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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七章·相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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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没有了他,立刻显得空荡起来。

写荻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恐惧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消失,相反,却被一种空虚、寒冷、孤寂的莫名感觉所代替。这种感觉,比恐惧更难受。

这几天他每晚和她同榻而眠,拥她入睡,但是从来没有过一点点意图不轨的举动,为何独独今天……

被褥间本来还留有他的余温,几下一动,热气全部散去,她裹紧了被毯,仍觉浑身冰凉。前几天都在他的身边入睡,身暖心定,都睡得很好。突然间没有了他在身旁,睡也睡不安宁,而且忍不住会想,这大半夜的,他不留在寝帐里,会到哪里去?

翻过一个身,正看到床边椅子上搭着他的外衣。刚刚他好像,只穿了一件单衣就出去了?夜间帐内尚如此寒冷,他穿得那么单薄外出,会着凉的!

不假思索地掀被起身,披了外衣,拿上他的衣服追出去。他却并不在帐门口,问了守卫的小兵,说是往东边去了,并指了个稍远处的方向给她。她担心他会受风寒,还是硬着头皮过去了。幸好刚到那边,就见萧靖元的侍卫守在一座帐篷门外。

她走上前去,被侍卫拦住:“督军今晚决定在此帐休息了。”脸色不甚友善。

怕是误会她不知好歹,惹怒了萧靖元,令他愤而离去,这会儿又来献媚讨好了。也罢,她关心他本是多余,他不领情,她也不会强要他领。“督军衣衫单薄,我怕他受了风寒,所以送件衣裳来。劳烦大人代为传达,也是一样。”

侍从却改口道:“姑娘一番心意,还是自己进去送与督军比较好。”听来似乎为她行方便,但那脸色,却有点幸灾乐祸准备看好戏的意味。

萧靖元在里面……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疑惑地掀帘进去,一抬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帐中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萧靖元,女的,是和她一同前来的红衣杨美人。他敞胸露怀,杨美人衣衫半褪,两人紧紧相拥滚在地毯上。

她并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吕和卿悔婚另娶,背叛了他们三年的感情,她不是轻轻巧巧地一笑就过去了么?萧靖元于她,能和吕和卿相提并论么?她与吕和卿,曾经两心相许,海誓山盟,但是她没有为他的负心流半滴眼泪。一个背信弃义、不忠不信的男人,不值得她为他伤心,再深的感情,也可以一笑置之。而萧靖元,他算什么?他只不过是个看中了她的美色,使了点小伎俩讨好她的人,他和哪个女人苟且,与她何干?他熬不住了,转移目标看上了别人,不再纠缠她,不是更好?她……她……她为什么要不争气地鼻酸心痛,泪盈于眶?

她拼命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流下来。不值得的,他不值得她为他哭的!她怎么能让自己落到这样卑微的境地,为了这样一个契丹男人,落泪心伤?

但是,心口好痛,好像被剜去了一大块似的,痛得她直不起腰来,握不住手里薄薄一件衣裳。从今以后,他的怀抱,就不再属于她了?他的温暖,也不再属于她了?他像大哥一样疼她爱她,让她依靠,却也要像大哥一样,弃她而去?

她又要变成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始终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眼中只有一滴泪,可是这滴泪,这么沉这么重,浅浅的眼眶,怎么围得住它?

不,不能让他看到她的眼泪。即使她真的已经卑微,也不能让他看出来。她若在这个背弃了她的男人面前落了泪,以后在他面前,还如何抬得起头来?在自己面前,又如何抬得起头来?

她不能让自己,连自己都看不起。

突然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让他浑身一颤,僵住了。猛然掉头去看,只见帐门边的人,平素苍白死板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的伤心和绝望。她虚弱地靠在门边,泪水在她眼中打转,却始终不肯落下,落下来的,是她手中的衣裳。

荻儿!……不是!不是的!霎那间,全身仿佛有千百张嘴想向她解释,却一句连贯的话也说不出来。她误会了!不是那样的!他没有!他……

一滴硕大的泪珠从她眼中溢出,在滑出眼眶的前一刻,她猛地掉头,飞奔入漆黑的夜色中。

“荻儿!”他急忙跟着追出去,却被身边的人拉住:“督军……”

“滚开!”他心烦意乱地推开那人便往外追。

她漫无目的跌跌撞撞地奔跑,她听到他在后面追赶,大声喊着她的名字。但是她不能停,不能被他追上。就此离开,她还能保持最后的一点傲气和尊严;如果被他追到,这样满面泪痕,怎么面对他?这份不合宜的感情,自己又该怎样去面对?

她终究跑不过他,在回到寝帐门前时被他从后面抱住。她奋力挣扎,始终挣不脱他箍在腰上的双臂。他紧紧地抱住她,任她怎样挣扎也不放手。他不能放手,也绝不会放手,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只能这样静静地抱着她,等待她平静下来,等待她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如果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舍不得她,她愿不愿意相信?

