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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月下长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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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府后花园

不大却精致的园子浸在澹澹月华中,空濛、似幻。身着明黄色锦衣的男子独立园中,心沉沉,任晚风灌进宽大的袖中,徒撩惆怅。望残烟、草低迷。

长恭从乐陵王府回来,心情一直很沉重,心累甚于身累。他走到花园的小筑中,坐下歇着,这时若藜上前问他,“王爷,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长恭示意她坐到身边,看着清风中的她的笑颜,略一点头——她的眸子永远都是那么美,她在他面前永远是带着微笑的,只是微笑深处的点点哀愁欲盖弥彰,他问她,“藜儿啊,你说一个人活着是孤单的吗?”

他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他们中的一个离开了,另一个是独自活着好还是随之离开、得到解脱好。

他曾以为自己的孤单的,因为他没有母亲,童年几乎都是在仆从们的指指点点中度过。他不敢张扬,只跟几个兄弟交往,却始终没有忘记父亲寄予他的厚望——作为高澄的儿子,出人头地易,但他要他在战场上建立功名,流芳百世。

他没有辜负父王的期望,一心一意保高家江山,冲锋陷阵。他与军同乐,虽只有一瓜数果,必与将士共之,得到将士的拥戴。

如今他又有如花美眷伴在其侧,虽历尽坎坷,但仍感谢上苍给他的一切。只是、心里愈发不安——越幸福,越害怕幸福转瞬即逝。

“心里有希望,就永远不会孤单。”若藜不由自主地浅笑,奇怪长恭怎么忽然问起这样的问题。她眼中的长恭,无论是幼时的初遇,还是几年前的重逢,还是成亲之后,都是聪明、勇武、温柔的——他在她面前卸下了冷漠的无形的面具。

“长恭,话说回来,我们还没跟对方讲过自己的身世呢。”若藜抬头,与长恭目光相接。此时月华清,霜华浓,花满庭,心满晴。

“是啊。”长恭微颔,这是实情,他开始回首往事,轻轻诉说,“我从小就不知道母亲是谁。那时我还年幼,想要的很多,却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真是苦恼啊。”

“小时候,记得有一次三哥不小心弄断了父王给他的宝剑,父王当时给我们兄弟一人一把,他怕父王生气,便跟我的掉了包。我与二哥比武的时候,不知情的我拔剑挡二哥的剑时才发现不对劲,二哥想收剑已经晚了。那时我看到从未慌过神的二哥慌了神,他马上背着我去看大夫。我醒来时,看到从不哭的三哥眼圈红红的,一问才得知我昏迷时他一直在大哭。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过来,我是有亲人的,我有兄弟给我的关爱,又何必贪心太多……只是,从未放弃过找到母亲的幻想。”

“后来我的父王死了,那时他还有很大的抱负。他要取宇文泰首级为祖父报仇的梦想、他一统江山的凌云壮志都还没有实现,却出师未捷身先死。他再也看不到每天的日升日落、看不到爱他的人的脸庞、看不到他眷恋着的大好河山了。我知道,他不甘心。”

“这辈子,我成为了父亲希望的人,家人希望的人,独独没成为——自己。我讨厌杀戮,却为了家国不得不大开杀戒;我厌恶的场景,一次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害怕我的亲人——不,那些人不是我的亲人。只有我的父母,我的兄弟,你——才是我的亲人。”

“长恭啊……”若藜的眼睛渐渐湿润。

“我遇到了你,真好。”长恭将她的手放在掌心,温暖、温柔、温情。

“不管是小时候的相遇,还是长大后的重逢,你给我的都是镌刻最深的回忆。就算有心痛,也是因为太过依赖幸福……”

听了他的表白,若藜心里隐隐作痛,如这晴夜烟霭,温柔地袭来,却牢牢地拢住她,挣脱不开——原来他也会依赖幸福。是啊,他也是靠希望支撑着自己——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风云诡谲的朝堂。

在战场,一不留神身首异处,葬于敌手。

在朝堂,言行不慎也会身首异处,葬于自己保护的人之手。

他只能靠信仰活着,靠希望活着。

“好了,我说完了,你呢?”长恭问她,他知道妻子是个有故事的人,“你明明是个‘小侠女’,怎么忽然变成了公主?”

若藜笑了,笑颜惹瑶烟,轻雾散,谢一幕荒唐。

“我呀,我还要感谢这乱世。我生于武家,有疼我的父母、保护我的师兄们。父亲死于侯景之手,只是因为一把戟,又或许不仅仅是一把戟。”

“你说傲君戟?”

