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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五章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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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周末,赵真颜约了蒋佳逛街。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请你吃寿司。”蒋佳还像过去那样好食欲,下午三点这种非吃饭时间也能找个理由进餐厅。

赵真颜仔细审阅今天到底哪种颜色的碟打半价。

蒋佳在一边表白:“虽然我忙得脚不沾地,但听说你要请我出山选衣服,就立刻飞奔过来了。你居然愿意改变形象,这比中彩票还难。今天姐姐就好好给你指导。”

“我还没工作的啊,你可不能带我去逛贵的地方。”赵真颜知道蒋佳买衣服从来不惜血本,因此要做个事先声明。

“成,我带你去逛外贸、仿品店,可以了吧。”她火速吞完一个蟹籽寿司,又嘱咐转台里的小师傅给现做一个鱼头。

两个小时后,赵真颜已经是这副样子:

后面一排细扣的暗青色毛衣,上松下紧,裹到臀部。外面是收身的小皮衣,当季最流行的长到大腿的筒靴,腰上松松扎了一条同样材质的小羊皮皮带。

“求你了,我是要改变形象,可也不用这样!”赵真颜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当即就想换下来。

“等等!天哪,多好看啊!”蒋佳由衷地赞叹。

“原来你一直好S M这口的。”赵真颜欲哭无泪。

“完全不S M,如果气质很风尘,那么这么穿就毁了。但是你气质很淡,这么穿就很好看,很出挑啊。”蒋佳连声叫售货员开单,又讲解说,“就是皮带贵了点,不过越是细节越要讲究,皮衣次点就次点。”

赵真颜苦苦哀求:“可我要去实习的,市府大院啊。”

“那好办,我们公司对面就是PORTS的工厂。前几年的货正在内部2折,我给你挑几件,当我送你的。”

她又看了一眼赵真颜,不禁为自己的眼光折服,连声惋惜:“你要是肯早些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怎么会变成一个老姑婆呢?”

赵真颜滴着血买完单。蒋佳坚持让她穿上新的一身,满面笑容地说:“不能浪费了,我们得出去转转,对,去看话剧吧,正赶上《暗恋桃花源》的巡演!”

“我晚上还有兼职呢。”赵真颜犹豫道。

“你不还在那家跳舞嘛?拜托,夜场夜场,至少要10点才开场吧。话剧9点就结束了。”她转念一想,“你今天这么好看,不如请假别跳了,我带你去泡吧。”

“不好。”赵真颜一贯守时守约。

“去‘真爱’?你不是早就好奇了吗?”真爱是本城有名的ONS吧。

“我只是好奇那个场景,可没想过以身试法。蒋佳,别告诉我你经常去。”蒋佳虽然素来言行不忌,但绝对是叶公好龙,不趟浑水的主儿。

“傻丫头,你想太多了!唉,咱们那时候多好啊,练练功、演演出、一起吃川菜、一起调戏帅哥。真颜,你就呆学校吧,别出来了。”

赵真颜不得不重视起来:“你到底怎么了?”

“偶尔感怀一下。放心!”蒋佳的眼妆有点晕开,“走吧,去看话剧,要不赶不上了。”

灯光暗了下来。

《暗恋桃花源》这一次的内地巡演,用的是黄磊、袁泉、何炅、谢娜和喻恩泰这套班底。两个场景在舞台上穿插,构思巧妙,时庄时协,时静时动。

黄磊的江滨柳演得很好,袁泉的青年“云之凡”扮相也好,真的像一朵“山茶花”那样动人。谢娜和何炅甚至临时增加了契合本地风情的搞笑桥段。

赵真颜和蒋佳看得相当投入。

剧情渐入尾声。

蒋佳小声说:“何苦呢,大家都各自有了伴。人都快死了,还去找她干什么?自己添堵呢!”

这时,云之凡起身要离开。

病床上的江滨柳终于问出来:“这些年你有想过我么?”

