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仙侠 > 残阳如血 > 85 (3)

85 (3)(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乱世红颜倾城妃 清风一梦 实习生 入云深处亦沾衣 魅杀:王妃,请将就一下! 假面王妃 心缘 美人驾到 步步为赢 王爷,想追我就直说嘛!

一声尖厉的哨音,随着羽翎箭射穿树冠划入半空,撕裂了拂晓的沉寂。

半靠在火盆边上的方汉洲猛然惊醒,隐隐听到嘈杂纷乱的喊叫声。他呼地跳起来,两步蹿出帐外,看到东南方上空一片火光,耳朵里灌满了人喊马嘶,兵器撞击的声音。

“将爷!”一名哨丁跑至近前,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鞑子摸营,前边……干起来了!”

方汉洲心头一震,急问:“来了多少人?”

“看样子有五六百,咱们前哨快被包馅儿了!”

两句话的工夫,骑营诸将已围拢上来,听到两军遭遇的消息人人倦意消散,一脸兴奋。

一名年轻守备跃跃欲试:“奶奶的,想讨便宜?看我去收拾他们!”

半空中又爆发一阵密集如雨,串鞭一样的急响,显见是骑营将士人手一支的三眼铳开火了,听得众人精神大振,纷纷请战。

想到前哨统领是孙行志,方汉洲稍觉心安,脑子里飞快盘算一番,开始下令:“左右两翼严密警戒,各哨原地待命;后路即刻派人飞报刘帅,禀明这里的战况。凌守备!”

“在!”一声干脆的应答,众将中迈出自中督府荣季鹏部调补参战的凌霄。

“火速点齐两哨弟兄,跟我上!”

“遵命!”凌霄乐了,向那个抢先请战的守备一挤眼,快活地扮个鬼脸儿,转身就跑。

骑营副将苏子岳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少主!……”

方汉洲知道他要说什么,当即截住:“你看家,我踏实。”

四品都司微露苦笑,不再争第二句。

人马刚刚站队完毕,正待出发,总镇辕署的传令官飞马赶到,一道命令让所有人大出意外:骑营原地待命,不得出击。

“我的前哨陷在里面,难道不救?”方汉洲搞不懂主帅意图。

传令官一拱手:“方游击不用担心,车营展将爷已奉命驰援,不会让骑营吃亏的。”

骑营主将眉毛一扬,焦躁的眼神里多了一份不满,却终于没再说什么,挥手示意刚集合的队伍散开。

凌霄可不管那么多,拧起眉头嘟囔一句:“自己的麻烦自己了,凭什么便宜展大个子?”

军令如山,自不可违,但首次迎头撞上遭遇战,就被一道钧命封了刀,年轻的游击将军饶是性子沉稳,在一片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中也无法保持泰然。帐里帐外连转了好几圈儿,一抬头发现方奎立身在几步远,见他看过来,暗地里提起手掌向下一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一副猴急样儿,终于强自克制,站在那儿不动了。

战斗在半个时辰后结束,明军大胜。

当日初午,刘铤传召下属各营统带集会,申明经过二十余日行军跋涉,大军已切入辽地,直逼建州。凌晨一场接火说明敌我双方近在咫尺,大战一触即发。副总兵江万化代主帅下令:各部务须加强营防,确保联络畅通,即刻进入作战状态。又招呼众将围拢到大帐中心一座巨大的沙盘前,手握把杆,开始详述应战方案。

分兵部署完毕,靖辽将军走上来,笑看诸将:“自二十一日出关,一路钻林子下冰川,吃风雪趟山沟,一个个都快成了熊瞎子。苦哈哈上千里路地奔命,为的啥子?就为不能落了那三路军的后梢!如今好了,对面总算有了动静。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是骡子是马,该拉出来遛了。”

会议的时间不长,时过正午,将领们各自领命散去。出帅帐上马前,方汉洲看到不远处展青云揽缰的背影,想起刚才并立沙盘前,曾无意发现他小臂缠了绑带,猜测必是今晨驰援解围时不慎挂彩,于是想上前打个招呼。谁知未待走近,为两名将领抢了先,跟过去后听到一段小声议论:

“骑营被抄,自家不救,偏要老兄连夜奔袭,这舍近求远算个啥路数?”

“莫非军中上下,果真谁比谁金贵不成?”

“既如此,何必出关参战?”

“少胡扯,大帅自有道理……”展青云只辩了一句,猛然噤声。

两个将官看他眼神不对,同时回头,当即愣在那儿。站在身后几步之遥的骑营主将,脸上一片青红不定,嘴边笑意已是完全僵住。

“一般的血肉之躯,没‘金’没‘贵’。”扔下一句话,人已掉头走开。

原地等候的骑营侍卫见主将去不多时疾步而返,分明气色不对,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想迎上去,却看他突然转了方向,直奔大帐,冲到门口对守卫说:

“烦劳通报,骑营方汉洲求见大帅!”

