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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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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望阳酒家,天空一碧如洗,阳光灿烂,让人无法想象昨日的电闪雷鸣,飞雹烈雨。街上行人如织,大多涌向同一个方向。马车行至中途,忽听得半空中号炮连天,金鼓齐鸣。

“开始了!”方奎一把掀了挡帘,神情分明已有几分激动起来。

情形比小伙计预料得还要糟,离凤鸣中路尚有两里远的地方,马车就开始走不动了。凤阳府衙门的差役几乎倾巢而出,分列道边巷口,大声吆喝,疏导着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涌来的人流。所有的车马至此停步,不允许再向前行。方氏主仆只得给车夫结了帐,徒步卷进熙攘的人群中去。沿着街路一侧蹭了半天,也不过挪出丈把远,方奎看着不是事儿,挤到最近的一个衙役身边,打探可有别的通行路经。那名衙役刚声嘶力竭地挥退了一辆硬要往前挤的马车;又发现几个半大孩子在人堆里追跑嬉闹,举起鞭子吓唬了一通,总算喝止了他们,没顾上擦一把满头满脸的热汗,就听见边上有人问话。

瞪着俩铜铃似的大眼珠子,他跟看怪物似的看着方奎,半哑着嗓子道:“老哥,头一回来中都吧?想什么呢?告诉你,这儿要是过不去,别的路更别指望!”

“可这么一步一步地挪,到地方人家怕是早收队了。”方奎的头上也冒了汗。

“那没办法,要不你飞进去?”衙役两手一摊,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见对方一脸焦躁,又动了恻隐之心,问,“几个兄弟吃粮啊?”

问得方奎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衙役又道:“我是说,老哥家有谁在营里边呢?”

这回方奎听懂了:“我们是过路的,家里没人当兵。”

“没人你拼命挤进去干什么?”一对铜铃又瞪了起来,“凑热闹的?”

方奎一笑:“这么大场面,听说督抚大人都来了,还不当看看?”

“你们家没当兵的,还没见过兵?‘三丁抽一’就那么好看吗?”衙役极为不满地斜了他一眼。

话音才落,旁边挤上来一个短衣布裤,头上扣了顶毛边草帽的汉子,冲他们这边一拱手,关切地问:“宋哥,里边什么时候开始啊?”

“没听刚响炮?督抚大人和荣大人许是才到,阅完操是比武,比武完了两位大人还得训话,抽丁排在最后呢。不是告诉过你吗?这么早跑来干吗?”

汉子无奈地笑笑:“还不是我娘,惦记我那俩兄弟,一睁开眼就催呗。”他一把扯下头上的破帽子,烦躁地扇着,看着眼前的人群,“要知道这么多人,我才不急着往前凑呢!”

衙役哼了一声:“你不急,有急的呀!这不,”就手一指方奎,“闲站脚找热闹的,还嫌来晚了呢!”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捅捅方奎,冲那人一努嘴,“看见没?人家哥们儿两对,一双都在卫所营中当差。人家来这儿当来,你又不用担心哥弟子侄的给抽丁去打仗,赶着裹进去干嘛?”

“唉!”扇草帽的汉子颇羡慕地看了一眼方奎,叹道:“我看这回悬,说得好听——‘三丁抽一’,那些个大门大户的,谁肯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儿去奔死?也就像咱家这样一没银子二没倚仗的平头草门楼,听天由命罢了!我们家老二、老三要是全给抽上,我娘还不得哭死!”

他们俩自顾说得起劲,谁也没发现方奎的脸色已变,更没注意悄悄挨过来的方汉洲。那二人暗中一对眼神,方奎脱口问道:

“原来阅操是为抽丁,哪儿又出乱子了?”

没等衙役张嘴回答,不远处的街角起了骚动,人丛中有人呲哇乱叫,胡推乱搡,外圈儿不明就里的跟着往前挤,想看个究竟,一时场面有些乱。

一个高个子衙役撒腿就往那儿跑,还朝方奎他们站立的地方喊了一通:“宋大眼儿!贼娘的上来啊,还抄手站着看景呢!”