两鬓苍苍的云之凡没有转身,淡淡说道:“大哥说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老了。”

赵真颜觉得有股力量把她死死按在靠背上,呼吸都艰涩。

袁泉的台词,穿云裂石,她心里筑就的防洪堤瞬间坍塌了。急流汹涌,快要把她淹没。

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老了。

一直到灯光亮起来,她心里仍在震动。

前后左右的人纷纷起身退场。她看到蒋佳也坐在座位上,满脸都是泪水。

看完剧,她去了夜总会。

周三本来没她的场,是她主动和经理提出每周加多一场。寒假辞了兼职回家去参加中学校庆,损失了一笔不小的薪水,现在必须赚回来。

从大三开始,她就没有要过家里的一分钱,完全自食其力。那一年,团委老师介绍她去“凤凰池”表演节目。她跳了《女钟馗》,没想到反应很好。后来就固定在本市最贵的这家夜总会表演,这里需要麻辣露骨,也需要阳春白雪装点一下门面。

《女钟馗》、《爱莲说》、《扇舞丹青》……跳了四年。风雨无阻,例假无阻。一支舞300块,一个星期2场,一个月就是2400,够她感恩戴德了。

第一次去那里,还遇见了个熟人。

早就听说本校有女生在夜总会坐台,可她看到程岑的时候还是扼腕。程岑是外系的系花,她们在校学校生会里认识。程岑只慌乱了2秒钟,就坦然道:“收起你眼里的惋惜,这里的花篮抽成是500块一个,为什么不?”

“报酬高,可付出的代价也大。”赵真颜心里的程岑太美好,她不能接受。

“别感慨了,我不出台的。比起那些做小的,我干净多了。你以为一到周末,我们宿舍楼下停那些豪华车,都是来接自家女儿的?”

“不是吗?”

“当然那不是,‘女儿们’不会精心修饰,再施施然坐上‘父亲’的车。系风捕影,往往不虚。”

赵真颜开始并不相信。直到后来,柳梅芳也成了其中之一,她在大四那年去本市某500强实习,被财务总监顺利得手,搬离了宿舍,在那人的偷偷购置的房子做起了“小”,直到被正室告到系里。

时间的刻度已经站在2006年初。这个时代,已经充斥着各种急功近利和背弃常理的东西。旁系三代算什么呢?即使他们真在一起,连晚报的社会新闻都上不了。

这一晚,她仍跳《女钟馗》。里面的画眉、扑蝶、独酌和捉鬼,酣畅淋漓,跌宕起伏,百跳不厌。音乐的若深渊、动如激流,百听不腻。

下场后,经理告诉她:“有人给你送花篮。”

“我不收,我也不要抽成。” 她竖起身上的刺。

“但这是市里重要的客人,你不要抽成可以,至少应该去感谢一下。”

她面露难色。

经理说:“你放心,你在这里已经4年了,我知道你的脾气,他们都是正路上的人,你去道个谢就好。”

赵真颜只好穿过正在候场的一群艳舞女郎,向座位区走过去。

程岑和另外两个女孩正陪着那几个人喝酒。

几个人举止很得体,听经理介绍说是勤工俭学的学生,不收花篮,有人还歉疚道:“送花篮真的是轻慢你了。”

“哪里,喜欢看我跳舞,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其中一人犹豫着递来一只斟满酒的杯子,对其他人说:“人家还只是单纯的学生,要不,别让她喝了?我看她跟那些个学生不一样。”

程岑眼神一滞。

赵真颜接过酒杯,看着程岑:“不能这么说,其实就是一样——都是靠劳动养活自己,都有底线。”这是心里话,她从来没有看不起跳艳舞的艺校学生,也从来没有看低过程岑。如果她只能考上艺校,是不是也要每天露大腿跳艳舞?谁又比谁差?谁又比谁低格?

在她说话的时候,有人走过她身边又停下来。过两秒,笑出声来:“赵真颜,你真的从来不让人失望,每回都有精彩表演!”

那人的声音似风刀霜剑,让她顷刻之间冰在那里。

他比从前黑了一点,头发也短了一些,衬得一张脸更加轮廓分明。不知道是不是喝过酒的原因,表情有些陌生。他只有一边嘴角在笑,如果这也算笑:“你总让我看戏,还一次比一次精彩。”

六年了。她曾经无数次设想过,会在怎样的一种情况下重逢。八重樱,灞桥柳,星空下,沧海上,街头,巷尾,发如雪,绾青丝,使君妇,罗敷夫,眉间心上,枕边泪痕……总归是唯美版的。她知道他们总会再见面,也幻想过无数可能,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有人很识做,不出声。有人却不识做,犹在说:“颜昇,你们认识啊?”

颜昇的声音充满了嘲讽:“认识,老相识了。”

接着凑过来说:“是吧?”

