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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十章 惆怅此情难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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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初几乎是一夜未眠,直到东方泛白,门外的走廊里也开始热闹起来,她还是大睁着双眼在床上辗转反侧。

后来她突然想起今天上午还有课,只好起来,去卫生间用冷水拍了拍脸,镜子里看着,脸色还好,虽然有些难掩的倦色。

胡乱吃了两口早餐,就去了上课的教室。人已经来了不少了,陈彤正坐在中间靠窗的地方,看见她,远远地就招手让她过去。

她点点头,走过去坐了下来。陈彤侧着头打量她,“如何?昨晚。”

笑初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并没说什么。

陈彤正想再问,却又停住了,可能是觉得在教室里谈这些不方便吧。

上课的时候,笑初根本没注意听讲台上的人在讲些什么,她一直心不在焉地用笔在纸上胡乱画着,不时地写下几个字。

陈彤觉得她今天很是奇怪,难道昨天去秦木石那儿谈得不好吗?她拖过笑初面前的纸,上面写了这样几句话:

“我所悲哀的不是今生与你无缘

尽管那夜你风中的叹息就已是绝望的留言

我知道生命在千世的轮回里走过

总有些必然的结局注定无法逃脱

我悲哀的是我不知道

究竟何时才能停止爱你

才能让胸中烈火一样焚烧了整个冬季的思念熄灭在微凉的风里

悲哀真的不在这无缘的一世

而在于究竟何时

我才能真正痊愈

才能自纷乱的心

梦游的相遇渴望的边缘

重回我原始的寂寞

再见到你的时候

云淡风轻一无杂念”

陈彤不禁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爱情之于女人,到底是什么魔咒啊,可以让你欢乐却更能让你痛苦。

她其实也不比笑初轻松多少,只不过天性乐观的她愿意把一切都往好处想,坚信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所以才没有过多的悲哀。可是,在内心深处,她也是有着一些莫名的惆怅的。

一个寒假的交往,她越发相信自己对柯健的感情,所以,她找了个机会跟外科大夫摊了牌,告诉他自己爱上了别人,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当时他那副又震惊又痛苦的样子陈彤现在还历历在目,不忍回想。

毕竟,他们认识已经整整七年了,就算不是爱情,仅仅是友情吧,七年也是一段漫长的时间,人生又能有几个七年?对于年轻人来说,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更何况七年乎。

她觉得自己很残忍,有一瞬间,她真的想收回自己的话,忘记柯健,重新跟他在一起,重新被他当作妹妹一般的宠爱。可是,她想起了柯健,难道两个人都要被她伤害吗?不行,她必须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到底。而且,她爱的是柯健啊,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难道她也要为了所谓的道义和责任委屈自己吗?就像秦木石。为了已经没有爱情的婚姻牺牲自己的爱情。

她做不到,如果没有遇到柯健,她会嫁给杨一南的,她以为那就是她的爱情。可是她遇到了柯健,她才知道什么是爱情,爱情不是只有被爱就可以的,除了被爱,爱情也会让你去主动地,痛苦又快乐地爱着一个人。

幸好,她及时地认识了柯健,真是幸运啊,跟笑初比起来,她跟一南毕竟没有太多纠缠不清的东西,没有一纸婚书,没有共同的女儿。可是,如果她是婚后认识了柯健,又会怎么样呢?或许她也是会坚持自己的选择吧,这就是她的性格。她毕竟与笑初是不同的。

笑初和秦木石都是一样的人,太善良,太习惯于为别人着想,太遵守道义,所以,也就会特别的悲哀。不行,她要让笑初勇敢起来。

这样一想,陈彤又觉得前途明媚起来,于是,悄悄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又把纸推到笑初的面前。

笑初正趴在桌上发呆,看了看纸上她写的话,“别灰心,要争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转过头对她笑了一下。可是在陈彤看来,她那个笑依然很悲怆的样子。

好容易下课了,陈彤拉着恹恹的笑初去食堂吃饭。正是午餐时分,食堂里闹哄哄地挤满了人,她们买完了饭,找来找去也没发现哪儿有空位子。正在这时,听到有人在叫,“师姐”。

陈彤转过身一看,远处坐着她一个硕士师妹,身旁还有两个空位,此刻正被师妹用书本占着,她赶快冲师妹笑着招招手,拉着笑初走了过去。

坐下来边吃边寒暄,和师妹一起的也是系里的一个硕士生,陈彤看了一会,想起她是秦木石的研究生,扭头瞟了笑初一眼,她正低着头往嘴里送饭,想必是没在意。

陈彤的师妹是那种非常活泼的女孩,年纪又小,喜欢叽叽喳喳,所以,只听见她不停地说些好玩的事,突然,她很神秘地问道:“师姐,你听说了吗?”

