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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三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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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细雨密密匝匝,自苍茫深蓝的天际斜斜飘落,长廊尽头背身而立的灰衣人,声音也一如那飘忽的雨丝,像是弹指一触便会破碎,“青莲,你为何还要回来?在我曾经那样对待你之后,你为何不走得远远的?为……什么还要固执地去做那件事?难道你不明白?就算没有那个承诺……”

“承诺?流苏阁主,我的夫君,你还记得……那个承诺?”濡湿的额发仍在滴着水珠,虚浮的脚步踏在仿佛永远也到不了彼岸的长廊上,妙手素音一层一层掀开了脸上遮掩的面纱,露出那张即使过去了十年也依旧不减慑人姿色的脸庞,此刻,她的脸上满是经年的疲惫与苦涩,便是连那讥诮的语气也透着无尽的哀伤,“苏泓,你能记起那个承诺,那我是不是能期待着,你也能记着我的样子?”

……

二十多年前,她是出身庆朝四大名门望族之一的宋家大小姐,以绝世容貌闻名滨州,宋家为了扩大自家在朝中势力,有意把她送入宫中作太子妃,不料太子迎亲途中,她遭遇江湖人围追堵截,几乎受人凌虐之时,幸遇苏泓路过,及时出手,才得以幸免于难。那件事过后,她再未回宋府,不惜付出与宋家决裂的代价,嫁给了苏泓。

岂料世事多变,在她入住流苏阁成为“青莲夫人”诞下苏策后不久,苏泓便纳一妾,二夫人先后生下苏致、苏岚后,便因病而逝,苏泓忙于扩大流苏阁势力,无暇顾家,从此她担负起了照料三个孩子的重大任务,一直到十年前,魔剑门覆灭那一年,她被传与江鹤秦有染,江鹤秦曾是她宋家为保势单力薄的“□□”而培植的一方势力,幼时曾受宋家恩惠颇多,但其人之心机为她所不齿,她实在不知为何会有那样可怖的传言,无奈盛名之下的流苏阁主,拥有着费劲尽了数年心血才得来的地位,他不容许那样的污点染黑他在世人眼里筑起的形象,遂有意冷落她,几近绝望的她,在被他用足以令人窒息的沉默对待了一个月之后,终于心灰意冷,离开流苏阁之前,她问他怎样才肯信他,那时候,他决绝地告诉她:“你要我信你,那就替我拿到那个人的火鹤剑。火鹤是他的命根子,失去了火鹤,他便不能奈我何。”

一诺十年,她为之付出了十年光阴。

那十年,她只为了一个目标而活。

花费四年时间想尽一切办法,用毒、暗器、甚至去搜集各大门派的武功秘籍,在短时间内,那些生涩的武功都被她派上了用场,然而一旦靠近已逐步在朝中建立起庞大势力的江鹤秦,她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他的身边云集着无数看不见的高手,她几次死里逃生,一度武功尽失,后来,几经流浪来到西塞,意外打听到声名赫赫的琴皇意欲收徒,她的诚意撼动了琴皇,在学艺六年后,她回到中原,再度履行那个对她来说已不知其意义何在的承诺。

数月来几番追杀,直到今日,奇花谷一战,在被江鹤秦扼为人质成为了策儿的威胁后,随之却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变故,火鹤、染樱、血夕、紫瑰悉数尽失,就连被中原武林寄予了厚望、能够阻止“七剑合一”的“千夜魂莲”也被毁去……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追查幕后之人,追踪那释放白烟之人而来,竟发现了始料未及的真相。

……

“青莲,你……你何苦……”负手望向纷繁的雨夜,苏泓仍是没有回头,那一声叹息不知是无奈还是苦涩,“你应该明白,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我知道。”青莲夫人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唇畔噙起了一丝凄冷的笑意,“难道你以为,我来见你是为了什么?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来挽回你的信任?你以为,在花费了十年时间,去做一件对你来说易如反掌的事后,我还会愚蠢地相信你会再度信任我么?我恨你,也恨自己……为什么明白地那么晚,所有追逐的一切原来在你眼里,都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你让我长久地失去自己,再把我狠狠地推开,然后告诉我说,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苏泓,对你来说,真心是什么?信任又是什么?那些东西,在你眼里,又有怎样的意义?”