赵真颜扭过脸去。

“你们继续啊,我先送这位‘单纯的学生’回去。” 颜昇就着她手中的酒杯饮尽,笑着跟他们告辞。

赵真颜依然冰滞。

颜昇回过头,很绅士地伸出手:“赏个脸。”

她记得记忆里的那个手掌,是微微发烫的,糯湿的。后来她看过一个法国片,叫《37度2》,说37度2是爱情发酵的温度。她曾和范园园开玩笑说,以后牵手,要买个红外温度计测一下,看到底是不是这个温度。

现在她不敢伸手,她知道伸向她的手一定不是37度2。内心冰凉,如何传导出温热的力量。

她不自觉地摇头,却被那只手猛地拉了一把,差点摔倒。

“你还舍不得走?”他提高了嗓门。

你明知道不是。

在她趔趄着被拽向门口的时候。程岑起身,叫道:“黑皮!”。“黑皮”是负责看场子的。出于保护颜昇的本能,赵真颜忙对程岑摇头,制止了她,进而跟上颜昇的速度,大声说:“我有脚,自己走。”

颜昇开着车,一句话都不说。

赵真颜以为他怒气已消,试图解释——这一次,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解释。

“我真的只是在跳舞。你也不看看我,就算我想去做,也不够漂亮啊。”

“那倒是真的。你别说,这家里面的女的,还真的名不虚传啊。”颜昇没个正经地说道。

他应该之前喝了不少酒,车开得有些飘。

“那你送我回去!”赵真颜急起来,车已经开过了学校正门,朝环岛路驶去。

“你不是一向胆子很大吗,跳车啊!”他轻蔑地说。

“你——”她果真试图用力打开车门。

“锁了。”他冷冷道。

赵真颜有些无力:“颜昇,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幸运的,有个好家庭,什么都好,我需要赚钱,需要养活自己!”

“是吗?就像你刚刚说的,‘都是劳动所得’,你干嘛不去当站街女啊!你能不能有点自尊!”颜昇越说越大声,车几乎撞上绿化带。

刚才一认出她,他就气的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她居然在夜总会这种场所工作,还给客人敬酒,更要命的是,她穿的是什么啊。长毛衣一点都没有掩盖她的身材,反而凸显了她的优点,靴子上面露着线条美好的大腿,包裹在灰色的丝袜里,浑身上下写着“诱惑”二字。她真当夜总会那边都是正人君子吗?

赵真颜脸色煞白,她问心无愧,却被他如此看轻。去你的!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没有自尊。她找不到发泄口,就使出浑身力气抢他手里的方向盘:“你给我开回学校。”车头开始左右摆动。

他本来漫无目的,见她开始蛮横,车又快开到楼下,就干脆拐进了小区的地下车库。他打开车门把她拉下来:“我怎么说的?你不要学坏,不要学坏。你就让我在那种场合看到你!”

她的心里本来就有气,现在全都倒出来:“你说过的话多了,你还说你会回来,可你有吗?你自己肥马轻裘,却质问别人为什么不食肉糜?为什么不体体面面赚钱……大少爷,你能不能设身处地看问题!”她想抽回自己的手,怎么都挣脱不了。于是使出浑身解数又踢又打,甚至咬了他的手腕。

他任凭她发泄,丝毫不松手。

有晚归的住户,低头小跑着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赵真颜筋疲力尽地说:“放手。”

他还是不放。

她抽泣起来“你放开我吧。”

这句话触动了颜昇,他用力把她按在车门上,直视着她的眼睛,几乎是喊着说出来:“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放开我!我被你折磨的够了!”

他看着六年未见的她。依然是浓妆,她每次都是。化那么浓的妆,在脸上,在心上,都是。

掩盖她的真实想法。

进门之后,颜昇终于放开了手。反倒是赵真颜瞬间失去重心,跌坐到地上。刚才在电梯里,逼仄空间中浓烈的酒气,和他粗重的呼吸,那云谲波诡的气氛,似乎仍萦绕着她。电光火石间,她仿佛有几分明白了他的意图,这种猜想让她不寒而栗。

颜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亏你叫‘真颜’,你从来都没真实过。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赵真颜支撑着站起来,试图开门。

他拦住她,把她堵到墙角,开始解她身后的纽扣。

“你不要乱来!”她在他的瞳孔中看到惊惧的自己。而他沉默不语,眼睛里的雾气越发沉重。

“我是你姑姑,你要叫我姑姑的啊。”

“你做梦!”

他的手已经探进她的衣服里。

赵真颜拼命地捶打他,想蜷起身子,却完全无力抵御他的疯狂。

他把重量都加在她的身上。大理石的地砖那么冰凉,她已经不着寸缕。

她看着那个陌生的颜昇,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的颜昇,痛苦地用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

颜昇用力打开她的手:“你又来这个动作?不许这样!我要让你看清楚我!”

