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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2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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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肯下场对搏,原为众将力邀盛情难却。他当然知道,历来席前过手仅添彩助兴而已,并非真正的演武较量,更何况对手不是方家旧部,自己初涉营旅,行事总不好太过张扬。抱着凑趣玩乐的态度,他走到了凌霄对面,却忽然想起刚刚结束的那一局。

凭心而论,左军林都司功夫不弱,如果不是凌霄紧要处抖了个机灵,谁输谁赢还真难说,二人分明皆非等闲。再看一看今日聚宴武阳春的,又有哪一个是五军大营的无名小卒?蒙当朝旷世洪恩,自己已经脱却逃匿罪名,方家重振乾坤指日可待,祖父那顶七梁冠亦归还有望。只是赏还的东西再珍贵体面,说到底与自己亲手挣下的不同。方家昔日无端被夺的功名声誉,十余年后的今天即使得天恩悉数赐还,又还能剩多少味道?眼前这些祖、父辈手里提拔役使过的勇将,若还想令他们对方家敬慕如故,靠朝廷的恩旨是没有用的。这样一想,他豁然开朗,知道下边该怎么做了。

凌霄手段着实不低,一上来连发狠招,简直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征服这样一个对手固然不易,却也很过瘾。而更使他高兴的是,三个回合之后对方行礼认输,证明自己的判断没错——这果真是个识货的,不比那等懵懂无德之徒。转瞬即逝的一场较量,方汉洲可谓一举数得。现在见凌霄摆出这样一副姿态,悦服追随之心热诚至此,倒叫人不能不生出几分感动。

他坦率地说:“陈规旧例如何能用在今日?凌将军既是这般爽快,方某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出关日短,班师有期,等回来我们再切磋过招,可好?”

凌霄随众称他一声“少主”,实则并无主从之分。但论官衔,足足低了两级,得到这样几句话当然受落,立即躬身回道:

“少主不嫌弃,就是末将的福分!”

说得这么实在,方汉洲越发高兴,主动提出双方共饮一杯,方奎倒好酒分别递与二人。

方汉洲擒杯在手,笑言:“军命在身,携醉看花既行不得,和凌守备畅饮也是一大快事。”举杯又道,“来日方长!”

凌霄容光焕发,一点头:“谢少主!”端杯一饮而尽。

空盏未掼到桌上,院门外匆匆奔进一名侍卫,扑到席前跪禀:“报各位将爷,通州辕署来人了,有急事禀告。”

代做主人的车营游击立眉喝斥:“糊涂!前后左右中五军,倒是哪一家派人来了?”

“回展爷,来的是监军杜大人驾前中军官。”

众将对视,不知出了什么事。这时,一个束甲校尉等不得传唤,已经疾步冲进园子。跑到十来桌酒席跟前,辨清在座诸将,单腿跪倒口传钧命,五军各路总镇急令下属将官火速归营。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满面通红汗落如雨,背上的号衣湿了一大片。凌霄和他在营里干过仗,当时盛怒之下徒手折断了对方佩剑。这场冲突原本各为其主,并无半点私怨。结果不打不相识,两个直脾气的就此惺惺相惜,反做成朋友。

监军的传令官刚把话说完,凌霄就手倒了一碗茶水递过去,安慰道:“别急,伙计!已经凉透了,先喝一口。”

对方感激地看他一眼,并不客气,接过来一气灌下。凌霄赶快又给续上,看着他再次喝干,这才攀着他的肩膀问:

“老弟,什么了不得的事,发你跑这一趟?”

杜维翰的侍卫队长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看看席上并无外人,喘着粗气告诉大家,晋省两千余名士农绅商,因不堪忍受朝廷谴派其境的税监之威,竟然进京请愿,结队闹到了午门跟前。话刚说到这里,满座皆惊。有人啧啧出声,有人抢着打问细节,心思灵的蓦然悟出上边急召他们回营的用意。

孙行志被人开导了一句,也明白过来,却尚有想不通的地方:“京师地面出了乱子,三大营干什么吃的?倒派我们五军的差?”

左军林都司脑子快,嘴也快,当即一哂:“问得好!京营自来归大内提督,犒饷军械一应用度没有不拔头份的。可是除了吃,从没见过会些别的。那才真真是万年拉不开的栓呢!”

众将想起刚才戏语,不禁哄笑。

自古拱卫京畿重地之师,多为精锐劲旅。不惟兵员庞大,日常供给也自是他省兵马司不可比及的。然起于成祖的京军三大营,向以内臣掌制,至本朝独霸天子脚下享上等军饷,却疏于操训营备废弛,惫懒骄纵军纪败坏,一向声名恶极。五军营中侧目者不在少数,只大多怨匿于心,极少公然鄙夷。

展青云重咳一声,瞥了一眼口快之人,打断众人谑笑,提议散席。林都司明白他的好意提醒,忍住满腹牢骚,不再开腔。一众皆为行伍,当然知道军令如山,纵觉扫兴却也不敢耽搁一刻,纷纷弃席离去。

方汉洲落在最后,摇头自语:“恒茂的麻烦,怕是难。”

税监盘剥日趋严酷,竟然激出这样惊人的民变,山西如是,安庆又当如何?此刻段运昌是在怎样打熬时日,想也想得出。

方奎暗自叹口气,找不出可以安慰主人的话来。略一思忖,有了计较:“临来前,段少东要我们有事找京里的盛源货行,说是两家几辈子的交情,极可托付的。爷要是不放心,我上他家打听打听去,或许知道那边的情景。”见主人凝眉不语,不置可否,又说,“已是出来了这么久,家里还不得信儿。过几日拔营一走,总不能不告诉夫人一声吧?”

