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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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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奎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两匹马,在自己的坐骑上又加了一鞭,立时感到耳边风声骤起,却依旧赶不上前方疾驰的快马。望着那个隐在夜色中的熟悉的背影,他的心情随着□□马背的纵跃,开始起伏不定。

阿勒在码头上对自己说过的话,正一遍一遍地回响在脑海里:

“老弟,你主子虽灵,到底年轻。以后,靠你多警醒着点儿!”

话中的意味,和临别给主人的那段叮咛完全一致,方奎不会听不懂。他知道,此番回归,确实任重道远,险阻重重。

然而,这丝毫不能减弱他内心积聚了十年之久的热望。

方奎,原是靖宇侯方鸿遇的二公子方远祥,于随父征讨凉州途中,从路边倒卧的难民尸堆里扒出来的小乞儿。方远祥怜其孤苦,收在身边。先是进府做了童仆,十四岁起为主人牵马坠镫,出入疆场。因忠勇机敏很快成为主人的心腹亲随,虽也叙功挣到了一个把总衔,但一则方远祥觉得他还小,二则方奎自己也舍不得离开主人,故而并没有像府里有些侍卫那样,放出去随军效力挣取功名。方远祥倒也顾念他的前程,答应再过个一年半载荐他至下属营中当差,却不料许诺未践方家就大祸临头了。

回想那个初春的早晨,佥都御使刘博义率标营人马一进府,查抄之势俨如斩草,大大超出众人的预料。方奎的主人是方家三位少帅中最富计谋的一个,当即觉察到事态严重。然老父忠耿率直,始终不信邪能压正,并不曾留有后手。情急之下,方远祥断然决定行一招金蝉脱壳之计。当是时,自家祖籍铜陵小镇,住有他一门外室,扬州女陈氏生育一子,已长至十岁。方鸿遇军法治府,持家极严,虽迫于事实不得不允下名分,却一直不许正式进门,陈氏母子只得暂居府外。二公子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成为家门唯一幸存的血脉,孤注一掷,向知府袁向天请援,以传家奇珍七宝雕鞍买通巡抚标营的一名把总,选中年仅十八岁的方奎,携自己随身名器青萍剑为凭,瞒天过海破网而去,奔赴铜陵报信。

那日出逃的情景,方奎至死难忘。换好了一身轿夫穿戴的他,在府尹大人的安排下匆匆拜别主人,对方的一席话淡定如常,却似刀刻斧凿一般留在了方奎的心头。

方远祥说:“我自来没有错待过你一分,今日一别若再见无期,方家的造化,就全在你身上了。”话毕,竟然郑重地给他抱拳一礼。

方奎吓得当即跪到了地上。一份天大的托付和主人往昔的恩情,与眼前的分离之痛一齐压上他的心头,让人难以负荷。他说不出一个字,浑身颤抖着连连以头碰地。

而这辛酸的一幕,最终成为主仆之间的永诀。仅两日之隔,少帅之言便不幸成谶!在以后的十年逃亡生涯中,每念及此方奎无不怆然,更一遍一遍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扶助幼主,为方家争回公道以及失去的一切。

后来才知道,朝廷的暂行羁押不过是一道缓兵之计。老帅和大少帅刚刚被解送过江,留都守备太监就携旨而至,在应天府监中连夜对方远祥和方季祥两兄弟施以了极刑。藏身袁府伺机出逃的方奎,闻听这个天塌地陷的噩耗,绝恸之余疯了一般要冲出去拼命,被袁向天力阻,提醒他背负使命,万万不可盲动。方奎幡然警觉,强忍心痛,拜辞而去。

