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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3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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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必果,今日补齐。潜山精锐骑营在主帅方汉洲的率领下,秘密屯兵在宿县西北的一片丛林里。

这里是由淮南到巢湖而至长江北岸的必经之路,黄毅龙装载火器的船只行船至此弃舟登岸,改走旱路奔江北码头。按照七兄弟议定的方案,夺械一幕大戏由谢宁、武定华领衔在淮南上演,为防备黄毅龙向中督府滁州辖区求援,方汉洲特率八百骑兵提前埋伏在宿县,一面拦截有可能从滁州方向发来的救兵,一面接应淮南撤回的自家人马。当然,如果谢宁、武定华抢夺失手,黄家的船走到这里,将面临潜山最具战斗力的精兵阻截,下野都督身边仅三百家丁护卫,再神勇也别想闯过这一道关。

领兵潜伏的第八个黄昏,方奎单人独骑赶到,方汉洲很是意外。一问之下,道是留守在家的韩三爷担心主帅在外缺少得力将领,特遣他来助一臂之力。方汉洲将信将疑,到晚间追问再三,方奎不得已吐露实情,把方结绿领着谢葳、陈珏和武楠盟偷跑下山的消息一五一十全说了。

方汉洲拧眉骂道:“这混小子!”

“你也别怪他,”方奎为结绿申辩,“这一次挑了青萍,挑了陈钰,连阿梅、阿莲两个女孩子都跟着去了,偏没他的份儿,他怎么坐得住?要怪只怪我,早看住他就好了。”

“夫人知道这事吗?”

“知道,还是夫人最先发现的,和三爷商量了一下,叫我出来找。可我一直追到六安,四处打听,连个影儿也没见。几个小东西也不知跑哪儿去了,真急死人!”

“算了,已经跑了,急也没用。男孩子出来走一走,见见世面吃点儿苦头,也不是坏事。”方汉洲安慰方奎。

其实他心里更急。结绿虽说已年满十五,武艺学得相当不坏,但生来性情毛燥,不比青萍沉稳;谢葳、陈珏都还小,一点儿机灵全摆在脸上;武定华的儿子生于山野,却文静秀气得赛过女孩儿。这么四个全然不懂世事的傻小子一旦混入闹市,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来,真是谁也说不准。他叹口气,为次子的鲁莽顽劣气恼,却又毫无办法。

不断有派去滁州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禀报驻守官军的动向。从情形看,淮南那边应该还算平静。但是不知为什么,方汉洲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几个溜下山的孩子,把全副精神收回到眼前的伏击备战上。

这天清晨,把守山口的小校领着两名守兵用马驮来一人。扔到方汉洲脚前,着实吓了他一大跳。

“小葳?!”方奎大叫一声。

躺在地上的正是谢宁的儿子谢葳,更让人惊讶的是,孩子衣衫破烂面色青白,几个手指红肿溃烂,手心布满血泡。

“骑马来的,马已经断气了。”小校说。

岂止是马没了气,人也差不多了,方汉洲大声命令传郎中。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孩子终于缓过一口气,睁开眼看清面前的人,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算发出声音。

“爹要我来,上禀……帅爷……”

他的气息很弱,话说得断断续续,却非常清楚,也很简洁,明显是背出来的。

得知孩子从淮南跨越四百里骑马奔来,方奎震惊:“小葳,路上走了几天?”

“爹要三天赶到,我,我迟了一夜,是因为,因为走错了路,差一点拐去滁州。”谢葳提起瘦巴巴的拳头,懊丧地捶在地上。

“你怎么识得路?你爹给画了图?”

“画了,可是在路上,让我给,给……”

“给扔了?你做得对!要是被人翻了去,会怀疑你。”方汉洲欣慰地夸赞。

没想到谢葳说:“不是,我把图吃了。”

“吃——了?”

“太,太饿了,没的吃。我使劲儿记,使劲儿记,全记在脑子里……”

方奎眼泪差点儿掉下来,一把抱住孩子。

谢宁遣独子飞骑传回非常重要的情报,方汉洲顾不上怜惜谢葳,铺开地图细细查看。六安一带竟然集结了上万明军,总兵陆丰率队,显然是冲着潜山来的。谢宁还无从判断官军发兵意图,只说淮南一切进展尚属正常,建议盟兄即刻回师,以防不测。方汉洲在地图前默默站了好一刻,又回到谢葳身边。

孩子已经喝下一小碗热粥,气色好了许多。方汉洲详细问了淮南情形,对每一句回答都仔细听,仔细琢磨,最后拍拍孩子,叮嘱好好休息。

“大爹!”见他要走,谢葳一把拉住,“别送我回去吧,我想留下来跟你打官军。”

方奎看他瘦成一条的小脸儿,又心疼又好气:“看把你能的,都是老二调唆的,胆子越来越大,还玩儿不够了。”

谢葳急得直捅他:“叔公,我们知道错了,所以才要将功赎罪的嘛!”

方汉洲被逗笑:“四百里路,一人一马,走了三天四夜,你爹比你胆子还大,是不是也要赎一赎?”

