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一章(1 / 1)
“你怎么也醒了?”我诧异。
“你一动我就醒了,也顺便起来洗个澡。”我想起他夜里睡觉从来都很浅。
“在想什么?”他双臂环住我,我也紧紧贴着他,他的怀抱总是很暖。
“嗯……在想你不让我想的东西。”他和我一样,也只穿了一件白色睡袍,我轻轻拨开他的襟口,把脸贴在他胸口的锁骨下。
他轻叹一声,手抚摸着我后脑的发丝,“别操冤枉心,严嘉的事你就不要搀和了。岚岚,我信任你,可有些事不会是你想的这么简单。我希望你马上就能够跟我走,一刻也不要在这里留。虽然我现在可以这样抱着你,可我还是担心。”
我蹭蹭他的胸口,在那里又亲了一下,抬头望他,“华逍,我保证,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看他仍皱着眉头,我又调笑着加了一句,“至死不改!”
他看我许久,面色仍是沉重,“岚岚,世事无常,有些事不是人力能决定的。”他吻吻我的额头,“所以,过几天就跟我走吧,我们不要这学位了,也不要想着找多好的工作,你老公我这辈子就算再穷,也一定会养得起你。”
这自然是不行的,我花了两年时间,交了几万块血汗钱的学费,怎么可能临到头还有三个月毕业就辍学呢?华逍语气很轻,我知道他这么说其实也不一定真的这样下得了决心。
我沿着他的胸口、锁骨一直吻到他的脖子,“华逍,你知道在四年前,我多希望能亲耳听到你说这些话么?可每次,我都只能在梦里梦见你回来了,梦见你要带我走,醒来后知道的事实是你在美国,身边是别的女人。你别笑我傻,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你给我制造了背叛我的假象下,我竟然还心心念念盼着你能回到我身边。”我哽咽,“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我知道你想带我走,就像我也很想明天就跟你走一样,可是你知道吗,为了这个硕士学位我付出了太多,我不想在这最后一刻选择放弃。就给我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你就到学校来接我,我等你。好吗?”
他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似乎锁着深深的忧虑,却还是勉强点了头,“走之前,我再给你买新的手机和电脑,记得按时给我打电话或者上网。”
我笑他,“不用啦,我都有。”
“不行,必须用我买的,只能跟我一个人联系。”说完,他俯下脸,找着我的唇,我迎上去主动吻住他,唇舌忘情地交缠间,我感觉左手手指上有种冰凉金属的触感,我想低头看,华逍抬了抬我的下巴,丝毫没给我开小差的机会。
他的吻一直向下蔓延,直到扯开我的衣襟,在我的胸口辗转,我考虑到这是在阳台,再继续下去确实就有伤风化了,低声提醒道,“去房里吧。”
他双臂把我腰一搂,轻轻一举,就把我扛在了肩头,进了房把我放在床上,我们又是一夜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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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我趴在他胸口上醒来,后背上,他的手指在轻轻地抚摸,原来他早醒了。
他把我抱在身侧躺着,从床头上取来一只指环放到我手里,“帮我戴上。”
我惺忪着眼仔细一瞧,原来就是爷爷留给我的婚戒,也是当年我们结婚时,我亲手套在他无名指上的那只。
我笑他竟然这么急,他却一脸严肃,我倒不在乎这些,只好乖乖替他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我这才想起昨晚在阳台上手指上有东西,抬起一看,也是当年结婚时,他送我的那只婚戒,这次又被他重新套在了无名指。
这钻戒的钻并不大,看上去是大小非常普通的一颗,但样式很别致。华逍说,这是他专门找了一个我记不住牌子的什么国际大品牌的首席珠宝设计师专门为我设计的,好像里面还刻上了我的名字还是一句什么话,当时他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没怎么在意,现在更是记不清了。其实,在这种小事上,我觉得我挺辜负他心意的。
他重新搂住我,“岚岚,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不给你买大个儿的鸽子蛋么?”
