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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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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奎大惊,急忙跟上阻拦。塞图明知他不敢靠近自己,只管一步紧似一步地向前疾行,转眼就到了院子的中间。方奎实在没法子了,情急之下一头跪了下去,挡住去路的同时苦苦哀求:

“少奶别去!千万别去,我都说了就是。” 这是他第二次跪在这个科尔沁女子面前,上一次是为了平息年少的主人盛怒之下挑起的风波。

塞图不忍,有心让他起身,但又怕他隐瞒实情,少不得狠狠心再逼上一逼:“既然你刚才说什么‘名分所系,礼制所关’,那好!我现在就以方家女主的身份要你如实回禀。倘有一字不真,欺我就是欺你家少主爷!你听明白了吗?”

见她板起面孔,话出如锋声色俱厉,方奎倒真怕了几分。事已至此,只好实言相告。因担心会吓到她,讲到痛杀一兵一役时尽量轻描淡写,一带而过。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塞图虽惊讶却并无多少惧色,还追问了一句:

“那二人果真都已一刀毙命?”又问,“跑散的人里,你确定再没有一个是白天在码头上见过的了?”

方奎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暗暗吃惊:女主年纪轻轻,脑子实在清楚,胆子也实在够大。以前还真是小瞧她了。

等得知主仆二人并无多大损伤后,塞图长出了一口气,凝神细想了片刻,再问:“这一群兵,到底是谁的人马?”

“听那头目说是驻山东的一个总兵,好像姓刘。看他们一身打扮,倒的确是总兵官卫队的穿戴。”

“是吗?”塞图有些不信,凝眉自语,“总兵是大明的二品武官,手下的兵会这么不中用?”

她的声音很轻,但丝毫未加掩饰的一分轻蔑令方奎感到心中一刺,忽然间对自己少主在事发后的情绪有了一点晓悟。

塞图却想起该撤下脸上的伪装,唤对方起身了,刚欲张口听得院门发出轻响。两个人一个抬头,一个转身,立刻看到有人推门而入。

进来的人一见眼前情景,不觉一愣。几步行至近前,先看看仍跪在当院的方奎,然后转望妻子,表情微露不悦:“这是怎么回事?”

塞图没想到丈夫刚好在这个时候出现,一时分辩不清,既心慌又尴尬,勉强笑了一下,乱以它语道:“爷回来了?店里刚送过来的热水,要不要洗洗?”一双眼睛已在对方脸上身上转了个遍。

方汉洲没有理会,侧头吩咐:“奎叔,你随我来。”说完,撇下他们径直进房去了。

塞图一下红了脸,窘在原地不知所措。

方奎站了起来,恭敬地一揖:“这里凉,少奶进去吧。”

等都进了堂屋,趁妻子预备汤水不在眼前的工夫,方汉洲听方奎禀明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当下莞尔,指着他的靴子道:

“快去换了吧,这可是证据。”又嘱他今夜睡觉略微警醒着点。

方奎见他比刚从街上回来时明显放松了许多,心里顿觉一宽。却也纳罕,不知隔壁那一位究竟对少主都说了些什么。

一直到夫妇就寝,塞图始终不正眼看丈夫一下。理床铺被,对镜卸妆,灭灯落帐都绷着脸,一语不发。方汉洲想想刚才方奎描述的妻子发作的模样,再看她现在一副负气的神情,忍不住独自笑了。侧身枕上,揽过那个浑圆柔软的肩头,贴近了说:

“我竟不知道,咱们当家的少奶奶居然这么凶,可是把奎叔吓得不轻啊。”

丈夫谑语俯就,塞图也不好再端着,可出言还是颇委屈的调子:“不那样他怎么肯讲实话?你们有什么事都只瞒着我,就不想想一个人坐在空屋子里胡思乱想,是个什么滋味儿?”

“是我不许他对你说的,还不是怕你担心。”

“怎会一下就动起手来?真的只是擦破一点儿皮?”塞图生怕方奎有所隐瞒,不相信主仆二人会因为当街几句口角就痛下杀手,一刀致人以命。

“唉!当时要是再忍忍也就罢了。”想不到丈夫竟悔意忒重。

“一下杀了两个官差,衙门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娄子可捅大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方汉洲安慰道:“已经和恒茂东家商量定了,今晚无论发生什么,咱们都不要露面,一切交给他来应付。明天一早收拾好东西马上走,段记有两淮巡抚司礼处的对牌,还有五省中军都府的名帖,出城应无问题。”其实他并无十全把握,只是不愿让妻子担忧而已。

“这位段爷,凭什么肯帮咱?”

塞图认为出门在外,双方脾气对路拜个把子,对两个男人来说无甚稀奇,但若论到同舟涉险甚而生死与共,就非得有过命的交情才行得通,不然就是别有渊源。

方汉洲打了个愣,想着这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明白的,可也不必瞒她,于是避繁就简地答道:“咱家祖上曾在几十年前救过他们老东家一命,这是一;二一个嘛,如今段记在安庆府受到两淮税监的纠缠,段誉兴什么法子都想到了,就是甩不脱这个包袱。他有意借我的手釜底抽薪,一了百了。”

丈夫用的两个成语,后一个塞图听懂了,头一个不甚明白。不过也能猜个大概:“你是说,他想让咱帮着他搬倒那个什么‘监’?”