说笑间他把方奎叫到外面,命令他马上赶回潜山。

“告诉三爷,全山备战,迎候官军。”

“那这里……”

“这里不能撤,我估计淮南遇到了麻烦,算日子黄毅龙的船早该到了。再等三天,如果滁州还没动静,我立刻带人回山。你们只需坚守三天,等我回去,咱们里应外合干掉陆丰!”

方奎问:“你要我们挂免战牌?”

“对,凭现在的潜山,闭门不出,一万人马能奈我何?要是他们攻得太猛,告诉三爷把家眷都集中到后山,启动全部防御工事。别说一万人,再多一万也叫他有来无回!”

天启五年荣季鹏曾率万余精锐攻山,激战五昼夜,虽未得手却也致使潜山伤亡惨重,方结绿还被偷袭上山的官军掠走,倒吊在旗杆上做了人质,幸亏谢宁、武定华联手营救,才算抢回一条小命。自那一战后,方汉洲和陈江等人密议,决定利用山势修造陷阱关隘等一系列防御工事,实现真正的凭险固守。近两年下来,山上峰岭崖坡,沟谷洞壑,井池泉溪,可谓明岗暗哨数不胜数,密道机关防不胜防,别说外来人马,就是自家将士不识地形也寸步难行。方奎想想这些,以为主帅的打算很有道理,领命而去。

淮南码头,风和日丽波澜不惊,谢宁坐在听泉茶肆的二楼,一眼望出去,却感到杀机四伏暗流汹涌。

楼梯一阵轻响,脚步声近,他转过头。

门扇启处帘子一动,一名手下急匆匆进来,低声禀报:“当家的,人找到了!”

“在哪儿?”谢宁眼中倏然放亮。

手下更习惯他平素喜怒无形的做派,对这个反应略显吃惊:“在,在船上。”

“船上?”

“是杨家大师兄安排的。”

从化宁寺“救火”出来,谢宁虽始终没有找到纵火的人,却亲眼看到武定华、方青萍簇拥着陈钰和慕容太太,一大群人上马的上马,乘轿的乘轿,前呼后拥离开了寺院,其中尤以黄毅龙之母的墨绿色八人抬大轿最引人注目。

谢宁带领手下远远地跟着,穿街走巷,一跟跟到了码头。

原以为不过是慕容母子尽地主之谊,送贵客登船,岂料竟是所有人都上了踏板。这一来看得谢宁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人竟这么容易就混上了船,忧的是武定华带着几个孩子深入虎穴,吉凶难测。且看来看去,上船的人里独少韩昭,想到刚才那场大火,他很是担心,急命人返回化宁寺查寻。

这时,手下人已为他选定一座靠近泊船,可以凭窗瞭望的茶楼,供其坐镇指挥。谢宁落座没多久,被暗派去通水镇的下属回来复命,报告了段运昌求助盐帮老大寻找阿梅的经过。

听说阿梅再次从程家走失,谢宁吃了一惊:“她去了通水?”

“是,在程家给新姨太当丫头。”

“当……”谢宁瞠目,难以想象那样的娇纵脾气,如何肯低眉顺眼伺候出身青楼的人。

那名下属把暗中跟随段运昌到程家的所见所闻,详细作了禀报。

谢宁听罢,皱眉道:“这么说,是程金山的女人吃醋,把阿梅赶出去的?”

“是,程老大为这个还和新姨太发了一顿脾气,连身边护卫都挨了骂。”

“碍护卫什么了?”

“他把梅姑娘放在后院佛堂,派了护卫看守。后来不知怎么给那个女人知道了,去佛堂大闹一场,没多久梅姑娘就跑了,……”

“等等!”谢宁打断他,“姓程的把阿梅关起来了?”

“是。”

既有人看守,一个女孩子几无可能独自破门而去,必是有人相助。谢宁猛得想起杨七妹,这个在阿梅走失当日奉命上街寻找,随即也不见踪迹的姑娘。据何成亲眼所见她上了去通水的船,而今看来似乎不是巧合。那么,会不会是她尾随而去救走了阿梅?至于程金山,不管他是否已识破阿梅身份,把人秘密关押足见没安好心,阿梅平安则罢,如有不测,此人势不可留。想到这儿,谢宁眼梢下垂,划出一股冷森森的戾气。沉默少时,他叫留两人盯住黄家的船,余者全部出去找阿梅。

“一天,我只给一天时间,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挖出来!”他下了死命令。

仅过一夜,阿梅便有了下落。

听说杨家班插手,谢宁马上意识到自己判断对了:“那个杨七妹,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手下愣住,不明白他怎么知道的,呆了呆,如实回禀:“是在一起,只是都挂了彩。”

这不意外,谢宁问:“重不重?”

“杨家班那丫头腿上挨了一刀,梅姑娘,不大好。”

“怎么?”

“三处伤,有一处在正前胸。”

“什么?怎么不早说?走,带我过去!”

