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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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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村里有个“坏分子”,出身不好可脑筋活络,琢磨洋鬼子会不会像中国的地主老财一样有往地下埋钱的喜好,就偷偷在教堂附近乱挖一气,还真让他挖出一本日记来,藏在一个木匣里。

我当时听到这就觉得很没劲,还以为挖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敢情这老外是学雷锋啊,做好事不留名,都写日记里边。”

三爷不理会我,继续说下去:“后来几经辗转,这本传教士的日记总算流到我手里,我就让我大侄子给翻译了一遍。里面写他如何在中国传教的事就不提了,有一部分记载了他和一个在西北传教的朋友信件往来的事情,提到他的朋友在西北发现一座元代古墓,可能葬着成吉思汗西征时流窜到中国的阿拉伯贵族,当地人叫它做‘回回拱北’。”

拱北是穆斯林对坟墓的称呼,我那会对伊斯兰教这些名词术语倒不知道,最多在牛街吃过它似蜜。但听到古墓还是来了点精神,谁跟钱有仇?管它什么阿拉伯阿富汗阿尔巴尼亚的随葬,让它们给提高中国人民的生活水平做点贡献吧。

总之,吴三爷的中心意思就是:他想请我入伙,去探探当时的“天方”国流到中国的宝贝,也有让他侄子历练历练的想法在里头。我一口答应下来。要说论水平论经验当时在京城我都未必排得上数,可能吴三爷看中的就是咱还有几分爽快劲吧。

之前的准备就不多谈了,临到出发的时候,一共是六个人,三爷、我、吴邪,两个三爷手下的伙计,还有一个他请来的帮手,据三爷说身手了得,但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实在是不怎么样,估计那时候吴邪也跟我想得差不多。

(墨镜笑道:“真人不露相,想来这位必是形为老、弱、残一流,才让老兄觉得不济事?”)

不不,那是个年轻的小哥,看岁数和吴邪差不多,长得也挺不错,眉是眉眼是眼。碰头的时候,见他背着包在月台上站着,我从后面怎么看都觉得也是个学生,心说三爷这是搞革命队伍年轻化的典范啊。

我原以为在火车上大家凑一起能乐呵乐呵,结果这小子一言不发,靠着车窗也不看我们,不知道在想什么。吴邪算是性格比较好那一路的,因为坐他旁边嘛,就问他:“怎么称呼您?”

这小子就回了一个“张”字。

我真有点看不上这态度,接上话茬:“架子挺大嘛,多说一个字我们还跟你要钱不成,张什么啊?张三张四张二麻子?”

另外俩伙计都憋不住乐,这小哥冷冷地扫了我一眼:

“张起灵。”

这么着,我和吴邪对看一眼,都不知道三爷怎么找来这么个同伴。不过三爷一直盯着几页手稿琢磨,就是吴邪给他翻译的传教士日记里面有关西北那个拱北的记载,也没工夫搭理我们。我正好带了扑克,就拉着吴邪和那两个年轻伙计玩起了双升,觉得时间过得快多了。

到后半夜大家都打起了瞌睡,我睡了一觉醒来,看坐在对面的吴邪正借着车厢里的那点灯光琢磨手稿,凑过去看,吴邪便把纸摊到小茶桌上,我一眼就见到那页纸的中间一个写着数字的四乘四格子,旁边潦草的注着一些句子,什么“除他外绝无应受崇拜的;他是永生不灭的,是维护万物的;他知道他们面前的事,和他们身后的事;他的知觉,包罗天地;他确是至尊的,确是至大的。”

我看完就忍不住说:“好家伙,这比三忠于四无限还厉害啊。”

“这就是西北的那个传教士所发现的,正中是伊斯兰国家所信奉有魔力的幻方,周围写的是《古兰经》里赞美真主的话。”吴邪说。

我当时并不知道幻方是什么东西,吴邪就跟我解释了一下。上面的数字记得是这样排列的:

8,11,14,1

13,2,7,12

3,16,9,6

10,5,4,15

我们说话的时候,那个张小哥一直靠着窗子睡觉,吴邪就很小心地压着声音。哎,当时我就想,同样是二十来岁的人,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安得促席,说彼平生(三)

说实话,那小哥虽然给我们留下了不大好的第一印象,但走了几天下来,倒也觉得他这人其实还行,不是完全不管别人那种,至少比那种有事先顾自己的强多了。就是让他说句话比管他要钱还费劲。哦,这事儿也难讲,我看他也没什么钱。

不罗嗦这些了,单说我们一路颠簸到了西北祁连山区某个县城,具体在哪儿就不多谈,总之那地方贫苦是出了名的,真不知一百多年前那个跑来传教的洋鬼子哪来的勇气,还有闲心往大山里头探险。

打省城过那边去的长途汽车上,我一说到这个,吴邪便接着说:“那个传教士很可能在同治年间的回民起义里就被杀掉了。”