“‘税监’,和原先辽东的那个高淮是一路货色。安庆这一个叫顾承禄,人称‘小顾公公’。现如今朝里最红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人称‘老顾公公’的,是他干爹。”

塞图陡然一激灵,从枕上抬起头问:“顾焕庭吗?就是那个当年给咱家……”又猛地刹住了口。

夫家在万历三十五年遭遇的那场灭顶之灾,她自然已是非常清楚。其中的主要原因即来自几名朝廷重臣的排挤构陷,和皇上身边掌权太监梁傅的挑拨谗害。尤其是后者。方汉洲的祖父为人耿介,深恶阉宦,一向不屑与之交往,早就种下祸根。方家问罪羁押后,为泄私愤,更为斩草除根免除后患,阉党极尽上下勾连,左右串通,最终给定了削爵灭门之罪。结果上自年近花甲的方鸿遇,下至青壮年三子以及年满十二岁的长孙和其他成年男丁,分羁两地尽数受戮。唯有方瑞祥年仅八岁的次子,按律本可免除斩刑,却在随亲人刑审待押期间,暴毙诏狱之中,竟比祖父和父亲还早死了两个多月。这惨绝人寰的往事,已成方汉洲心头永远不愈的一块伤疤,塞图怎敢去碰?而当年辣手作恶的人里面,就有出身梁傅门下,时任南京守备太监的一位,名叫顾焕庭。想不到十年之后,不但善恶未报,这个心地狠毒的阉宦反而扶摇直上,爬上了司礼监主事的宝座,成了皇帝身边最受宠信,几乎可以权操众臣生死的掌印太监。

天理何在啊?

塞图不忍再往下想,避开了话题:“段记想通过咱们搬倒老顾,撵走小顾,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哪儿就等得及了?”

妻子的用意,方汉洲岂能不知?只顺着回答:“总好过无路可走。我看段誉兴的决心很大,看来已是受害匪浅了。”

“这就是了,他倒是算得很精的一盘账。不过,总算个实在人。这人哪,不怕他做什么,不做什么,就怕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为什么不做。”

方汉洲很是吃惊,不仅为她说得如此头头是道,直白清简,更重要的是妻子恰点破了他困扰于心了一个晚上的一重思虑。如果说,段运昌仅仅是为了报答几十年前的救父之恩,或是出自金兰之义,值此危难之际假以援手,那么一则自己不忍牵累无辜;二则也不能确信他是完全出于真心且永不相背。即便平常之交,也不可能全无计较,何况在商言商?何况事关生死?所以一开始,他无论如何不肯再留住客栈,直到段运昌坦言了自己心里最深的一层打算,申明此举助人原是一为报恩,二为全义,三为自救。有此三点理由,方汉洲才稍觉安心,答应共谋对策。

这番心思他并没有明言,而妻子居然在只言片语间就点得这样透彻,虽说是旁观者清,也难得她一个女流之辈竟有如此见识,忍不住叹道:

“想不到我娶了一个女诸葛,女谋士。这是不是老天对我们方家的特别眷顾啊?”

塞图却害羞了,推了他一下:“又取笑我!这话也不是我说的,是从前在福晋身边的时候,听贝勒爷讲的。只不过今儿刚好用上了。”

虽是处在黑暗中,依旧能够感受到妻子那副娇羞的模样,方汉洲一时心旌摇荡,不觉手下用力,想把那个柔绵馨香的身子尽揽过来一亲芳泽。塞图推拒一下,终是顺从了。

缠绻亲昵之间,做丈夫的想到怀里这个娇弱女子跟着自己远途跋涉,辛苦自不待说,只这登岸的头一日就屡受惊扰,几尝祸事,而自明日开始还会有多少磨难,一切尚不可知。不由骤起怜心,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爱抚才好了,忍不住脱口而问:

“如果以后总遇到这样的麻烦,你怕不怕?”

沉浸在绵浓两情之中的妻子,已有了微微的倦意,听到这话先是一阵迷茫,略醒过些味儿后,把头紧紧靠在丈夫的胸前,嘴里喃喃低语道:

“怕?那有用吗?以前在我们科尔沁,如果谁独自一个人在大草甸子里遇到了狼群,打是打不过的,可是也一定不能跑,一跑就全完了。好猎手都有一个秘诀,那就是一动不动,死盯着那只领头的,一直到把它逼退为止。反正不是你怕了它,就是它怕了你,谁挺到最后,谁活命。”

“这么说,你也当过这样的猎手了?”

“女人怎么当猎手?那都是听部落里的男人们说的。如今嫁了你,你就是我的猎手,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要是……有一日我不在了呢?”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怀里的身子抖了一下,随即妻子从他的胸前抬起头,眼睛已是睁得大大的:

“你说什么?”

方汉洲知道自己失言了,刚想抚慰,塞图却是完全清醒了,霍然坐起,失声而叫:

“爷!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有一日你不在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汉洲跟着起身,伸手去抱她:“塞图,我……”

不想对方猛力推开,厉声截断了他的话:“爷忘了吗?是爷亲口在我家格格和贝勒爷面前说的,要明媒正娶塞图做方家的福晋,要把我带进关来。如今一切都依了爷的打算,就是真要改主意,想不要我了,那也应该送我回赫图阿拉去,回科尔沁也行。总不能,总不能……”她的声音噎住,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方汉洲没想到一句话招来这样的误会,哭笑不得,又很是不忍,少不得搂住她好言哄劝:“你想哪儿去了?我几时说不要你了?”

塞图看着丈夫的脸,抽泣着,突然伸开两臂,死死抱住了他:“方家的仇,一定要报。可是,你得答应我,千万别把我丢在半路上,不管怎样,你不能把我丢在半路上,你答应我!”

方汉洲脑子里“轰”地一响,一把揽过她,正对着那张湿透的泪脸,几乎未加思索地说:“当然不会,一定不会!我答应你,一定不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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