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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百年之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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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白虹围日再重,又横贯而不达,赤星出现。高湛大惊,以盆水承星影而盖之,一夜盆自破。

高湛再也坐不住了,这些都是不祥之兆——

“昔日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

“昔者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

每一次天有异象,都会有大事发生,他深不自安——到底上天在惩罚他什么?

是惩罚他害了孝瑜吗?

是母后去世的时候,他还穿红衣作乐吗?

还是高绍德阴魂不散?

……

到底是什么?

此时一旁的和士开看他惶惶然不肯进食,上前说道,“自古以来天有异象,皇家都会出事,但陛下不必担忧。”

“不必担忧?朕怎能不忧!”高湛不满。

“陛下可还记得先孝昭①太子?”和士开提醒他。

“六哥的儿子,朕当然记得。”高湛眉头紧皱,先孝昭太子,也就是现在的乐陵王高百年。

“既然皇家有劫,那他以前太子的身份替皇上应劫再合适不过了。”和士开的话让高湛心里有了底,可他还有些顾虑,“他的夫人可是斛律将军的嫡女,这么做恐怕会失了斛律将军的心。”

“陛下怕什么?仁纲的太子妃也是斛律将军的女儿,他不会有二心的。”和士开笑着说,“只要我们有合适的理由除掉乐陵王。”

“是啊,好端端地杀了他如何服众?”

和士开附到高湛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交代一番,高湛连连点头,末了终于展颜,“和爱卿啊和爱卿,若没有你,朕真不知该怎么办。”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荣幸。”

乐陵王府后花园

园子不大却颇有灵气,花园的灵气应该源自于园中的小河,碧水清漾,河畔青石路沿苔痕绿。黄鹂在已长出嫩芽的梧桐枝头鸣叫,薄雾散去,阳光暖暖地洒下来,潮气不见了踪影。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②

喻蓉看百年从河中钻出来,长舒一口气,嘴上却数落他,“堂堂乐陵王爷,竟然亲自下水摸鱼,也不怕人笑话。”

百年毫不在意地一扬手,挥舞着战果——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喻蓉再也架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好了,王爷快上来吧,当心伤风。”说完走上前去给他擦干了头发,换上干衣。这时一个侍婢匆匆赶来,看两人正在你侬我侬,咳嗽一声,喻蓉跟百年这才发现,忙分开来,百年不悦地问那个婢女,“谁让你过来的?”

那个侍婢颇为委屈地回道,“皇上请王爷入宫觐见。”

“什么?”百年蓦地一颤,皇上为什么要见他?他明明已经远离皇宫、远离这是非之外了……

不安如潮汐涌上。

喻蓉以为风吹得他难受,忙又给他加件褙子,谁知褙子从他肩膀滑下。喻蓉刚想去捡,手腕被紧紧握住。她有点吃痛,抬头望着百年,百年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

她不知何故,疑惑地望着他。百年割下衣上玉玦放到她手心里。喻蓉更加惶惑,心中升腾起氲氲不安——这种场面,怎如此像离别?不,是诀别。

“蓉儿,记得以前跟长恭一起打猎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年幼的喻蓉眼中已有泪要溢出,此时只是轻轻点头。

“真想抛去这一切虚无的头衔,跟你一起隐居起来,每年春暖花开的日子,都有你为我斟一杯清酒。”他重复那天的誓言,眸子渐渐黯淡下去,“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你不会有事的,你是皇上的侄子啊,你是前太子啊,皇上怎么会想杀你?”喻蓉不信,不愿去信。

“正是因为如此……”百年声音越来越低沉,直至说不下去。

“不会的,我爹刚立下大功,被封为太尉,皇上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的。”喻蓉还是不肯相信,“你不会有事的。”

百年强打着笑容,心已成灰,“恩,我不会有事的……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转身离去,喻蓉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百年回头,看她泪眼朦胧。

“见了皇上不要顶撞他,一定要顺着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一定。”

承诺说出口总是太快,到最后,只有那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成了谶。

齐宫

高湛刚下早朝,便与和士开来到凉风亭等着高百年了,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子。

“微臣叩见皇上。”百年对九叔没什么感情,甚至有些厌恶这个对自己亲人都能痛下杀手的皇帝。皇上这次叫他进宫肯定会找他的麻烦,不过既然喻蓉要他顺着皇上,他便恭恭敬敬的,但愿皇上不要为难他。

“百年啊,你可认得这个人?”高湛指了指身旁的那个男子,百年抬头,他认得,那是教他念书的老师贾德胄,于是点点头,“臣记得,这是臣的老师。”

“你承认就好。”高湛微颔,眼中忽生杀意,语气仍平和,“你写个‘敕’字看看。”

百年不解,不过还是乖乖写了。他不知道,这一笔一划在一步步将他推向深渊。高湛看着他的字,冷笑一声,给了和士开一个眼神,和士开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宣纸上也写着‘敕’字,他将这两张纸摆在百年面前——

“你老师说你私写‘敕’字,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作何解释?”

