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骨血,生波(1 / 1)
失骨血,生波
苏烟濮安安静静地躺在“霜霰阁”的牙*,时不时会发出一两声轻咳。自小,她的身子骨就弱,这月余间是越发差了。先前沾染上的风寒竟迟迟未能痊愈,一拖便已拖至今日。
“姑娘,喝药了。”一个清清秀秀的小丫头进了门,白嫩嫩的手中端了一碗浓黑的药汁。那黑浓的颜色让人看了不*皱眉。
然而,苏烟濮接过药碗,却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只是秀眉微蹙。苦。
“姑娘,给。”小丫头机灵地递过一包牛皮纸包着的东西,“姑娘喜欢吃的‘清芳斋’的桂花糕。”她甜甜地笑着,声音娇俏清亮。
“谢谢你,岚儿。”苏烟濮点点头接过纸包,嘴边是丝丝缕缕的微笑。
岚儿是她在被昶溵迁进“折芳楼”那天遇到的。那时,岚儿正被她那嗜赌的爹爹卖进“折芳楼”。小丫头哭得梨花带雨,甚是可怜。她不忍,便出钱买下了她。本是打算让她回去的,可这丫头哭着执意要在“折芳楼”伺候她。她拗不过这小丫头,便顺了她的意把她留在了身边。
“岚儿,帮我准备水,我要沐浴。”这“折芳楼”是有浴房的,可是她却喜欢在自己房中沐浴,因此就备下了一个浴桶。
“是,姑娘。”
苏烟濮将身体浸在了温热的水中,身子因舒适而全然放松,然后她的唇瓣间轻轻溢出一声叹息,与此同时,她的嘴角却勾起轻柔微嘲的笑意。
还记得昶溵将她迁入“折芳楼”那日,昶溵冷冷看着自己,告诉自己,“折芳楼”不留无用之人。那时的自己竟因一直心头郁结,便那般豪气万分地冷冷回应,苏烟濮挂牌自力。现在想来,呵,还真是可笑啊。不留无用之人,若自己真的无用,他难道就会如此轻易放自己脱离他的控制?让一个原本已经死于祝融之灾的人且还是掌握了那场无妄之灾的*的人死而复生,这样会对自己造成明显威胁的事,昶溵那样聪明的人会让它发生吗?唉,倒是自己,怎么就把自己陷在了那般难堪无奈的事态里面呢?
咳咳……又是一阵咳。
轻咳过后,苏烟濮眼底微嘲的笑意更深。
那日的豪言壮语后,原本是约定她在身体康复后挂牌的。可是,谁也不曾料到的是她的身子竟一直没有要好的意向,反而是日趋恶化虚弱了。如此一来,她都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了。身体一直没康复,她就不用挂牌上阵了,这实在很值得庆幸,可是,再这样拖下去,以她这羸弱的身体怕是必死无疑了。可是,现在的她不想死,更不能死。
咳咳……又是一阵咳。
苏烟濮轻皱了如烟的眉,又叹了口气,不能再在水里泡着了。
她缓缓从浴桶中站起来,洁白细腻的身子美丽得晃眼。
突然,她感到一缕冰凉凛冽的目光。她抬头,竟是昶溵冷利的目光。
他站在那儿多久了?
那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到苏烟濮露的身体上,然而,苏烟濮却没有惊怔,没有羞涩,有的只有一刹那的失神,之后她只是平静地迈出浴桶,然后安静地以干布巾擦干身体,穿上罗衣,仿佛昶溵是透明的。
昶溵的目光笼在那玲珑有致的绝美身体上,却皱了俊挺的眉,眼神复杂。她竟然那么镇定,摆明是将自己当成了隐形。
他突然有些暗恼。猝不及防地,他大步上前,用力将苏烟濮纤弱的身子推倒在牙*,随后身体便覆了上去。可是,没有预计的惊慌,苏烟濮澄澈的眼中依然只有静默,静到让人反而看不透内里的东西。
咳咳……
苏烟濮侧过头,微微蹙眉,止不住地轻咳。
“该死。”昶溵低低咒了一句,鹰一般的眼攫住苏烟濮黑白分明的眼,“你不怕我了?”
