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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1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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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器于潜山的意义,经过这些年和朝廷的对峙抗衡,即使是不上阵的段运昌也再清楚不过,那的确是比银子还要金贵的东西。如果黄毅龙托镖押送的是这个,这桩“买卖”潜山便绝无不做的理由。然而——

“朝中大佬还乡养老,往家里运银子珠宝没什么新鲜,运火器还真没听说过。黄大督师要干吗?难道还想自己拉队伍?”段运昌一则确有疑惑,二则也希望消息有误。

谢宁明白他的心思,想了想,说:“五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有了。现在我们不妨这样打算,看看有什么法子能让万记不接这趟活。”

段运昌略一琢磨,一拍大腿:“着啊!把万家摘出去就是了。老六,还是你转得快!”

武定华在旁提醒:“先别高兴,他还有‘然后’呢。”

谢宁的确还有后话,想不到被一语道破,笑着摇摇头,转向方汉洲:“大哥,这条‘神龙’被你摆在山上,实在太可惜了。”

和武定华合作过几次,谢宁早看出此人机敏非凡,又有一身好武艺,尤其轻功上乘,登高爬低蹿房跃脊不在话下,行走江湖刺探消息是把好手。自己的神机营要是有这么一个人,立时如虎添翼。当然这种奢望他不敢想,但潜山一直缺少这样一营人马,他曾暗地里向方汉洲提议由武定华来担这个担子。说过两次,方汉洲都只是笑,不表示什么。谢宁知道,他不愿勉强任何一个兄弟做事。然武定华的个性着实有些怪,结义起事前几乎终日云游天下,何以上了潜山便不肯再动地方?

“四哥,听说前些日子你和四嫂带着莲青,特意爬到蓬莱峰顶看雪去了,真的?”

“是,楠盟也去了。”

韩大勇忍不住插嘴:“老六,你是没见老四一家子犯神经。大雪天儿别人守着火炉子都冻手冻脚,他们倒好,跑山顶上喝西北风去了。两口子喝不够,还把孩子也弄上去了。就他家那对儿女,阿莲是个美人灯,生个弟弟也细皮嫩肉的,看上去哪儿像个小子?才五岁大点儿个人,毛还没长全呢,懂个屁?回来当晚就给冻咳嗽了。你说,是不是一家子都有毛病?”

一番挖苦讥嘲惹得众人笑起来,被挖苦的却不急不恼,啜口茶道:“谁说我家楠盟屁都不懂?当时莲儿和她娘念老杜的诗,‘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他在一旁马上对出下句 ‘雪霁山疑近,天高思若浮’。对完了他娘夸他,你们猜那小子怎么说?”

“怎么说?酸溜溜地转文呗,”韩大勇乜斜起眼睛,捏细了嗓门儿学舌,“小可不才,母亲大人谬赞!”

话音未落,谢宁第一个笑喷出来:“儿子跟自己娘称‘小可’?三哥,你别扯淡了!你家韩昭这么和嫂子说话吗?”

“他敢!他娘早一个漏风巴掌给扇门外去了。”

众人笑得更欢,唯陈江惦着刚才没说完的话,催武定华:“后来呢?楠盟到底说了什么?”

“算你问着了,告诉你你准保高兴!那小子说,下雪的诗这几句不好,最好的要属另一句——‘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说是你才念给他们听的。”

陈江面露惊喜,连连赞道:“不错,不错!那日我翻出几首应景的,原是讲给几个大的听,想不到被他记了去。不是我说,老四,你这个儿子好好开导,很是块念书的料!”

“托二哥的福,全靠您老成全。”武定华起身,微笑作揖。

韩大勇一看,忙跟着行礼,嘴里嚷着:“不能只管武小可,我家的也别落下。二哥一碗水要端平啊!”

谢宁□□来凑热闹:“那还有我们谢葳呢。虽说汉话已经讲得通,可做个‘干’啊‘湿’啊的,比几个哥哥差远了,二伯给我们开开小灶吧?你看我整天忙的,也没工夫管他啊。”

几个弟弟争先恐后托子求学,陈江心下大乐,端起茶盏点点头:“‘小可’多多,甚好,甚好!都别急,一家一家慢慢来。”

“怎不急?他家武楠盟还小,拖一拖不碍事,我们韩昭眼看十二了,再慢就耽搁了。”

“五岁还小?童子功才要紧呢!”武定华难得与人争执,此刻谈到儿子进学也较真起来。

谢宁显得最急,干脆一把揪起段运昌,抢坐到陈江身边恳求道:“二哥,说真的,我家谢葳说话也十岁了,这孩子自小给他娘养得壮实,舞枪弄棒一点儿不含糊,一念书就犯困。你给上上心,看怎么能……”

一直静观不语的段运昌无端被搡到一边,这时开了口:“二哥不是说了吗?一家一家来。再说也没你们这样的,懂不懂规矩?先生是请来的,不是抢来的。”

“行啊,”谢宁一按台面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说,“不就是下拜帖议束修,择吉日开典礼吗?咱来啊,大哥给拨个院子,二哥定章程,翻翻历书,挑个好日子咱们行礼,全套的!这有啥?我早就想这样了!”

