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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1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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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运昌没有料错。威海卫衙门缉查凶手的行动,从天没亮就开始了。

本地卫所值夜的巡城官,连夜向知府衙门和新驻进的总兵刘孟雄辕署,递交了两份相同内容的手本,禀报了发生于城中心大街齐和居门前的一桩血案。暴死街头的两个人:刘五,当朝二品总兵官刘孟雄的镇标营侍卫,也是他的远房族侄;杜顺国,威海知府衙门现任堂役。二人生前既是小同乡,亦是把兄弟。案子报上去不到一个时辰,威海知府的青呢轿子从衙门后园子的角门仓皇而出,四个轿夫一路小跑,直奔城北总兵辕署。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两队人马分别上了街。其中知府衙役一支挨门挨户搜查舍馆、车马店和脚行;刘孟雄的镇标中军亲率两百精兵把守主要路口,盘问过往行人;封锁南北城门,只许进不许出;并登上出海码头,严查各条货船的出埠照牌。

方汉洲被一片嘈杂的吵嚷声惊醒,敛声屏气侧耳细听,辨出声音来自院外。揭开幔帐,透过南窗,感觉外面灯烛烁烁,心下知道该来的终是来了。翻身坐起,蹬上套靴的同时摸到枕边佩剑,冰凉的青铜剑柄一经入手,霎时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刚待从床沿上站起,肩头搭上来一只温软的手臂。他没有回头,只把那只手用力攥了一下,起身出去了。

堂屋里,方奎已站在门口。看到主人出来,压低嗓门说:“就在院子外边呢。”

方汉洲凝神听了一刻,辨认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声道:“你听,这是段洪。”

“段少东是不是要我们等在这里,由他们去应付?”

方汉洲横过长剑,另一手两指并起划过剑身:“真进来也不怕,收拾这几个,太容易了!”

“最好——不这样。”停了停,方奎才说。

也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吵嚷的声音一度变近变大,但最终还是远去了,消失了。等四周重新归复平静之后,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回房。

方汉洲来至床边,掀开帐子。

妻子安卧里侧,目光灼灼,毫无睡意,轻声问道:“走了?”

见丈夫点点头,她一把翻开身上盖得好好的被子,一下坐了起来。方汉洲这才看清,她竟然换了一套紧身衣裤,腰里扎着一条宽宽的束带。最让他吃惊的是,妻子的脚上居然蹬了一双薄底毡布靴。昨晚睡下时,她穿的是一身宽松的细布衣服,刚才也没有听到这里有任何动静,真不知她是如何偷偷“变身”的。

而塞图并不解释,矜持中带着点儿得意,在丈夫惊讶的目光中下了地,先是从右靴筒里抽出一把短刀,回手放在了床边;又探身到左靴筒里一摸,黑暗中彩光一闪,手里居然多了个羽毛毽子!但只看了一眼就轻轻一顿足,举到丈夫眼前,嘟囔了一句:

“糟糕,怎么成这样了?你看啊!”

当第一缕晨曦照进小院的时候,段运昌的贴身僮仆段九儿就来叫门了。

虽然昨夜歇得很迟,而且自夜间查房的衙役走后就没能再入睡,方汉洲还是沿循往常的习惯,一过寅时就起身了。怕招人耳目,免了早起的习剑,带出来的那些书籍全部包裹装箱,临时开启必是很费力的一件事,读书的念头也只能打消。如此一来,这个清晨就变得格外闲在了。站在清静的院子里,举目所及是一片湛蓝,任谁都看得出,今天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

走进院中的段九儿,笑容满面地施礼,声称奉主人命为方公子及夫人送来早点一桌。身后果然跟着几个店里的伙计,人人手里提着大小不一的食盒。方汉洲微表逊谢,着方奎领他们进了屋。几个人的手脚倒也麻利,只片刻的工夫就把带来的粥汤面食,小菜茶点摆了满满一桌子。方奎替主人开了赏,段九儿拜谢后顺势提出,他的东家意欲在早点用毕后过来拜见兄嫂。方汉洲当下明白,段运昌此举真正要会的只是自己的妻子塞图。照中原人家的通行之礼,两个异姓人即使至好,内外往来也是分得很清楚的。但如今的情形不同,按昨晚二人的密议,从今早开始大家将要一起登程返回安庆。此后一路奔波,不惟路途遥远,且风险难料。段运昌不论怎样都很难完全避开方家的女眷,倒不如临行前过了礼更方便些。当然即便如此,值兄长同在时也没有小叔单独拜会嫂子的道理,故而才有如上措辞。

塞图在饭桌上得知了此事。想到现在两家已是休戚相关,二则通过丈夫的介绍,对段记的这位少掌家产生了相当的好感,以为这次见礼不宜过于简慢,匆匆吃了点东西后就独自进东厢房忙活起来。方汉洲的心思自不在此,他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一行人能否顺利出城。昨晚虽说在段洪的周旋之下总算有惊无险,可看那架势并不容乐观。段运昌人的确聪明,也坦诚仗义,但昨晚惹的麻烦非同小可,威海卫衙门不可能也不敢等闲视之。万一不测岂非害人害己?看来势必需要好好费一番心思,尽力谋得周全。