苏烟濮凝神望进昶溵的眼睛里,水眸里依然无波无澜。
怕?怕什么?身子早已被他占了,还需要再怕吗?更何况如果他想要她,她又有拒绝的权利吗?既如此,又有何惧?
昶溵沉默着,忽然明白了,她已不是那个被他时的柔弱女子了,不,或许应该说,他一早就知道,她本来就不是一般的柔弱女子。
他恨恨地从那木然的上爬起来。
不过,不管她变成怎样,她都别想逃出他的手心。他的眼角闪过一抹厉色。那日益坚忍平静的女子让他的心里的起伏越来越大,也让他越来越控制不住想要扼杀她的冲动。可是他太清楚了,毁了她不会让他解脱,只会让他越发陷进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头混乱绪里。因此,那日复一日想要摆脱眼前的女子对他的影响的绪也让他变得变得日益焦躁。
苏烟濮静静地从*坐起,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裳,对昶溵眼底的那抹冷残视而不见。
“进来吧。”昶溵冷眼再次望了苏烟濮一眼,然后冲门外说了一句。
门里进来的是巧笑的杏言,她的身后是一个年过五旬老人。
“任先生?”*的苏烟濮一看到老人便马上认出了来人。
这个苏烟濮口中的“任先生”便是江湖上素有“圣手回”之名的神医任一悟。
苏烟濮自小身子骨便弱,儿时更是因为一场大病几乎丧命,爱女心切的苏则天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任一悟。也正是因为任一悟高超的医术,苏烟濮才可以活下来,不至于早夭。那时,苏府上下都把任一悟奉为了上宾,可是不喜浮华的他竟不告而别了。而这一别便是经年。
“苏家?”虽然任一悟当年为苏家千金诊病时,她才十一岁,四年下来,原本便美貌的她也越发出落得美艳不可方物,但他还是很快认出了她,毕竟有这般绝色容颜的女子这世间怕是再难寻了啊。
只是他的眉间又升起了一种惊诧与不安。苏相与其千金命丧祝融之灾是众所周知的事,可是,现在他却在“折芳楼”这样的风尘之地见到了这应该已经早逝的红颜。这……
任一悟不由得皱眉望向一旁负手而立的昶溵。
昶溵知道任一悟的疑惑,却仅是冷淡一瞥,未多作言语。
唉,罢罢,想来这其中的一番波折必是不为人知,他就且看一切会如何发展吧。只是啊,他看着苏烟濮绝色的容颜叹了口气。
这苏家的才貌绝对是举世无双的。那年替她治病时,她才十一岁。虽依然年幼,可是那样的绝代芳华却是即使年幼也绝对掩不住的,那样的女子注定会是一个沉鱼落雁的绝色倾国。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如此的小小年纪,她已得了当朝第一琴师顾流的精髓,习得著名画师年天眠的七分真传,一手卫夫人的美女簪花格更是一绝,简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奇女子。自古红颜多薄命,想来苏相会将爱女在那么年幼时便隔绝在了“守园”,一来是护她羸弱的身体,二来便是为了帮才色双绝的爱女免去一场莫大的风波吧。唉,只是现在她沦落风尘,恐怕真得引起一番事端啊。
任一悟仔细把了把苏烟濮的脉,不由皱了皱眉,语气微沉:“恕老朽直言,苏血气亏损,可是服用过*的药物?”
*?
闻言,昶溵的眉皱成一片,冷峻的侧脸望向苏烟濮。
苏烟濮本就苍白的唇此时越发失了血色。她皎洁的贝齿紧紧咬住下唇,低下头,心口有些疼痛。因为,前两日,她的确服用了*药,甚至,真的扼杀了一个腹中还未成形的胎儿。
她垂着头,眼里溢满悲伤。
是,即使那次她已经事先知道自己已怀有身孕,她也绝不会生下这个在那样的况下怀上的孩子,所以,她也不后悔服下那帖*药。可是,那毕竟是她的亲骨啊,她第一个孩子,也或许是唯一的一个孩子啊!