她在他怀中拼命挣扎哭喊,捶打他的胸膛,气力绵软却让他疼痛非常。对此他无话可说,无一字可辩驳,除了一颗爱她疼她的心,他一无所有。可是荻儿,这颗心她懂不懂?她明不明白?在不在乎?他只是不想伤害她,他只是……只是……他是个混账!

还有什么可开脱呢?这个女人,他一心想得到、想要她爱他的女人,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丝丝他的影子存在。喝酒呛到她为他捶背,长夜漫漫她与他共眠,夜半出门她为他送衣,他还能奢求什么呢?他竟然为了一己私欲而让她伤心难过,不是混账是什么?就算她是出于嫉妒,出于对他的情意,又有什么可高兴的?他宁可她绝情绝义,也不要她伤心啊……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坚实暖热的胸膛,隔着单薄的衣料,将她冰凉颤抖的脊背灼烫。依赖是一种慢性的□□,等到发现中毒时,已来不及戒掉。

他为什么不说话?是无话可说,还是吃准了她,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什么?说啊,不管是什么都说一句啊!他什么都不说,让她用什么来说服自己,迷惑自己?她这样歇斯底里,这样拼命挣扎,挣的是什么,难道他不明白?她挣不开,它套得那么牢,用尽全力也挣不开啊,谁来帮帮她,帮帮她呀……

他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转过她的身子,让她把脸埋到他的胸口。眼泪像泉水一般涌出,浸透了他胸前的衣襟。冰凉的泪水渗入衣中,直至心头。她渐渐安静,不再喊叫打闹,眼泪却越来越多。她用泪水将他的心浸泡,心中便不再流血,那汩汩流淌进出不息的,都是眼泪。

他帮不了她,任何人都帮不了她。她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再回头的机会。她没有将来,和他当然也没有将来,能够给他留下的,也就是现在的拥有,将来的回忆。

大哥死的时候,父亲病故的时候,无家可归的时候,三餐不济的时候,甚至被耶律敛贬入北帐为娼的时候,她都没有如此绝望过。因为那些时候,她心中没有希望,只有唯一的笃定的目标,即使是死,她也不怕;而如今,她依然抱着这个唯一的笃定的目标,但是心中有了希冀,有了欲求,拼死的决心,有了动摇。

她不想死啊,这样的怀抱,她舍不得放弃。但是大哥的仇,一定要报,她为了报仇,已经走了这么远,失去了那么多,她回不了头,也不允许自己回头。舍不得也要舍,放不了也要放。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她就会举起刀向仇人刺去,成不成功,都是一死。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只能以天来计。

“不要……离开我……”她的声音,就像他撕破她的贴身衣物时一样无助脆弱。他知道那不是对他说的,是对那个人,那个萦绕在她心中,他始终驱赶不了、代替不了的人。他闭上眼,不想再听见那一声“大哥”。

但是许久,都没有听见那个字。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要离开我。

这样听来,仿佛是对他说的……不管是对谁说,请不要叫那人的名字,就让他延续这个错觉,让他以为是对他,让他以为她不想离开的,是他。

她伸出手悄悄环住他的腰身,笨拙地送上双唇。他要的,她现在能给的,全都给他,唯求今夜,能与他短暂聚首。她在他的生命里,只是一个匆匆过客,只是万艳丛中一朵不起眼的小花。他不必记得她,记住她,只会在她死后,白白让他伤心。她不要他伤心,因此不求他念念不忘,只要他现在是以真心拥抱她,便已足够。

他感觉到两片冰凉的柔软,轻轻覆上他的唇。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尝到淡淡的咸味。

“荻儿!”他猛然睁开眼,只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脸上布满交错的泪痕,“你、你这是做什么?”她居然……居然主动吻了他……他一直希望的不就是这个吗?然而真正来临时,却是这般慌乱无措……

他有足够的经验和一个女人燕好,但是,他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她……

“如果你要……我也可以……给你……”她哽咽不能成言,只是抱住他,更多的泪水滑落。不必多说了,他当她刻意逢迎也好,当她争宠夺利也好,她求的,只是此时此刻。她的过去,破碎不堪回首;未来,晦暗没有出路。她只有现在,就让她真正地拥有一次,好不好?