她的手被颜昇按在地上。

一路上撕扯了那么久,此时的赵真颜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她只能无助地看着他。即使在这样扭曲的时刻,他的脸依然那么英俊。

颜昇也看着她,她的身体在月光下像冷玉一样发出诱人的光泽。随着喉咙里发出的含混声音,他埋首在她的胸前,用牙齿咬地她生疼。

她感觉到他已经抵住她。

“不要进来,颜昇……颜昇我求你。”她这样反复地喊他,反倒像一种莫名的刺激和鼓励,他不再迟疑,蜷起她一只膝盖,进入了她。

那一刹那,她死死咬住嘴,身体本能地往后缩。但是没有用,在他的股掌之间,她的抵抗不值一提。

除了紧迫感,他并没有发觉其他阻力。这一点让他的愤怒在今晚达到极致——她真的不是第一次了!而她犹在耳边哀求:“出来!颜昇你出来!”浑然不觉这种情况下喊他的名字,对他是多么大的刺激。

他就在她的声音中开始了动作。刺痛感如此真实,她把指甲深深地掐进他的皮肤里,闭上了眼睛。

颜昇喘着气说:“你睁开眼!我要你看着我。”

她一睁眼,他的汗已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再滴落到她的眼睑上。弄花她本来就已经开始脱了的妆,在眼下划出黑色的泪痕。

她的身体绷得像石头一样,思想的弦却断了,就这样听之任之地看着眼前的他。

在她紧迫的包容之下,他攀到了顶峰,发出低哑的喊声。

她依然僵在那里。在有些滑稽的眼妆下,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绝望。

可等到他不再匍匐在她身上,抬起头来,委屈地看着她的时候。她顷刻间又心软了。从小到大,这是他对她的杀手锏。他委屈的时候像一个小男孩那样无辜,她拒绝不了。

于是她伸手去摸他脸上的汗水,轻声说:“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可不可以放我走。”

这话让颜昇手足无措:“我不放你走,你别想走!”

“除非我死了。”她决绝地说。

“那也不放!从袁阳开始,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你就算把全世界的男人都过一遍,也不要我是不是?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他刚才突然涌现出来的柔情和不舍,瞬间消失不见。随着脱口而出的这些话,愤怒又一次被点燃。他咬牙切齿:“袁阳说你可以胜任任何姿势,你怎么能让别人这样说你?”

“你胡说什么!”赵真颜只觉得荒唐,想要起身,但颜昇死死地压住她。

他把她的身体扳转背对着他,高高抬起她的腿。赵真颜的腰背上有老伤,此刻这样大幅度的动作让她龇牙咧嘴。当她喊出“混蛋”的同时,感觉到他再次进入了她。

他不理会她的骂,只用有力的撞击回应着。别扭的姿势,屈辱的感觉,让她哽咽起来,而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欠我的。”他在她身后喘着气说。

这一次,他把她折磨得更久。

令她无法原谅自己的是,除了背伤,之前的刺痛好像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消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充盈感。

“我背有伤。”她其实只是想发出一些声音。

他极不情愿地停下来,将她带到床上。

大概酒精也随着汗水蒸发了些,他浑浊的目光渐渐苏醒,动作不似先前粗鲁。

他的唇,顺着她的脖颈一直滑到下面,手也不停地游峰戏蝶。

不管心里多么厌恶,她居然真切地听见自己细微的□□。

再次契合的那刻,他的声音竟像一声叹息,如同一艘船终于抵进潮湿的港口。

随着她对他的一吐一茹,他在她耳边嗫嚅着她的名字。她微微蹙着眉,觉得置身风浪之中,而他竟是惟一可以抓住的。她在喘息之间回应他道:“颜昇……”

“在,我在。”两只手和一张嘴根本不够用,他不知道怎么去疼她才好,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颜昇……”她毫无意识地喊他。

他加快了冲刺,当汗水再一次滑落到她脸上的时候,他看见她微张的嘴,情不自禁低头吮住。与此同时,一直努力忍住的拥堵感,像被炸开的堰塞湖一样倾泻而出。

汗水和身体一起凉下来,赵真颜只有匪夷所思的感觉——她的身体竟然不听大脑的指挥,明明意识里是抗拒的,最终怎么变成了予取予求。

而他已经筋疲力尽,躺在她身上不肯动,发出沉闷的声音:“为什么你要和别人……我不原谅你……”

一整晚的羞辱和疼痛刹那挥发,赵真颜的脸上浮现出嘲弄的表情。

她只能看到他的头发,于是摸着他刺啦啦的头发说:“这就是你一直耿耿于怀的?”

