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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东宪制止正往外走出的李彩华:“这间铺子你们不打算开下去了?”
李彩华一夜之间似乎苍老憔悴了许多,她淡淡的说道:“你和晓晓分开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在这里要你们照顾。”
“晓晓是走了,但我始终会把你当成是我的妈妈。”
“郑总,不要说笑话了。”李彩华的脸上浮上了冷笑,似郑东宪和易古学这种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把人当妈妈来供奉?
“是真的,妈妈。“
“郑总,这个世界已经很虚伪了,不要再让我看更多的笑话。“
郑东宪看着眼前这个妇人,她的脸上依稀有他最爱的女人的痕迹,但岁月的打磨明显让她的眼神锐利了很多:“既然妈妈这样想,那么我们也就明白人说明白话。你走了,要是有一天,晓晓忽然要回来,怎么办?”
“忽然要回来?”
“是的,无家可归,鸟儿怎么能回巢?”
她静静的思量,无奈的苦笑,此生若浮萍,总是由不得自己的。少时为爱人而远走,暮年又因儿女而牵绊。
“好的,再等一等,晓晓回来后,又或是等家乡的事情过去,我便搬走。”
他递上一张支票:“这是给妈妈的,以后若有需要,可以找我的。我真的当妈妈和晓光是我的家人。”
“谢谢。”
两人同时无奈的叹气,那一个糊涂的女儿,那一个绝情的爱人。
郑东宪还是没有醉。最近的酒好像是不能醉人的。
他记得那一晚,在街角的尽头,他醉醺醺的给了别人一拳,醉醺醺的卷入她的裙底。
然后,他的人生完全醉了。
他在那一夜,被温柔的阳光刺穿了寂寞。
有人敲门,他惊喜若狂的冲上前去。这里是他们的家,她回来了?
易立冰站在门外,一脸责备,满腹委屈。
“你还要这样多久?她走了,你还要这样沉沦多久?”
“你错了,我没有沉沦,你何时见我沉沦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站起来?”
“我没有倒下。”
“值得吗?为了一个那样的女人,一个从开始到最终都不曾相信过你的女人。她相信这世间任何一个人,但唯独不相信你,你却还要傻傻的的等待她吗?”
“我没有等待她,一分钟都没有。我早就放弃她了。”
“你放弃她了?你把她的家人绑在身边,是因为你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回来,她能抛弃你,却放不下她的妈妈。”
“是的,她一定会回来的。”他对那个人说:不能让她家的铺子生意太差,也不能太好,林小娟要赌多大都随她,但一定要保留借据。他牢牢的绑住她的家人,却怎么也绑不住她。
她走得那么的远,那么的决绝。
“郑东宪,不要让自己输得这么的狼狈。”
“我输了吗?我告诉你,我没有输,我也不再等待她,从来没有,一分钟都没有。”他胡乱的说着连他自己也不能相信的梦话。
“郑东宪,你让我很失望。”
“我让你失望了吗?真的吗?”他忽而大笑,抱着她疯狂的深吻,他咬那两块软绵绵的唇瓣,感觉手中的人儿越来越温软,他哭了:“晓晓……”
“啪”,她第一次打了他。这个男人,在他决绝的离开自己的时候,她都舍不得打他,然而,今天,她推开了他,还打了他。
万般算计,不就是盼望着这一天的吗?为何还要冲动的推开他?
即使,她爱他超越了任何人,但却仍无法坦然的做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他笑着抚摸她流泪的脸:“傻瓜,为什么哭了?为了我这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易立冰,你又因何而哭泣?你又为何还等待?”
爱情,伤透的,何止是两颗脆弱的心?
他像又看到她靠在窗台生闷气的样子。他忐忑不安,何以每一次欢娱过后,她都会闷声不响的生气?
他只能假装忙碌,不敢走近她,不敢轻易撩拔她的愁绪,他怕她生气,怕她突然的落寞。在她的面前,他不是那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的傲慢王者,他只是一个情深深、意绵绵、小心翼翼的求爱的男人。
她嗔怪他:“你只是想和我做,不是真的想要我。
他欢欣喜悦,原来她也会因他而患得患失,也开始为他而惆怅思量。
她是那样的娇憨可人,她嘟着嘴巴,故意跳过来坐在他的怀里,左手数着右手的手指:我们还没有吻够,月季花还来不及换,我今晚不想听肖邦,我的香水本来刚刚可以让整个浴室香喷喷,本来我们还应该先泡一会人造温泉……
“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你就做了我了。”
她的眼里真的泪盈盈,水珠儿像珍珠一样耀眼。
“我是真的想要你的啊,因为太害怕失去,我才那么用力的握紧你的手。”
我无法控制生死,更跨不过你们曾经的时间,所以才奢望可以在苦短的尘世握紧你的手。
只是为何,我和你不相遇在你和他的那一月,那一岁?
易立冰落寞的走到楼下,她讨厌刚才那个突然把郑东宪推开的自己。
为什么要推开他呢?
她是那样的渴望可以像从前一样与他拥抱,她等到了的,为何却在那个时候推开他了?
暂时的替身又如何?他抱着自己的的时候,会想到她,又要如何?
只有自己的才真真切切的在他的身边,不是吗?
但是,如果当时的是路晓晓,她也会以这种方式拒绝他吗?