“恩。”

“怪不得你对它那么重视,可我手里的傲君戟的确是假的。”

“或许在客栈的时候被掉包了吧。”若藜淡然述说,虽然有嫌疑的只有看着她长大的鸿渊师兄、教他武功的鸿渊师兄——鸿渊师兄回建康之后又找借口回了一趟邺城,看样子应该是取真正的傲君戟了。但家里失火那天他也葬身火海——逝者已矣,罢了,他也只是一念成魔。更何况,如果没有傲君戟,侯景也未必放过父亲,只是父亲死后还要背上恶名,让她颇有不甘,“之后父亲的结义兄弟,也就是我的义父收养了我跟师兄。”

“你师兄?白泽?”

“恩,他叫兰晟泽。就在我们初次相遇时的那个客栈,他躲到了我爹昏倒的房间里。因为他是梁国人,父亲打算送他回家,可他已经家破人亡了,所以父亲收他为徒。”

长恭全部都明白了,原来那天兰京的儿子躲到了若藜父亲的房间,他独独放过了搜查那间房间,所以……忽而笑了,“你说我们初次相遇是在城郊客栈?”

若藜不解,“对呀,你不记得了?还是之前我们有见过面?”

长恭强忍住笑,还是不要告诉她好了——他就是那天在栢堂砸到她的人,连忙摇头。若藜接着讲述,“后来义父逼死了侯景、杀了王僧辩,做了皇帝,封我做溧阳公主,他对我就像亲女儿一样。义父驾崩后他的侄子做了皇帝,我为了帮太后寻找亲生儿子来到邺城,又遇见了你……”

长恭点头,怪不得那时他感觉她如此熟悉。

“后来,我怕自己会离不开你,便逃走了……”真的是想逃,从自己的心里逃走,尽管明明知道不可能。

“再后来,我以为我们之间再无交集,没想到我竟然嫁给了你。”若藜语气稍稍平和,“像做梦一样。跟你去见太师、跟你去突厥——之后你对我爱理不理的,还有,在兰陵的时候你跟如斯……哼……”

长恭不知该喜该悲,忙跟她解释,“都是我的错,但我并非不想理你,是另有原因。如斯姑娘当时给我下了毒,所以我才没去追你啊。”

“那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也是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嘛。”

“说出来你也不会信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那是真的。”长恭自认没有撒谎,那个水神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若是,为什么每次她出来他都仿佛在梦中?若不是,那霜霰花是怎么回事?他又是怎么活过来的?

她说的游戏又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天意喜欢弄人。

“切,搞什么玄机。”若藜别过头去。

“之后呢,你怎么逃出来的?”

“是子高哥哥救的我,可是他现在还是要回去面对让他痛苦的一切……”若藜眸子渐渐黯然。

“子高哥哥?”长恭蹙眉。

若藜玩心又起,狠狠点头,“是啊,他可是我的初恋呢。”哼,你跟如斯让我吃醋,我也让你吃醋。

长恭眉头蹙得更紧,牙关咬紧,挤出四个字——“解释清楚。”

若藜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笑出声来,“小时候在建康他曾经救过我,之后不知怎的跟了义父的侄子,我们还有侯安都将军曾一起南征。”

“他长得很美哦。”她故意加了重音。

长恭轻笑,点了几下头,“跟我比呢?”

“学什么邹忌?”若藜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她的夫君好看咯。

长恭若有所思地点头,“哦——你的意思是我是邹忌,他是徐公,我们没得比咯。”

“当然不是!”我的夫君勇武无比、温柔多情,潘安再世都比不上。

此时长恭却无奈地叹口气,“长得好看在战场上反而是拖累,我倒不想有这样的容貌。”

若藜有些不大明白,男子容貌好有什么不好吗?江南的小桥流水就不如大漠的飞沙狼烟吗?

但看长恭眸子里氤氲着的豪情壮志,她明白过来——高澄灌输给他的,已经渗入他的骨髓,他没有做成想要的自己,但仍成为了现在的自己。他不想做罗刹,但他剑下亡魂无数,洗不清。

“你跟他还有联系?”长恭当然介意这个韩子高。

“没啦,我只是求他救我出来而已。”

“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你了?”长恭还没发现自己是第一次这么追根究底。

“是啊,或许是我撞破了他的底线吧,他是个藏了很多事的人,虽然表面上看不出。”若藜附到长恭耳边耳语一番——“他跟皇上……”

长恭先是眉头紧皱,然而渐渐释然,最后只是轻叹,不再提起此事。

绰绰亭影幂瑶烟,澹澹月华照芳筵,梨花落尽不堪看,只欲一醉倒花前。

蓦然回首,多少往事当初只道是寻常,却深深镌刻;多少往事当时沉如磐石,如今想来却只是轻烟一缕,弹指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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