陈彤有些纳闷,“听说什么?”

“赵丁离婚了。”师妹低声笑道。

“啊,什么时候的事?”陈彤很好奇,赵丁是历史系的副主任,四十几岁的年纪,正是事业有成的时候。

“就是春节前。他不是换了辆车嘛,那天刚开学的时候,我们在楼下碰见他,有人就问,‘咦,赵老师,您换车了呀,这车真酷。’赵丁搭讪着走了,他走后,一个同学就说了,‘你们不知道吧,赵丁不光把车换了,老婆也换了。’哈哈,我们都笑死了。”师妹绘声绘色地描绘着。

陈彤听了心中一动,不觉又看了眼笑初,见她也停了勺子,估计这番话也让她听住了。

秦木石的研究生也在旁边插嘴,“他早就想离了,只是因为不舍得他女儿,一直拖着。听说春节前他的事被他老婆知道了,他老婆大怒,坚决跟他离婚了,据说以后都不许赵丁见女儿,把他给伤心得什么似的。”

“是吗?”陈彤好笑地问,她心里也奇怪着怎么这些小姑娘的消息这么灵通,像这些事,别说笑初了,就连她这个本校读了七八年书的人都不知道。

“那他新换的老婆是哪儿的呀?”陈彤显然很想知道。

师妹抢着说,“听说很年轻,有人见过他们一起吃饭,不过好像不是咱们学校的。”

“是Z大的一个研究生,赵丁不是在那儿做过一阵子客座教授嘛,听说那时候认识的,两个人好了有三四年了呢,终于离了。不过,赵丁原来老婆也很厉害的,咦,师姐你不知道吗?”秦木石的研究生说。

“我不知道啊,不是咱们学校的老师吧。”陈彤想了一下。

“不是,听说是一个部委的领导呢,所以不能容忍赵丁的这些事。”

“噢,原来如此。”陈彤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听见身边的笑初轻轻叹了口气。

接下来,她们又开始聊起哪个导师能力更强的问题来了,陈彤很感兴趣地听着,不时还好奇地插一句嘴。

笑初却只是边吃边偶尔听上一句,并不搭言,不过她心里却在想,难怪秦木石总是对现在的研究生不满意呢,这些小姑娘怎么总是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啊,哪里像是做学问的,一中午就没听见她们说一句关于历史的话。

后来,只听见秦木石的研究生愤愤地说了句,“就没见过像我们导师这么笨的人,去年学校提拔他做副主任,他坚决不干,前一阵又听说要让他做新建的那个博物馆的馆长,他居然也不愿意。唉,你说,他要是好歹当个官啥的,我们也能跟着沾点光啊。”

她再也听不下去了,“秦老师不是想当官的人,他是个天生做学问的,这样的人要是去当官的话,实在是有点浪费。”

这番话说得很有些义正言辞,以至于两个女孩都有些愕然,愣愣地看着笑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陈彤赶紧在桌子下面踢了她一脚,然后打圆场说,“那倒是,秦木石这种人也不适合当官,他跟赵丁他们不一样。对了,听说你们导师以前在地方高校就是不愿意当官才跑走的。是不是啊?”

小姑娘也回过神来了,“是的,原先那所高校为了留住他,让他做副校长呢,他也坚决不干。不过师姐说得有道理,我们导师就是一个做学问的人。连我们师母都说他是个书呆子呢。”

听见这话,笑初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那个女孩,想说什么却又没说,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倒是陈彤知道她的心思,问道:“你见过你们师母吗?”

“见过一次,去年元旦我们去看秦老师时,她正好过来,还请我们一起吃了个饭呢。”

陈彤的师妹好奇地问,“咦,秦老师的老婆漂亮吗?”