百年愣住。

“高百年,你还有什么话说!”高湛突然质问他,“敕字是皇命,你竟敢私写此字!”

百年惊讶地不能自已,一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和士开手中宣纸上的‘敕’字的确是他亲手写的、是他跟老师贾德胄学的,但他从未有夺位之心——他只是想学写喻蓉家乡的名字——敕勒川!喻蓉的祖父斛律金出身于敕勒川,还曾在其祖父高欢的宴席上做《敕勒歌》鼓足士气。

他只是想学写一个地名,便被他们断章取义!这一定是一个阴谋!

虽然明白讨饶是徒劳,但他仍向高湛叩首,想为自己拼一条活路,“皇叔,侄儿一时糊涂,请皇叔放过百年。”

“皇叔?”高湛冷笑一声,“你不说朕倒忘了,你还是二哥的儿子呢,是不是啊,孝昭太子。”

百年垂下头去,原来皇上是忌惮他的身份——他韬光养晦还不够彻底吗?他还小,又不跟什么重臣来往,皇上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

“来人!给朕打!”高湛决绝地下着命令,左右侍卫上前来狠狠捶着这个单薄的还算得上孩子的少年。

百年知道自己这次是难逃一死了,但他不想死——他死了蓉儿怎么办?就算是苟活,他也要活下去,为了蓉儿——“皇叔不要杀我,我愿给皇叔做奴!”

“没用的。”面前血肉模糊的场景让高湛更加疯狂,他命人拖着百年绕着凉风亭且行且捶,所过血皆遍地。待到百年气息将尽,高湛下令将他处斩。

恍惚中听见了皇上的命令,连开口都无力的百年绝望地闭上双眼——蓉儿,对不起,我回不去了,我食言了……

高湛命人将他的尸体弃之于池,那群人抬着百年的遗体向池子的方向走去。

此时斛律光的幼女喻雪看到一群人抬着一具尸体往前走,惊得立住,躲到一旁,看到沾满鲜血的人头,她险些没晕倒——那是她的姐夫啊……

她颤颤悠悠地逃跑,忽然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刚下朝的长恭因为去见养母静德皇后耽搁一会儿,刚从静德宫出来便看到一脸惊吓魂不附体的小雪扑上来,关切地问她,“小雪你怎么了?”

小雪抬头,看清是长恭,抱的更紧了,“长恭哥哥,姐夫、姐夫她……”

“乐陵王怎么了?”长恭虽与其他皇子交往不深,但他与若藜能够在一起,也多亏了百年,所以不免关心。

“姐夫他死了……”小雪哭得让长恭心疼,这个小姑娘一定是看到可怕的场面了吧。

“放开她,她是我的妃子!”高纬的声音突然传来,长恭忙松开小雪,点头致歉,“太子不要误会,我只是……”

高纬不听他解释,恨恨地看着他,拉起哭泣着的小雪,转身离开。小雪回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长恭,长恭会意,马上去找斛律光。

长恭告诉斛律光这个消息后,斛律光呆住,没想到他的女儿也会有这么一天,皇家的事太过复杂,蓉儿竟要遭受丧夫之苦。

“斛律伯伯节哀,我们去看看乐陵王妃吧,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长恭看他慌神,开始劝他。蓉儿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她若是得知夫君已死,恐怕真的会悲痛欲绝。

乐陵王府

喻蓉得知了百年的死讯,预感成谶,悲不自持,将自己关到屋子里,几十天都不出来。这时长恭与斛律光一起来看她,她依旧不出来。

“王妃在里面多久了?”斛律光问一个婢女。

“一月有余了。”婢女回答。

“这怎么得了?”斛律光狠狠敲门,“蓉儿,我是爹啊,快开门让爹进去。”

喻蓉临窗把玦,呆呆看着这块剔透的玉,泪已经流尽。

“蓉儿,百年的棺木就在外面,你出来看看他吧。”斛律光说,他已经派人将百年的尸首打捞出来收殓了。

喻蓉这才出来,此时的她面黄肌瘦,斛律光几乎认不出那是自己的女儿。她来到大厅,看到棺木里身首异处的百年,没有哭,反而笑了,“王爷,我背住了,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下一句是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撞向棺木一角,长恭与斛律光想阻止已然来不及了——她已然断气。

她手中还紧紧握着百年留给她的玉玦,拳不可开。奴婢们都打不开,斛律光亲自擘之,才打开来。

长恭悲痛地闭上双眼,不忍看到这人间惨剧。

战场上的马嘶风号、刀光剑影、尸积如山都没有让他闭眼,但这次,他不能自已——若是他有一天离开了,藜儿会不会……

注释:

①孝昭是高演的庙号,是中国古代帝王死后在太庙里立宣奉祀时追尊的名号,南北朝时庙号很泛滥= =!

②亦既见止,亦既觏(音同够)止,我心则说。出自《诗经·草虫》,意为见到心上人心里喜悦。说,通‘悦’。

考据时间到——根据《资治通鉴》的记载,高百年的死在564年六月份,在邙山一役之前,本文剧情需要,推倒后面了,考据党勿p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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