“青莲……”唤出她名字的声音,夹杂着不知是无奈或是忏悔的语调,曾经患难与共、携手扶持的美好日子,难得地浮上流苏阁主的心头,但也只是刹那,便随着胸中早已无法浇熄的权欲之火而沉寂,只能化成一声一声地低喃,“青莲青莲……”

“为什么不回答?还是根本就已经承认了?不如,让我来告诉你——”青莲夫人慢慢退后一步,一字字缓缓道,“真心和信任,那两样东西对你来说,太过珍贵,除了你自己,你从不肯把它们交付给任何人。你怎样对我,我已经无所谓了,可是你……甚至对那三个孩子,也从来都是……吝啬而残忍的。”

廊檐下的红灯,烛光熹微。

宛若一挂垂帘的雨幕,摇摇欲坠,在风里飘零。

消融于黑夜之中的寂静,可怕的沉寂,空旷的孤寂……

——一点一滴,吞噬着不远处的白衣公子,侵占着他荒凉的心。

“……还有呢?这样的指责与怨恨,相比较你所受的苦,是不是……太少了。”长久的沉默后,苏泓终于回过头来。

片刻前因她而无法克制的短暂悸动过后,他再度恢复了一贯克制而儒雅的形象,在她逐渐漠然的注目下,他弯身拾起了被她丢弃的面纱,审视着她,“十年来,遮盖住自己的面容,是为了什么?让我找不到你?或者……还有别的更好的理由?既然不想让我看见你的脸,既然这么恨我,今天又是为什么……肯卸下面纱了?这是不是代表着,你又有我所不知的新决定?”

“苏泓,你从来不是一个真正温柔的人,你表面上的那些温柔与儒雅都不过是欺骗人的幌子。可笑的是,竟还有那么多的人肯为你卖命,被你的虚伪假面所骗,而我早已看清!不要以为你捕捉到了细微末节的地方,就能妄自揣度人心。”青莲夫人缓缓旋身,视线看向廊外逐渐加大的雨势,声音一分分清晰,“我承认,当年戴上面纱之时,我曾告诉自己,一定要等到那一天,等到你肯相信我的真心,然后……亲手为我摘下这张面纱。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了,眼看我无法做成那件事,却逐渐迷失了自己,双手也沾满了鲜血……甚至还连累了策儿……我便慢慢看清了一切。明白了所谓的等待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如今,我不愿再等了,这张薄薄的面纱,对我来说已不再是迎向新生活必须跨过的门槛,而是……一个可怕的束缚。”

她缓缓地,加重每一个字的含义,“一个……我必须依靠自己才能挣脱的……束缚。”

“然后?”一旦平复了自己紊乱的心绪,苏泓便不再容许自己再有一丝撼动,仍旧保持着那种温文儒雅的态度,纵使岁月在这个人身上刻下再多的印记,纵使经历再多的人世沧桑,他依旧可以在她说了那般刺骨的话后淡淡地说,“不管怎样,作为你的夫君,我仍有资格知道,你有什么新的决定?”

“苏泓,祝福我吧。”

在向他说出那一番令她锥心刺骨的剖白之后,有什么曾经眷恋的东西,慢慢自然地淡去了。

内心甚至已无法再被他那一声“你的夫君”触动,听在耳中,只觉莫名的萧索与寡淡。

青莲夫人眼色愈渐平静,坦然道:“我会离开中原,回到西塞。”

“原来见我,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流苏阁主哑然失笑,抬眸凝视着她,忽然伸出手,但很快他便放下了,他的动作迫使她与他对视,他朝她温和地道,“你可以走,但……不要期望我会祝福你。”

他俯身靠近她的耳侧,她慢慢抬起水色的瞳,慢慢睁大。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不论在哪里,你……都是我的妻。”

青莲夫人缓慢地折身,朝着廊檐下一直伫立于暗处的白影走去。

“策儿,抬起头来,看着娘好吗?”她仰头看着已高她许多的俊逸男子,她知道,这一天所发生的事,不但能够让他明白她当年突然离开的原因,亦能够让他看清他的父亲是怎样的人,可是,她却不知,她这双手,还配不配为他解开他的束缚,“策儿,你曾问我……为何不肯摘下面纱,以真面目示人。你可明白了娘的……苦衷?”