一路风餐露宿,没命地狂奔,险些跑死了那匹剽悍的黄骠马。在飞速疾驰的马背上,他反复琢磨着一个问题:那隐居在家主祖屋偏院的一对母子,一个是风姿绰约的少妇,一个是垂髫黄口小儿。自己人单力孤,如何能保得二人平安脱险?主人临别时尽管做了最坏的打算,却也未至绝境,传下的话是要那位奶奶火速带着幼子远避他乡。朝廷抄家问罪可谓塌天祸事,更何况如今二爷已然身首异处,这样的人伦惨变,一个妇道人家会怎样?不吓懵了才怪!果真若此,自己只有当机立断,只要能为二爷,为方家保住一条血脉,余者皆可不计。至于那位花容柳质的奶奶能否挺过这一关,怕是只有问天了。带着满腹忧虑,他在第三天午后顺利赶到了铜陵。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跨进那个熟悉的小院后不久,一幕更为惨烈的悲剧就发生在他的眼前。陈氏夫人初闻凶信几近昏厥,但很快恢复镇静。婉言诱骗儿子出门之后,她留下嘱托横剑自刎。其出手之迅猛狠绝,丝毫不逊于方远祥立马阵前凌厉无敌的剑法,使得方奎近在咫尺竟不及相救。顷刻之间,她就解了方奎心头的难题,也使他顿悟,自己的主人何以会在明媒正娶了一位大户千金之后,不顾触怒高堂严威,招惹旁人非议,义无反顾地爱上了这个出身扬州乐户的歌伎,且一守就是十余年。

沉浸在回忆中的方奎忽觉身子一斜,本能地拽紧了手中的缰绳。定了定神,发现刚过了一个急转弯儿,□□坐骑好像绊了一下。动了动上身的位置放眼望去,前方的那匹马似乎仍没有减速的意思。

方奎知道,方汉洲此刻正默默咀嚼着与结拜手足分别的痛苦,一定也是心潮起伏。

这个当年被自己从灭门的劫难中舍命救下的小主子,历经十年磨砺,已经长成了威武挺拔的青年。主家世代贤良,一门忠烈,自方鸿遇祖父辈起护国安邦,饮命疆场者代代不绝。而竟横遭天谴,可见小人作祟奸党害国猖獗到何等地步。当朝受了蒙骗,误信谗言自毁长城,一时铸成大错。如今时过境迁,总不该永远乌云蔽日吧?当年老帅爷常说八个字:天理昭彰,清浊自现。方奎信之不疑。尽忠护国,勇毅仁孝的方家怎么可能冤陈永世?那岂不是太没有天理了吗?关外十载匿居,这个信念始终支撑着他。当然,手把手扶着长大的少主,更是方奎心底愈来愈强劲的一根柱子!十岁蒙难,亡命异乡;忍辱负重,蓄势待发。岂是每一个同龄人都能做得到的?即使方奎,也曾在漫漫煎熬中几欲把持不住。但方汉洲,□□了整整十年!无论深夜苦读抑或晨起习剑,在方奎眼中,只觉得他越来越像当年的方家人,大爷的睿智,二爷的儒雅,还有三爷的英武,几乎无不敛聚其一身;就是那模样身姿、举止谈吐也颇具方氏风采。这个孩子,实在是苍天有眼眷顾方家的明证,让方奎深刻体味到什么是天公地道。十年前,他把这个孩子藏在马背上的毡筐里,杀出一条血路远走天涯;今天他们携手同归,那毡筐里的稚子已跨纵快马,独跃于前!

痴痴地望着那个身影,方奎一颗为往事缠磨,悲愤忧戚的心,立刻变得振作起来。

他扬起手中马鞭,奋力追赶上去,却发现对方放慢了速度。两人很快齐头并进,一心专注于主人情绪的方奎,见他凝视前方微微皱起了眉,刚待发问,主人已抬手用鞭子一指,道:

“那群人好像喝多了寻事呢。”

方奎向前看去,才发现已到了城中最繁华的一段路面,两边挂着各式灯笼、幌子的菜馆酒楼虽然尚未毕市,却因夜色已深而鲜有客人光顾了。只有路北把头一家的门口聚着十来个人,吵吵嚷嚷的似乎在纠缠不休。说什么听不太清,可其中几个人的醉态却是显见的,更让人注目的是他们身上的穿戴,大多竟是官军的号衣。

