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告白(1 / 1)
“结果你们还是维持老样子,一点进展都没有?”叶可儿嗑着瓜子,面带鄙视。从汪晶莹和温良那里搜集来的八卦显示,这两个人要不然就是没有那根筋,要不然就是故意的。
“你说什么?”晕头转向的梁佩佩从百忙之中回过神来。
“还能说什么?你跟那个万祁桀啊。”说起来她跟这位先生只有两面之缘。一次是在医院,一次是在那场婚宴。
“我跟他啊?”梁佩佩一愣,面颊微红。“我们是朋友。”
“朋友?”叶可儿嗤之以鼻。“这年头玩暧昧都喜欢用朋友来遮掩。简直就是暧昧不明关系的代名词。”
“可儿——”她无奈地叫唤。
“干嘛。你因为他的事都抛下过晶莹了。还说只是朋友。”叶可儿真想敲开这个人的脑瓜看看。“真不知道你脑袋里面装的什么?”
“脑浆。”某人还不怕死地回答,结果被狠狠地敲了敲脑门。
“我当初怎么交上你这个胆小鬼的。”叶可儿拿了杯子,去添些开水。
她这些天总被朋友们围追堵截,有威逼利诱的,有调侃的,有试探的。统统起源于她将汪晶莹抛在包子店那天。大家都兴奋地揣测她跟万祁桀的进展。
“其实我当时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啊。”她一个人委屈地嘀咕着。
“没有想才可怕。”叶可儿去而复返,没好气地回答。
“你们想太多了。”梁佩佩摆摆手。
“我不信你真的没有设想过那种可能。”叶可儿一针见血。望着朋友不敢苟同的神色她有些心虚。没有设想过吗?设想过吗?她其实并没有那么清晰的期盼着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只是朦朦胧胧感觉到了某些异样的情怀。然而她没有回避的,任随那些情怀滋长,任随他们之间的关系靠近。
她道不明,也窥探不到未来。也许他们之间就仅仅止于此了。还是做个朋友吧。她悄悄对自己说,心间却开始环绕一种酸涩难耐的感觉。还是在意的吧。对于万祁桀的人,对于万祁桀的事。她几乎没有挣扎的承认了这种心情。
是喜欢吗?是爱吗?好像没有那么单纯,也没有复杂。她一向是安然自得的人,想这样的事真是有够耗费精力的。
而万祁桀呢?她连自己的心思都只有明白七八分,何况是他的?算了。不想了不想了。梁佩佩摇摇头决定将脑细胞贡献给账本而不是情情爱爱的遐想。
“可儿?”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干嘛?”一直仍由她魂游太虚的叶可儿懒洋洋回答。
“万祁桀会回美国几天耶。”她小声说。
“他回美国几天关我什么事?还是你觉得心情郁闷需要跟我倾吐一下。”叶可儿忍不住翻白眼说道。
“不是,可儿。这跟你的切身利益非常相关。”梁佩佩说得小心翼翼。
“哪里?”
“我想他离开了小葵没有人照顾。我想如果能把它放在我们的阳台上就最好了。”她更小心翼翼地试探。实在是小家伙太粘人,要是没有人看着它,它大概会得忧郁症的。
“……”
“可儿?”
“我管它去死。”很没有爱心的叶某人干净利落的回答。
“不行。它现在还是病人,不,病狗。需要别人看着它的。”
“……你不会问万祁桀要钥匙啊。这样它既可以在他家,你也方便过去照顾。”
“我怎么能问他要钥匙?”好像也没有到这个地步吧。何况她如何开口啊?好像是在讨着什么意味似的。想着,她的耳朵有些红。
“……”叶可儿沉默。待她以为她将说出什么高论的时候,她忽然刷地站了起来。
“梁佩佩,你现在马上去给我告白。然后搞到他家的不钥匙!”叶可儿揪住梁佩佩的衣服嚷嚷。
“告白跟钥匙有什么直接关系?”她努力地挣脱。
“我不管。要是让我在住处发现一根狗毛。梁佩佩我就把你跟那只狗一起丢进锅里做成香肉火锅!”叶女王的极度恐狗症大爆发。开玩笑,一想到狗,她就浑身发麻,开始有过敏反应。
“可儿,你冷静点。”她已经快被摇晕了。
“除非你保证不会让那种绒毛动物踏进我们的住处一步!”