姓宋的这个伸手一拨拉挡在眼前的人,丢下一句:“这不就是乱子?没工夫闲磕牙了!”硬从两人之间撞开个缝,举着皮鞭蹿了上去。

随着中督府卫所会操大典的程程推进,凤鸣中路周边围堵的民众越来越多,凤阳府衙门恐生事端,终于在近午时分,开始鸣锣清道,驱散人群,强行静街。

方汉洲最终没能亲眼目睹到军操会典的壮观场面,除了远远听到几阵震撼人心的炮鸣鼓响,甚而连一面旌旗的影子也没有看见。但是,在被迫返回酒家的路上,主仆二人的心都极不平静。没想到一番“闲磕牙”,竟 “磕”出了一个绝非等闲的消息:中军大营中都留守司正按三取其一的比例抽征兵卒,组军参战。南国北疆,东土西域,究竟何处烽烟又起?勇毅靖宇侯的遗嗣及亲丁,自然不可能闻之泰然。

回到客栈,他们依旧把午饭开到了房间里,二人边吃边议,越谈越感到此事蹊跷。五军辖区虽各不相同,但无非戍边或守内。虽说逢战事告急亦不乏从内地调兵的先例,但以举行军操大典为前奏的征丁仪式,实不多见。况从抽丁比例上看,此次征调的规模相当可观。

“凤阳地处中原腹地,竟然也在征兵之列,其他地方的兵马司更不用说了。照这样估算,肯定有这个数了。”方奎伸出巴掌,来回一翻,神情相当自信。

“搞这么大的场面,集结这么多的兵力,究竟要往哪儿开?”方汉洲没有实战经验,不解之处甚多。

“不管去哪儿,聚兵十万,横竖不是小打小闹。”

“云贵、西蜀很久没有动静了;上次回镇江,听说海边几省也还太平。会不会是宁夏那边出事了?”方汉洲凝神苦想,筷子停在一盘笋肉烩豌豆上,半天没有挪动。突然,他眼睛一闪,猛然抬头,双目大睁,“难道会是——”

对面的人几乎同时恍悟,愕然接出两个字:“辽东?!”

午后,方奎衔命外出。他把能到的街巷、茶座和酒馆,差不多逛了个遍。艳阳高照,焱威复起,走得他浑身是汗,却直到黄昏笼罩,依然收获甚微。最后,只得怀着失望的心情返回复命。

主人倒是体谅,直言相慰:“大军去向,当属机密,不会这么快就传出来。看来一定要有大动作了。”停了停,又说,“其实,有一个人肯定知晓内情。”

方奎发了阵子愣,不明所指。

方汉洲轻声道:“当年见过一面,在潜山。”

“爷说的是——苏子岳!”方奎明白了,但马上摇头,“万万不可!找他倒不难,上留守司辕署一打听就知道了。可是此人……太难相信!”

“是吗?我倒不觉得。”

对那次隐身密室的会面,方汉洲记忆犹新。父亲麾下这位人所谓之的“叛将”,给他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只是明白方奎受萧志国的影响颇深,一直心怀成见,才没把这句话明讲出来。

方奎见他沉默不语,以为被自己说服,稍觉安心。

不一会儿,店里的伙计上门催请晚饭。因为前两餐二人都是在房里用的,小伙计立邀客人亲到堂上品尝,自然,趁机把掌厨的吹了个天花乱坠。方奎看到主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料定不会有太好的胃口,刚要开口辞绝,不想方汉洲竟是答应了。小伙计乐不可支,一步蹦到外边等着领路。方奎见状,只得相随出门。

正值戌时中刻,望阳酒家虽地势略偏,生意倒还不坏。馆子底楼的十几张桌子已经没有多少空台,满眼望去,桌桌吃酒猜拳,高谈阔论;一堂香味四溢,煞是兴旺。引领的伙计把主仆二人交待给了一个中年堂倌,那人也是个眉眼颇精的,一看客人脸色,就知道是厌烦吵闹的一路,忙不迭地往楼上请。

“小的给二位寻个清静地方,不和他们混一处就是。”