我知道他根本不是缺钱的人,“知道。你……是怕太大了我不愿意戴。”我有些不好意思答道,我记得他第一次送我这戒指的时候就告诉过我,他知道要是太大个儿,我肯定嫌显眼,容易丢,找借口不戴,可是,尽管他买了一颗这么普通大小的,我还是没怎么戴。
“嗯,算你还有点记性。四年前你对我说,大学校园里没有哪个女生戴戒指,所以你不戴,我由着你。现在研究生生孩子都不是新鲜事了,你是不是打算还要摘?”他眯着眼,眼泛凶光,手已经分开我大腿,在我腿上抚摸着,分明是在威胁,可是折腾了这么久,我全身骨架真的快要散架了……
“哪敢啊,我保证不摘了。”
他低头吻我的锁骨,“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每天打电话汇报?”
“不行,电话里我看不见。不过,每天打电话,你必须给我说到做到。”
越洋长途呀!还每天一个?这得多少钱啊!还让不让我吃饭过日子了?不知是他吻得太缠绵还是我一时为电话费苦恼,我痛苦地闷哼了一声,他终于想起了问题所在,“电话费我报销。”可是他的钱也是咱家的钱啊……
“继续说,戒指的事该怎么办?”
“那我让秀秀监督?”
“她太容易被收买了。”其实我一直觉得秀秀是曾经被华逍收买过的。
“那你说怎么办?”
“每天上网,和我视频聊天。”
“每天?!”
“岚岚,每天都要让我看到你,好不好?”
“哦,我尽量吧。”
“嗯……乖。”他在我耳边发出暗哑魅惑的低吟,根据以往的经验,我觉得早上的这番折腾我又逃不过了。
这时,床头柜上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展臂捞了过来,刚瞧清楚来电话的人的名字,手机就被华逍抢走,然后迅速掐断,关机。可是,来电话的人,是严嘉。
华逍皱了眉头,“回头给你换个号码,别再跟他联系。”
“没有什么啦,我都答应你了……”
“不行!”他明显有点生气,手下的动作加快,却依旧称得上温柔。我不再跟他争辩,这种时候来跟他硬碰硬,注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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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衣裳,梳洗完毕,我觉得我每走一步,仿佛全身骨头都在吱呀作响,华逍实在太折腾了。
他倒是神清气爽,牵着我的手到楼下餐厅吃了午饭。然后回房间收拾好东西,他又带着我逛了趟商场,塞给我满满的车子一后备箱的衣服加生活用品、零食,当然,还有他非要买的手机、新电话卡和一台有内置摄像头的笔记本电脑。
他把我送到宿舍楼下,上上下下地帮我把一后备箱的东西全部搬进宿舍,最后还塞给我一张银行卡,我拒绝了。
“还记得爷爷那件小绵羊的泥塑作品吗?去年在纽约的一个拍卖会上拍出了好价钱,这钱本来就应该是爷爷的。”
“真的?”
“骗你干什么?难道还要我把拍卖证书传真来给你看?”说着,把卡塞到了我床头柜的屉子里,“卡的密码是我的生日。你拿着这些钱,记得平时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好好注意身体,决不许再吃泡面,听到没有?”
我老实点头。
“岚岚,”他对我侧过了身,语气软了下来,“三天后……我就要回美国了。”
我上前几步,轻轻搂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湿了眼眶。
他抚着我的背,“严将军病重,我马上就得去看望他老人家,这两天也会比较忙,可能就不能陪你了……”
“嗯……”我哽咽。
他也紧紧抱着我,久久不舍得放开,“岚岚,如果这几个月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不要随便吃药,记得先打电话告诉我,然后老老实实去看医生,千万别乱来,记住了吗?”
“知道了。”
“对了,上次你说你吃过避孕药,剩下的那些呢?拿来给我。”
“啊?”我窘了,我哪来的那玩意儿呢?“那药啊……那药是我问秀秀借的,不是我买的,剩下的在她那儿呢。”
“秀秀的?”他有些表示怀疑。
“啊,是啊!她和她男朋友周环关系好着呢。”事到临头,只有出卖她了。转而我意识到,他问我的重点不在这里,忙道,“你放心,我绝对再也不乱吃药了!我向你保证!”我举起一只手,虔诚地看着他。
他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又把我捞进怀里。
送他到楼下,他却没急着走,硬是说要去建筑学院有事情办,揽着我在校园里散起步来。一开始我紧紧依偎在他怀里,任他搂抱,后来我发现了不对劲,他带我走的是校园最繁华地带的一条路,行人不少,并且我俩的亲密赚取了不少的回头率,但又或许并不是我俩太过亲密的缘故,而是因为华逍太有知名度,想起上次那场英文讲座现场的疯狂,我至今心有余悸。
鉴于太多人回头,我不太好意思地离他远了点,只牵了他的手,他却不满意了,重新把我拉回怀里,把我搂得严丝合缝,挣都挣不开。我欲哭无泪。
跟着他到了建筑学院,恰巧在门口碰到了不久前刚刚新婚的小雯姐,她看我时,彻底石化,“桑岚,你,你,你……他是……”
“华逍。”我介绍。
“我知道他是华教授,可你们这是……”
“你是于老师吧?桑岚是我夫人。”华逍真是好记性,上次的讲座过了这么久了,竟还记得小雯姐。
“夫,夫,夫人?!”小雯姐一副悲喜交加的表情,我只有在一旁干笑的份,对她点了点头,她不甘心,“你们不是那啥了吗?你和严……”我急忙打断,“小雯姐,华逍过几天要先回美国了,他来找王教授,他在院里吗?”
