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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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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队人交汇在路口,分别勒住缰绳。孩子没有看错,来人果然是段运昌。

“嫂子,进香去了?呦,这儿还有俩呢!”发现挤靠在塞图胸前的两个小东西,段运昌笑起来,“两张小膏药,真是走那儿贴那儿啊。”

话显然不中听,两个姑娘一个蹙起淡淡的眉头,鼓起嘴巴;另一个反身抱紧塞图,娇声抗议:“我们不是小膏药!爹说了,我们是娘的小棉袄,贴身小棉袄!”

“你娘的棉袄可真叫多,五叔这儿还冻着呢,分一件给我行不行?”

抱着塞图的绢绢眨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分”。

阿莲忽然打破沉默:“五叔,你家怎么没有小妹妹?等有了妹妹你就有小棉袄了。”

段运昌的笑容僵住,转瞬又绽开来:“真是你爹的女儿,不开口不开口,开出口来就让人接不住。”又看偎在塞图怀里的一个,说,“这丫头倒和嫂子越来越亲,连她奶娘都靠后了。”

塞图搂紧两个孩子,轻叹:“唉,都是没……还没开的花骨朵儿,总得有人疼啊。像我们阿梅,我倒是想亲近,一天只和那几个大的满山疯跑,连个影儿都摸不着。”

她本想说都是没娘的孩子,话到嘴边觉得不妥,又咽了回去。饶这样阿莲还是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听出点什么。塞图赶忙打岔,问段运昌干什么去。

“去看看她爹。从回来人就不对劲,魂散了似的,大哥都看出来了。”

这一年多,武定华一直在帮段运昌找出海的门路,屡次未果。最近一回跑出去十几天,前天晚上才赶回山,已是又搭好了一条线,明天就动身。按说这是好事,但不知为什么,武定华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

“送你走了六七回了吧?每次都是到最后一步出岔子,真是怪了。老四心重,八成为这个烦心呢。”塞图猜测。

段运昌摇头:“不像。他那个人,有什么都存心里,沤烂了都不肯往外倒,是个一根筋。有时候,我真想踹他。”

“五叔,你要踹谁?”阿莲惊问。

“哎哟,姑奶奶,耳朵可真好使。放心,你爹什么本事?只有他踹别人的,没人能踹他。”

阿莲拢起双眉:“爹爹是不高兴,领我去晴雪坡看太阳的时候,我听到他叹气来着。”

一副忧心的样子看得段运昌眼红:“鬼灵精,才多大点儿就会看人脸色了?你爹真没白疼你。”

“那当然了,我们阿莲最聪明懂事,怎么怨得人疼?”哄了一句塞图抬头说,“兄弟里数他们六叔和老四最对脾气,可他现在又不在山上。你们原就是好哥儿们,去好好劝劝他,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想办法。也省得你大哥心神不定,眼前这一仗够他忙的了。”

段运昌被提醒,问:“听说这次来的还是那个姓刘的总兵,什么京师辅相的大公子?”

“对,叫刘孟雄。”

“对付他还不容易?那一年大哥不是已经和他较量过了吗?上万人马,又是王牌军,也没见把潜山怎么样。”

塞图道:“那回不能算,当时北京城里的皇帝忽然驾崩,刘孟雄不得已急急忙忙退兵,根本没分出胜负来。你大哥说他比别人不同,带兵打仗都狠着呢。”

“要这样,小武这脾气闹得可不是时候。他虽上不得阵,打探消息总能帮一把,不至于干耍老六一人,我得去和他说说清楚。”段运昌带马欲行。

阿莲叫住他:“五叔,你先去,要是爹还不肯听话,晚上我再去。”

“你?请教了,小姑奶奶有什么高招?”

武莲青矜持一笑:“他要还不高兴,我就对他说,阿莲不做你小棉袄了,阿莲找五叔去!”

段运昌大笑:“那咱都别劝了,就由他不高兴吧。”

到晚间吃饭,塞图仍惦记着这事,神不思属的样子落在方汉洲眼里,问她怎么了。塞图不肯分丈夫的心,笑着遮掩过去。方汉洲没再深问,伸头到里间找几个孩子。塞图说,陈家晚饭烧了条大鱼,周氏把他们全招呼过去了。

方汉洲道:“等回来嘱咐一下那哥儿俩,这些天别再折腾,尤其天蛙峰和九井河一带,都已经开始布防了。”

“你以为只叮嘱儿子就够了?还有咱家大小姐呢!”

“阿梅?”方汉洲略感意外,“她也跟着哥哥们乱跑?”

“‘也跟着’?早就跟着了,有时候闹得比他们还欢呢。”

做父亲的感叹:“这孩子性子好像变了,小时候蛮乖顺的。”

“嗯,现在和老二差不多脾气,说急眼就急眼,偏钰官好性儿,怎么都不生气。”

方汉洲笑:“他们兄妹从小就喜欢在一起,钰官肯吃亏护着她,比结绿有做哥哥的样儿。这山上养孩子,比不得深宅大院,性子野一点也难免,差不离就行了。”

塞图嗔怪:“什么话?男孩子野就罢了,一个姑娘家怎么行?你就护着吧,将来看你女儿怎么找婆家?”