“喜讯自然要报,出关的事就算了——免得,免得她担心。”方汉洲的步子快起来,嘴里没有停,“捎信不必找盛源,他们的船总要等机会,太慢。”

舍弃货行传递书信,还能有什么其它途径?方奎疑惑。乃至转目到主人手中随意晃动的马鞭,才蓦然想起二人的身份已是今非昔比。朝廷自有专属衙门代管递送文武官员的私人信函,快捷稳妥,哪里还用得上托付商旅?这么一想,不禁一笑。

主仆行至院门,见通州来的传令官立在那里,分明有所等待。二人刚一走近,他果然迎上一礼:

“禀上方游击,大人不用劳步回营。上边传谕,黄大司马请大人即刻部堂进见。”

听说兵部尚书召见,方汉洲略感意外:“可知何事?”

“小人不知,杜大人只交待了这一句。”

“有劳!”

方氏主仆对视一眼,快步走出武阳上春的后院。

原以为召唤进宫又有重要谕旨传达,到了归极门西南的六科廊,才知只是部堂例行垂询。不过一番叮咛勉励,关切殷殷,倒令初涉官场的人心中甚慰。行将拜辞之际,黄嘉善透露,原本皇上要亲自召见的,只为圣体染恙,委实不支,不得已打消原意。

“顾公公倒是有话传出来,陛见虽暂撤了,几位阁老是定要见的。等过几日大军离京,司礼监必还会有恩旨下来。”

一直恭敬如仪聆听上训的方汉洲,乍闻“顾公公”三个字,目光一寒,脸色煞变,一时竟忘了回应。

黄嘉善看在眼里,暗自心惊,只得故作不知,破例在对方的肩上拍了拍,笑道:“世贤侄即将束甲出关,立身凌烟指日可待。天意已回,府上功名复得在望。老侯爷泉下有知,足堪以慰了。”

如今朝中窥伺上意,无不认定靖宇侯一门否极泰来,复起有望。方氏故旧的态度自不必说,交分浅淡的也大多开始明里暗里地往跟前凑。方汉洲本不惯这些,可人家一副笑脸迎上来,他不知该怎样回绝。特别是像兵部尚书这样以官长之尊假以辞色,自己更无法置若枉然推拒不受,此刻只得掩饰着心中泛起的不快,守着下属规矩躬身一礼:

“多谢大人教诲栽培。末将上得阵去,自当秉承祖训,实心报效,不负君恩。”

黄嘉善点头嘉许,把手相送,直至槛外阶前。

归极门外焦心等候的方奎抢步迎上,碍于身旁有人,张了张嘴没问出声,眼神里却尽是焦虑。方汉洲细述大概,以安其心。听说主人得到当朝大司马的褒语抚慰,且还会蒙恩接受辅相召见,方奎立时眉开眼笑,面南一揖,遥谢天恩。一抬头,却猛然愣住。

前方门里疾步奔出一人,二品服色,满面怒容,甩臂跨步的幅度都很大,一副火气冲天的样子。身影刚一出现,候在阶下不远的几名侍卫忽地拥了上来,看到那张铁青的脸,吓得谁也没敢吱声。方奎躲避不及,赶忙躬身施礼。

门里紧追出一名四品文官,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口里不住声地喊着:“荣大人留步,大人留步!”到近前一把抓住,低声恳求,“刘相还有话呢,荣帅慢走一步,且请回驾。”

“不必了,”两淮总兵强按怒气,颇显不耐,“烦请禀上他老人家,既是内阁公议,朝廷钦点,季鹏俯首称命就是。”话毕甩开对方,拔脚就走。

众侍卫不敢迟疑,趋步紧跟。被撇在归极门内的四品文官尴尬至极。方氏主仆不明就里,只得依礼闪身,让出路来。荣季鹏带着随身侍卫如风一般从他们眼前掠过,冲出去一段路忽然停步,转头看了一眼。

被望之人定了定神,插手施礼:“末将——前军游击方汉洲,见过总镇大人。”

荣季鹏目光一闪,走了回来。立稳在一对主仆面前,盯了好一会儿,神色稍缓,开口就是一句:“果然很像……”眼光扫视到对方腰间,不动了,“鹤龄的剑吗?可否……一看?”语气温和,面容沉静,全没了刚才暴怒冰冷的味道。

方汉洲心里一动,解下佩剑双手奉上。荣季鹏接过来前后检视,又拔刃出鞘,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眼神里一团迷蒙幻彩在寒光映照下渐至化开,兀自低语:

“十几年了,还是这么锋利。”

等把剑递还给主人,他的神情已完全平静下来,眉宇间恢复了惯有的威严,很随意地问道:“见过刘总兵了?”

“是!五天以前,末将已遵兵部令辕参刘帅。”

“好,好!”总兵官重重点了点头,“不错。”

是夸人,夸剑,抑或二者兼有?直到说话的人转身离开,被夸的依旧没闹明白。早闻听在五军总镇里比韬略论兵法,这一位都堪称俊杰,一向通晓大义耿直忠毅。这一回苏子岳冒死上本能够蒙恩赦还,与他的一力庇护大有干连。而他本人,却为部下的行为横遭牵累,白丢了已到手的征辽将军印。今天又是触了什么霉头,竟然恼怒至此?方汉洲望着那个背影静立片刻,才继续向外走。刚行两步,听到身后猛然传来一声尖细的责问:

“不是已经驳回了吗?你怎么还赖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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