雨势越来越大,斜斜飘进了长廊,冰冷的雨水将他的长发梳洗地一缕一缕搭在额前。

白玉面具下的眼瞳,氤氲着黑湿的雾气,浓重的化不开。

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听她一声声地呼唤,他的胸口像是有无数剜肉的碎石在绞动一般,缓缓地,如此清晰地揭开了那个巨大的伤疤,那些过往的记忆,欢乐痛苦,一齐交织、纠缠……

……

“娘,那些鸽子为什么都被关进了笼子里?”十岁的他,拉着母亲的手走到那个不常被人光顾的屋子,“外面的鸟儿都可以飞来飞去,为什么它们要被关在笼子里呢?”

“因为它们和普通的鸟不一样,它们是信鸽。”青莲夫人爱怜地轻抚着儿子的头,“如果不关在笼子里驯养,它们就会飞走。那样的话,你爹就没办法再让它们去传递书信了。”

良久的沉默后,小小的苏策突然仰头道:“娘,我们把它们放了好不好?以后,我做爹的信鸽。我会比它们更努力,更听话。”

“傻孩子。”青莲夫人有些心疼地捧起他的脸颊,“娘怎舍得让你代替信鸽做事?”

“我不管,我不要看到它们关在笼子里。娘你帮我放了它们好不好?”

青莲夫人为难地蹙眉,只能哄着他:“这样吧,等你爹什么时候不忙了,我们就悄悄地、一只一只地把它们放走,不让你爹发现,好不好?”

他当时欢喜地答应了,可是直到十五岁那年母亲离开流苏阁,那个约定依旧没能兑现。

那天,她将一张白玉的面具,交给他。

那张面具,通体呈象牙白色,散发出玉一样明净的光芒,在右边眼窝外周,画有一圈黑色花丝符号。

那是她亲手制作的面具。

离开前,她强忍住没有落下泪来,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一个残忍的事实:“策儿,你和我长得很像,我离开后,为了不让你爹讨厌你,你要戴上这张面具。这样,他就没法从你的脸上看到我的影子,他就会待你好。说不定日后,娘还要靠着这一张面具来和你相认呢。”那张被娘亲手戴上的白玉面具,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摘下来过。

而自从娘离开后,他便开始了漫长的追逐与等待。

十年过后的今天,他听见她说,她要挣脱那个束缚,然后……再度离开。

突然之间,追逐与等待的尽头,便是那样一个答案,他有些茫然地无措,内心曾因为她的离开而留下的巨大豁口,好像在一瞬间填满,却又转瞬变得更加空洞、更加无所皈依。

他不知是喜是忧,只是仍像平常那样,保持着冷漠而镇定的姿态站立着,任由青莲夫人越来越靠近他,而后,任由她缓缓地摘下那张白玉面具。

“策儿,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待这一天。”她看着他的脸,温柔地笑了笑,“因为,你的面具,是我这个可恶的娘亲手戴上的。为的就是怕他……怕你爹,因为看到这样和我相似的脸而讨厌你,我怕他……不喜欢你。所以,才要为你戴上这张面具。那个时候,我期望你如同这白玉一样,有一颗郎朗照乾坤的心。如今,我早已听闻了不少江湖传闻,我知道,你一直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既然是娘带给你的束缚,当然也应该由娘亲自除去。”

苏策静静站立着,背后交织的大雨,瓢泼般洒落下来,打在脸颊上,冰冷却又灼烧的疼痛。

“策儿,你答应我,从现在开始,做你自己,好吗?”青莲夫人握住他的手,缓缓传递手心里的温暖,“再也不要掩埋自己的真心,再也不要为难自己,用真心、坦诚地去生活,好不好?答应娘,不要因为一张假面,而错失你所珍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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