陈江一愣。自古孩子蒙学是大事,即使穷家小户也讲究依礼而行,毫不马虎。让他惊讶的是谢宁居然精于此道,只是说得这么认真,自己倒不好贸然承应了,他转向方汉洲:“你看,跟你要地方呢!”

方汉洲瞧了半天热闹,一听还有自己的事,想都不想就点了头:“地方有的是。不过既然是陈先生开馆,别人不便越俎代庖,还是请先生自己选址比较好。”

陈江这回不客气了,略一思忖,正襟危坐:“这不是小事,我们几家虽说落脚于此,孩子们不能放任了,一个个弄一包草在肚子里,武艺练得再精也没用。既是兄弟们看得起我陈某人,让我挑,那好,我选振衣岗。那里背倚总关寨,前俯青龙涧;孤悬万仞之巅,坐抵天柱主脉,是个适宜静心做功课的所在。各家要念书的统统送过来,每日卯时正刻开堂,午时散学,和营里操训一样,不得擅自不到,误卯,也是要吃板子的。”

“哎,哎!”韩大勇瞪大了眼睛,“这越说越像回事了,老二,你没说笑?当真的?”

“三爷,这是什么事?岂有玩笑之理?”

得到这句保证,韩大勇猛一顿足:“得了!废话少来,我打今天回去就攒拜师银子,哈哈,我韩大勇的儿子终于要正正经经上学堂啦!”

谢宁没想到日思夜想的事瞬时成真,也乐得眉开眼笑,探身凑近方汉洲询问送先生的礼该是四样还是八样,方汉洲说四样还不够,要是八样他和塞图得准备多少东西,非破家不可;武定华却虑及自家儿子岁数偏小,跟着青萍、陈钰等同堂受教显然不合适,于是忙着向陈江打听他预备开几个班。

大家正说得兴致勃勃,角落里猛然响起一个声音:“我说诸位,贵‘小可’们的这点儿破事是不是各自回家商量去?那姓黄的咱还劫不劫了?”

众人一起扭头去看,墙角条案上趴着没精打采的何成,胳膊四周全是花生壳,一个空笸箩倒扣其中。

段运昌率先应和:“还是我们老七,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们都是怎么回事?这说着说着劫火器,怎么跑开学馆去了?也太能扯了吧?”

“这怎么叫扯?正经事体嘛!”韩大勇看着何成忽然乐了,“大哥和大嫂备双份礼好像不大够,这还有一个欠□□的呢!”

何成一听就急了,挑眉瞪眼:“韩老三你胡扯个屌?我再不济也是叔辈,凭什么和侄子们坐一起念书去?你不嫌丢人你去!”

“看看,就这么野腔无调的还不该□□□□?念书有什么丢人的?陈大先生要是不嫌弃,我就和儿子们坐一屋子里去,我不怕!”

一看又要开掐,段运昌挥手打断:“行,行,行!你俩这点儿破事也回去再掰,咱言归正传好不好?快,上回书说哪儿了?”

“说到把万大头摘出去,接下来他该说‘然后’了。”武定华看一眼谢宁。

谢宁“唰”地收起一脸笑意,换一副表情,调门沉下去:“对了,只要庆远不走这趟镖,我们就能放开手脚干。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请万大头略微指点一二。”

“绝无可能!”段运昌的笑容也已收拾得干干净净,“我说了,坏规矩的事庆远不会做。”

“所以只要他略帮一帮忙。这么一点点交情,他能给五哥吧?”

“半点也不行,这不是交情的事。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肯给,我也不能要,我还不起!”

话有些重,一时无人搭腔。

半天,陈江开口:“要我说,摘,就索性摘个清爽,拖泥带水反易误事。”

武定华赞和:“二哥说得是!缺了钵盂还不念经了吗?老六,我还是那句话,谋事靠你,行事有我,成事在天。”

谢宁甚慰,报以心感一笑。

方汉洲说:“虽然朝廷几次发兵都没能吞了我们,可我们也损失了许多弟兄。为了下次能少折损点人马,就是刀山火海也得闯!这趟活儿不做则罢,要做,就不是谁靠谁,谁帮谁,人人有份!”

“当然,”有人接话,“打仗咱不行,干这个还能派上用场,自家兄弟的事,我段运昌没二话,万死不辞。”

那没说出口的一句,连何成都听懂了,想想事情恰是梗在这儿,心里一急便道:“既是这样,为什么不能……”

方汉洲笑着打断他:“好了,今天议了这么久,先到这儿吧。”看一眼窗外,发现已是彤云密布,他提出邀请,“连咱们楠盟都会念诗了,我也转一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一会儿都上我哪儿喝酒去,顺便好好商量商量请先生的事。”

这是好事,众人纷纷附议。

“老六,”出门时武定华喊住谢宁,走近后低声说,“别怪老五,他不是冲你。”

谢宁一笑:“哪儿的话?我怎么会怪他。不过我总算搞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段家为什么是两淮首富。”

武定华也笑了,笑得非常开心,另起话题:“咱们倒是准备什么拜师礼好?送银子也那个了。你脑子好使,快想点新奇有趣的东西,不然怎么配得上咱们请的先生?”

