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五)(1 / 1)
◎一百零二:
死者一代代被时流冲进空茫,坟墓与坟墓相继,直到了无踪迹,一整个世纪的记忆就此消失了,又深深埋在后一代人的归宿里.
我们祖先所读的墓碑而今安在?
只剩了被人们从墓地里搜集几块来的;
在那儿,成千上万一度扬名的人湮没无闻,与普通骨灰无异.
◎一百零三:
每天下午,我都在那个青年英雄德.弗瓦游荡在死后成名的地方;
对于人间的虚荣说,他死得太早,在依世人而言,他已经活得太长!
一根残破的而雕凿尚细的石柱(它在长久的荒芜中濒临断亡,)
还记载着拉瓦那的一场杀戮,虽然草和秽物在四周积满.
◎一百零四:
我每天也骑马路过但丁之墓,上面覆以圆顶,显得整肃而精巧,并不显得壮观;但人们来凭吊的只是诗人的遗骨,而非这个英雄.
但总有一天,无论诗人的诗卷册亦或战士的丰碑,都将了无痕迹,而沉沦于地下,不问战绩或诗,比起荷马和阿喀琉斯,大地是如此古老.
◎一百零五:
那丰碑是由人的鲜血凝成的,现在人的污垢却凌辱着它,好像农民要以这粗蛮的发泄来表示他对这一角落厌恶;
那丰碑的遭遇,那嗜血魔王所得到的就是如此追念,啊!
由于他们性喜屠戮和荣誉,人间竟成了但丁地狱!
◎一百零六:
但歌者永会存在的:诗名虽然是一缕轻烟,它的芬芳却把思想刺激;
那最初发自歌唱的不安的感情和过去一样,还是要求显现出来;
有如海波最终冲到岸边才碎没,热情也在纸上发泄它的浪涛成为诗歌.本来诗歌就是情感,至少在写诗成为风尚以前应该是这样.
◎一百零七:
如果在一种既是冥想沉思的又包容着千变万化的生活中,人们领会到各种情绪,潜移默化,从而把一种极辛酸的本领学会了,使他们能刻绘出世相,而且居然是宛如人们的镜中之影般,维妙维肖;
当然,你尽可禁止诗人去献拙,我想但那就把一篇杰作抹煞.
◎一百零八:
啊,善心的女学究,天蓝的袜子!
没有一本书不是因你们而走俏!
你们以容貌替新的诗篇作广告,何不也发一张“出版许可证”给我?
会么?难道我必须落到庖夫手里,被投入那侵略巴纳斯的一把火中?
唉,在诗人之群里,难道只有我无缘在你们那灵泉的茶座上入座?
◎一百零九:
会么?难道我已不再是文豪了?
不再是舞会的诗人,灸手可热的小丑?
忍受一批庸材的恭维,不禁慨叹:
就像约力克的鸟那样!“我脱不了身呀”?
好,那我就像华诗人那样赌咒:
(他常发牢骚,因为没人读他,)
文风已荡然无存,诗名成了摸彩:
只有俱乐部的蓝衣女士们才有资格分派.
◎一百一十:
哦,“又深又暗的.美丽的蓝色呀!”
正如有人在某地把天空赞叹,渊博的女史们,我要以此言奉上;
您的袜子据说太……(不知什么原因,袜子是那颜色时我很少注目,)
蓝得令人想起朝觐的贵宦们,或是在午夜痛饮时,他们左腿上扣着的那条象征权力的绶带。
◎一百一十一:
但你们中有些人真像天仙一般……
唉,人世变幻!想从前的我喜欢凑韵,你们读我的诗篇,我读你们的姿颜,而且……算了吧,早已化为云烟.
并非我对博学的天资也有反感,何况它有时兼有成车的美德!
我见到过一个深紫一派的女人,尽管是最贞,最美和最善,却是十分愚蠢.
◎一百一十二:
韩伯特,引据最近的报导来说,他是“空前的旅行家”,但却不是“绝后”,他发明了……我忘记了名字,和在什么时候做出了那伟大的发明;
总之是它一种测空器,对着蓝天可以把天时的变化和气候推算,它妙在也能把“蓝色的深度”测量,但愿我能测测你……达芬姑娘!
◎一百一十三:
闲言少叙吧……运奴隶的船若开到京城以便把火脱手,那么,它们在办完手续后,就都该停泊在苏丹王宫的墙下;
若这批货没受到瘟疫之灾,那就在集市上卸下,和那些从高加索.
俄罗斯.乔治亚来的人们一起把各种用处,各种情欲叫卖.
◎一百一十四:
有的价格十分昂贵:一千五百元就等于个吉尔吉斯的姑娘,保证是处女;她真是美貌无比,完美无缺,在她出售之后.
高声争购的顾客一哄而散,出价一千一的人也没有买上;
当价钱继续提高时,他们就明白要买的人是苏丹的,于是明智地罢手.
◎一百一十五:
十二个努比亚黑女的售价之高,也超过了西印度群岛的市场,虽然韦伯弗斯已把黑人的身价提到高于废奴前的两倍;这种状况自然没有什么可怪的,因为“恶”
的豪华方面总是把帝王超过,而美德呢,连至高无上的美德“慈善”
都节俭……“恶”却为了猎奇不会吝惜金钱.
◎一百一十六:
至于这班青年戏子的命运……
有的给犹太人买去了,有的归了总督,有的如何注定了要作一世的苦工,另一些为了提拨为头目,变了节,而不幸的歌女被排列着专候选购,只望不太老的贵官把她买去,好使她成为他的第四位夫人,或是情妇,亦或是牺牲品一件:
◎一百一十七:
这一切都得等到下一章交待了;
无论如何,还有主人公的命运,令人担心,目前亦得暂缓解答,因由于注意到到这一章的长度已颇可观.
我深感到罗罗嗦嗦是不对的,但虽然竭尽全力,还是不能少说;
现在就打断唐璜的故事进程,来把(奥西安)中所谈的“第五段”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