赶至远离码头的一段水面,上了一只极普通的乌篷船,谢宁看到横卧内舱的阿梅。不过几日未见,素来红扑扑的脸颊血色全无,白得让人不敢直视。杨七妹拖着一条伤腿坐在旁边,神情也很疲惫。

“当家的!”看到谢宁进来,她起身打招呼。

“她怎么样?”

“郎中看过了,敷了药。姑娘真行,疼成那样硬是一声不吭,只不停地说要见六叔。”

谢宁一愣:“要见我?为什么?”

“她不说,就是一遍一遍念叨,问六叔在不在。从程家一出来就这样。”

谢宁低头想了一阵,忽然道:“弄醒她。”

杨七妹不忍,又不敢违命,上前把人摇醒。

“六……叔!”阿梅眼中闪了一下,惨白的嘴唇吐出两个字,再怎么用力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徒劳地一张一合;两手揪住前胸衣襟,痛苦地蹙紧眉头。

谢宁想起自己那年在潜山受伤,昏迷数日后醒过来,年幼的阿梅伸着嫩嫩的手指抚摸他的伤口,娇滴滴地问疼不疼。

“丫头,我在这儿,六叔在这儿呢,不用怕!”

阿梅眼里涌出泪花,拼命拽着自己的前衣襟,大口喘气,忽然晕厥。杨七妹扑上惊叫。

谢宁喝命:“她怀里有东西,快,拿出来!”

杨七妹拭泪,俯身把手伸进女孩儿衣内。摸了一阵,果然掏出一块粗白布。谢宁一把夺过,展开来。惊见千山苍茫,万壑纵横,其间一峰突起,浸染血斑,好似一柄暗红色的利剑直指苍穹。

谢宁心里猛地抖了一下,半天才问:“她,给什么东西伤到的?”

有人送上一枚细小如指的暗器。谢宁接手,入眼色变。这东西他太熟悉了,当年在段运昌手里见过,曾致他妻弟于死命,也曾伤过自己。它的主人,是大明朝野闻名的皇家私属卫队——锦衣卫。

舱里舱外听到一声命令:“即刻摆渡通水,接五爷回来,要快!”

“四爷身边的西华跟去了,应该……”有人提醒。

“不行,火速把人接回来,不得有失!”

“遵命!”

夜幕降临,晚风习习,船栏上的牙旗寂寞无声地抖动着。几十名黑衣黑裤赭红色头巾,腰悬佩刀的精壮家丁分列船舷两侧,瞪大眼睛注视着渐渐暗下来的水面。桅杆顶端风斗下悬着一盏八角羊皮灯,映照出一个清晰的“黄”字。

帷幕低垂的坐船内舱,灯烛高照,四壁灿然。

黄老夫人端坐主位,一手捧着热茶,一手覆住胸口,脸上依旧是余悸未消的神情。缓缓咽下一口茶水,她转向客座:“想不到出了这样的怪事,多亏得府上,不然真不知会怎样。”

慕容太太微笑欠身,支应着客气话。黄老夫人说,她已经吩咐管家备席款待在化宁寺出了力的慕容家的下人们,还给预备了赏银。

慕容太太大为不安:“这如何使得?没有伺候好姑老太太,已是罪过,哪儿还能再叫您……”

“别和我外道,大家原不是外人。依我看,大官这孩子很是稳妥,书念得好,遇事也得用,你啊,等着享后福吧。”夸完自己相准的慕容公子,老太太抬眼看到站在母亲身后的慕容小姐,又道,“瑾儿也不错,一个姑娘家能逃出这么一场祸乱,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慕容太太一听这话喜笑颜开,扭身拉过女儿,一边往主位送一边说,全靠老太太成全。慕容瑾却一丝笑容没有,满面忧思低头不语,显得心事重重。黄老夫人看出些眉目,吩咐带她下去休息。慕容小姐如释重负,行礼告退。临出门听到帷帐里几声嘀咕:

“怕是吓着了,终归还小,禁不得事,姑太太多包涵。”

“哪儿的话?女孩儿家胆子小性子弱,都一样。要说这孩子灵气是够了,一点也不比她哥哥差。你这个做娘的,少不得也要享女儿福的。只是,少叫她去碰那些个疯疯癫癫的诗文,女孩儿家看了没益处。”

“姑太太教训的是,瑾儿一向肯在针线上用功的,读书识字不过是跟他哥哥瞎闹……”

慕容瑾逃出舱外,深深吸了一口凉爽的空气,吐出郁积心中一晚上的滞闷。她知道,嫡母的如意算盘是巴不得他们兄妹二人都能攀上黄家,特别是哥哥一病而亡,剩下自己似乎成了慕容家唯一的期盼。但是别说自己从没有过攀附豪门的念头,在经历了化宁寺一场大火,侥幸得生的这一刻,她满脑子里装的都是那个把她托出烟雾火海的男孩子的脸,根本容不下一丁点儿其它的内容。

走向后舱的路上,听着阵阵涛声回荡耳畔,她停下脚步凭栏远眺,眼前河水汤汤波光粼粼,头顶夜空深邃寥廓无际。那一颗颗闪烁的星斗,有哪一颗能告诉她,叫韩昭的少年现在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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