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连环,真相(1 / 1)
解连环,真相
白日里的“折芳楼”没有夜间的纸醉金迷与喧嚣嘈杂,反而是充斥了冷清而寂静的。
而“霜霰阁”中,静谧的空气里却相反地流窜着不同寻常的感。
“嘭!”一声突兀的敲击桌面的声响硬生生划破屋子里的静谧。
再也忍不住了,六天了,念儿依然没有一点音讯,苏煦熍即使有再好的耐心也已经宣告告罄,大掌不耐地撑住额头,以往儒雅温润的形象彻底破碎。
昶溵凌厉的眼斜睇烦躁不安的苏煦熍一眼,冷峻的俊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若是细心观察便会发现那双黑曜石般漆黑的眼眸里亦闪过不稳的光芒,显然他也已经处于快要暴走的边缘。
龙御影大约是屋子里的三个男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了,不过即使是他,亦是不停地转着自己手中的茶杯,不经意间透露的亦是担忧与焦虑。
六日来,他们依然毫无头绪,也难怪会如此烦躁不安了。
昶溵终是再也受不了屋子里越益浮躁的气氛,倏地站起来,他需要出去透口气,哪怕是吹吹冬日的冷风也可以。
“嘎吱。”木门被昶溵从里面打开,门外却出现一张不曾料到的脸。
昶溵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一头银发的牧宁尘,似乎是不解不过近两月不见而已他却出乎预料地白了头。
牧宁尘紧了紧怀里抱着的琴,眯了眯淡色的凤眼,终于打破两人的对峙:“烟儿出事了!”一开口却是石破天惊。
昶溵显然也被他抛出的话惊了一跳,黝黑的眸子越发黯沉。
“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她是不是?”门口的两个男人尚未进一步的交谈,屋子里一直着神经的苏煦熍已经冲了出来。
牧宁尘望着一脸焦急的男子不顾一切般冲到自己的眼前,不由得凤眸细细打量了起来。
“你快说啊!”苏煦熍越发急躁,甚至有一步上前揪住眼前的白发男子的衣襟的冲动。
“你是谁?”然而牧宁尘却不为所动,执意问出心底的疑惑。
“我是念儿的大哥!她到底在哪儿?有没有事?”苏煦熍在讲出“大哥”二字时,雅致的眼底不觉闪过一摸黯然,然而被他迅速地掩去。毕竟现在并不是思量这些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念儿的行踪和安危。
“念儿?烟儿?”牧宁尘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温雅如玉眼底窜过的异样。这个男子——大哥吗?凤眸里闪过沉思,却被长睫巧妙地掩去。
“是,念儿就是你口中的烟儿。”似是终于听到了牧宁尘对苏烟濮亲昵的唤法,口吻中有着淡淡的无力,但又随即被担心掩盖,“你快回答我!”显然,他对牧宁尘到现在为止始终没有对他的问题作出回答严重不满。
“唉,你们啊,还是先让牧宁尘进来再说吧。”看着那三个男人就那样僵持在了门口,龙御影有些头痛地叹口气。
“温柔乡,英雄冢”,这话还真是不假啊。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想想的魅力竟大到如此,就连这以古井无波闻名的翔龙王朝第一相星师也是深陷其中啊。只是,那头白发——还真是值得探究呐——
牧宁尘抬起凤眸看一眼出现的龙御影,也并不吃惊,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表,只是淡淡启唇,一声“太子殿下”算是打了招呼。也是,以他身份的特殊与尊崇,即使是当今圣上亦须礼遇他三分,再加上他那淡泊无波的子,自是一派清傲风骨。
“我只知道烟儿出事了,至于烟儿现在到底在哪儿我也不知道。”牧宁尘淡淡瞥一眼昶溵一边说着,一边便轻松绕过挡路的人,径自往屋子里而去。
“那你怎么知道念儿出事了?念儿出事已经六天了,你又为什么会现在才出现?”苏煦熍听了牧宁尘的话,发现对他们找寻念儿根本没有一点帮助,焦急的绪此时更难控制了。
六天了?烟儿已经失踪了六天了?
