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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1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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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河南岸白马谭以西有一道狭长的山谷,里面隐着一个十来户的小村庄——冯家老屋。战事一起户户倾家出逃,老屋转眼成了荒无人烟的“空屋”。

谢宁和武定华,悄悄落脚在这里。

二人此次北上为一桩意外收获延迟返程,赶到潜山脚下才发现一场大仗已经迅速恶化,方结绿竟然倒挂在了官军的帅旗旗枪下。两人的震惊可想而知,当即决定就地潜伏实施营救。

“什么玩意儿?堂堂大明的平淮将军对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也太下作了!”武定华对荣季鹏的观感大变,愤怒不已。

谢宁也急得冒火,却竭力克制情绪,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明廷五军的高层带兵将领,他几乎各个熟悉,荣季鹏,似乎还真不是这种风格的人。此人向有儒将之称,声誉颇佳,该不会做出这等疯狂的事来。况且从一路访得的各种消息看,这一战官军打得还算顺手,虽尚未达成任何实质性突破,但以两万之众攻山,潜山凭现有实力是很难讨得便宜的。既如此,何必行此伤德之举?是求胜心切,还是另有缘故?

“好在目前他们还不想杀掉孩子,结绿这条命,怕是要留着做筹码了。”

武定华不大放心:“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想?”

“中午给放下来过,大约过一个时辰又吊了上去。真想要他的命,何必这么费事?”

“唉,孩子这回遭大罪了。大哥肯定做死了难,嫂子她,她,我都不敢想。”

谢宁安慰他:“别急,四哥。东华现在应该到了,只要大哥明白咱们的意思,和他们拖上一天半天,咱们一定能把人救出来!”

武定华抄起身边的长布包,叹口气:“想不到顾此失彼,为了这把剑,伤了那把‘剑’。”

一个“伤”字令谢宁眉头一颤,想到那个吊在半空中随风摆动的身躯,他的心再次绞痛起来。

这次和武定华携手北上,原是为打探明廷发兵的后续部署,特别是粮草押运的行程和路线。因为自己提前给手下打了招呼,一路上他们未遇任何阻碍,事情也算办得顺利。最后一站开封府,情报到手二人立刻准备返程。不料出城当晚,一封密报自京师发来,谢宁拆阅后大喜,竟是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好消息——神机营潜在大明兵部职方司的人上报,方家遗失多年的结绿剑有下落了!

方氏世代习武,祖上很有几件稀世名器传与后人。其中一对上古名剑一曰青萍,一曰结绿,被靖宇侯方鸿遇分赐次子远祥和幼子季祥。万历三十五年天降大祸,老靖侯及膝下子孙几乎被斩尽杀绝,所有家产抄没入官,惟青萍剑随幼小的主人远走天涯,结绿剑则从那一年起遁迹无踪。方汉洲回中原后曾千方百计寻找它的下落,同胞子降生还特为以剑取名,但始终没能访得任何蛛丝马迹。青萍结绿两兄弟渐渐长大,懂得了自己名字的由来,方结绿的一份失意和渴盼是身边所有亲人无不尽知的。现在能有达成他心愿的机会,做叔叔的岂肯放过?单想想此结绿见到彼结绿时的那份惊喜和激动,谢宁已恨不得立刻飞进京去。二人当即转道京师,原以为会大费一番周折,却做梦也想不到一切竟顺利得有如神助,仅第四天头上,他们就在神机营人马的配合下拿到了方汉洲父子梦寐以求的东西。

一剑在手的那一刻,连武定华都激动了:“这回我非要看大哥喝醉一次,你不是说他从来没醉过吗?”

谢宁更是喜不自胜:“最美的还得是老二,看吧,那小子非乐疯了不可!”