小雯姐悲愤地瞪了我一眼,我知道她一直都希望我和严嘉能修成正果,但还是礼貌地对华逍道,“王教授就在办公室里呢。”
华逍道了声谢,喊住了要走的小雯姐,“于老师,桑岚毕业前的这几个月我不在国内,等她毕业了,我才能接她回美国,我听她说你们关系很好,所以就麻烦你继续多多照顾她。”
我在一旁还是只得陪笑,对站在身旁完全没有什么笑意的华逍说,“小雯姐一直都对我很好,这几年我多亏了她的照顾。”
小雯姐端详了我们半晌,我不动声色地牵了华逍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她瞟了一眼我手上新添的钻戒,微微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好吧,华教授,我祝福你们,三个月后,我一定尽我所能,把她好好交到你的手上。但是往后,你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华逍这才展开笑意,伸出右手和小雯姐郑重握了手,“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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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建筑学院,华逍找王教授谈了点事情,好像是工程合作之类的,反正我也听不太懂,临走的时候,只听王教授半开玩笑地对华逍说,“哎呀,你总是这么客气,你过几天就要走了,多留些时间陪陪女朋友嘛,这些事情咱们电话里都可以谈,何必麻烦往我这里跑一趟呢。”
华逍过来牵起坐在一旁沙发上的我,“没事,反正陪她在学校里逛逛,散步也是陪她嘛。”
王教授会意般的笑了,“哈哈,也是也是。是得多带她在校园里逛两圈,哈哈。”
陪他散步?啊哈,原来如此!我算是听出来这意思了。就像当年本科刚开学的那两个多月,华逍本来可以在车里等我回家,可他偏偏要在教学楼的光天化日之下等我下课,然后再拉我上车一起回家吃饭;不仅如此,平日在校园里,他也是从不开车,去哪都要我陪他步行,我本来就不爱走冤枉路,一时间还特别烦他,十八九岁的我傻乎乎地问过他为什么,他开玩笑说他要是不陪我走,就该有其他年轻小伙子陪我走了。后来朋友开华逍的玩笑,对他这种“卑鄙”行径下了个定义,叫宣告占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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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继续陪他“宣告”,果真碰到了不少熟人,毕竟在大家看来,我和严嘉也还没正式分手,我只得淡淡地跟熟人打招呼,力图让他们忽略我旁边的“新”男人,不过从这种在华逍怀里的造型来看,效果似乎不大好。
路上,我接了个秀秀的电话,她说丹尼尔早上来找过我,好像是有事情要跟我说。我想我还是先好好送送华逍,毕竟临走前让他好好陪我的机会也不多了,就告诉秀秀先把这事搁下。
送他一直送到停车场,他按开了车锁,靠着车半揽着我,想不出什么送别的话,我攀上他的肩,抱着他深深地亲吻。吻了好久,他才不舍地放开我,抵着我额头,“明天如果有时间再来学校看你,嗯?”
我忍着泪意点了点头,送他上车,一直看到他离开的车影。
直到那辆银灰色的宝马消失在视线中,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实在巧得很,是丹尼尔。
“喂?丹尼尔,才听秀秀说你找我有事,你现在在哪?”
他沉默了几秒,语气有些飘忽,“停车场。向前走二十米,你能看到我的车。”
我吓了一大跳,老老实实按他说的做,果然没错,他正在他的那辆运动款凯迪拉克里,我笑着无奈地摇摇头,对着电话说,“太可怕了,你监控我呢?”
“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