牧宁尘捕捉到苏煦熍话语里的讯息不由得皱起了眉,可是,明明不到一个时辰前他才见过她啊。
“我大约一个时辰前才刚见过烟儿。”平静的话语却在剩下的三个男人里砸下重磅雷火弹。
“一个时辰?”昶溵的黑眸闪了闪,已经失踪了六天的人儿为什么会突然再次出现,这未免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那你为什么不留住她?”苏煦熍俊逸的脸上的焦虑更甚。
牧宁尘却不再言语,嘴角一贯优雅的弧度显得有些苦涩。
留住她?一开始,他便就是要把她从自己的身边赶走啊,这样的自己怎么留住她,又怎么能留住她?只是,若是知道她会出事,他是怎么也不会留下她一个人的啊,即使日后分开时会更痛他也不会在那种时候留下她一个人的啊。浓烈的自责又沉淀在了苦涩的唇角。
昶溵清楚地看到了一贯古井无波的牧宁尘的脸上那样不容错看的绪,心下竟是悄悄一紧。利眸再次睨一眼那白得有些刺眼的雪发,薄唇难以自已地抿了起来。那头雪发,想来必是也想想有关吧。不知怎么的,他很讨厌自己心里的这个念头,总觉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想想与牧宁尘的牵扯便又多了一层,而自己,该死的,该死的不痛快。
牧宁尘静静地将手中的琴轻轻地放在了圆桌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在呵护一件易碎品一般。
没有见过一贯清冷淡然的牧宁尘如此温柔而细致的举动的龙御影明显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得倒要想看看是怎样一张琴让这冷淡疏离的男人如此呵护。只是这一看倒是不小地吃了一惊。看那张琴,即使是对琴并无研究的他也不难看出是一张传世名琴,只是一张名琴落到现在这狼狈地步倒也真是可悲。
却原来,那张琴的琴弦不知因何原因断了大半,连琴身也沾染了狼狈的尘土,仿佛刚被人从地上捡起来一般。
牧宁尘自然察觉到了龙御影的打量,但是,他连头都未抬,只是一径温柔地用衣袖轻轻地擦拭脏污的琴身,也不在乎一身昂贵的雪白衣裳就这样宣告报废。他的眼神温柔得仿佛那张琴便是他心爱的人儿,举手投足间皆是柔。
是啊,这张琴又岂是一代名琴“绿绮”这么简单,他还用它弹奏过《凤求凰》啊,他用它向心爱的烟儿告白了携手一生的渴盼,那无奈而不可及的渴盼啊。
细心而安静地擦拭完毕后,牧宁尘修长干净的指抚过剩余的琴弦,拨出一抹残音,却兀自陷入沉思。
烟儿本已经失踪了六天,可是却又在今天突然出现,说明当初带走烟儿的人对烟儿并无恶意,应该只是软*了她。而这个世上会对烟儿有如此强烈的欲的人——他的目光扫过屋子里那两个男子——应该是“他”了吧。
“你们说,以杨天祈对烟儿那么深刻的执念来说,这么长时间了,他都一直未曾出现,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些?”淡淡地开口,也把自己的怀疑提了出来。
昶溵闻言眉微蹙,视线却被牧宁尘的一双手吸引了去。那双干净修长的手一向是足以媲美女子白皙细腻的柔荑的,可是,现在那双手的十指的指腹却是带着明显的伤痕,有些甚至还沾染着已经凝固的暗红血迹。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常年爱惜自己的手的抚琴人竟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手,还让十指皆受了伤?他漆黑的眸光有闪了闪,却不愿再多想,最终还是怕想到最后越发痛苦难受的反而会是自己。
“除非——”牧宁尘的手指用力压上琴弦,倏地抬起了头,凤眸里晶亮璀璨,“除非烟儿就在他的身薄”
“嘭!”短促而沉闷的声响划破别庄里的万籁俱寂。
一拳狠狠砸在粗糙的树干上,不用内力加持的右手顿时被树皮刮出鲜红的鲜血。
收回流着血的右手,穆阙无力地靠在树干上,颓丧地任由身体慢慢滑下来。虚弱地坐到在地上,他更是将脸埋进了双手中。
该怎么办?他到底该怎么办?