“是啊,结绿,结绿,总算和他哥一样人剑合一了。”

抱着意外收获的宝贝,两兄弟疾驰南下归心似箭。日夜兼程终于赶到家,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幅情景等在那里。孩子被俘的前因后果还不清楚,但有一点是很明白的,如果不是山上缺兵少将,如果他二人能早一天回来,年仅十一岁的少年怎会上阵,又何至于落到官军手里。得此失彼,决不是他们想要的。

谢宁瞟一眼那个布包,声音里带出较劲的味道:“我能把剑带回来,就一定能让它见到主人!”

“虎口拔牙,谈何容易?”

“哼,”谢宁露出三分不屑,“能难过劫诏狱吗?”

提起这段早已传遍江湖的神奇往事,武定华大受鼓舞,振作精神道:“老六,做这种活我不在行,你拿主意吧,反正我有几分能耐你都清楚。”

二人一起跑了趟北边,谢宁越发知道他的斤两,更明白他出言必行有一说一的个性,听了这话略作思忖,很认真地提出,官军势盛,又有人质在手,只可智取。既如此,有两点至关重要,一是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迟则生变且决无二回;二是事前谋划必须滴水不漏。

他说:“一旦定好盘子,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决不可泄露半分。”

武定华问:“你是说法不传六耳,包括我的哼哈二将?”

照他的想法,武东华和文西华已相随多年,这次北上非常得用,尤其文西华。进京谋剑曾在兵备库遇险,当时谢宁的人还没接应上,多亏西华机灵,胆子也大,硬是不动声色化险为夷。如今一个奉命上山报信,一个潜入敌营窥伺动静,都是知根知底受过历练的,何以不能信任?

谢宁直言:“这趟活不靠人多,拼的是心路运气。既然多一个人不见得有益,那就大可不必节外生枝。”

武定华想想,点了头。

平淮将军的信使有惊无险回到自家大营,带来山上回复主帅的一封信。

“怎么,方汉洲答应下山和我们谈?”刘孟雄草草扫了一遍,略感意外。

荣季鹏眉头紧锁,闷不作声。他虽然一向带兵严苛,阵前却不跋扈,遇事常鼓励大家积极建言,是以帐中诸将看他无话,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

“不答应行吗?虎毒不食子,一个亲生儿子攥在咱们手里呢。”

“当年关外一战我同他打过交道,此人行事沉稳富于心机,不是省油的灯,不可不防。”

“不省油又怎样?下了山他敢玩花样,立刻灭了他!”

“我怎么觉得是道缓兵计?这也太不像‘南方’的做派了。”

“他们家什么做派?你见过?”

“大帅见过。”

议论中止,所有目光投向帅案。

荣季鹏仰靠在椅中,显得有些疲倦,少顷,闭眼挥手:“散了吧。”

众将的话他已一字不漏收入耳中,有一句正正切合其心,就是那句“太不像‘南方’的做派”。等身边没了外人,他把心底疑虑吐露给刘孟雄。

刘孟雄也觉得方汉洲答应得过于痛快,趁机问道:“怎么不像?哪儿不像?”

“他们家从老靖侯往下,就找不出一个服软认输的人!”

“不是吧?老二方远祥一向温吞吞的,生得像个白面书生,他可是方汉洲的亲爹。”