颜昇没有回应,他已经睡过去。

她费了很大劲才从他身体下面脱身。

起身时,她注意到床背后的那面墙——不知道是什么,一枚枚嵌在淡黑晶的玻璃幕墙下,闪闪发光,像是狼群的眼睛。

她没有细想,在离去之前,她听到鞋柜上他的手机在响,目光一瞥。

“杜衡”。

她仿佛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线索模糊,于是带上门离开。

如果她留意那扇门左手边的大露台,就会发现,从那里看下去,正是着他们曾经一起坐过的海滩,露台上可以远眺她曾经让他猜过的那些灯光。

如果她仔细看那些火花,就会发现小小的花面上,印着同一个年份——1985年。

如果她走进房间最里面的起居厅,会看见那已经是一间小小的练功房,把杆和镜子刚装好而已。

但她没有。

在这样一个不期而至,身心俱失的夜晚,她只是逃一般地离开了。

颜昇醒地很迟。

第一眼看到白花花的阳光,第二眼看到自己光着的身体,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酒精凝结成铅块,压得他脑袋疼。

当他看到落在床单上的那根长发时,便什么都记起来了。

糟了,做了什么?

他一开始的不甘和怨恨,后来怕她离开的恐惧。

她一开始的石坚冰寒,和后来的温香软玉。还有她,一直空洞破碎的目光。

颜昇都想起来了。

偏偏昨晚那群朋友还打电话过来开玩笑:“昨天还好吧,有没有‘下文’?”

“什么下文?”他只能装傻。

对方故意激他:“没下文?没下文你早说嘛。大哥我可要拍马上去了。”

“别胡来。”他知道他们也不是没胡来过,有时候出来也带着女学生,故而不得不阻止。

“呵,你还不招?看你昨天那醋劲!”

“招,我全招,她是我——女人。”他急于结束对话。

“看吧,我就说关系不简单,大陈你输了!”那边爆发出夸张的笑声,在和身边人笑语几句后,又戏谑道,“怎么样,跳舞的妞感觉不错吧?”

“我女人你问那么多干嘛?再问我翻脸了!”非得这样,那边才悻悻挂了电话。

他在手机里找她的号码,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求救于袁阳。袁阳仍是冷嘲热讽:“我听说你跑福建工作去了?还想着我的话怎么这么管用呢,刚吼过你,你就乖乖去认错了。现在看来,你去那么久也没联系她,那你做什么去了?我听完刘颐跟我形容赵真颜这些年的情况,我火就大了。玩忽职守是罪,玩弄感情也是罪!”他好像已经忘了,当年是他说赵真颜玩弄了他的感情。

“别废话了,快告诉我,现在!马上!”

袁阳报了一串号码,还不忘叮嘱他:“你不是有主了吗?如果不能承诺什么,最好还是别出现。”

他没等袁阳说完就按掉了,转而拨了赵真颜的号码。

电话通了他忐忑不安。电话没人接他坐立不安。

他记不清自己打了多少个,一直到他的手机显示电量不足,对方也提示说“暂时无法接通”——没电了?

那当然是去学校找她。他记得她的学院,应该也能问到宿舍的吧。无论如何,他现在必须出现在她面前。道歉、认错,体罚也好。他本来是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却在酒精和嫉妒的夹击下,做了这样的错事。

必须亲口告诉她,自己从家乡的省院调到福建省院,当然,是因为她。

匆忙拿起外套,门铃却响了。

他刚过来几天,没有人知道他住这里。头脑里的第一反应是——是她回来了?

在这个想法的促使下,他一个箭步就跨到门边,拉开门,脸上是迟到的柔情。他想好了,这一次,他依然要抱住她,再不放她走。

门打开的时候,一阵风倏地钻进来。他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门外站的,是杜衡。

他明白了哑巴的心情。满腔的情绪,在瞬间灰飞烟灭。

杜衡的身后,是3个大号行李箱。她自顾自地进去,环顾四周,道:“这房子不错啊,客厅饭厅起居厅,还双主卧,还看海的,看来你真准备长住下去了。”

颜昇站在门边没动,有些颓然:“我们不是说清楚了吗?”

“可我改变主意了。”杜衡带着一个等待邀功论赏的笑容,“我决定,不分手了。你去哪我去哪。你看,我把家当都搬过来了。你也太狠了,昨晚居然不接我的电话,我还是问了你妈才知道你住哪。”

她站定,似乎等着他的拥抱。

颜昇一直站在门边,他此时只有一件事装在脑子里,就是要去找赵真颜。因此他伸手把杜衡的行李提进来,说:“我有要紧事,你先在这里休息吧。回头我再陪你找酒店。”

顾不得杜衡已经杏目圆睁,他头也不回地冲进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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