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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2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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辕署门前刚要上马,一顶官轿迤逦而来。轿子前后只跟了两名随从,看不出是何路数。行至门前落杠,轿帘打起,里面钻出个四品服色的年轻官员,荣季鹏当即愣住。

对方原地施礼:“鹏哥,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孟诚?是你?!”

来人是舅父刘博义的次子,和自己从小一快儿长大的表弟刘孟诚——二十五六岁年纪,面容沉静目光清朗,一身绯色官袍衬得内敛文秀气度翩然,远比他的哥哥,投身行伍官至总兵的刘孟雄看起来斯文和善,荣季鹏少年寄居舅家,一向与他要比孟雄亲近得多。

二人相携进院,入了正堂重新见礼热烈寒暄。

“不是在湖南吗?怎么跑我这里来了?回部述职?”

“小弟已在攸县任职期满,三个月前就奉旨回调了。”

荣季鹏笑道:“回京就是升迁,恭喜,恭喜!”

刘家两个儿子入朝为官,说起来都是靠自己实干,并不过分依傍老子的权势。刘孟雄凭军功累升至二品,成为五军都府里最年轻的总兵官之一;刘孟诚则走读书应举之路,考取后外放湖南攸县。三年下来官声相当不错,期满调回京师原是循例之事。只不知现如今在哪一个衙门供职,心到话到,荣季鹏直问出来。

“恩宠优渥,小弟调在都院外堂学习行走。”

一句简单的回答让二品总兵大大吃了一惊!都院是都察院的简称,三法司之一。所属官员除左右正副都御史外,虽品级不高却位卑权重,一旦以监察御史身份受命出京,即为皇家全权代表,真正的钦差大臣,俗称八府巡按。如果再授权兼理一省行政民政,即为巡抚;若掌管军政,就是提督。这就难怪荣季鹏要刮目相看了。

他盯住客座上下打量,不断点头称是:“就说嘛,从小弟兄三个里属你书读得最好,将来也一定会最有出息。而今看来,我的眼力相当不坏。”

刘孟诚谦笑着连连摆手。

闲话告一段落,二人提到眼前之战,孟诚问了没几句,显得心神不安起来。荣季鹏什么角色?当下找个借口邀他进了东厢书房。门帘放下,两扇门紧闭,外面还站了两个佩刀侍卫。

“有什么话说吧,我可没多少工夫了。”荣季鹏靠进太师椅。

刘孟诚略一思忖,放低声音:“鹏哥不必急,你有的是时间。”

“怎么?”

“此番征讨,上边已经换人了。”

静静地看着对方,荣季鹏莞尔:“老二,你开什么玩笑?”

似乎料到他会不信,刘孟诚慢慢从怀里掏出一纸盖了中都府紫色大印的谕令,推至他面前。荣季鹏面色一寒,扯过来翻开只扫了两眼,脸“唰”地变白了。当年萨尔浒临战易将的变故,再一次降临到他的头上。

“这又是为什么?”他的手抖了起来。

刘孟诚变得十分安静,望住他:“老爷子说,你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荣季鹏拍案而起,额头青筋暴突,咄咄逼视。

刘孟诚双手一摊:“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说?”等对方强按住怒火坐回去,他才缓缓道来,“这次发兵,原不是老爷子的意思,是司礼监点了你的将。”

刚说一句便被插言:“内相没了,司礼监正唱空城计呢。”

“老顾没了,小顾暂时当家,再加上个李进忠,花样比以前只多不少。老爷子本以为你能知难而退,找个借口推掉这桩差事,想不到你应下了。”

“我为什么要推?当年我不是李如柏,现在更不是贺威明!”

“鹏哥,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个脾气,一点没变。你想过没有,小顾为什么偏偏点将点到你头上?”

荣季鹏冷笑:“我当然知道!当年我和方远祥有过交情是不假,可此一时彼一时,这次打潜山,就是要证明给他们看。”

“老爷子料事如神,鹏哥果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不知什么?”

“你不知道你自己!”刘孟诚重重敲了一下桌子,“贺威明一仗几乎赔光老本,不过丢官下狱,为什么?凭他是黄督师的人。换了别人你试试看?”