“方二温吞?哼!”荣季鹏冷哼一声,一瞬间往事如潮涌上心头。

靖宇侯的儿子们当年号称“方氏三虎”,都是五军闻名的青年骁将。荣季鹏少年从军,入编中督府后结识了三兄弟,其中尤与方远祥有过一段厚交。那一年二人应征北上,汇兵中都凤阳。有一晚闲来无事,几个相熟的年青将官偷偷溜出去找乐子。凤阳乃江淮通都大邑,繁华之地太平景盛,自然不乏消遣的地方。一行人最终寻至勾栏,楼上坐定开始选色征歌。酒至半酣数曲听罢,院里传来吵闹叫骂声。凭栏一看,有名客人醉酒寻事,硬拉着姑娘当众轻薄。旁人排解鸨儿央告,此君却是越扶越醉,骂骂咧咧撒开了酒疯。荣季鹏早看出那人不似真醉,忍不住开口半讽半劝了一声,结果对方恼羞成怒,跳脚大骂言语恶毒至极。没等荣季鹏骂回去,一个影子忽地跃出栏杆直冲下院子,落地后一脚就把骂人的踹出老远。对方偏也是个会拳脚的,爬起来还手。结果又挨了两飞腿,险些没背过气去。众人惊慌失措,争相说这回麻烦惹大了。打人的并不理会,弹弹衣袍招呼楼板上的同伴扬长而去。第二天,凤阳知府领了苦主来行辕告状。方鸿遇刚说派人去查,被告主动到案,对头一晚的事供认不讳。一场闹剧到此,双方才知道彼此身份,挨打的是中都留守司兵备副将的小儿子,打人的是即将北征的江浙兵马司都指挥使的二公子。凤阳知府慌了神,磕磕巴巴打个哈哈想撤,那边方鸿遇已是怒不可遏,传令侍卫推自家儿子出去,当众打了三十军棍,然后把已挂衔从五品千总的方远祥一降到底,送去车营充了营兵。事情也巧,荣季鹏刚好在车营,暗中将人换到自己那一哨,为的是到了军前能有个照应。不料对方并不领情,开到阵前当真像所有小兵那样滚进战壕跃马于前。一场恶仗临近尾声,荣季鹏找到浑身挂彩十几处的方远祥,看着他已露出骨茬儿的伤臂,实在不能理解这是在和谁较劲。

方远祥当时回答:“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省得总叫人说我就会仗着老爹‘欺男霸女’。”

班师回朝,战前违纪降级的千总凭军功按例复职。

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副性情,让荣季鹏怎么相信能养出个轻易低头屈服于人的儿子?

听完他的讲述,刘孟雄问:“那你打算怎样?和他谈,还是不谈?”

荣季鹏沉吟良久,下了决心:“当然要谈,纵使十恶不赦,但有一分悔意,朝廷自当宽大为怀。”

第二天,炮熄鼓止,两军主帅相约各自领兵二百,会于潜河、九井河交汇处的龙湾。平淮将军赶到的时候,河滩上已伫立着几十匹战马,呈雁翅排开,正中骑手圆盔红缨,罩一领黑色披风,正朝这边望过来。

荣季鹏迎上去,轻扬马鞭打声招呼:“荣某来迟一步,失礼!”说着话,他开始打量那张似熟不熟的脸。

对面一笑,鞍上拱手:“原该主人早一步,方显待客之道,荣帅不必客气。”

对方以潜山之主自居,荣季鹏很是不爽,但那个笑容令他心里一动,不由放缓声调,开门见山地道:“荣某今日来不为做客,只为一得佳音。”

“急什么?我还没见到我的儿子。”方汉洲的笑容没了。

平淮将军一扬手,身后二百侍卫“哗”地散开,河滩远处的山脚下出现一辆篷车,车前守卫一把扯了挡帘,现出一个被倒缚双手的孩子。因为离得远,只能看见孩子脸上睁着两个大大的黑洞,嘴里大概是塞了东西,发不出一点声音。方汉洲带马向前走了几步,眼底泛出森森寒气。

“放心,孩子不过吃了点皮肉之苦,将军若能迷途知返,荣某情愿保他一条性命。”

“荣帅真大方,只是我有两个儿子,你保一条命下来,让他们哥儿俩谁死谁活呢?”

看那眉眼神情,连带跨马牵辔的姿势,再听那声音语调,荣季鹏渐渐不能自抑,这是方远祥的儿子,自己身后是他的孙子!当年一个大帐听令,一个阵营出兵,一张酒桌上豪饮,一个院子里打架的两个人,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方将军,府上世代英豪一门忠烈,天下有口皆碑。若因一时冤屈置纲常国法于不顾,弃祖宗功名如敝履,岂不生前遭世人唾弃,身后落千载骂名?连家人的性命安危都不能保全,这,这又何苦呢?”