苏烟濮纤细的指微微收紧。罢了,若是此次自己真的无法安然度过此劫,那么就当作是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娘亲去黄泉之下陪伴那与自己无缘的孩儿吧。
昶溵瞥见苏烟濮低头沉默心中便已明了。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因而一贯冷峻的脸色更是微沉,眉头亦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乍听到这件事,说不震惊那绝对是假的。那时自己虽说言明要她受孕,却是真的没有料到她竟然会真的怀上了自己的骨,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堕去了他的孩子!
昶溵深深凝视着苏烟濮的眼里闪过很复杂的神采,复杂得让他原本便深幽的眼越发黑得惊人。
这个看似纤细脆弱的女子又一次让他刮目相看。
他还深刻地记得那双执起利刃的素手以及那自绝于世时凄婉绝艳的血色笑容所带给他的震撼,然后,是那句淡然却倔强的“苏烟濮挂牌自力”和那双澄澈的双眸里的坚定无惧。而现在呢,这个久居深闺的弱质千金在经过这样的世事变迁后竟然还有那般沉稳而冷静的心思。
这样一个奇异的女子怎能让他不为之侧目!
突然,昶溵眸光一转落到了苏烟濮平坦的小腹上,他的心里竟滋生起一个念头,若是这样无双的一个女子真的为他孕育下他的骨血……
该死!他在想些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念头,昶溵的眉头锁得更紧,深幽的眸中幽光更甚,隐含怒火。
任一悟从两人各异的神态上自然也已明白了个大概。唉,只希望这些小辈啊,真正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任一悟再深深看一眼昶溵冷肃的脸,轻轻叹息:“苏自小身子骨就弱,经过此番折腾更是气血亏损严重,若再不好生调养恐有命之危啊。现在老朽就为苏进行金针诊疗。”
“是,偏劳先生了。”苏烟濮欠首致意,然后便遵照任一悟吩咐端坐在牙接受他的施针。
昶溵在一旁看着那苍白的芙颜随着金针的扎入浮出点点虚汗,竟是突然负手侧身而立,再不愿多看一眼。
“先、先生受累了。”约摸两刻钟后,苏烟濮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你不必如此多礼,这对老朽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倒是你,这金针诊疗是能够导引气血,但关键还是要好生安静调养才是。”任一悟言至此时却是一双睿智的眼一转望向了方才回身的昶溵,“还有,切记,这段时间里,要切忌绪起伏过大,否则,命堪危。”
昶溵被任一悟精锐的眼看得眉头紧蹙,总觉得心底有什么被那双老睿的眼狠狠洞穿似的,心头不甚自在。
“岚儿。”仿佛是为了避开那双鹰眸,昶溵冲门外轻唤。
任一悟了然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对进屋的小丫鬟开口:“这是药方,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服用便可。若是调养得当,不出半月,气血自可复原泰半,苏的身体也就无大碍了。不过,这气血之症本就是因个人体质而生,若要调养至常人一般健康还是长远之事。”他后面的但书又是委婉地直指某某人而去。
“岚儿,记下了吗?”昶溵也不多作表示,只是负手一句。
“是,岚儿记下了。”岚儿应答间有些红了脸。
苏烟濮虽是虚弱地躺在牙*,却是看得仔细。
看得出来这丫头对昶溵颇有好感,也有几分敬意。毕竟那天买下岚儿他也出了力。更何况,平心而论,昶溵的确是长得极好看,对女子总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的。不过,那样冷心冷的男子绝不是一个好依靠,更不适合岚儿这样单纯的女孩子。岚儿这一番少女怀怕是错付对象了。