想到昨夜看到的一切,穆阙的双手捧住了头,然后又紧紧地握成了拳,在在彰显着他的不安与无措,甚至害怕。
一切起于昨夜。
昨夜,依然是子时时分,原本一向神秘地练功的主子竟突然叫上了自己,主子说是他的武功已经练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所以为了防止意外要让自己*。这本来便是自己身为护卫应尽的职责,即使自己的身上依然带着内伤。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主子练功的方式竟是那么——
那染血的黑发,那火红的眼眸,那被血染红的薄唇,一切一切,那么血腥而残忍。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相信,那个嗜血的男人真的是自己跟了那么多年的主子!
他怎么也忘不掉地下室里那一声声凄厉而惨痛的女子的悲鸣,忘不掉那些女子原本应该白皙细腻的颈项间的血模糊,忘不掉那因严重失血而倒在地上再也发不出声音的少女,更忘不掉主子嘴角流下的殷红的鲜血以及他的眼里嗜血的红光!
他不敢相信,为什么主子会用那么残忍的方式企图在短时间内成就自己的武功?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办法继续看主子吸那些无辜的少女的血,但他知道,他阻止不了那个邪佞的主子。他不想再看更多少女因主子而受害了,可是深植心底的忠诚又绝不允许自己背叛主子,他在忠心与良知之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平衡点。
他到底该怎么办?
细微的窸窸窣窣声引起了颓丧的穆阙的注意,几乎是立时,他马上整理好自己的绪,倏地起身,全身,屏息蓄势待发。
穆阙细细分辨着,来人的脚步轻柔而淡定,但是较为虚浮,显然是不会武艺之人,等认清了这点,他原本蓄势待发般的身体松了下来。若不是外人入侵,这个别院就那么三人。
果然,天光将来人的轮廓清晰地勾勒了出来。纤细而单薄的身姿,宁静而轻缓的步调,苏烟濮缓缓向穆阙的方向走来。
“夫……”突然思及那日苏烟濮对这个词的排拒,原本即将出口的“夫人”二字硬生生在嘴边拐了个弯又吞了回去。只是,不叫“夫人”怎么称呼却成了一个难题。“碧趁娘”,这青楼花名?他实在是不想用它来称呼眼前的女子,其余称呼却又委实不妥。
然而,苏烟濮却并未介意,她只是安静地打量了穆阙一番,然后眼尖地看到了他的右手上的血迹。她本来只是刚好走出屋子来透口气,却恰巧听见了那声沉闷的敲击声,然后就这么到了这里。
穆阙也注意到了苏烟濮落到自己受伤的右手上的视犀右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或许,以眼前的人儿对主子的重要而言,她可以拉回主子。只是,这个念头真的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不敢拿她的安全做赌注,若是以前的主子,定是不忍伤了这个女子分毫的,然而现在,他却不能肯定了。
思及此,原本已经绽出亮光的黑眸里的光芒又熄了下去,英气的眉宇更是拧成了结。
苏烟濮很清楚地看到穆阙原本看到自己时那种仿佛找到救星一般的表,可是,那种淡淡的欣喜却又瞬间敛去成了另一种烦闷和困扰。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淡淡柔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穆阙对于苏烟濮敏锐的洞察能力感到不可思议,但是,他只是伫立着,不言不语。他下不了决心让她去冒险,可是,若要自己弃主子不顾任其沦入魔道,他也绝对做不到。所以,他选择了不语。
苏烟濮再次抬起眼眉,淡淡觑了他一眼,那种表,必是和他主子脱不了干系了。
“如果是天祈的事,那么你还是开口吧。”她很清楚,估计现在这世界上,唯一可以撼动得了天祈的人就只有自己了。
穆阙再次为苏烟濮的聪颖感到惊讶,却依然不知怎么开口,嘴巴张张合合,就是吐不出半个字来。
“天祈的事的话,你最不必顾忌的就是我。”耐心地再次开口,会让这个刚毅沉默的男子如此,看来事是不小了。
“是主子练的武功!主子练的武功太邪了,我担心主子会入魔。”终于,穆阙咬咬牙,声音冲口而出。
苏烟濮不语,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姑娘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别庄里,所以对外面有些事不知道。”穆阙顿了顿,看了苏烟濮一眼后继续开口:“最近,京都里发生了数起少女失踪的案子。”他又停了下来,似是不知怎么开口告诉苏烟濮,这些少女全是主子掳走的。
“你是说,天祈和这些少女的失踪有关?”苏烟濮也迟疑了一下,毕竟以往印象中的杨天祈是那么的正直高傲,她实在难以把这样一个男人和这些案子连在一起,即使那个男人现在变得那么诡谲。
穆阙深深吸一口气:“是。”
苏烟濮的秀眉紧紧皱在了一起:“他要这些少女做什么?这又和他的武功有什么关系?”还是不愿相信啊。曾经那么倨傲的男子真的会变得这样吗?
