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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3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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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凉,姑娘进舱里去吧。”

慕容瑾回身,见两步外立着一个自家小厮。此人在庙里一直跟着“哥哥”,火中逃生出来后开始围着自己转。大概是那个生得格外标致,冒充自己侍儿的阿莲不幸身陷火海,这才换了他过来看着自己。慕容瑾记得阿莲喊过他“萍哥”,此时很想问问他韩昭的下落,但自幼受到的闺训使她羞于开口,更怕给站在不远处的黄家人听去。她默默地离开船栏,继续向前走。经过主舱后身隐约听到里面传出诵经之声,一名提着灯笼的婢女轻声禀告,说家主老爷为着老太太受了惊吓,特为传了一班僧人上船,要念整夜的经文给母亲安神。

“给她安神,别人可是不用睡觉了。”望着咫尺之遥的后舱,慕容瑾心里暗叹。

果然,一脚踏入舱内,击钹诵念之音穿透帷幕直达耳际,清晰可辨,纵关紧舱门也无济于事。黄家婢女完了差事,请安告退,门外只剩下那个“萍哥”。慕容瑾吹灭烛火,合衣靠在窗前临时为自己搭的窄铺上,怔怔地看着黯淡的板壁,不知如何打发即将到来的长夜。

其实,经过整整一个白日的折腾,生死一线瞬息变幻,在她已是心力交瘁,半倚在松软的被褥里没多久,便随着整齐的诵经声昏昏睡去。直到后来慕容太太进来弄出响动,她才睁开眼。这一醒,脑子里又是乱乱的,重叠了化宁寺里数不清的景象。

“没睡吧?”那边榻上发问,停一停喜滋滋地说,“人家已经吐口了,想把你聘给一个远房侄孙,也是大户,家里有几十亩田,吃穿不愁;那小官是长子,堂上老亲都过世了,一进门就当家,谁的气也不受。这门亲事要是能做成,我也算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了。”

谈及终身,做姑娘的不便搭腔,慕容瑾也不愿搭腔,索性躺在铺上一动不动,表示睡了。然而话里提到生身之母,到底触动心弦,不由得泪落无声濡湿枕衣。前舱诵经不止,木鱼声搅得她头昏目眩心乱如麻,熬至三更才合眼眯了一会儿,却很快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

“嘭嘭!嘭!嘭嘭!嘭!”两长一短,沉闷有力,反复不断。

慕容瑾枕上抬头,凝神细听,辨不出声音来自何方。她惊出一身冷汗,骨碌爬起来,已听到舱外鼓噪而起,一片嘈杂。起身推窗,只见乌蒙蒙的水面上灯笼火把游弋,人影呼来蹿去。天啊,又出了什么乱子?慕容太太也醒了,隔着幔帐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去看看。”

“别去,一个女孩儿家……”

不等帐子里一句话讲完,慕容瑾已披了斗篷拉开门跨出门槛。

一个黑影挟着夜风闪来,堵住去路:“外面乱,不要出来!”

语声斩截,完全是命令的口吻,正是那个“萍哥”。慕容瑾看到前方有条船人影晃动光闪烁烁,以为又着了火,刚要问,猛地发现眼前之人竟握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剑,吓得她手捂胸口连连倒退,颜色大变。

又一个影子闪出来,插到他二人中间,低声劝慰:“别怕,回舱里去,不会伤害你们。”

自家长兄!虽说是个冒牌货,但相处几日知其秉性,慕容瑾大感安心,顺从地点点头。这时船头喊声骤起,“哥哥”疾步走了。

叫“萍哥”的严词告诫:“呆在里面保你们母女没事,要是出来乱跑,当心冷箭。”说完拔脚追上去。

慕容太太从后面拉了女儿一把,闭紧舱门,浑身哆嗦着说:“来了,来了,我就说嘛,好端端地盯上咱家,一准没好事,先是起火,这现在又不知要出什么乱子。”

外面确已大乱,有条货船从底部被凿穿,正在迅速沉没。火把映照的水面上漂了数不清的零散货物,间杂着落水之人的惊呼惨叫。临近船只争相实施营救,但还是眼睁睁看着那条船没顶,只剩下一段桅杆露在水上。映着黑色“黄”字的八角灯尚未熄灭,斜挂在杆上闪着最后一线微光。慕容母女隔窗望见这一幕,大惊失色。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动黄家?更可怕的是,自己所在的这一只船不知何时已与船队分开,船头船尾各有一群人在格斗厮杀,不断有人落水,有人被砍倒。

“天啊,这是怎么了?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慕容太太慌了手脚。

当娘的没主意,做女儿的能如何?慕容瑾双手交握,呼吸急促。舱门被大力踹开,火把照一照,一名持刀汉子跳进来一把薅住她的头发。

“没错,就是她们!臭娘们儿,敢勾人来打劫?走!”