“我们阿梅会嫁不出去吗?再说,只要她开心,一辈子守在身边我才乐呢!”

“美得你,你能守她一辈子?”

夫妻正闲谈,外面有人来报,西关防御工事出了问题,守将请主帅过去看看。方汉洲撂下吃了一半的饭拎起马鞭就走。没出院子又翻回来,说段运昌明早启程,要塞图过去看看。

“又不是头一回,你就别操心了。”

每一次送段运昌下山,大事小情塞图必亲自过问,更何况今天还惦记着找武定华的结果,所以方汉洲前脚离开,她紧跟着也出门了。

两家相隔不远,赶到的时候段运昌正要吃饭。塞图进门就问红儿,被告知刚服过药躺下。

“是不是知道要走又伤心了?你吃你的,我看看她去。”

彼此至好,无须拘礼,段运昌由她去了。塞图进了内室才发现,人已睡着,榻前站了会儿转身退出。回到前堂廊下,隔窗望去,灯烛下恒茂东家正据案大嚼,一副狼吞虎咽的吃相令塞图看呆了。

想当年自己随丈夫南下投亲,来到安庆被招待的第一顿晚宴,便设在眼前之人府邸的后花园内。那间景致如画的水阁如梦如幻,配着一桌精致盛馔,江淮首富之家的豪奢令来自关外的塞图叹为观止。主人伉俪衣着光鲜,举止高雅,一旁侍立的两个使女亦双双貌美知礼。席间塞图发现,段运昌和文氏虽不断敬酒布让,他们自己却吃得很少,大多时候谈笑风生而又总能以各种理由劝客人进餐,那一顿饭吃得可谓舒服至极且印象深刻。而今不过几年光阴,当初家资万贯起居奢华,待人接物举手投足无一处不周到优雅的恒茂少东家,已落得孑然一身流落乡野;那玲珑水阁里的一主二婢,更已香消玉殒,惟余残花一枝浮世飘零,不知归处。世间的沧桑变化,竟是这般难以把握难以捉摸。其实,又何止是他,想想自家,想想山上结义的七兄弟,有几个不是往昔转瞬成烟,回首遥遥如梦呢?

塞图的眼睛慢慢潮湿了。

段运昌终于填饱肚子,随手抄起巾帕抹一抹嘴,起身朝门口走来。塞图猛然觉察,急忙擦擦眼角迎了上去。两人坐到南窗下的椅子里,塞图已神色如常,先问走的事准备得如何,又照前几次那样叮嘱了许多,最后才提起武定华。

“嗨,他啊,大白天活见鬼了!”

上来一句话就吊起了塞图的心。段运昌说,自己下午找到武定华,盘问了好久才得知,他在这次回潜山途中,路经巢湖边上的小镇扈阳。镇里最大的一座寺庙的住持是了之大师早年的同门师弟,武定华顺路去拜见,结果在大雄宝殿前撞到一名来进香的香客。

“嫂子,你猜这人是谁?”

“谁?”

“阿莲的亲娘!”

“阿莲的……,真的?!”塞图惊呼。

段运昌一撇嘴:“能是真的吗?人都死了五年了。要不怎说他活见鬼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别打哑谜。”

“这里就没谜!”

段运昌转述武定华的话,说那日他拜见师叔出来,庙门口有一个刚上完香的女客,正提裙弯腰预备上轿,恰被他看个满眼,当时人就木在原地。那个身影,那个侧脸,活脱脱就是武莲青生母的模样。等他醒过味儿来,轿子早已走远。武定华抓住送他出门的小和尚,向他打听那名女香客的情况。

“小和尚怎么说?”塞图双眼圆睁。

“人家说,那位娘子是镇上王员外家的表姑奶奶,死了男人,婆家硬说克夫,给赶出来了。娘家嫌丢人,把她送到远房亲戚这儿来,已经住了好几年了。”

“是个寡妇?”

“马上就不是了,小和尚说王员外已经为她新寻了一门亲,是三十里外一家做木材生意的,家境殷实,死了原配,讨她过去填房,合媒下聘都已办妥,只差到日子发轿迎娶了。”

塞图摇头叹气:“我知道了,准是这一看花眼,惹得他伤心难过。”

“人死灯灭,”段运昌手里摆弄着茶碗,低语,“这么生生折磨自己,有什么用?”

塞图猛地想起段文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但愿,能明白这个理。”

屋子里沉默了,气氛有些压抑。

段运昌抬头一笑:“嫂子,你说了之大师为什么迟迟不肯收他进门?要我看就一条,凡心不死。化城寺是九华的总丛林,他居然把个女儿藏在里面,一养就是好几年!也就是他师傅能有这份担待,换别人早给轰出去了。”

“阿莲的娘倒是怎么没的?我一直不敢问。”

“说是难产吧?谁敢问?这还是那天吃酒吃多了,他自己说的。”

“真难为他,一个年轻轻的爷儿们家,独自带着那么小的孩子,日子怎么过的啊?我听阿莲说,在九华山的时候,庙里不少人都劝她爹舍了她,附近也有山民见孩子生得标致,跟他张口要,他就是死活不给。我不认识阿莲的娘,只是想,一个女人一辈子得这样一份情义,也不算白活了。”塞图突然睫毛一闪,“人当真没了吗?他亲眼看见了?”