院外门响,段运昌领着段九儿登门了。

主人闻声迎出,兄弟二人在院中执手致礼,然后相随入室。主客落座,刚闲话了几句,东厢房门帘挑起,走出一位丽人:短袄襦裙,薄施脂粉,通身别无妆饰,只在发髻一侧插了一串绢制毛鹃;凤目温婉,桃花春面。流波微转处看到桌旁的客人,亭然而立,笑启朱唇:

“这一位,应该就是段家兄弟吧?”语气中透出不拘于礼的亲切,神态平和,毫无矫饰。

段运昌眼前一亮,立即起身,一揖到地:“早就该过来给嫂夫人请安,不恭之处,企望恕罪。”

“萍水逢君,天赐机缘。得段记鼎力相助,已是感激不尽。两家结为至好,更是意外之喜。既是做了自家兄弟,哪里用得上‘恕罪’二字呢?”说完还礼,低头一福。

段运昌只知盟兄娶了一位来自漠北草原的外族女子,想着必是与汉家闺秀迥然有异,原本就心存好奇。今日一见,不仅貌美如花,性情柔和,而且汉话居然说得这样好,一派举止亦落落大方,全无一般蓬门碧玉的扭捏生涩之态,不禁暗暗称奇。

塞图请客人归座,亲自执壶倒了茶水过来。段运昌推谢再三,趁机吩咐随身僮仆,将预先备好的四色礼物奉上。这时,外面有段家的仆人来报,一早奉命出去的段洪已经回来,正候在院外。方汉洲连忙示意方奎去请。见他们来了正经事情,塞图趁势退避了下去。

段洪带回一个令人忧心的消息,威海卫已经全城戒严了。无论是通往京师一路去的北门,还是奔两淮方向的南门,如今都已加派了总兵刘孟雄的人马。不问进城,只查出城。更为糟糕的是,齐和居的掌柜和一个伙计被分别押至南北城门下,凡往外走的青壮年男子都必须经他二人的眼,确认无疑后方给放行。

遣走了段洪,命方奎和段九儿守在门外,方汉洲拉着盟弟进了东厢套房的外间,两人密议一阵,一致感到形势峻迫,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在商及出城路线时,方汉洲提出走齐和居掌柜的那一边,理由是与那人不曾面对面打过交道,对方于夜色昏暗中或许并没有看清自己和方奎的相貌,相比之下更容易混过关去;段运昌则别有它论,他认为虽然对方汉洲和方奎最为熟悉的两个人——兵勇头目和下巴上长着“黑榆钱”的衙役已经一命呜呼,但当时现场还有不少其他官兵,包括齐和居的掌柜的在内,那些人一定对发生在眼前的血案印象甚深。两个元凶的相貌或许没有记得十分清楚,但只要方汉洲与方奎在同一场合同时露面,就很难确保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记忆是可以被“唤起”的。所以,他建议兵分两路,各走南北,出城后再伺机聚合。这样即使有一方被截获,还有翻转局面的机会。可是如何分法,却大费踌躇。段记此次北上,为确保自海上过来的一票货能平安运回安庆恒茂总店,从当地最大的庆远镖行请了八个镖师押送,加上段运昌和他的一老一少两个贴身仆从以及四个身强力壮的青年伙计,一行共计是十五人;方家很简单,只得方氏夫妇和方奎三位。这统共不到二十个人若分成两拨倒不难,难的是那随行的二十几车货物,价值十余万两银子,合在一处总归好照应些。一旦分兵,万一路上出点差错,对段记无疑是雪上加霜。然思谋到最后,段运昌下了狠心:

“银子可以再赚,命只有一条。再说怎见得就一定走霉运?”

方汉洲却执意不肯:“如果用恒茂的货来换,我宁肯不出威海卫!”

两人就此各执己见,争执不休。

隐身在里间的塞图出来了,借添茶之机软语相劝:“都不要急,法子一定会有的。”

淡定自若的一句话,立刻使两个男人平静下来。方汉洲再次表态,若要他接受救助,则必须保证段记这票货不出纰漏,纵无十足把握至少也要朝这个方向谋划。段运昌细细想来,也确实不能不顾自家的生意。就算自己舍得,对方亦无法情愿。异地而处,朋友之交原不是治一经而损一经的道理。然而究竟如何两全,令人颇伤脑筋。

方汉洲虽态度坚决,却也觉得盟弟刚才的一番分析有理。他和方奎如果并行出城,在对方刻意搜检之下的确很难过关,除非齐和居掌柜的和那个伙计全是瞎子。于是附议分行,且提出具体的做法:

“让你嫂子和奎叔跟着你们这一队……”

“那怎么行?”不等他说完,段运昌和塞图异口同声,当即否决。

塞图顾不了许多,抢着又说了一句:“我们当然要在一起。”

“独个走太惹眼,那不是自投罗网吗?大家混在一处,见机行事,或许还有几分胜算。”段运昌改了主意。

方汉洲质问:“然则何以兼顾?”

发愁的即这一点,不过经他一问倒憋出人一股横劲来,段运昌在心里暗道:“非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不可!”

苦苦地思谋了好一会儿,还真逼出了主意。他的打算是,所有人合在一处从南门出城,方汉洲和方奎为避免被指认出来,一个明走,一个暗走。

“何谓之‘明走’?又何谓之‘暗’?”方氏夫妇都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

段运昌瞟了一眼窗外,压低声音细说究竟,一番话毕直视对方,征询意见。方汉洲双眉紧锁,半天没有出声。见丈夫一直不开口,塞图心知他必是一万个不情不愿,柔声劝道:

“怕也只有这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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