“我荣季鹏若是兵败,一样认罚认杀。”

“那可是有人求之不得的事。不过,听鹏哥的口气,好像一定打得赢?”

“当然。潜山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凭一个方汉洲?我一千打他一千都算欺负他,一万兵马,说出去都丢人!”

刘孟诚微笑,却语出如锋:“鹏哥固然神勇,小弟佩服。可老爷子要我问你,战场上碰个面对面,你果真能对方远祥的儿子下手?”

“怎么,他老人家怀疑我?”

“不是他疑你,是你的记性不好。方氏青萍剑,可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出了兵部大门。”

好比兜头一拳,直打得荣季鹏一口气上不来,青白的脸霎时变得通红。话说得不错,当初在兵部院中狭路相逢,若非自己心慈手软,方汉洲势必万难逃脱。照此看来,征缴潜山人家不信任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忽然发现,在两军阵前直面方远祥之子,根本就是自己一直在回避,一直不愿去多想的问题。

“老爷子知道你为难,所以想尽办法走马换将,特为打发我来说个明白。”

“和当年萨尔浒一样?”

“他总归是为你好。你和大哥是他在军中的两张王牌,一举一动,他自然关注。”

“上一仗用李如柏替了我,这一战打算换谁?”

话问出来半天没有回音,荣季鹏诧异,抬头盯住对方。

刘孟诚显出几分尴尬,最后被看不过,讷讷而言:“是,是大哥。”

屋里静了好一会儿,忽然响起一阵大笑,荣季鹏仰头笑干了喉咙,只觉心头涨满一种苦涩不堪的味道。

谢宁重伤初愈,执意离开潜山。

陈江段运昌无不以为大战将至,总该同进同退,都不愿意他走;韩大勇何成更见不得这等失义之举,苦劝无效后脸色立时不好看了。唯方汉洲心里明白,这个到了要命关头可以为自己去死,连眼皮都不眨一眨的结拜兄弟,一向心思缜密虑事周全,下山求去绝对另有谋算。

让人想不到的是,塞图居然看得很透:“也好,万一这里打得不顺手,外面还能有接应。”

妻子于战术无师自通,方汉洲很有些意外,笑言她做女人虽傻,若生成个男的必是两军阵前自己的得力臂膀。塞图从玩话里品出点儿异味儿,找了个机会悄悄问丈夫,眼前一仗是不是有麻烦。

方汉洲想起心里的一份打算,决定趁机试探,便把对谢宁说过的话和盘托出。

塞图一听就翻了脸:“你要当我是你的女人,就不该有这样的念头!”

“这样的念头怎么了?你和孩子暂时离开,不正好去了我的后顾之忧?”

“我们不是你的‘忧’!”

“那是什么?夫人,你不会想跟我去冲锋陷阵吧?”

“夫妻本是同命鸟,难道真要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什么混账道理?”

望着挑眉瞪眼一脸怒气的妻子,方汉洲“噗嗤”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对方不解,益发羞恼。

“老婆,你以前可不这样。做了娘的人,怎么反倒不知道柔顺了?”

塞图哑然,慢慢湿了眼角,走到一边低下头。

方汉洲没想到玩笑失言,跟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真是一地水土养一地人,你看你,不止脾气改了,还比从前爱哭……”

一语未完,怀里的身躯调转,一双湿漉漉的凤眼直视过来:“官人,朝廷发再多的兵我都不怕,我只怕你心志不坚。”

方汉洲眉宇间的柔情凝住,目光渐冷,两臂松开。

塞图一把拖住他下滑的胳膊:“我知道说这些你不高兴,可我还是要说。京里派人对我们儿子下那样的毒手,连咱家一只鸡都不放过,又怎么会放过你?你逃出大狱,夺回青萍剑,还杀了官家的人,说起来样样都是死罪,朝廷绝不可能再容方家。我既嫁了你,当然愿意看你为咱家争回公道,重振家声,可是官人,你觉得这一切还有希望吗?”