“吸血。”两个掷地有声的字被抛了出来。
“吸血?”苏烟濮一贯平静的水眸此刻却大大地瞠了起来,她真的很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是吸血吗?吸那些少女的血?
“对。”穆阙肯定地点头,因为那可是他亲眼所见啊。
“主子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本邪门的武功秘籍。而要练这武功最重要的一个要素便是要以鲜活的纯之血做引,所以主子才会拿少女的血来练武。”回想昨夜时主子狠狠噬咬在那少女的颈项的画面,即使如他这般高大伟岸的一个大男人都不觉地想要。
听了穆阙的解说,苏烟濮静静地站在那儿,素颜低垂,而垂下的眼睫也掩去了眸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抬起头:“他在哪儿?”
“今晨主子练完功便打发我离开了,我不知道主子的去向。”
“那那些女子人呢?关在哪里了?”
“地下室的暗室里。”
“带我去。”毋庸置疑的口吻。
“没用的,入口处的特殊钥匙在主子身上。”
闻言,苏烟濮又陷入了沉默,良久,她转身,旋足:“我回房等着他。”
“嘎吱——”门被推开,傍晚的静谧也被这声音打破。
苏烟濮坐在圆桌边微微抬起眼眉,是天祈。
她一直在等他。
“你找我?”杨天祈微眯着眼,细细凝视眼前的女子,的确,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是贪看着眼前美丽精致而柔和的容颜的。
“天祈,那种邪的武功不要再练了,它会蚕食你的心智的,会毁了你的。”许是实在已经等了很久了吧,苏烟濮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向杨天祈道出了心里不安的,而那双澄净的水眸里隐隐透着担忧。
杨天祈轻轻挑起邪魅的眉眼,直直看着被烛火温和的柔光笼罩下的苏烟濮。她知道了自己所练的武功?不过也是,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以穆阙那忠心耿耿的子,昨晚让他*后,她会知道也是应该的。
杨天祈依然凝视着苏烟濮没有言语,可眼底绽放的光芒却是明显的不以为然。
蚕食心智?若说自己现在的改变就算是被蚕食了心智的话,那么,到现在才要停止恐怕也已经太迟了点。更何况,他可不觉得如今自己的改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也从不觉得,这会毁了自己,他只知道,他不要做回那个无能为力的甚至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的无能男人。
“天祈……”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等着我解决掉一切麻烦后做我的新娘子就好了。”杨天祈不想多听苏烟濮无谓的劝阻的话语,径自打断了苏烟濮还未出口的话语。
苏烟濮精致的眉淡淡地蹙起,微微申吟了一下,又再次开口:“天祈,如果我说,只要你不要再连那种武功了,我就马上嫁给你呢?”澄澈美丽的眼睛带着眩惑的神采望入眼前的男人诡魅的眼睛。
“你——”杨天祈的暗眸倏地被点亮,差一点,应允的话语就要脱口而出了,可是还是被他压抑了下来。没用的,即使烟濮心甘愿地嫁给自己,若是自己连守护的能力都没有,那么如之前的事还是会发生的。
“天祈?”苏烟濮低低唤着,有些不懂方才明明他就要应允了,可不知为什么关键时刻又沉默了。刚才他的眼底明明是闪过喜悦和应允的啊,她没看错的,不是吗?可是,现在又是怎么了?
