的唇。

他便任她施为，感受她刚刚暖起来的手，递不进他自身的温度，仍旧一点一点冰冷下去，眉头皱了皱，却又舒展开来，粲然地一笑。

他想，她不愿我担心，我便不要让她知道我担心吧。

可是，他在心底里苦笑，我又如何不担心呢？

藏在心底，藏在心底……

我如何不介意你原本喜欢的是青帝，不顾及你现在或许仍把他深埋在心底。

我如何不担心你的异状你的忧郁，不担心你其实总在默默损伤自己。

他想，虽然我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

但是，若是不喜欢我，你不必勉强自己。

他的目光在不自觉中变得悲悯惆怅，直到他注意到她愁楚起来的眸子时，才恍然惊觉，然后下意识地弯起眉眼，露出一个暖暖的笑意来。

可心跳却是漏了一拍，想：糟糕，被她察觉了。

“阿曜……”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探到他的眉间，摩挲着展平他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头，然后撒娇一般柔声责怪：“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他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撇清，只见下一瞬，她便扑进了自己的怀间。

他觉得胸口的衣服慢慢地湿润了起来，那水汽冷的像冰，灼在肌肤上，却又热的似火。

他在这冰火两重天间颠簸，听见她甜美好听的声音，略略带着娇憨的鼻音。

他觉得她似乎在诘问，又似乎在恳求，她埋首在他的衣物里，一声一声地说：“你为何不信，如今我一心里，当真只有你……”

他只觉得听她念一声，心里便紧了一圈，一声一声听下来，就仿佛把心脏攥在拳里，一点儿一点儿加大束缚的力道。

他心疼地将晕过去，却偏偏要撑出一弯笑意，叫她察觉不出心中的难过。

她乌黑的发随了风，牵起几丝，掠过鼻尖，他不知她什么时候会突然再抬起头看自己，于是仍旧笑着，微微放远了眼光，眸子里闪了思索的光。

好一会儿，他皱了皱眉，却从心底里叹息一般的笑起来，阿秾，不久我也许就要回京了，你随不随我去？

还是便由我做那个负心的人，放了手，舍下你。

断了我俩之间的纠葛，你也可安心做你的桃花仙。

只是……

他突然捧起她的脸，定定地看过去，眉眼里有一分坚决，微微翕动了双唇。

——在此之前，有一分算一分，有一瞬算一瞬……

——阿秾，既然你那般说，我便相信，我便认定你此刻是喜欢我的。

——于是，在我放手前，多陪陪我，我们心里唯有着彼此，安安心心、开开心心过这段日子……

她的眸光从适才的疑惑，刹那清明，眼睛略略睁大，盯他微张的唇。

阿秾，再陪我三两年，待我回京，你便专心修行，早日升仙，可好？——便是把这句话告诉她，简简单单的事情。

这样做，可还是算自私？她听了，会怎样想？由得她走，她是释然还是难过？

他突然觉得自己手足冰凉心跳如鼓，下了许久的决心，好容易挤出一个声音：“阿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