好热闹的。两名服务生打了个哈欠。
“老板们还是那么有活力。”他们不禁感叹。
*** *** *** ***
“万祁桀,你什么时候走?”六点以后,雪雯替换了她。之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她很自然地跑到万祁桀住处逗狗玩。此刻小葵正舒服地蜷卧在她身前,仍由她帮忙挠痒痒。
“明天下午的飞机。”万祁桀的面前已经立了一只打开行李箱。他的行李很少也早已收拾妥当,只是现在在做最后的清点检查,看看还缺什么东西。
“哦。这回回去要好好看跟所有人谈谈啊。不管他们理不理解。”梁佩佩鼓励他。
“我知道。我会努力跟他们的谈的。虽然彼此不知道能了解对方的想法多少。毕竟我们已经太久没有认真交谈过了。”他叹了口气。
“不要紧。开始谈就是好兆头。”
“嗯。”他检查完一切,将箱子合上。
“我们好像还忘了一件事情。”她忽然说道,将小葵抱了起来。“小葵怎么办?我问了可儿她坚决不让我把它放在住处。爸爸妈妈那里更不行了,他们喜欢清静。看来去问问温良好了。”
“他今天已经拒绝了。”万祁桀回答,想起温良那副避如蛇蝎的恐慌模样他就想笑。
“那怎么办?”她是真的有些发愁了,点点小葵的鼻子。“我再跟可儿或者妈妈说一下好了。”
他看了看她开腔道:“其实不用。并不是非得把它送去别的地方。”
她看着他很亮很亮的眼睛,断断续续问:“那,那怎么办?”
“我把……”他掏出钥匙,刚要递给她。她皮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也不知道是适时,还是不适时。梁佩佩摸摸自己脸上的高温,接通电话。“喂?”
“佩佩,你怎么不在店里?”梁妈妈劈头盖脸问道。
“啊,妈妈。我跟雪雯换了班。我现在在休息呢。”
“哦。你明天不看店是吧?”显然梁妈妈已经将她的时间表摸了个一清二楚。
梁佩佩不敢说谎,只得老老实实承认。“是啊。”
“我给你说啊。你王阿姨有个熟人的儿子……”
好耳熟的开头,她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地问:“妈,你是要我明天去相亲吧?”没注意到她身旁的男人一僵,拿着钥匙的手攥得紧紧的。
“没错。”难得女儿没有推三阻四绕圈圈,梁妈妈索性也爽快地回答。
“不会又是兴洲饭店咖啡厅吧?”然后男方又是工作稳定,无不良嗜好,人也老实。她已经决定了。无论这次的男人是圆是扁,是工作稳定还是失业,是老实还是狡猾。她都要很坚决的拒绝去相亲。
“是啊。”不出意外,梁妈妈笑呵呵地回答。
“妈——”她深吸了口气,决定开始跟妈妈的口水仗。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去相亲了。正当她一切就绪,准备说出“我拒绝”三个字的时候,她手上的电话居然被人抢了去,然后很不温柔地扔在了沙发上。她望着自己空空的掌心,再望着那个面无表情扔掉她电话的人,整个人懵住了。
“万祁桀,你干嘛?”梁佩佩的心开始狂跳。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步步走近她。然后从身后环住她的肩膀。温暖而湿热的空气伴着他的说话声冲刷着她的耳廓。
“算我拜托你,梁佩佩。别再去相亲了。”语毕,她的脸瞬间炸红了,而他的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你,你说什么?”她揉揉发痒的耳廓,结结巴巴问。她大概是耳鸣了吧,她想,不敢扭头去看他的脸。
“我说。梁佩佩,别再去跟别人相亲了。”他把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别再去了。”
他一直都是个胆怯的男人。所以他一直看着她相亲,看着她拒绝别人,看着她再相信,看着她交男朋友,又看着她跟文章分手。他有时怀疑自己会一直静静地看着她这样下去,而胆怯的什么都不说。因为上次送她回住处的时候,他并没能够说出口。
但是他错了。也幸运的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胆怯与忍耐。于是他抢走了她的电话,阻止她再去相另一个男人。
“万,万祁桀?”她不敢动,不然她的耳朵就会碰到他的脸庞。“你,你很奇怪。”
“我一直都很奇怪。”他从来没有对自己否认过这点。
“你要维持这个姿势到什么时候?”她问,怀疑自己快要因为高热晕倒了。
“除非你答应我不再去跟某个人相亲见面。”他回答,声音沙沙哑哑的。
她登时傻眼了。“喂,你也太无赖了吧。”这算美男计吗?