“你不要再说了。”杨天祈微微侧过身,避开那双足以迷惑人心的美丽的眼睛,“你,苏烟濮,是一定会嫁给我的,我说过的,不是吗?而我,我也不会放弃掉好不容易就要练成的武功的,我绝不会允许之前的事再发生一次!”邪魅的眼底闪过毋庸置疑的光芒。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就好好休息吧。”杨天祈不愿再多说什么了,反正没有人可以阻止自己得到烟濮,只要等到月圆之日,他就再也不用顾虑这些了,那时他将有的是时间可以和烟濮朝夕相处。
“天祈——”苏烟濮看着杨天祈往门外而去的步伐细致的眉越发皱紧,看来要说服他放弃那种邪门的武功是不太可能了,那么她该怎么办?让天祈再残害更多的少女?那是万万不行的啊。
不行,事态再这么发展下去只怕会失控,到时天祈便会真的入了魔再也导不回正途了吧。苏烟濮怔怔地盯着跳跃的烛火,心里不甚烦忧。
只能这样了!下定了决心,苏烟濮突地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桌爆素手细细地研起墨来……
约摸些许时刻后,苏烟濮拿起写了几行字的纸张,微微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等到墨迹干后轻轻地折起塞到空白信封里,然后她轻巧地步出屋子。
才出房门没几步,高大的男子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穆阙,很抱歉,我没能帮上忙,天祈他……”苏烟濮对眼前黯沉了脸的男子开口。
“姑娘不用向穆阙道歉,穆阙知道。”穆阙的手握成了拳,方才主子出来后便让自己今晚子时继续为他*,那时一切便不言而喻了。
“嗯。”苏烟濮轻点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却又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姑娘还有什么事吗?”穆阙不笨,自是看到了苏烟濮的欲言又止。
苏烟濮澄澈的眼笔直地眼盯了穆阙方正的脸好一会儿后终于开口:“这个,你帮我送到‘折芳楼’的鸨母楚娘那儿。”自己失踪那么久了,这信送到楚娘手里就等于是到了昶溵的手里了吧。
穆阙接过了信,却是低头不语。
苏烟濮依然看着眼前的穆阙,这男人应该是知道自己的用意的吧,否则便不会如此犹豫不决了。是啊,对于这护主心切的忠心男子而言,现在他的心里定是不好过地难以抉择吧。
“我知道你懂我的用意,恐怕你也知道楚娘幕后的势力,所以,这封信,我绝不勉强你。”苏烟濮终于还是不忍心这个忠心耿耿的男子为难,她自心底幽幽地叹息。说完,她伸出手,要把已经交到穆阙手上的信再拿回来。
只是,她没有料到的是穆阙虽然沉默不语,但竟也没有要将信还给她的意念,他只是抓着手里的信,低着头,让人猜不到他到底意欲为何。
“唉——”轻缓地叹一口气,苏烟濮收回落空的的手,“算了,这信你就收着,至于到底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不要让自己太辛苦了。”淡淡地劝慰了一句,她能做的、能说的只有这些了。
……
穆阙看看灰蒙蒙的天空,就要天明了,今夜,他一直是这样浑浑噩噩的,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没办法决定到底该怎么办。他不想背叛主子,可是,要他这样冷眼旁观又是绝对不可能的。微微讽笑,结果啊,一切还是回到了昨天那种难以抉择的境地。
手紧紧地抓着那封信,原本整洁的信封已经被他抓出了不少抓痕,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无法抉择?
或许——脑海里闪过有些荒谬的想法,也是,反正无论自己怎么做,他都不会轻松,那么不如就全都交给老天爷来决定吧。如果那样的话,无论怎样都是天命了吧。
有些自嘲,有点看不起自己逃避的懦弱做法,可是,真的除了这样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穆阙的大掌略显无力地向上抛起一枚铜板,在铜板落下之际,倏地,另一只大掌合上。
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拿开一只手,穆阙的眼底闪过一抹光芒,就这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