“不错,是当兵的撒酒疯呢。别惹他们,绕道吧!”方奎征询地看了主人一眼。

两人驻足原地,四下里望了望,想找出一条能绕行的路来。

“走这边,路面够宽,应该穿得过去。”

方奎朝斜下里努了努下巴,勒转马头走向黑暗中的一个叉路口。方汉洲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情景,策马跟了上去。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已经进了路口,却不料身后的一匹牲口因无人驾控,马蹄踏空了一步,跌撞到同伴身上。另一匹马无端受惊很不高兴,生气地喷了个响鼻。本来声音不算很大,但静夜空街,动静一下就传出去了。隐在暗影里的方奎看见街头的那堆人立刻减了声息,纷纷转头朝这边张望。只片刻,就有一个人从人群里跑出,一路跑还一路招呼着,唯恐他们走了似的。等那人直奔到近前,主仆两个同时看清是个酒馆的跑堂伙计,一脸企盼的神色,有如溺水之人看见根救命的稻草。

来到跟前,一张嘴就是近似哀求的腔调:“客官,给帮个忙吧,求求二位了!”

方奎准知道没好事,当即推拒:“我们急着回去呢,天太晚了。”

方汉洲见他连缘由都不问就一口回绝,有些不忍心,客气了一句:“这么晚了,小二哥有什么事吗?”

就没他这句话,那店伙计也不打算放走他们,苦着脸道:“那边有几位军爷,刚刚在小店里用了酒饭。大概是高兴多喝了几杯,非要我们给弄两匹脚力来,说是晚上没人,要到水边上去兜兜海风。这都快半夜了,脚行早就全上了板儿,您说我们是卖饭的,上哪儿去给找牲口来?您二位行行好吧,我们掌柜的真是没咒儿念了。”

方汉洲见他说得甚是可怜,倒有心帮一把。方奎却知道麻烦来了,心想别说牲口是段记的,就算是自家的也绝不能答应,趁着主人迟疑的空儿赶忙说:

“不是不肯帮你,这几匹马全是赁来的;再说给了你,我们可又怎么回去呢?”

“好客官哎!全当发慈悲了!打发了那几位爷,用我们掌柜的马车送二位,您说去哪儿咱就去哪儿,求求您了!”伙计连连作揖,好话不断。

方奎知道主人年轻脸嫩,最听不得别人软语哀告,万一心一软兜揽了这桩闲事,后患难料。刚想板起面孔断了对方的念头,就听到远处街上响起了吆喝声。

原来,那群官兵等不及了,为首的一个头目大声喊他们三个过去。方奎叹了口气,明白走不掉了,只得拉马陪着主人一道走出叉路口,来到众人面前。

“磨蹭什么?不就是几匹牲口吗,下蛋哪?”

那小头目早已不耐,喷着酒气上来,一把就从方汉洲手里抢过了缰绳,斜了他一眼。被抢的有些意外,也有些气愤,站住了脚瞪着对方没吭声。小头目还清醒,觉察到他眼里的不满,打鼻子里“哼”出一声:

“怎么着?不大情愿啊?”他伸手拍了一下对方,“老子借来玩玩,行不行呀?”

“你这不叫‘借’。”方汉洲冷着脸回了一句。

“呦嗬!不叫‘借’?”小头目乐了,声音抬高,“那你说叫什么?叫‘抢’,是吧?”

方奎一步□□来,陪着笑脸拱拱手:“这位军爷,多担待!我家公子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啊?”不容他说完,小头目斜跨一步探出胳膊薅住了方汉洲的衣领,一较劲就把他拽到了眼前,冷然一笑,“小子!你想得不错,老子今天就抢——你——了!”说完扭头喝命同伙,“把牲口全牵过来!”

然后轻轻放开手,转头看了看方奎,扯起号衣一角,问道:“认识这身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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