苏烟濮原本的嘲讽倏然演变为一抹冷笑,她别过头,缓缓地闭上了显得幽冷的眼。
“送任先生出去。”昶溵又下了命令,话语里尽是无限尊贵。
其实,昶溵才是这“折芳楼”的幕后老板。苏烟濮是何等聪*诘的人儿,在迁入这里的第一天,通过他与楚娘的对话,她便已知晓。
“是。”一旁候着的杏言巧笑着点头,“任先生,请。”
岚儿也随之出去并带上了门。同时,屋里迅速陷入一片寂静。
“你干什么?”原本已然闭目的苏烟濮被昶溵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黑白分明的似水眼眸倏然大睁。
原来,昶溵突然走到她的前打横抱起了她,然后二话不说便大步往门口走去。
昶溵的脚步顿了顿,低头看着怀里受惊的美颜,黝黑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她,到底不是那么冷冷的人。
目光在怀中的人儿的脸上流连了片刻后,他继续往门口走去。
“你放下我。”苏烟濮在昶溵怀里挣扎着,着实不想与他有任何的接触,怎奈本就是病弱之身再加上方才金针诊疗后的分外虚弱,那挣扎更是显得微乎其微。
昶溵冷峻的目光往怀里挣扎不休的人儿的脸上一扫。那冰冷中微带不耐的视线惹得苏烟濮又吃了一惊,一时间竟顿时噤声。
然而,昶溵刚走到门口,尚未来得及有任何举动,门竟然自己开了。
门内两人不由自主同时望向门口。
“宁尘。”看到来人后,苏烟濮轻唤出声,脸上原本带着些微防备的表竟柔化了些。
只见门口是牧宁尘仿若谪仙的俊逸身姿。
牧宁尘推开门后却是微微发怔,显然眼前的这一幕是他不曾料想过的。
“你?”牧宁尘狭长的凤目微挑,朗朗的眼里清傲通彻。
显然,他与他,相识。
苏烟濮恍惚了一下,却又突然明了。
也是,宁尘,翔龙王朝的第一相星师、皇上口中的“翔龙王朝第一美人”,而昶溵,太子伴读、当今皇后义子、皇上亲封的亲王,这两人本就同处一朝堂之上,又怎会不识?
昶溵的目光却是如剑地在怀里的苏烟濮身上。
好一个苏烟濮!方走出那*闭的小空间就已经结交了牧宁尘吗?
苏烟濮蹙了蹙雅致的秀眉。
她自然感觉到了来自昶溵的冰冷的目光,事实上,那样锐利不带温度的目光让她即使想忽略也是完全不可能。只是,她非常抗拒他的存在感,于是她抬起头,却是对着牧宁尘轻柔道:“我乏了。”只是简简单单三个字,也不多加言语,她就是知道牧宁尘会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牧宁尘闻言原本挑起的眉眼在转向苏烟濮时一下子变得温柔了,原本于人前的清傲也在瞬间柔化。他以不可抗拒之姿从昶溵的怀里揽过苏烟濮纤细且轻得不可思议的身子,没有任何犹豫停顿的动作,仿佛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烟儿,我又带了些玉肌露来,不出七日,你额角的疤痕就会不见了,姑娘家面上有疤总是不妥。”牧宁尘极尽温柔地将苏烟濮放到牙*,曾经那样清冷的口吻只因面前的女子而变得无限体贴。
昶溵看着自己空空的臂弯,看着那两个已将自己视若透明的人眼底尽是一片复杂的神色。
那个如此全心全意地宠溺着一个女子的白衣胜雪的隽雅男子真的是那个清傲孑然的翔龙王朝第一相星师吗?若真的是,那为何那样清冷无常、古井无波的男子竟也会如此眉眼尽染温柔缱绻呢?
而那个一脸苍白憔悴病容的女子呢?
昶溵有些狼狈地收回自己的视犀竟是选择了落荒而逃。是的,落荒而逃,虽然自己依然保持着冷静淡漠的神态,可他就是知道,自己落荒而逃了。
因为,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张苍白的病容上绽放的摄人心魂的笑靥!他一直知道她的美是举世无双的,可是,他从来不知道她的美竟可以因为那一抹笑绽放出那样让他无法招架的耀眼光芒!
