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命,缘断(1 / 1)
逆天命,缘断
苏烟濮低垂着头,不发一语,只是安静得仿佛不曾存在一般。现在的她不想面对眼前偏执而激狂的男子,她只想好好地静一静,让她消化一下在那片废墟里被猝不及防敲进脑海的讯息。
杨天祈直直瞪着苏烟濮的头顶,魔魅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够了,烟濮!我告诉你,不许再想牧宁尘,也不许想昶溵,除了我,你不许再想任何人!”终于再也忍受不了与苏烟濮间弥漫的那令人窒息的安静,杨天祈的怒火被点得越发旺盛,大手一伸,狠狠攫住苏烟濮纤巧精致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面对自己。
苏烟濮被迫接触到那双冒着怒火的眼睛,那双被点亮的眼的眸底是一片红影幢幢。
不知是不是先前的悲伤渐渐平息到她一贯逆来顺受的子可以接受的地步了,她终于又在对上那双鬼魅的双眼时已不再那么怯懦地想要瑟缩了。苏烟濮澄净的双眼承接着杨天祈带着霸道与侵略的眼神,可是,心底却是那么想要叹息。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可以不想啊。只是,可能吗?想来还真是可笑,从小,她便没有自主的权利,现在还是那般身不由主啊。
杨天祈一瞬不瞬地望着那双美丽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的水眸,可是里面的绪却该死地少得可怜,他在里面看到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终于,再次感受到无比的挫败。再不离开这令人难受的气氛,他不是被气疯,大约就是挫败至死了。“唰”,他宽袖狠狠一甩,不再回头,大步离开这该死的沉寂。
那而令人窒息的气氛似乎随着杨天祈气恼地离去而淡了些,苏烟濮微微仰起头,眼睛里充斥了淡淡的忧伤与茫然。
“叩叩叩。”轻巧的声响了起来。
苏烟濮被那样轻轻的声音拉回心神:“门没栓。”
“嘎吱。”木门被打开,映入眼底的是穆阙带着担忧的苍白的脸。
苏烟濮微微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出现的会是穆阙,但转念一想,这座别院不外乎她、杨天祈、穆阙三人,倒是自己失神了,才会如此恍惚。
“夫人,你……”穆阙欲言又止,脸上倒是真切的关心。
“不要叫我夫人。”之前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此刻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个称呼,心里竟是那么强烈的排斥感,于是,苏烟濮出口的语气很难得地竟有些许的强硬。
“……”穆阙听到不符合眼前的女子纤细的形象的口吻,不由得有些怔忪,于是,心底的担忧却更甚了。如此随遇而安的女子若不是发生了什么,是绝不会如此强硬的。
“抱歉。”苏烟濮也察觉了自己语气不善,面对真心关心的穆阙着实数分了,低声道歉,却是疲惫万分。
穆阙静静地看着坐在那儿的苏烟濮,敏锐地感受到她流露的疲惫,不由得有些心疼。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而自己只要确定她没事就可以了。想到这儿,穆阙无声地拉过房门,想要掩上房门。
“等等。”苏烟濮突地开口,打住了穆阙的动作,“你、没事吧?”她注意到了穆阙明显有些苍白的脸色以及有些迟缓的动作。
穆阙顿了顿动作,身躯微僵:“没,主子没为难我。”
苏烟濮再次看了看眼前的高大男子,虽然有些怀疑,但是子所定便不打算深究,沉吟了片刻后轻轻地应声:“嗯。”
穆阙确定苏烟濮没有事了之后,小心地合上门扉。然而,才合上门扉还来不及走远几步,一丝血丝便困难地顺着他的嘴角滑了下来。不着痕迹地继续走着,右手却难以抑制地按压在了口,那里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忽略。淡淡地牵起苦笑,能够保住一条命知道主子没有为难她,他该知足了。是啊,对于现在的主子而言,那只用了五分掌力的一掌的确算是没有为难自己了,没有一掌打死自己实在已经是太仁慈了。
穆阙的离去让屋子里再次恢复到那种深浓的安静。
苏烟濮却再难保持方才平静的表象,她的手有些地拿出那本匆忙间塞进衣襟里的书。
那本清水塞给她的书其实是一本关于星术的书,一本被可以标注出来了的关于星术的书。
她再次打开那本暗蓝色封皮的书,水眸死死地瞪着那用朱砂做了记号的一页,仿佛要瞪穿那张纸般用力瞪着。
“御星术,上乘星术之最宅古之借更徐以异天命之术也。
古之人,欲以御星而改天命宅不知凡几,然成功宅寥寥二三而已。
御星宅筑高台,虔心斋戒七七四十九日,
……
御星而改天命,逆天而为也。
然,逆天改命宅必遭天谴。
施术宅必,天雷历之,天火焚之。
非论术成与否,夭其阳间之寿,十年。
且终身清苦常伴,富贵荣禄皆难再加身。
举凡子午之夜,施术之时,亦是倾毕生之力之时,时值当时,元阳极弱,施术者难逃寒气入体而致其寒体质之害,朝如青丝暮成雪。
然,切记,如若寒气入体,非久居雪山不能存活。
……”
怔怔地看着这书上的字字句句,却还是难以置信。
身为翔龙王朝第一相星师的宁尘,还是为了自己违背了相星师不得篡改天命的规则。也是因为自己,那片桃林、那座雅致的“皆无小筑”才会一夜间化作废墟。更是因为自己,宁尘才会一夜白头,才会要迁居绝天山。
可是,宁尘啊,为什么你要选择如此残忍的离开方式,难道你就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就那么肯定自己不会抛开这里的一切和你一起离开吗?
苏烟濮有些心痛地看着那在朱砂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狰狞的字,难以言语。
到底什么时候,这混乱而无奈的一切才可以结束?为什么从来所有的人都是以那么自以为是的方式保护自己?为什么却从来没有人想过要问一问她的意愿?小时候,爹爹便是如此,现在宁尘亦还是如此,可是,有谁知道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啊。
泛着凉意的右手缓缓捂上了眼睛,有些无力,也有些凄哀,因为即使捂上了自己的双眼,她却还是无法告诉自己这一切全是一场噩梦,一场她来不及醒来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