我叹道:“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把传那什么教的事业当做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就是吃饱了撑的精神。”

三爷回过头告诫我们:“咱们以后几天要投宿的地方基本都是清真,王小胖赶紧把你那午餐肉罐头解决掉,要不犯人家大忌。”

我只好把剩下的都吃了个干净,齁得够呛。

再说我们搭手扶拖拉机到了村里,自称是下来收发菜、枸杞的贩子,找了一户算是殷实的人家借宿,主人特意腾出了一间大屋。这里水很是金贵,脸也没法洗,主家待客的是罐罐熬出来的大叶粗茶,苦虽苦,倒还算解渴。三爷额外多给了钱,请他们家做点热汤热水的饭食。

我们围坐在炕上等开饭的当儿,三爷还在院里跟那家老人不知在打问什么。那时还都年轻啊,毕竟一起待了几天也都熟悉了不少,我这人不是好说好笑么,伙计里头叫大奎的就起哄说这儿连个广播都没有,不如让我唱一个,做个饭前动员。

我乐了:“你们就是柿子拣软的捏,觉得哥哥我胖就好欺负是吧?怎么不叫张小哥唱一个啊?”

张家小哥装没听到,自顾自地喝茶水。吴邪一看这情形,只好解围:“胖子还是你来一个吧,我给你伴奏。”

这小子居然还带了个口琴来。

那两年插队的时候跟老乡学了一句话:“穷欢乐,富忧愁,受苦人不唱活个球”,我这人其实挺爱唱歌的,就是五音不全,属于五音里头俩音坏了俩音长期休假的状态。不过唱歌这个好不好我觉得不在调上,重在气势,为了调动起大家的兴致,我脑筋一转,就问吴邪:“天真,会吹《我们的祖国是花园》不?”

忘说了,吴邪这毕竟是初次接触咱这行当嘛,很多东西都不懂,所以自从知道他以前的工作地点,我就给他起了个代称叫“无知少男”,遭到他强烈反对,只好根据他的名字改叫他“天真无邪”。

“您这是太小看我了吧,怎么说我当年也是杭州市少年宫的文艺骨干。”吴邪开起玩笑来也不输我。

他是不是文艺骨干我不知道,我在老家上小学那会,可是说咱山东快书的一把好手。那会不是提倡全国向劳动模范学习吗?我最拿手的有好几段,一开头要么是:“当里个当,当里个当,闲言碎语不要讲,表一表劳模时传祥。”要么是:“当里个当,当里个当,闲言碎语不要提,夸一夸烈士向秀丽。”

一想到当年的山东快书我就有了现成的词儿,等这个儿歌的调子一起,我就唱道:

“小粪车我的好朋友,每天拉着你到处走,风里来呀雨里去,为人民服务记心头……”

我唱完第一句两位伙计已经笑得不行了,吴邪也差点吹不下去,我脸不变色心不跳地唱起第二段:

“拉起了粪车跑得快,拿起了粪勺乐悠悠;祖国需要我掏大粪呀,一辈子干也干不够……”

这下他们仨是笑得天翻地覆,连张小哥都不那么绷着了。笑完了都说我缺德,这不是擎等着让人吃不下饭么?正说着呢,三爷一挑门帘进来了:“什么事这么高兴?开饭了,吃完赶紧睡,明天进山。”

这家女主人和小女儿随后用木盘端上几碗浆水长面,配着小碟盛的咸盐、辣子、清油。浆水就是渍酸菜坛子里的汤水,吃不惯的人估计会有点受不了那味道。

我们一边吃着,我心里盘算:根据风水找墓地确实是吴家的祖传手艺,估计三爷是要施展一二,就不知道元朝那会的回回是不是也跟中国人一样讲究个龙、穴、砂、水,但那个传教士实在没留下更多的记载。

安得促席,说彼平生(四)

一碗面还没吃完呢,这家的老爷子跟着就进来了。听说老头以前在清真寺当过满拉,能识一些汉字,也算是十里八乡有见识的人。老头挺客气地说:“慢待了,没啥好的,可别弹嫌。”

三爷不免又跟他客套一番,然后就有意无意地扯到山里。

“方才问您的,咱这搭山里头有个先人的拱北?”

老头脸色变了变:“说不得,胡大(真主)怪罪着哩。”

三爷再怎么问,他也不言声了。我们也不好插话,尽量不出声地吃饭,碗空了,那家的小姑娘悄没声的低着头走进屋,接过来再盛上——那里的小孩大都用经名称呼,我记得给我们端饭的女儿就叫海力买。

过了好一会,我都吃完三碗面条了,老头子才叹了口气:

“那拱北镇着个火狱哩。”

天已经黑下来了,做沙目(昏礼)的时候到了。老头转身走了出去,我们都听见他拖着长音的吟诵:

“俩依俩海——印安拉乎;穆罕默德——勒苏伦拉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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