靖辽将军后帐传见,一看部下的脸色,似乎已明其意,张嘴就说:“你来得正好,路不好走,辎重营负累太过,娃子们眼看快跟着爬了。那批千里铳和先锋炮,统共三百来支吧,原本也是给你们营预备的,赶快派人尽数拉走。”

“不用费事,”对方根本不容他打岔,当即回道:“汉洲自请调任辎重营管事,别说三百支火器,就是三百门大炮,末将也扛得动!决不会延误行军开战。”

刘铤挑了眉毛,眼中虽在笑,出言却不客气了:“小子!你这是在和我讲话吗?你爷爷那顶帽子还没戴上呢,就是真戴上了,老子也还能做你三分主!”

“末将——不敢。”对方有所收敛,可到底按不住心中积忿,“都说大帅治兵神勇,此次备战特以严命,骑营必得以一当十奋力争先。可现在大敌当前,却要我营刀枪入库,马放……”

“你鼓词儿听多了,想说段书?还是咱爷儿俩就地唱一口?”刘铤截住他,哼了一声,“居然一套一套的!大敌当前咋了?当前当后也不过是一群钻林子吃生肉的鞑子,还能翻出老子的手心?闻见点腥味儿就炸翅儿,可不是你爹当年的做派。”

挨了训的一个明显不服,忍了忍,顺竿而上:“末将自知不比先考,所以更应争得历练。方家隐没十载,不想让人说出了孬种。如果世伯还念往日情份,就成全小侄这一回!”

刘铤两眼闪亮,趋前几步,一掌拍在部下的肩上:“娃子,老子手下自来不养闲员。不用急,后边有的是戏唱。”眼睛转到他腰间,语气加重,“这把剑以前从来没有输过阵,现在换了主,到该□□的时候,你小子可不能含糊。”

对面目光略一游移,双拳抱起:“是,……大帅!”

直等他行礼退出,身影完全消失在帐外,侍立一旁始终没插嘴的刘兆骞才纳闷地问出一句:“父帅,您不会看他不行吧?”又窥伺着义父的脸色,劝言,“虽说好钢用在刀刃上,可也别护得太过,下面……会有闲话的。”

“少扯淡!”刘铤分明不以为然,“老子凑这点血本不容易,总不能一上来就给鞑子练了手。”话很干脆,眼底却悄然浮起一丝忧虑。

一个时辰之后,征辽东路军再度启程。自全军挑选重组的精锐骑营一千二百余名将士,从大军前沿位置撤了下来,夹在车营和主帅的辕署亲军中间。

四路大军会师原有期限,更有众多将领不甘心为其他几路人马抢得头功,上路后纷纷敦促本部士卒尽力加快脚步。如此一来虽然过耗体力,却也驱散了周身寒气,只苦了所有跨在马背上的骑兵。

苏子岳首先发现队伍出现异样,策马从后部赶到主将面前。

“这不行!”他深吸一口气,使劲对搓掌心,“天太冷,手脚全僵了,再这样下去缰绳都会勒不住,已经有几十名弟兄冻伤了!”

方汉洲早有体会,暗中弯了弯不大灵便的手指,放眼前后一扫,直截了当地问他有什么好主意。

苏子岳建议:“和步营一样,跑步行军!先下来一半,另一半照管马匹。每二十里轮换一次。”

方汉洲毫不犹豫,掉头传命,又喊,“奎叔!”

方奎应声出列,听到一问:“哪十坛子京西老窖呢?”

“在……在后队那边。”方奎十分意外。

不料下面一道命令更让他吃惊:“全营每人四两,现在就发。你带人立刻去办。”

“少主!”苏子岳和方奎异口同声,脸上俱是诧异的表情。

“传令给所有弟兄,喝一半,另一半搓手搓脚。快去!”

“这不妥吧?刘都司可是放下过话,有人沾一口大帅是要军法从事的!”方奎对刘兆骞的话印象颇深,为难地看了一眼苏子岳。

对方立刻出言劝阻:“大战在即,这禁可万万开不得……”

不等说完,主将笑问:“行军饮酒,怎么开发?”

“军杖六十,可要是误了事,那就……”

“掉脑袋,是吧?”方汉洲敛起笑容,哼了一声,“骑营怎么来的,你们最清楚。如果还没上阵先大批减员,你们以为大帅会饶过我?传令吧!话说清楚,每人只许喝一半。有敢过量的,他的脑袋一准掉在我前面!”