方汉洲眼里寒气微散,感到有些困惑。此人唯一的儿子死在青萍之手,却依旧执着得劝自己回头是岸,看起来方奎所言不虚,父亲生前和这位平淮将军的交情还真不一般。可惜,老天偏要自己十几年前蒙毁家之难,十几年后经地狱炼火,甚至要自己眼睁睁看着妻子儿女一而再再而三地遭人追杀伤害,硬是不肯成全此人的一番苦心,怪不得世间有造化弄人一说。

荣季鹏不知道他转的心思,还以为被自己刚才的话打动,赶忙趁热打铁,掏出朝廷的招安诏书催他过目。方汉洲重现笑容,摇头拒绝。

“将军不肯?那为什么来见这一面?”

这人看着精明,想不到竟是如此不通,方汉洲笑道:“我若不来,你肯把儿子还我吗?”

“还?”荣季鹏一愣,忽然冷了脸。

“看来荣帅变卦了,没办法,我只好——”方汉洲唇边笑意依旧挂着,眼中已是寒气濯濯,轻轻说了句,“把他抢回来!”

“抢”字出口,披风下肩膊一动,青萍剑无声无息蹿出宝鞘,一道戾气寒霜直射平淮将军的项上人头。荣季鹏本能一闪盔缨被削,登时大怒,手下快如闪电般拔刀迎上。两人各自带来的二百骑兵早就严阵以待,此刻如闻号令呐喊着冲到一处绞杀成团。河滩上刀枪碰撞火星四溅,一片大乱。荣季鹏虽气得冒火,却无心恋战,几个回合后摆手示意后退。方汉洲知道他要往哪儿撤,死咬住不放。而手下已有几十人强行突破,杀向山脚下的那辆马车。冲到车前才发现挡帘落下,掀开一看里面已是空空如也。

龙湾打起来的时候,相隔不到十里的官军大营也发生了一场混战。

荣季鹏单独赴会,刘孟雄起初是不同意的,他总觉得这里有诈。后来二人商定,荣季鹏依旧按约定只带两百人过去,此外另埋伏两百个人在附近山里,一旦情况有变立刻出击。刘孟雄留守大营,一则以防偷袭,二则指挥人马趁对方主帅下山发起新一轮的进攻。谁想排兵布阵才毕,火器营主事遣人来报,近十门大口径火炮的点火装置均遭损坏,已经无法引燃大炮,全部修复需要至少等上一到两个时辰。刘孟雄当即感到不妙,他点了五百人交给一个亲信将领,命他火速开往龙湾接应主帅。队伍出去没多久,随同荣季鹏一道去龙湾的人质被几匹快马带回,同时也带来了龙湾激变的消息。刘孟雄一听就火了,一面继续调兵去增援,一面命令把人质重新挂到旗杆上去。

“杀了他,为我信梁哥报仇!”苏衡跳出来大喊。

荣信梁的死几乎令他崩溃,每一次看向方结绿,他的眼睛都喷射出可怕的火焰,如果不是荣季鹏有令,他早已将这个俘虏剁成肉酱。

刘孟雄却不同意,说:“你等着,吊起他会有更多的逆匪为你哥偿命。”

方结绿,再一次上了高高的旗杆。

也就是刚把他吊稳,官军大营的一个炮台忽然起火,刘孟雄得报正要奔过去,旗纛附近发生了更大的骚乱,只见一名内裹银甲外罩白色斗篷的将官手持利刃连续砍翻十几个守兵,扑到旗座跟前。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白光拔地而起,如蛟龙出海顺着旗杆盘绕旋转,疾速腾空,眨眼就跃到离地一丈多高的空中。

当时连刘孟雄在内,无不看傻了眼。多年以后人们再想起这幕奇景,依旧还有许多人认为那不可能是一个人,那根本就是一条飞天的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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