女孩笑了笑,“不漂亮,不过很能干。我们都说,秦老师是多亏了师母呢,你看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只知道看书写文章。听说他们家主要是师母养呢。”

笑初的心里越发刺痛了,她迅速地吃了两口饭,站起来对陈彤说,“我吃完了,先回宿舍。”再对两个女孩略微点点头,就走了。

陈彤也慌忙端起餐盘,说:“我也吃完了,等我一下。”然后对师妹摆摆手,就跟着笑初走了。

走出食堂,陈彤说,“先别回宿舍了,下午又没课,走,我请你喝咖啡去。”

“干嘛啊?”笑初问。

“不干嘛,就是享受一下人生,不行吗?难得今天有空,天气也好,再说,咱们可是有一个月没见了,交流一下感情不行吗?”

笑初笑了,“好吧。”

她们出了学校大门,去了附近的一家名为“思凡”的咖啡厅。

笑初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自从考进T大以后,半年来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跑图书馆,偶尔有点空闲还要忙着为秦木石悲喜,哪有心情来喝咖啡。再说,也不知为什么,她一直固执地以为在咖啡厅里喝咖啡应该是恋人之间的一件事,可惜,她至今也没有找到一个能和她一起喝咖啡的恋人。

这里的环境倒十分幽雅,宽大舒适的沙发椅,原木的桌子上铺了浅色格子的棉布,花瓶里斜斜地插着一枝新鲜的白色马蹄莲,音乐低低地响着,高大的绿色植物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每个座位旁都挂着串水晶珠帘,很有些一帘幽梦的味道。可能是午餐时分的缘故,并没有几个人,这样更好,很适合聊天。

两个人找了个临窗的座位坐了下来,服务员过来送茶单,问她们要些什么。笑初因为平常习惯喝茶,所以对咖啡真是外行,看了看茶单,就皱着眉头递给陈彤了,说,“你点吧,我随便。”

陈彤倒好像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略翻了翻,就对服务员说,“两杯卡布奇诺,再来一份黑森林蛋糕,一份奶油松饼。”

服务员答应着走了,笑初悄声说,“干嘛点那么多啊,刚吃过饭,这里挺贵的。”

陈彤白她一眼,“还刚吃过饭呢,你中午吃什么了啊,害得我也没吃饱就跟着走了。没事,我请客。”

“咦,怎么,发财了?”笑初好奇地问。她知道陈彤的父母都是大学教师,收入虽然不低,但也不过是工薪家庭,所以平常陈彤是很朴素的。

陈彤亲呢地冲她挤挤眼睛,“是啊,发财了,傍了个大款。”

笑初看她一眼,“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我没胡说啊,凭我这副才貌怎么就不能傍个大款了?哼。”陈彤扬起俊俏的脸蛋,骄傲地说。

笑初有些好笑,“当然能了,只不过你的容貌才情拿去傍大款简直是浪费。”

“唉,你知道什么呀,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你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对了,刚才我师妹她们说得话你都听到了吧?你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啊?”笑初低着头,手在桌面上无意识地乱画着。

“就是赵丁离婚的事,你怎么看?”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能怎么看。”

“怎么跟你没关系呢?你想啊,赵丁都能离,秦木石为什么不能离呢?赵丁年纪比秦木石还大呢,他不是也有个女儿吗,听说也宝贝得很,可见,女儿是不能代替一切的。”陈彤有些兴奋。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赵丁又不是秦木石。再说,你刚才没听见吗,是赵丁老婆要跟他离的,他原来也不想离。”笑初说。

“好,就算是他老婆要离的,可是,那也是赵丁告诉她的吧,不然她怎么知道?反正,我倒觉得这是件好事,说不定秦木石的老婆知道后也会立刻跟他离婚呢?”

“不太可能,不知为什么,我看他老婆的照片时总是觉得有些害怕,她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而且,这种厉害还不是表面的厉害,她肯定属于很有心计的那种。”笑初有些迟疑地说。

“那倒有可能,像秦木石这样的谦谦君子,要是再找个没用的老婆,那还怎么生存?你没听刚才他的研究生说他们家主要靠他老婆吗?不过,没事,赵丁老婆不是也很厉害吗,越是厉害的越好,没用的女人遇到这事只会哭闹,不愿离婚,有能力的女人说不定就一怒之下,把丈夫给逐出家门了呢,就像赵丁似的。那岂不正好?”陈彤一脸憧憬。

笑初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比我还希望秦木石离婚啊?”