沿着木板楼梯上至二楼,迎面也是一间大堂,虽坐了几桌食客,却明显比下边安静多了。

方奎站住脚正四下里打量,堂倌说话了:“这儿虽静些,到底不够雅致,里边还有小房间,专给住店客人留的。二位请吧。”

方汉洲却已相中一处地方,直奔过去,道:“这儿就不错,不用再进去了。”

方奎跟近一看,见是一张紧靠围栏内侧的边桌,坐下来背抵后墙,距离其它几桌不远不近,私语可以不受打扰,满堂情形又可尽收眼底。

“行,我们就这儿了。”他已明白主人的意图。

堂倌有些意外,殷勤地问:“不嫌局促吗?桌子太小吧?”

方汉洲已是安然就座,眼光透过木雕栏杆,扫了一下底层,再移到楼上。从左到右转过去一看,发现了点儿趣事。在对面把角的一根梁柱后身,隐着半张桌子,桌上并无酒菜,只有一壶一碗。把盏的客人面朝楼梯坐着,只能看到穿了白衫的侧影。看来无论多么热闹的去处,都难免会有寂寞孤客。而闹中取静,或许也别有意趣吧。他这里随心漫想,方奎已经在那边开口点菜了:

“烫半斤古井皇贡,配几个荤素碟子过来下酒,再要什么会叫你。”

堂倌去没多久,酒菜就送过来了。除了客人点的,照例还有两碟江淮馆子敬客的小菜,一味煮青豆;一盘火腿拌豆丝。前者碧绿,入口爽嫩微甜;后者红白相间,鲜咸开胃。

“难怪生意好,这家看起来倒会做。”尝了几口,方汉洲甚觉满意。

主仆两个轻斟慢饮,一边吃菜,一边闲聊。这个位置确实选得很好,酒才下去一半,他们就听到了一个二人极有兴趣的话题。

声音来自斜前方一桌:“说了半天,今日那场热闹,列位竟一个都没有看全,那小弟岂不太有眼福了?哈哈哈哈!”

大笑之人一身浅碧潞绸宝相花纹长衫,头罩白绢软巾,眉清目秀,一望而知是个家世清俊的读书秀才。举手投足之间,带了几分弱冠之人特有的傲气。

下首一位穿蓝袍的,年龄相仿,面相忠厚,略显老成。听了他的话,微笑着接过来:“到底是令昆仲下手快,占了个好位置。既是过了瘾就快快道来,也让我们这些亏了眼福的,饱一饱耳福吧!”

绿衫秀才并不客气,开始大讲特讲白日会操大典的盛况。同桌几个人一时听得聚精会神。

方奎转回脸来,小声对对主人说:“起先我还纳闷,虽说留守司的会操不错,可总赛不过上元节的灯会热闹。闹了半天,这里边还裹着个‘三丁抽一’,怨不得招惹了那么多的人来看。”

“看热闹倒在其次,有那自家人在营里边当差的,怕被抽中了丁是真。你忘了今日在街上,那个戴草帽的汉子是怎么说的了?”

主人一番话,令方奎想起下午暗访时的所见所闻,觉得不吐不快:“外面对这次抽丁的去向说法很多,可总让人觉着不大有影儿,有的更是信口乱猜。只一样,听下来倒几乎全一个腔调。就是一提起谁被抽中,无不唉声叹气。平头百姓没上过阵,一听说打仗自然怕几分。可后来遇上几个营兵,也这声气儿!吃粮当兵,上阵不是天经地义的事?都守着自家过日子,还要当兵的干什么?真真异数!”

“凤阳卫不比边军,太平日子过久了,怕打仗也不足为奇。”

“荣总兵的人马可是刚调进来的,咱们回来那年,”方奎四下里一瞟,压低了声音,“在萧志国那里,不是见到了他的特使吗?”

方汉洲知道他说的是苏子岳,刚想开口,半空中突然响起一叠连声的脆响,紧接着是一声粗暴的吼叫。嚷什么没听清,只觉得特别刺耳。二楼散座的客人无不惊讶,纷纷抬头张望,四下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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