一拖拖到门外,母女二人才看清周围刀剑如丛,全是黄府家丁。惊魂未定,十几个彪形大汉把她们向前拎了一段路,放下来。主舱门外立着几个人,慕容瑾看到那个“萍哥”,还有陪同自己和母亲去化宁寺的“家仆”与“车夫”。

慕容太太大叫:“他们,他们才是贼!你们绑我们干什么?”

为首的黄府家丁打个愣,破口大骂:“给老子闭嘴!他们是贼,你他妈是什么?窝贼打劫,一样该杀!”他揪过慕容瑾,挺刀架住威胁对面,“放了我家老太太,不然我一刀砍了这个小贱人!”

砍就砍,又不是自家人——方青萍本能地打心里冒出一句,却看着面无人色的慕容小姐说不出口。

忽然众人背后响起一声:“阿弥陀佛!”一个穿青色袍子的小沙弥钻了出来,向黄府家丁合十一礼,“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位施主,何苦难为一个小女子?”

众人愣住,黄府家丁喝问:“小秃驴,干什么的?”

“奉黄督师之命为老夫人诵经,挨总爷的骂不要紧,万不可冲撞了佛祖。”小沙弥不愠不恼,从怀里捧出一表经文。

青萍觉得声音好熟,刚要盯住细看,对方侧身转向刀下的慕容瑾。武定华却是眼睛一亮,又惊又喜更有三分意外。

“别怕,黄督师虔心向佛,小姐不会有事。”

咫尺之间火把高悬,一声慰语飘入耳中,慕容瑾对着那张清秀的面孔只愣了一瞬,双目圆睁“啊”地惊叫出来。

黄府家丁一见动了疑心,回刀逼向小沙弥:“哪儿来的野和尚?退下!”

小和尚低瞥一眼颈下刀锋,冷冷地道:“你既不肯敬佛,佛又岂肯容你?”

“你”字出口身形一动,手上经文飞向半空,一道寒光蹿出宽大的袍袖笔直刺了出来!黄府家丁佩刀失手,“咣当”仰面栽倒在船板上。四下里惊呼一片,无数人同时跳起,刀飞剑落打作一团。混乱中慕容瑾被撞向船舷,险些掉下水。一条手臂扯住了她,猛地往怀里一带拖起她就跑。周围全是喊杀声,利器横飞血光四溅,如果不是这个人硬拖着她狂奔,她早瘫倒了。七拐八拐连蹿带蹦,眼前闪出一道木门,那人上前“哗”地拉开回手把她推了进去。

“呆在这里,千万别出来!”

慕容瑾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板上,回头叫了一声:“韩昭!”

门外人一顿,转过脸来咧嘴一笑,璀璨如星,旋即掉头离去。慕容瑾爬起来把住门框,看见身影已远,渐至模糊,唯有一颗剃得光光的头颅在夜空里闪着异常亮白的光泽。

厮杀一直持续到天色将明。黄府家丁在淮南缉私营的援助下终不抵劫匪势众,没能救出自家老封君。黄毅龙被迫与谢宁谈判,交出了所有藏运火器的货船。交脱人质时出了个小意外,黄老太太尚不知陈钰底细,只以彼此守了一夜视之如救命稻草,死拉着不肯放手,执意要他相陪过船。武定华想了想,觉得这样或可保得慕容母女脱却干系,遂命武东华跟随保护。

拂晓的晨风里,被放回的人质扶一杆长篙颤颤巍巍踩着踏板离去。夹在其中的慕容瑾行至半途忽然驻足回身,微白的天光下岸上人影绰绰,但看来看去,再找不到那颗光头。

“恭送”黄督师一家抛锚离港,水上船上和散在码头的几路潜山人马汇聚一处。

方氏兄弟相逢,一个惊讶不已,一个洋洋自得。

青萍伸手摸一把弟弟湿漉漉的头发,不敢相信:“你,你下水啦?”

“跟着玩儿了一趟。”结绿头一摆,显出几分少有的矜持。

武楠盟跳出来揭发:“玩儿大了,差点儿给呛死!”

“要你多嘴!”方结绿劈面一掌,抬手还要打,瞥见一个人影,收回拳头。

武定华扶住后仰的儿子,发现自己手湿了,很有些意外:“怎么?你也下去了?”

武楠盟腼腆一笑。

谢宁那边搭话:“四哥,这小子在水里灵透了,真不愧是‘神龙’的种。”

武定华双手一背:“龙生九子,种种不同。我儿子当然没的说。”

谢宁看着眼前几个孩子,忽然想起一人,笑道:“要论‘没的说’,还得是这一个。”他扬声朝外喊,“韩昭,韩昭!”

不多时进来一个小光头,身上的僧袍大窟窿小眼儿,又脏又破。当看清那张脸,屋里除了青萍余下的孩子全笑翻了,争相上去摸那个光头,韩昭尴尬地抱住往一边躲。

谢宁把人拉过来,审视着锃亮的头顶:“手艺真不错,自己整的?”