时间,比起路晓晓,她有更多的时间。和郑东宪相识的6年,相恋的2年,还有将来的无数年。
她不会气馁的。只是为何,路晓晓只用了不够半年,便那样牢牢的占据了他的心。也许不是半年,也许只是一眼。
她忘记不了,在泳池边初次见到郑东宪与路晓晓拥吻的场景。
那一天,天上星儿闪闪。她的生日,她的爸爸送给她一个五星级温泉度假区,她几乎邀请了可以邀请的所有人,当然还有他。
本来,那会是她的生命中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她不知道,原来他已经爱上了她,还把她带来了自己的身边。
公众泳池中人头幢幢,却有一对在泳池里忘情激吻的恋人。岸上的人围观欢腾,池里的人却忘乎所以。
她想:那一个男人,一定是一个天性浪漫,带点儿放浪的男人,应该还很年轻,未经世事。如果他像郑东宪一样成熟稳重,冷傲自负,怎么可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忘情放纵?
她一点儿也不羡慕池中的她,得到一个普通放浪的男人的疼爱,有什么可以炫耀的?
然后,她看到那个她在他的怀中微微分开,他的脸在池水的映照下更加夺目俊朗,那一双明亮倨傲的眼眸完全在她的深情里醉倒,他的嘴角微微的笑,他以手小心的分开她刚刚因激吻而乱成一团的湿发,呵护的再在她的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的笑容可以这么甜蜜,他的眼神可以这般深情,他的手可以这么的温柔。
他爱她,她叫路晓晓。
嫉妒比失去的伤痛更加痛入骨髓。
她一直以为,他不懂爱,所以才不够爱她;他天性寡情,才会对她薄幸。
但是原来他可以爱,他懂得爱,他也会为爱沉沦。
“我以为,你不爱我,是因为你天下人都不爱。但原来你天下人都不爱,却独独爱着她。”
经过了这么久,那一刻刺下的伤痕仍旧鲜血淋漓。
她撞到了一个男人的身上,她惊诧的叫道:“少龙,你怎么来了?”
莫少龙如一雕像一样驻立在易立冰的面前,他那一向极有涵养的脸上却有忍耐的激愤:“我不可以来吗?”
她不习惯他那责备的目光和语气,她是人们眼中的公主,在莫少龙的眼中更一直都是。
所以,她转过头去,对他不理不睬。
莫少龙仍旧站着不动,语气却更冷:“你究竟对晓晓做了些什么?”
易立冰蓦然转身:“我对路晓晓做了什么?莫少龙,你这是什么意思?”
“晓晓走之前,本来是她的妈妈在看护她。我和东宪才放心的走开的。但是,后来,易董事长来了,他代替晓晓的妈妈守着晓晓,但是不久,晓晓就不见了。你认为,你爸爸对晓晓做了什么?”
“哈,你现在是来向我兴师问罪的吗?。我爸爸做过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不知道?晓晓和东宪还有谭文汇之间的恩怨,来龙去脉,你都知道,你是不是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爸爸,然后,通过他让晓晓离开。”
“你有病。”
“我有病?我就是有病,否则不会信任你,把真相完全的告诉你。我本来以为,告诉你,东宪有多爱晓晓,他对她的感情有多深,你就可以完全的放开东宪,但是你,却利用他们的过去,把他们拆散。”
“你不要冤枉我。”
“我冤枉你?除了我和东宪,知道整件事的人只有你。当天你哭着求我,要我告诉你,东宪和晓晓的事情。你说,让你得个明明白白,你说你舍不得伤害东宪,可是,到头来,你把他们弄得天各一方。”
“那又怎么了?我只是让东宪看清楚她,如果路晓晓爱的是东宪,如果她相信他,我又怎么可能破坏得了他们?是她自己太笨,是她无法接受东宪,与人无尤。”
“与人无尤?晓晓本来已经相信这是一场意外,她已经决定要和他结婚,你却在这个时候告诉她,是东宪逼死了谭文汇,还在出事之前就霸占了她,你让她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这本来就是事实,我让事实浮出水面,却反而是错的了?难道像你和东宪这样,每天自欺欺人,就是对的?”
“不要说得这般义正词严,你根本就是在玩弄心机。”
“哈,我玩弄心机?莫少龙,那么你呢?你有多高尚?你告诉我事实,是因为你与郑东宪的友情吗?是因为你自己的良心吗?是因为你对我的爱护吗?还不是因为你喜欢我?因为那天晚上我哭了,因为那天晚上我和你上了床。你清高,却一直贪恋着好友的女人。上了她的床,还把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告诉了她,像你这样不要脸的男人,现在却来质问我?简直是笑话。如果你那么的清高,去啊,去把真相告诉东宪,告诉他一切,告诉他,你因为一个女人,出卖了他。你以为,以他的性格,能不能再认你这个朋友?”
莫少龙望着摔着车门绝尘而去的易立冰,只觉腰腿酸软,快要直不起腰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爱着郑东宪的女人?
不是的,他比郑东宪更早的爱上她。她聪颖美丽,大方雍容,她是他眼中完美的公主。
但公主注定是要配王子的,她爱她的王子。
他没有怨恨,默默的看着她和他。她在他的怀里幸福的活着,也是莫少龙无奈的幸运。
然后,有一天,王子抛弃了公主。
他怎么可以让他的公主遍体鳞伤,以泪度日?
默默隐藏的心,原来人人都可以看穿。
她问他:“少龙,这个世界有没有人真的爱我?”
他湿了眼眸:“有,当然有,但他也许不是王子。”
“真的吗?如果你是他,你会爱我吗?”她的眼眸泪光闪闪,楚楚可怜。
当然爱,怎么可能不爱?
他急急的呈上他的心。
只是公主的心,是否也如她的美艳外壳一样,纯美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