段运昌没反应过来,愣在那儿。

塞图又盯了一句:“要是——老四没看花眼呢?”

“嫂子,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那个小和尚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他说的也不一定就对啊,老四看别人或许看错,看阿莲的娘能没准吗?”

“有什么准啊?这些年他跑江湖见过多少女人?硬是没一个看上眼的,就那么孤身扯着孩子在庙里过了三四年。为什么?要我说啊,根本就是阿莲的娘给他弄魔怔了。”

有一层意思他不便出口,武莲青小小年纪已俨然是美人胚子,亲生的娘姿容能差得了吗?当年二人有缘无份,没得老天成全,武定华必定为情所惑难以自拔,一旦偶然碰上个眉眼有几分相像的便走火入魔。塞图细想他的话,似乎也有道理,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

第二天清晨,众人送段运昌上路。前几次告别,几个孩子次次哭得伤心,这一回方汉洲没让塞图叫醒他们。不过毕竟是远别,临到分手的一刻大家仍不免心情沉重。

何成心里憋得慌,想哭又不好意思,赌气道:“我什么也不说了,省得又白说。”

段运昌拉住他:“老七,五哥给你打包票,在外面混好了,我一准回来!”

“一准回来还走什么走?瞎折腾!”何成嘴里嘟囔着,甩手蹲一边生闷气去了。

塞图正想安慰他,忽然听武定华说:“嫂子,我不在家,阿莲还得烦劳嫂子带着。”

塞图回头看看他,心生一计,笑道:“什么话?你要不愿意麻烦我,最好赶快给她找个‘娘’来。”

武定华面色一寒,随即陪笑道:“那就让她给你和大哥做干女儿吧。”

那张俊逸超绝的脸上浮起的笑容,是那么牵强,一经寒意森森的晨风吹过,马上僵死在紧闭的唇边。直到人影远去,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塞图依然呆站在那儿,陷入久久的沉思中。

韩大勇没有跟着往山下送,看塞图一语不发,木桩似的戳在原地,以为她还在难过,走上去相劝。

“你说,要是万一他没看花眼呢?”塞图目视前方,喃喃自语。

韩大勇弄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是怎么回事。塞图把昨天晚上听到的告诉了他,坦言自己太想为武莲青找回失去的娘亲了。

说到最后,她叹气:“唉,要是他六叔在,就好了。”

韩大勇不解:“老六在怎样?”

“干脆叫他跑一趟,亲眼去看看究竟是人是鬼,要不我实在不甘心。”

“他去顶什么用?他又没见过阿莲她娘,怎么知道是还是不是?”

“找到本主问一声呗,这点儿事还能难住他?”

韩大勇一拍大腿:“那我也能去问啊,干吗非得等他?”

塞图一愣:“你?你行吗?”

“不就是扈阳镇吗?道太熟了,我一天就能翻个来回!”

塞图喜出望外,略一犹豫下了决心:“好,三弟,那就是你!不过,你可一定要在今晚赶回来,你大哥这儿缺了你可不行。”

韩大勇稍加盘算,一点头:“就这么说了,我马上动身。大哥那儿先别告诉,横竖我去去就回。”转身刚要上马,他想起了很重要的一件事,问,“嫂子,那要真的是老四心坎上的人,怎么办?”

塞图愣住,似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也只是迟疑一瞬,很快答了他:“如果真是,把人给我抢回来!”

“抢,抢回来?!”韩大勇傻了眼。

“对啊,她要是当真还活着,那就是阿莲的娘,就是老四至今念念不忘的人。你不给抢回来,还留着让别人花轿抬了去?”

“可是,可是大哥早放过话,不许再像从前那样乱抢乱杀,我……”

塞图一挥手打断他:“两回事!领兵打仗归他管,这后院的事,我做主。你去你的,有什么我担着。记住,除非不是,只要人没错,只管带回来,千万别出岔子!”

“行了,嫂子,你踏踏实实等着吧!”

韩大勇当即回营挑出五名亲兵,悄悄下了山。自以为神鬼不知,谁想刚出潜山县境,一片丛林里跳出个大个子,拦挡在路中间。韩大勇觉得可乐,自己是这里最大的“匪”,哪儿又蹦出个劫道的?乃至走近一看,他一跺脚——竟是何成。这是山上出了名的累赘,成事或可不足,败事一定有余,韩大勇吹胡子瞪眼轰他走,怎奈何成成竹在胸,扬言早已偷听到他和塞图的谈话,如果不答应同行,他马上转身回山报信给方汉洲。韩大勇知他说得出做得到,只好同意。

“有一条,你顶好老老实实全听我的,要不我在这儿就捏死你,免得到地方坏我大事。”韩大勇恶狠狠地威胁。

何成笑得极其灿烂:“放心,三哥!去抢四嫂子,我决不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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