主将态度如此坚决,二人不敢再争,领命而去。

一同前行丈远,方奎回头瞟了一眼,低声对苏子岳嘀咕:“我怎么看着,这位比三爷还敢干呢?”

第三日黄昏,朔风凛凛,雪花曼舞,大明伐辽东路军向宽甸堡东北方向的马家寨挺进。先锋营照例前行六十里,侦探路况。当地百姓闻听战事纷纷避走,一路所遇村寨十室九空,人畜皆无。顶风冒雪连续跋涉了整整三日的将士们,无不巴望尽快寻到一处落脚宿营之地,乍一看见门楼高耸,围墙齐整的马家寨,料定必是大村户,不由心中暗喜。哪知前锋队伍刚刚临近第一道寨墙,再次与敌军遭遇。后金兵显然早有埋伏,人数众多,提前占据有利地形,以逸待劳,一上来攻势甚猛。明军人困马乏,疲惫已极,猛然间遭到强弩流矢袭击,立时倒下一片。先锋大营向为刘铤义子刘兆骞亲率,站稳阵脚迅速组织反击,双方展开一场混战。

激昂亢奋的进军鼓响彻夜空,先锋主将甩掉身上的雪貂青缎披风,伸手抓过亲兵抬上来的一炳百余斤重的铁杆宽刃衔环长刀,大吼一声,冲入敌营。一路马快如飞运刀如轮,所经之处血光飞溅人头滚落。后金兵一时难以抵挡,死伤无数。原有些犯懵的明军士卒见主将如此勇猛,登时精神大振,各个挥舞兵器齐声呐喊,相随杀出。眼看行将攻破寨墙,忽然从南北两个方向顺着土墙同时冒出身着白色甲衣的大队骑兵,战旗飞舞,喊声震天,潮水一般涌了过来,转瞬就把大明先锋营的千把人马团团围住。刘兆骞率众将左突右杀,直杀得虎口发麻血染甲衣,却感觉身前身后的敌人越聚越多,刚刚砍倒一层马上又围上一层。对方显然已看出他的主将身份,似有活捉的打算,贴上来的尽是精兵悍将,嘴里争相喊着“哇!速卒哪!速卒哪!”(满语:冲!杀!)

“骞哥!□□的又增援了!”守备许久冲了过来,大喊,“咱们人太少,不能这么拼!”

刘兆骞横推刀锋,削掉挺剑杀到眼前的一条臂膀,啪地往回一收腕,拎刀退下两步。转向自己最得力的部将:“你那边还有多少弟兄?”

问话的空儿,手下侍卫蜂拥而上,形同关门,为他抵住四面扑上来的刀剑。

“只剩四百不到,大多挂了彩。”

先锋营步骑参半,亦算精锐,然火器不足,劳师远伐,又遇上敌众我寡的格局,拼死力对抗下去并非不能,但代价是可想而知的。

刘兆骞点点头:“你说得对,不能叫弟兄们拿肉身垫人家的马蹄,”他朝东面放眼一望,挥手下令,“传命各哨,杀到那边山岗子上等待救援。你打头阵我断后,中间万不可给龟孙们切开!”

许久转头看了看,果然发现马家寨东南方向孤零零立着一座积雪覆盖的山包,只四周旷野开阔,一马平川,尤适于骑兵作战。自家这点人马撒过去,岂不是成全了对手?正疑惑着,耳边嘈杂声猛然加剧,抬眼又见有大群金兵涌上。厮杀中,刘兆骞的侍卫队长成虎寡不敌众,被一员金将的飞锤当胸击中,口吐鲜血,身子晃两晃,几乎栽下马来。

不待其他亲兵挺身来救,先锋主将两眼喷火,满面狰狞,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操!”

空中爆闪一道寒光,铁环疾响,那柄铁杆长刀呼啸而出,眨眼间对面那名金将的头颅不翼而飞,颈腔里镖出一道血柱,笔直射向天空!那披着铁甲扎靠裘衣的魁梧的上半身,还直挺挺端坐在马鞍上。

周围惊呼四起,许久还没转过神,听到一声大吼:“愣你个逑?快走啊!”

刘兆骞虎目圆睁,喊完这一句猛磕马镫,抡刀扑向敌人。

东路军的先锋营且杀且退,且退且杀,终于拼力撤守到山岗上。这时天色已经大暗,北风挟着尖利的哨音横扫漫卷,雪,倒是完全住了。

目 录
新书推荐: 挥霍十个亿我被当成绝世 截竭劫 百死仙 人在西游,速通神话典故 正的发邪:全宗跪求大师兄娶魔女 仙解 堂哥修仙,命格成圣 这位修士来自地球 剑落荒村 天下藏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