一片寂静,静得一点声息都没有。

过了许久,方汉洲说:“十年磨一剑,磨完了才知是一场空。下在诏狱的那些天,一个人躺在号子里,熬刑熬得快昏死过去的时候,听见你在半空叫我,要我别把你丢在半路上,我一下就醒了。绑去西市的路上,你猜我想到什么?我想到那年在贝勒府后院,一个毽子飞出墙来,正打中我的头。那时候我特想见你一面,哪怕只看上一眼,然后就杀了我,我都愿意。我知道,所有的梦,方家所有的梦想,都到头了。塞图,”他重新揽住那柔韧的腰肢,“当初娶你,是想着能给你一份人人羡慕的荣耀,至少让四福晋和舒雅她们都看到,你没有许错人。可是谁会想到,回来这几年事情越弄越拧,越弄越糟,我在马家堡和大牯岭连性命都不要了,巴颜阿说,他主子就是养了一只狼,可朝廷还是不能容我。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恨方家?我不明白!”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官人,我们回辽东去!图日格说贝勒爷还在等你,他不会怪罪你的。”

“这不可能!”

“为什么?你不是说在这儿所有的梦都做到头了吗?”

“对,方家在大明是什么也别想了,可我宁肯带你回科尔沁,也不能去投大金。你没上过战场,没见过刚刚还和你有说有笑的弟兄,转眼就流血阵亡倒在你的马前,你不懂那个滋味儿!”

“那我们就回科尔沁。”

“也要回得去,”方汉洲绽出一丝苦笑,“至少,先得打赢眼前这一仗吧。”

“打不赢吗?”

“荣季鹏不是贺威明。”

“方家也不打无名之辈。”

“老婆,你就这么信我?”

塞图嗔怪:“那我该信谁?”住一住,她换了一种语气,“官人只管上去和他们拼,我和儿子哪儿都不去,就在山上等你。”

做丈夫的眼中透出无限爱怜,抱紧妻子:“这是要命的事,容不得我不拼。不过也不用瞒你,打贺威明还有六七成把握,打荣季鹏,我可是一点儿底都没有,那是当年和咱爹一道滚过雷火阵的主。”

“这可不像靖宇侯子孙说的话。”

“没有靖宇侯了,”方汉洲笑意淡去,“但我方家也不是稀面团儿,随他们搓扁捏圆。”

潜山上下全面投入备战。

周围十里八乡的百姓再次被迫迁徙,这一次动静闹得很大,韩大勇派出两百多人挨村挨户往外轰,几乎不放过一人一畜,唯以采买山货为生的孤老齐老坎,依旧被留下作了向导。

清山的第二天,武定华身边新添的哼哈二将之一将——文西华,忽然匆匆返回,当面呈上一封密信。方汉洲和韩大勇一同拆阅,发信落款竟然是谢宁。信的内容极其简单,却透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朝廷此次征剿潜山临阵易帅,新换的统兵将军是山东总兵刘孟雄。

“姓荣的不玩儿了?不都说他是中军督府的头张王牌吗?怎么着,当缩头乌龟了?”韩大勇信没放下,已扯着大嗓门嚷开了。

方汉洲细想了想,说:“不可大意,这位山东总兵也不是省油的灯。”

韩大勇鄙夷地一笑:“不就是刘相爷的大公子吗?有什么了不起?一顶二品官的帽子还指不定是怎么戴上的呢!”

“这你可错了,他做这个二品总兵还真没仗他老子的势。说起来,也是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拼出来的。”

“我说你怎么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老兄要是怯阵,我韩大勇可不勉强,你后面歇着,这出戏我来和相府公子唱就是。”

方汉洲“哼”了一声:“怯阵?笑话!南方北李,自来只听说别人怯他们的阵,还从没见他们怯过谁。恕我冒犯一句,别管是荣季鹏还是刘孟雄,你二当家都还差一截。”

韩大勇遭了奚落,非但不恼反而“嘿嘿”一笑:“所以嘛,而今战鼓齐鸣旌旗浩荡,就等少帅你令旗一挥杀到阵前,再现当年南方北李的无敌神话了!”

方汉洲没想到这个二杆子草寇不但给自己使激将法,还能一套一套地转文,忍不住笑道:“不用给我戴高帽子,现如今我老婆孩子包括兄弟一家,都搁在二当家的地盘里,别说我不怕,就是真怯阵,硬着头皮也得冲上去,你说是不是?”

韩大勇连连点头,一颗有点打鼓的心放下了。

从当日下午起,方汉洲开始带着齐老坎满山转悠,四处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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