“也许吧。”他居然肯定地点点头,磕得她的肩膀微痛。
“为什么我就非得按你说的去做呢?”她觉得奇异的心安,不顾他们俩人怪异的姿势和氛围和他抬起杠来。
“因为几乎每一个相亲男的条件都像是模板出来的。工作稳定,无不良嗜好,人也老实。”他圈着她的肩,贴得好近。
“所以?”这种过分靠近,让她脑海里一片混乱,难以思考。她不免觉得他有些卑鄙。
“而你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但是见了面就可以彼此认识了呀。”
“认识是需要时间的。”
“我有的是时间。”
“了解是更需要时间的。”
“我有的是时间。”
“佩佩你知道吗?人的时间是有限的。”
佩佩?她险些滑倒在地上。这个男人仿佛存心整她,一次刺激个够。“我们一定要讨论这种哲学性问题吗?”她敢肯定他是在绕圈圈。
“你看。认识和了解都要花时间,人的时间是有限的。”
“然后?”她扬了扬眉,倒想看看他能绕到哪里去。
“与其花时间在认识和了解上,不如节约时间去做更有意义的时间。”这种油嘴滑舌几乎要了他的老命。
“嗯嗯,但是我这样一直下去,我妈妈就很抓狂,我就一直难得安宁。”她有些明白地配合他。
“实际上跟那些相亲人选差不多的,你也认识了解的还有一个人。”他越说脸越红。
“谁啊?”为了报复他带着她绕了这么久,她明知故问。
“只要你跟他在一起你就可以节约很多很多的时间。”他微微笑道,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
两张同样绯红的脸相对着,说不清谁比谁的颜色深,说不清谁比谁更害羞。他凑近了些,嘴唇就在距离她极近的地方。
“怎么样?这个提议不错吧?”他继续微笑,但头一次带着魅惑的神采。
可恶,这根本就是□□。梁佩佩别过脸。“嗯,我要再考虑看看。”魔鬼一定就是用这副模样诱惑凡人签订契约的。
“时间是有限的。”他的眼柔得就像滴出水来。
不识趣的电话铃又响了,不过这次是万祁桀家中的。
“还在考虑?”他在电话声中扬起眉。
“是啊。”她笑嘻嘻地望着他。
“可是,我已经不想等了。”他叹了口气,将她拉得更近,低下头将她的笑声同唇一起吞没。
这会不会太容易了?她迷迷糊糊中想,但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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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四个女人聚集在一起。
“这也太容易了吧。”叶可儿擦着指甲油评价道。
“没有一点追求过程。”汪晶莹也点点头。
“太没有诚意了。”两个恶女异口同声地挑拨。
“你们也觉得啊。”梁佩佩偷偷笑开。
“至少要有追求的过程吧。”连良善的雪雯也忍不住插话。
看来。女人的想法相当雷同。她翻看今天中午万祁桀发来的手机短信。
我现在在机场。等我回来,让我们恋爱吧。
可以想象这样直接的话语他是无论如何都很难当面说出来的。写的时候恐怕也难免会红了脸。不过,哪有这么容易?
她狡黠一笑,给远行的他出了道难题。
万先生,拿出诚意来,让我看看你追求的段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