他愈抱紧了她,细碎轻柔的吻像蝴蝶一般落在她的眼睑、鼻端和腮边。

即使是第一次,他也没有这样生涩笨拙。他一滴滴地吻去她的泪水,只敢轻轻地触碰,轻轻地吸吮,她的肌肤就像熟透的水蜜桃,稍一用力便会弄破,吸出她的血肉。有生以来第一回,他痛恨自己生了一双这么粗大坚硬的手,悬在离她寸许的地方,久久不敢去触摸,只怕一不小心,会给她造成更大的伤口,让她更加血肉模糊。她像个破碎的娃娃散在他面前,要他一点一点捡起,一点一点拼凑,一点一点缝补,缺了一小块,都不再完整。

他不知道这算什么,心里没有激烈的冲动,满满地盛着酸楚和悲伤,又像是等待了很久,虚悬了很久的空白呼唤着被填补。这也许是他所经历过的最不畅快的一次。他小心翼翼不敢妄动,怕伤了她,怕牵动她已经模糊成一片的伤口,汗水从额角滴下,落在她的颊边,与她的泪水混合,一起渗入发中。唯一明澈的感觉,是她抱着他的双臂,始终没有松开。

从未如此辛苦压抑,也从未如此心满意足。

最后她枕着他的胳膊倦极睡去,临入梦前,给了他一个欣然的笑容,又叮咛了一句:“说好……不离开我……”

她会一直记着他,即使她死了,到了另一个世界,也不会把他忘记。所以他会一直陪着她,永远不会离开她。就像大哥,始终驻扎在她的心中,从来没有离开过。

“好,”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心,“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她的额头中央有一块旧疤,其他地方,都如玉一般光洁。他有信心,让她全身的伤口,都恢复成这样光滑明净。

她很快睡熟,发出香甜的鼾声。拥她在怀中,生命中缺失的一块,终于归为完整,即使天地就此终结,也毫无怨悔。

然而,天地没有终结,他却看到了一样比天地终结更让他震惊的东西。

她的衣服被抛在一旁,揉成一团,那团白色的纱绸中,隐约透出一点凛冽的寒光。

那是一把匕首。

她带着一把匕首在身边,偷藏作防身之用,并没有什么奇怪。但是这把匕首,看起来似乎……

不会,不会是那一把的……

迟疑再三,他还是把衣服拉过来——短小的刀刃,藤制的刀鞘,鞘上熟悉的刀痕,刀柄尾部隐蔽的机关,按一下,刀身会长出尺余……

是那一把,就是那一把啊!

仇,伤疤,大哥……一切都明了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看不到天地终结,只看到,命运是如此完美而又残酷地绕了一个圈。

大哥频频出现在她的梦里。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和蔼可亲,总是用温柔似水的眼光看着她。梦中大哥时常陪她坐着,有时坐在院子里的花丛旁,有时坐在池塘边的石堤上,有时又在城外的野草地里。这些都是以前他常陪她去的地方,他陪她在花丛旁捉蚂蚁,陪她在池塘边逗金鱼,陪她在野地里放纸鸢。

一切都与从前无异,她从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依然是当初纯真美丽的模样。可是她心里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不是真的。身在梦境中,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当局者的迷惑。

“大哥,”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我们是在做梦吧?”

“对啊,”大哥摸了摸她的头发,为她理去发上的草叶,“大哥没有办法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只能在梦里陪你呀。”

能在梦中陪她,已经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了。但是,既然让他们在梦中相会,为什么不索性圆满一点,为什么还要让她知道是在做梦呢?

大哥轻叹一声:“不过,也许大哥陪不了你多久了。”

她急了,捉紧他的衣袖——每次她向他撒娇,不许他撇下她离开的时候,都会耍赖地揪住他的衣袖一角,仿佛她抓住了他的衣角,他就挣脱不开,别人也拉他不开了。

“为什么?大哥不要荻儿了吗?就连在梦里陪陪荻儿都不肯?”

“怎么会呢,只不过……”大哥这么说的时候,眼里笑意盈然,“以后荻儿身边的位置,似乎有人会代大哥坐了呢!”

这句话,好生耳熟,什么时候听过?对了,是吕三公子送她礼物的那次,大哥戏谑她说:“以后荻儿的生辰礼物,似乎是有人会代大哥送了呢!”她和吕家的亲事,大哥没有做过任何评价,只说了一句“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放心地把你交给他”。她不得不承认,大哥看人的眼光,是多么地精准无误。这次,他看准萧靖元了?大哥现在在天上,他绝不会看错的。只是,萧靖元是契丹人啊,大哥生前,不是最恨契丹人的吗?

“大哥,你会不会怪我……”

“当然不会,”大哥打断她未出口的话,仿佛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只要荻儿幸福快乐,只要那个人真心对荻儿好,他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即使他是……大哥的对头。难道在荻儿心目中,大哥是个没有容人之量的小气鬼吗?”说着,他揉了揉她的发,微微笑起来。

她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很勉强的。他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彻底消除北方契丹的威胁,要他接受一个契丹人,还是一个辽军将领,无异于让他与狼共室。而且,他最后志不得申,死于契丹人之手……

萧靖元和耶律敛不对盘,从这点上来说,他们俩,是不是不那么敌对了?