“不识好人心,我还不是在替你着急啊。对了,昨晚情况到底怎么样?你上午干嘛写那么伤感的诗啊。不过那诗倒真写的不错,我看啊,你真不该读历史系的,应该学中文,没准就是一个女诗人什么的。”陈彤美滋滋地说着。

“我才不想当什么诗人呢,再说我平常又不写诗,刚才也不知怎么了,随手就涂了几句。难道你没听说啊,思念到了最后,总能成诗。我是有所思,所以才有所诗的。”笑初轻声说。

“那,我也有思念啊,怎么写不出诗来?”陈彤眨眨眼睛,有些困惑。

看她那样子,笑初撑不住笑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昨晚我去了他家,你说对了,他果然是找了个借口想见我。”

“我就说嘛,那,真有什么亲戚家的小孩吗?”

“嗯,一个大三的小姑娘,想考咱们学校,对了,你倒是有空可以指点她一下,我没考过你们的研究生,也不太懂。”

“嗯,你接着说。”

“后来,亲戚走了,我又留了一会......就,就回来了。”

“啊,就这样啊,那他到底说什么了?”陈彤瞪大了眼睛。

笑初想起昨晚的情景,不觉有些脸红心跳,她支吾着,“也没说什么啊,就谈了两本书。”

“天哪,这么费尽心思地把你找去,就谈了两本书,我可真是佩服秦木石,不过,你也够呛,会喜欢上这样的人,简直是两个书呆子。”陈彤大叫起来。

“嘘,你小声点,别被人听见。这里离学校又不远。”笑初赶紧提醒她。

“你还说我呢,刚才在食堂里替他辩护时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也不怕别人听出来。不过也对,咱们以后别提名道姓地说了,万一被别人听见不好。”陈彤说,又悄悄地向周围看看。

“可是,你跟他到底打算怎么办?”她坐正身子,继续问。

“能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呗。”笑初有些哀怨地说。

“傻啊你,怎么能没有打算呢?其实我并不赞成你跟他的,总觉着你应该找个更好的男朋友,比如经济能力强些,会照顾人,我总觉得你跟着他会吃苦的。可是你又对他这样一往情深,我也没法再劝你了,不过如果你真的爱他,放不他的话,你可以先跟他发展下去,但是,一定要让他想办法离婚,绝对不能拖着,听到没有?要不然你就干脆忘了他,重新开始。反正不能像你现在这样,模棱两可,左思右想的,浪费时间。”陈彤说得斩钉截铁。

“不过,你说这秦......也挺奇怪的哈,要说喜欢你吧,又不表个态,要说不喜欢吧,看起来又不像,他看你的时候,目光是那样温柔,跟看我绝对不一样,我敢打赌。唉,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是不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呢?”陈彤想了想,又说。

“他说了。”笑初轻声道。

“说什么?说他爱你?什么时候说的?”

“昨晚,说让我原谅他。”笑初的脸上忽然发出娇羞的光泽。

“原谅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爱还是不爱?不过,他能这样说也不容易了。我看,你不然再等等吧。奇怪,你说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书呆子了呢?你没听见刚才他那个研究生说他老婆都嫌他呆啊,不过他老婆也很讨厌啊,嫌他呆干嘛还跟他在一起,赶紧离了,自有不嫌他呆的人要。”

“好了,你别说了,总是一副你有理的样子,人家说不定也喜欢他的呆呢。”笑初无奈地说。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总是委屈你自己,知道吗?赶紧吃蛋糕吧,别再想他了,想也没用,要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知道了。”

笑初轻轻地喝了一口杯里的咖啡,有些凉了,表面上的鲜奶泡也几乎消失殆尽了。其实咖啡并不好喝,特别是这种加了糖又加了奶的,喝起来似乎甜甜香香的,可是细品起来,再怎么甜也脱不了那股天然的苦涩。

真有些像她对秦木石的感情,甜里也带着苦,苦中又泛着甜。

晚上,笑初一个人坐宿舍的桌前对着书本发呆,已经很晚了,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本来是坐在那儿想写点东西的,可是不知怎么,就又想起中午和陈彤聊天时说的那些话了。

“可以让秦木石离婚嘛,赵丁不是就离了吗?”陈彤说的是啊,别人可以离,他为什么就不能离呢?如果他愿意,自己可以等着他,一直等到他重新自由的那一天。

可是,真的会有那一天吗?他好像从没有说过他可以离婚的话,从来没有,即便是昨晚,他拥她在怀,在她耳边喃喃而语的,也不过是“原谅我”。当时她正沉醉着,无心去想这句话的含义。

那么,现在想来,这句“原谅我”是不是意味着他想对她说“对不起,我不能爱你”呢?