“哪儿啊,头发全烧糊了,怕出去叫人认出来,让化宁寺老和尚全给剃了。”

剃度是件大事,寺里有规矩,决不肯轻易为人落发,武定华问:“人家怎么肯?”

韩昭掂一掂手里短刀:“他不肯,我剃他!”

“阿弥陀佛!”武定华闭眼默诵一声,想想不对,“门口搜过身,你哪儿来的刀?”

韩昭“嘿嘿”一笑:“塞慕容小姐的包袱里了。”

武定华这才想起进化宁寺时他曾追上两顶软轿,当着黄府家丁的面递给自己女儿一个衣包,声称是小姐落下的。这小子胆子真够大,也真够机灵。

谁知韩昭一指身旁:“萍哥还不一样?他靴子里掖了两把剑,交了一把,混进去一把。”

怪不得方青萍进门时出了那么多汗,原以为只是头一次遇见事,难免有些怕,却不料是打了埋伏,紧张所致。

武定华感叹:“不得了,一个比一个鬼!”又看韩昭,有些担心,“就你这样,回了山,你爹看了还不蹦起来?”

谢宁认真地道:“这小子是块料,见了三哥我得和他要儿子。”

韩昭大乐:“真的,六叔?你肯收我?我愿意跟你!”

方结绿下山十来日,大尝甜头,一听这话赶紧往前凑:“收我,六叔,我也愿意!”

正闹着,武东华携陈钰归来。玉色长袍纤尘不染的少年公子一进屋,把几个衣衫破烂不整的小兄弟衬得越发寒酸。

结绿上前扯起那件袍子,乜斜双目:“哟嗬,慕容大官人回来了?还没……”

陈钰一把掀开他,直奔谢宁:“六叔,阿梅找着了?听说她受伤了,在哪儿呢?”

“谁?谁受伤了?”结绿笑容顿失。

谢宁本来怕阿梅的事会分大家的心,一直没敢告诉,此时自然不用再瞒,简单说了几句带众人去那条船上。到了跟前,听说人伤得不轻,武楠盟白了脸不敢看,方氏兄弟却同时伸手拨开跑在最前面的陈钰,双双撞门而入。

“阿梅!”青萍头一个扑到榻前。

“妹子!谁啊?哪个王八蛋干的?我活劈了他!”结绿一见妹妹的样子,登时两眼冒火。

阿梅半靠在榻上,忽然见到亲人,眨了眨眼,“哇”地哭出来。

青萍懊悔不已,抱住她一个劲说:“哥错了,是哥错了,哥那天不该说你,全是哥不对。”

结绿瞪着眼珠子质问:“你说她什么了?你欺负她了?”伸手就去揪青萍。

一旁有人劝阻:“别闹了!梅姐姐刚吃了药。”

两兄弟一愣,这才发现榻旁还有一人。

“阿莲,你怎么样?好些吗?”青萍叫了一声,放开妹妹。

武莲青看着他,抓过一只手翻看手背,见有道长长的伤疤,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烧成这样,这可怎么好?回去给大娘看到,一定心疼死了……”

青萍抽回手,想安慰却不知该怎么做,一时期期艾艾手足无措。

结绿大咧咧地道:“嗨,手上落个疤怎么了?又没烧到脸上,放心,神仙妹妹,他还是你那个英俊无敌的‘萍哥’!”

武莲青大窘,又无法分辨,拔脚就走。一转身撞到一人,抬头叫了声:“钰哥哥!”

阿梅闻声望去,无限委屈涌上心头,刚收起的眼泪再次喷薄,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陈钰悔愧交加,咬着下唇涨红了脸。

方结绿看来看去,似有所悟,点着陈钰的鼻子道:“闹了半天是你啊!”当胸狠狠一抓,喝问,“说,你又怎么惹她了?!”

青萍上来分开二人,拖了弟弟往外走:“行了,别裹乱了,没你的事!”

结绿挣不过,扒门扯着脖子嚷:“妹子,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哥给守着门,他跑不了!”

拖到外面青萍放开手,埋怨他问也不问就瞎搅和。

结绿刚想说什么,一眼看到武莲青无声地跟了出来,再看看青萍,扫眉耷眼咕哝一句:“得,这儿又没我事了。”转身欲行,听阿莲叫他,头也不回地说,“神仙妹子,你也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吧,哥也给你守门去。”

走出两步忽觉冷风裹身,他抬头四顾,才发现眼前烟波浩淼水天一色,已是站到了船板上。这么大的“门”可怎么守?结绿摇摇头,笑着走了。

一走走到船头,看见站了两个人,他高兴地喊了声:“四叔,六叔,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走近却是一愣,谢宁、武定华眉头紧皱默然不语,脸上一丝喜悦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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