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十八章。下（1 / 1）

孟婆亭

因为事出突然而停摆了一些时辰的工作又开始了。

鬼差先后领着一批排好顺序的魂魄上前，于孟婆亭左右维持秩序，孟婆舀了碗孟婆汤，递给眼前的女子。

正好是这一个批次的最后一个。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叮当声，孟婆一愣，从怀中掏出铜镜一观。

画面是华昱龙屈膝坐在竹湘宫的花园树下。

被风抖落的花瓣飘落他四周，一种诗意的美感衬着他周围哀伤的气氛，却莫名的揪紧她的心房。

怎么了？

「姥姥。」绛娘正好自亭子外不远走来。「您怎么了？」

孟婆将铜镜收回怀中，抬起头来。「妳来的正好。我去趟凡间，等会回来──孟婆亭妳替我看顾一会。」

绛娘张口欲语些什么，最后却也只是吞入喉中，应了声好。

「好。」

「劳烦妳了。」褪去黑色斗篷搁在亭内，孟婆一个旋身，便消失于孟婆亭内。

留下若有所思的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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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湘宫

华昱龙屈膝坐在树下，轻风吹抚带动他头顶上的树影摇曳，洒落园子的光飘忽乍现，笼罩他小小的身影忽明忽暗，更有一种除了哀伤的别样情绪。

「姊姊……」华昱龙瞅着指尖拈着的那一串铃铛，轻轻的摇了摇，声音很小，清脆的声响。

华昱龙好奇的又晃了晃。这铃铛声音这么小……孟儿姊姊真的听得到吗？

下一瞬，他一张小脸又沉了下去。

没关系，他会等。

而且孟儿姊姊从不会对他失信，她说她会来她就会来，他信她。

「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皇兄，动手就是不对！」

上一刻华耀严厉的面容和字词在他耳边响起，华昱龙绷紧下颚，赌气般地咬紧唇，就算眼眶红了就是不哭出声。

他明明就没有动手。

是皇兄自己从小阶上跌下去的……

父皇不信他，母后虽无口头上的责骂，却也是怨怪的眼神──为何都没人信他？

不，姊姊会信他。

他知道姊姊会信他。

等了一会，华昱龙还是等不到孟婆的人。

「好慢……」嘀咕着，拿着铃铛的手却不敢摇，因为紧记着她的话。

等待间，远处有声音穿透花丛而来，华昱龙将铃铛握进手心，微微屏息倾听。

「小姐、小姐──等等咏儿！」

「咏儿妳快点，好慢！」随着一道怯弱嗓音之后响起的，是娇嫩清脆的童音，华昱龙不由得一怔。

是谁？

而且是叫「小姐」不是「公主」……

「小姐，我们还是不要乱走吧！我们已经走散，再乱走夫人会找不到我们的……而且、而且这是哪里，奴婢一点也没有头绪啊！」

「这里是哪里？咏儿妳傻啦，我们进来时头顶上不是有大大的『竹湘园』三字吗？」娇气的女声又道，好气又好笑。

「那、那──」

「宫里女官那么多，应该等会就会遇到一个了吧？」

这声童语听入华昱龙耳里有些好笑，将铃铛收入怀中，华昱龙站起身来，准备靖地主之谊」将她们带出去。

毕竟这里可是「冷宫」。

抚了抚衣袂的折纹，他往前走去，才走没两步，忽然听到一声惊叫──

「啊！」

「小姐？」

女孩被脚下的突出的树干绊倒，一股脑地往华昱龙扑去，事出突然，华昱龙还来不及反应，便因为这股力道被狠狠地推往地面。

啪！

后背一阵碰撞，随之而来的除了疼痛，还有乍起的花瓣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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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是他哭红鼻头的脸孔，扰得她心房一阵阵的揪疼，孟婆拧眉，走在竹湘园的脚步又急了一点。

叮铛声失去飘逸的轻灵悠闲，多了点匆促的急。

日光洒了她纤细的身躯一身，百花中是她的身影穿梭其间，顾盼回首间可见她眼中的着急。

是在哪里？

镜中景像是树下，但是哪棵树？不自觉蹙起眉，为这陡来的无力感着恼。

耳边传来一声惊叫，孟婆转了步子，往声音发源处走去。

不用走近，眼前那幕长驱直入地入了她眼帘。

她一愣，脚步不自觉的停了。

孟婆神色变换几次，最后都只能淡然──

掩去眸心的情绪，好半晌，她才转身离去，一如她来时那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