“这事儿,难!早知道有这一出,在下边找什么找不到?现在可没地儿淘换去了,说不得只好规规矩矩来。”见对方明显意犹未餍,谢宁灵机一动,“不如你回去问问水芝嫂子,她或许有什么新鲜主意。”

武定华当即眼睛一亮,加快了脚步。

冬至大似年,又赶上七兄弟难得凑齐,这一日山上特意停了午操,从上到下热热闹闹庆贺了一番。第二天,兄弟七家家家起个大早,大人孩子穿戴整齐。卯时刚过,各自从住处奔往飞来峰底的振衣岗。

临崖而筑的振义堂院门大敞,院门口和通往上房的碎石路都扫净了积雪,里里外外显得格外清爽。就连门口侍立的两名亲兵也换了崭新袄裤,腰刀拖着鲜红的穗子,衬在雪地里煞是好看。陈江着一袭暗梅压枝图案的褐色贡缎长袍,虽不很新,但一看就是没大穿过的场面衣服,周身上下无一处不平展挺括,脚上踩一双厚底皂绒短靴。从卯时一过,他就立足在上房门里,静静地看着院外。在他身后的正堂里,墙上贴着圣人画像,下供长桌,上陈烛台,烟气缭绕;台案下面的地上一字排开码了三个套了新布套的拜垫。

最先到的是谢宁一家。夫妻二人喜气洋洋,进得院来先奉上拜帖。陈江早迎出上房,彼此见礼,客气推让一番终究依着谢宁,由夫妇俩各自给先生作揖,深道万福。一身簇新衣袍连小靴子都掸得纤尘不染的谢葳这才走上来,长揖到地拜见先生。入得正堂叩头参拜孔圣,然后才给老师行三跪九拜的拜师大礼。拜完老师再拜师母,还要和陈钰、陈珏兄弟相互见礼。只因父亲早有叮嘱,一个头都不能马虎,等所有礼式行完,谢葳几乎转向。趁着大人们奉纳礼物的空隙,与他年龄相仿的陈珏拉他到院子里,抓了把雪拍上他的脸。

“怎样?舒服些没有?”

谢葳受到冷雪刺激,晃了晃发昏的头,似乎好多了。

陈珏又问:“要是我想跟六叔练功夫,用不着这样拜师傅吧?”

谢葳回忆以前在辽东看到的武士收徒仪式,似乎没这么复杂,但心里不甘自己独受罪,故意说:“都一样,磕头总是不能少的。”

陈珏一张白净小脸儿,当即见绿。

没过一刻,又有拜师的登门。所行仪注几乎如出一辙,最让陈珏绝望的是,连方家同胞哥儿俩都没能例外,磕头磕到最后,尤其方结绿的眼神都散了,陈珏始知谢葳没有危言耸听。

该拜的都拜过,大人们开始互相品评各自敬奉的礼物。论珍稀,方汉洲排第一,塞图给准备的是貂皮围子、老参、东珠和干蘑。前三样是她压箱底的宝物,最后一样是跟谢宁要来的。若论别致出奇,当数武定华。他送了一包绣品,包括椅披桌围,帐额挂屏,件件精工细作,多姿多彩。这当然是武氏娘子林水芝的杰作,不道竟还有武莲青的手艺在内,引得在场诸人啧啧惊叹。相比之下,谢家的拜师礼似乎显得平淡些,不过文房四宝外加一套书册。而当陈江接过来看到书的封题竟是“三国演义”四个汉字时,顿时喜不自胜。以谢宁夫妇的身份,仓促间能备出这样一份东西,陈江以为太不寻常,这份拜礼也当得平而不淡了。

“实在各有千秋,难分伯仲,在下姑且愧受,多谢费心。”主人甚为高兴,还礼不止。

正说着,武定华和谢宁几乎同时凝神,回头看一眼院门。很快二人又转过脸,满是疑惑不解之情。

“什么声?”

“好像是……”刚猜了一半,武定华就连连摇头,“不会啊,怎么会呢?”

谢宁也犯了含糊,一时以为是自己的耳力出了问题,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众人都停止说话,连孩子们也闭了嘴,这一安静下来,一个异样的声音从院墙外渐渐逼近。听得大家都有些傻眼,那是一种哼哼吃吃的叫声。

方结绿刚要出去看看究竟,门外亲兵进来报:“三爷到了!”

几个字说得很是正常,就是脸上的表情特别奇怪,是那种拼力憋着想笑不敢笑的样子。还没等陈江再问什么,那个亲兵被忽然蹿进来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背后拱了一下,赶紧让开了路。这一下院子里所有人都看清楚了,眼珠子瞬间噼里啪啦地掉落满地。

跃进院子的,是一口小豆眼儿耸天鼻,上下黝黑颈悬白色团纹,摇头晃脑四蹄紧蹬,肥头大耳哼哼唧唧的老母猪!

在它后面,响起阵阵快活无比响彻晴空的大笑:“哈哈哈哈——咱老韩领着老婆孩子拜师来啦!大先生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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