呵,那么多天了,他原来竟不曾见过她的笑容啊……
牧宁尘清冽的凤眼有意无意地望了望昶溵负手而去的背影,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贯清朗而无波的眉心染上一丝愁色。
“怎么了?”苏烟濮敏锐地感觉到了牧宁尘脸上细微的变化,随后目光也望向了门口。而那里早已没有人了。
“没事。”牧宁尘温柔地抚了抚苏烟濮的发,心里暗暗一阵苦笑。
他,牧宁尘,一向自恃心如止水的牧宁尘,竟然也落到了为一个女子吃醋的地步。刚才看着昶溵负手而去的背影,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昶溵心绪的起伏,那种敏锐是属于一个相星师的直觉,更是一个亟欲掩藏好怀中至宝的男人的直觉。
牧宁尘的凤目微敛,目光留连在眼前这张足以动摇国本的丽颜上,心里泛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若是可以,他真的好想把眼前这个美丽绝尘的女子,这个微微清冷的女子藏起来,这样他就不用品尝这种微酸带苦的滋味了吧。
苏烟濮看着牧宁尘干净却已有浮动的眼眸,纵使不是完全明了他的心思早已转过几圈,但也已知了个大概。
她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的心意,聪明如她怎么会不懂?可是,他那样的缱绻意,薄命如她承受不起。现在的她除了这张足以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外什么也没有了,且不论已不是完璧之身,更何况,寡之人难以回报深啊。可以不恨,可以不怨,可以淡泊,可以静心,只是难以多,这是否也是不愿意放过自己的一种痴愚呢?既如此,君恩难承,君难应,那就让她自私一点吧,假装不懂吧,或许这对她对他都会是最好的办法。
“对了,烟儿,瞧我为你带来了什么。”牧宁尘恍若突然回神,脸上带着淡喜,从怀中拿出一本线装古书。
“《醉翁》!”苏烟濮在看到牧宁尘递到自己手中的东西后便顿时展眉。
这曲谱还是当年顾先生教她习琴时听他提起过的古曲呢。相传醉翁曾游一幽谷,欣然忘返。相去十余年后,有好奇之士沈遵闻游于此地,以琴写其声,曰《醉翁》。可是,这谱子不是说已经失传了吗?
她抬起头,潋滟的眼中映入的是牧宁尘宠溺的笑眼。
她突然心悸,那样无意之间的言语他竟如此牢记于心,他到底为自己花了多少心思啊。
方才还决意要忽略这难以回报的感的她,却又猝不及防被眼前这满心宠溺自己的男子撼动心扉。
“花了很多心思吧。”苏烟濮垂下眼眉,声音低低柔柔的,“谢谢。”却不只为了这琴谱。
“既然要谢,总得有实际行动吧。“牧宁尘弯着眼眉,眼里有狡黠,难得地露出孩子天。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贪心一点啊,贪心地这美丽的女子全心全意的目光,这清雅的女子一生一世的眷恋。
“哎?”苏烟濮微侧了头,转而浅浅地笑了,“你是在向我讨回礼吗?你那世人称道的翔龙王朝第一相星师的清高脱俗呢?这么市侩可不好哦。”眼前这微微染了孩子气的男子让她的心也跟着轻松起来。
“嗯?”牧宁尘怔了怔,“哈哈——”他一声朗笑,眉眼明媚。
“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吗?既如此,你要我如何谢你?”苏烟濮静静地微笑着,眉眼一片。
“有。”牧宁尘坚定地点头,凤目深深望入苏烟濮的水眸瞳心,“你听好了。我要你的身体快点康复,然后……”
牧宁尘的话又顿住了,从来淡然的脸上竟有些飞红:“然后的事等你身体好了我再向你讨,暂时先欠着。”
原本好不容易聚集告白的勇气竟又顿时消散,他终于还是没能说完那一生一世的想望。
“好。”苏烟濮低下眼眉,脸上是没有被牧宁尘所看到的淡淡凄哀。
身体康复后挂牌自立的事,面对这殷殷期盼的俊颜,她该怎么开口。那日的逞强会伤害了这个温柔体贴的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