耶律敛……

“大哥,你的仇,我一定会为你报的!”

“荻儿!”大哥的脸色突然沉下来,双手按住她的肩,“不要再想报仇的事了,大哥从来不要你为我报什么仇,我只希望你过得好好的,有一个真心待你的人陪在你身边,就足够了。如果你为了大哥而……而错失了你的幸福,大哥在地下,也会于心不安的!”

大哥,为什么要如此为她着想?他这样说,让她本来已经动摇的心思,愈发不坚定了呀……

“可以吗?我真的可以不用报仇,和他长相厮守吗?”如果真的可以那样,该多好,该多好啊……

“当然……”

“不行!”

一声怒喝把她生生地从幻想中拉了回来。她惊恐的抬头,发现父亲横眉竖目地站在面前,一把将大哥从她身边夺走。她伸手去拉大哥,却被父亲无情地打回。

“爹!”她唤他。爹也来见她了?可为什么他这么生气?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恶形恶状地对她过。他疼她还来不及呢。

“不要叫我爹!我仇家没有你这种不知羞耻、叛国投敌、无耻下贱的女儿!”

“我没有啊爹……”她急忙辩驳,可是他根本不听。

“你自贱身体,做辽狗的娼妓,还不叫不知羞耻?你和辽贼苟合,尽心服侍,还不叫叛国投敌?现在你居然想和一个契丹狗贼长相厮守,你说你是不是无耻下贱!你这么做,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摆?死了都没脸见祖宗亡人!难道你忘了你大哥是怎么死的?你忘了你爹我是怎么死的?”

他忽地伸手往大哥头顶一抓,一件像长袍似的东西被他掀了起来。大哥好像褪了一层皮,皮下,是支离破碎的盔甲战衣,是血肉模糊的腐坏伤口,一条条一道道,布满了全身,心口处,还插着一把沾满血污的匕首……

这是大哥死后的模样,是她见他最后一面的模样,是这些年来,屡屡出现在她的噩梦中,挥之不去的景象!

“不!”她捂住双眼,不愿再看这幅残酷的画面。

爹掰开她的手,强迫她看大哥腐烂破败的尸身。片刻之前还对她语笑晏晏的大哥,已经变成完全没有生气的尸体,脸色乌青,双目紧闭,阵阵腐尸的恶臭冲进她鼻间。她凄厉地尖叫求助,但是没有人理她,连大哥都不再理会她。

与每一个噩梦最终的结果相同,她在萧靖元的怀中惊叫醒来,他抱紧她因惊恐而颤抖不停的身子,一边在她耳边连声说着安抚的话。

“又做恶梦了?不要怕,有我在你身边,不要怕。”他拍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她从来不告诉他梦见了什么,他也就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而如此惊惧。如果告诉他说,她的一切噩梦,都因为他们这些契丹人而起,他会作何感想?

“靖元,”她抱住他,低声问道,“你有没有……杀过汉人?”如果他从来没有杀过汉人,对大宋没有敌意,就不算敌人了是不是?

他被她问在当场,不知如何作答。他当然杀过汉人,岂止杀过,还杀了不少。边境偶有小事,大辽境内汉人举事,他身为武将,怎么可能没有杀过?那次新陈县杨从之乱,不管是乱民贼首,还是借势俘虏的宋将汉官,几百人都是被他监斩处决。他这一双手,不知道染了多少汉人的血,其中甚至还包括……

“我刚刚梦见爹了……”她闷头在他胸前,听到他心跳如鼓,“他骂我不知廉耻,罔顾家国,和辽……和你私通,让他在地下无颜见人……”她从没有告诉过他家中的人和事,他还不知道她是前右武卫大将军之女罢。如果她仅仅只是一卖身到青楼的孤女,或者是庸庸碌碌的小民女儿,也许,和他在一起,就不会这么心虚。

他仍旧沉默,沉默得让她心头微颤。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能笃定地告诉她一声,他从来没有杀过一个汉人,他不是她的敌人?

“靖元,你没有杀过是不是?”她颤抖地抬头看他,“你一直在京里为官,没有到南边来打过仗,没有杀过汉人的是不是?”

他无言以对。那样充满期盼的楚楚的眼神,让他如何忍心叫她失望。只是他背负的血债,又岂是一句谎话能掩盖得了。如果告诉她,他不仅杀了很多汉人,还……她还会这么盈盈地期待着看他么?

“荻儿……”他避开她直视的眼光,把她的脸按回他颈间,才得以开口成言,“我只能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再不伤一个汉人。”

他杀过的,而且还一定杀过很多。他手上的血腥气那么明显,她居然自欺欺人地装作没有闻到,还问他这么愚蠢的问题?

长相厮守……来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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