笑初突然觉得惶惑不安起来。

她信手拿起书旁的笔,在纸上胡乱写了几个字,却是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时”。这是谁的诗?记不得了,不知怎么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了,莫名其妙的。

这并不是他们的情形。她露出个苦笑,她和他实际上应该是“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才对。

看着纸上的字,她更加焦虑不安,扔下笔,她站起身来,打开门走到外面的小阳台上,吹吹冷风,或许能让她心神宁静一些。

虽然夜深,外面却很亮,居然又是个有月亮的晚上,在北京很少能看到这么好的月亮,又大又圆,明晃晃地照着,让她想起以前在家乡时每年中秋在海边看月亮的情景,那时候的她,是多么无忧无虑啊,每天烦恼的,也不过是这门课没考好或是要买哪几本书?怎么会如现在一样,日日为感情而心烦呢?

笑初重重地叹了口气,真是恨不得能重新回到没认识他的岁月,如果没有遇见他,如果没有爱上他,她就不会这样心烦意乱了。

她想起《诗经》里有一句话,“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即见止,亦即觏止,我心则说。”古往今来,岁月更替,这世上不知有多少沉浸在恋爱中的女子,会为着自己所爱的人有着这般的忽悲忽喜。

别人的悲喜再怎么感人,却也像是在看一场折子戏,哭也罢哀也罢,散场了一切也就随风而逝,想起来也不过有些淡淡的惆怅。只有当自己成了戏里的人物,才能懂得那种混合了绝望的快乐。

所以她对秦木石,从来都是“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即见止,我心伤悲。”就是这样,没见他的时候,心里是无尽的思念,可是一见到他,纵然她心里是欢喜的,却也是隐藏了悲哀的欢喜。

只是这戏究竟要唱到哪一出呢?她实在有些糊涂,前半场就已经耗尽了她的大半心力,接下来,她到底应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像那些悲伤的戏子一样甩着长长的水袖随着胡琴声在台上转圈哭泣吧,人生如戏,可毕竟不是戏。她总该要有个打算才行啊。

就算是想要一直无条件的爱着他,不计前途和后果,那也应该下个决心才好,这样摇摆不定,忽悲忽喜的,除了伤心以外还能有什么好处呢?想到这里,她轻笑了一下,为自己的糊涂。

如果能下定决心的话,她早就下了,又何必在这里望月兴叹呢?

有些起风了,隔壁阳台上挂着的一串风铃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楼下的梧桐也开始左右摇摆着树枝,她垂在肩上的头发被风直吹到脸上,乱纷纷的,很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把乱发掠到耳后,心想,难怪说过了春节就已经是春天了呢,果然连风都比年前要暖得多,吹在脸上再也没有那种刺骨之感,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格外早。

她想起寒假前她和他一起在社科院门前的小餐馆吃饭的事了,那时候天还很冷,可是她的心里却一直暖洋洋的。以后是不是永远也不可能再有那样甜蜜的一个夜晚了呢,她酸酸地想。

其实,她是多么想每天都和他一起吃晚餐啊,像那天一样,几盘家常小菜,两个人相对而坐。他想必也是会喜欢的吧,他总是那么寂寞。是的,寂寞,尽管他从来没对她说过,可是,她知道他是寂寞的。因为这种寂寞她也经常会有,会感到一个人孤寂地踽踽独行,即便是在热闹的人群中,也时常会觉得孤单。

只有坐在书桌前,对着喜欢的书时,才会感到充实和满足。在这一点上他和她是一样的,他曾经说过,“我没有什么大的理想或人生目标,也不想做官,只要能有个空间,好好地读几本书,写几篇文字就此生足矣。”

所以,他才会拒绝做那些他不想做的事,可惜,能真正懂他的又有几个人呢?她固然是懂得他的,可是,懂得又有什么用呢?也不过是“惆怅此情难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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