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只眼的秃子(1 / 1)
没什么太有用的线索,樊落花脸上不免挂着几分失望。“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樊落花起身,向桌子对面的空椅子行了一礼。
长这么大,对着空气行礼这还真是头一次,就连身后的玉竹也抿着嘴默默偷笑。
“玉竹,回大理寺。”
“等一下!”房遗爱在桌子底下却叫住了樊落花,“那柄长剑是皇上御赐的订婚之物,乃国之重器,必须找回呀!太子已经设下大限,五日内必须破案,不然,你我的人头都不保呀!唉,小莲送客吧!”房遗爱还想苟且的活着。
樊落花没有回应,转身带着剑婢玉竹离去,小莲紧随在在最后,偷偷又在玉竹身上闻了闻,不由得握紧袖囊。
玉竹单手抱剑,一只手偷偷的伸向身后,手指勾了勾......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跟着樊落花的脚步也没停下。
小莲犹豫的一怔,悄悄的将一个裹着老布香囊的手帕塞还到玉竹背后的手里......
小莲的脸颊泛起一片霞彩,分不清是少女的娇羞还是刚刚掌嘴的淤红。
而玉竹只是轻轻一摸,随手便藏进了后腰挂袋。
脸上依旧没有半分变化。
而从出了驸马府到喧哗的闹市,樊落花的眉头始终阴云未散,边走嘴里边小声叨唠着案情.
“近半年大大小小十余名达官显贵在平康坊遇害,这些遇害人的身份要再仔细的查一遍,如果是贼人盗匪,不应该只针对于高官显贵,不过专挑富贵人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性!你怎么看玉竹?”
“唉,玉竹?....玉竹!”樊落花回头才发现,身后的剑婢已经在一个包子摊前,兴高采烈的比划着。
“哎呀,这么俊俏的姑娘怎么就是个哑巴,可惜了,可惜了!”卖肉包子的是个花甲的老妪,一身粗衣,摊子倒是干净。
玉竹伸出四个手指,指了指包子。
“这么大个子,还抱着剑,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四个哪里吃得饱,来,阿婆多送你一个!”
玉竹从腰间掏出铜板,微笑的向老妪致谢,拿着包子笑嘻嘻的跑了回来。
“就知道吃包子!全长安的包子铺都让你吃遍了!”
玉竹指了指头顶正中的日头,又把肉包子往樊落花的手里塞。
樊落花这才意识到已是晌午,腹中也早已是饥肠辘辘。从小陪着她长大的剑婢,即使不能说话,樊落花早就能明白玉竹的意思。
“真不明白,为啥你对包子这么执着!”接过两个包子樊落花小口的咀嚼,而站在身后的玉竹则抱着剑大快朵颐的左顾右盼,踅摸着街道上其他好吃食儿。
玉竹指了指另外一边,就又跑去了人群中,过会儿又托着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回来给樊落花。
“还是包子!我不要了!”
玉竹自顾自的啃着。
“让开!让开,老太婆,你在这里摆摊交摊位费了没有!”七八个身着黑衣土匪模样的人围住了刚刚老妪的那个小包子摊,个个凶神恶煞。
“看什么看!老头!你摊位费交了吗!还有你的......”骚乱引得周边的摊主手忙脚乱,路人自发的围了个圈,看起了热闹。
“哎呀,大爷呀!老妇今天这是第一次来这摆摊子,不知道规矩,刚就卖了四个包子,几文钱,我交,我交!”老妪捧着个磕了边儿的破碗,里几枚铜板,颤颤巍巍的递了过去。“大爷,这是老妪今天的营生,您看着取这摊位费.....”
为首的是个一只眼的秃头,见破碗里那可怜的几枚铜板,顿时恼怒。捋着自己的秃头骂道,“你他娘的!几文钱?!糊弄老子呢!这几个子还不够老子昨晚去平康坊听个曲的!”说完,手中长剑一挥,直接打翻了老妪手中的碗。几枚铜板掉在地上,秃头还狠狠地踩了几脚。
“头,这老太太的包子,上面还有口水,太脏了!这要是让人吃了,不得拉肚子?哈哈哈”其中几个青皮还故意打翻了笼屉,往里啐了两口口水。
“你...你们...”老妪气的发抖“你们可以拿走我的钱,但不能冤枉我的包子不干净,老妪我是穷,但不做那脏心烂肺事!大家给我评评理,我的包子绝对是干净的。”老妪求助的目光投向人群之中,可在这伙穷凶极恶的盗匪的淫威下,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看到场面已经完全被控制,一只眼甚是得意,和房遗爱喝多了一样,牛气哄哄的举起剑指着周边一众摊位:“你们听着,老子就是这条街的爷!想在这摆摊,得交税!每个摊子每月2两碎银,有敢不交的......”
一只眼用长剑点了点老妪。“这老不死的就是你们下场!哼,老子手里的剑可不是吃素的!听清楚没有!”
无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老妪的眼神冷如死灰。“我就不信,这天下没了王法!我跟你们拼了!”说完回身欲拿起案板上的菜刀,犹豫了一秒,还是抓起了擀面杖向着一只眼冲了过去......
老妪终归是老妪,粗布长裙下的小碎步,没到一只眼跟前,长剑已经出鞘,剑尖顶在老妪的鼻尖,呼吸里都能带进剑锋的寒气。老妪终究是怕的,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擀面杖砸在土中的铜钱之上,浮土尘散后,半枚露出于地面,阳光下耀着铜光。
“房遗爱的剑!”
宝剑为什么称之为宝剑。无疑是宝物打造,上好的天铁,无尽的淬炼,还有名贵的宝石,尤其是皇家的宝剑,鳄鱼皮镶满玉石的剑鞘、玛瑙珠的剑穗、纯金的剑柄,剑身出鞘的声音都带自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樊落花和玉竹本在人群之外,那柄剑一出鞘,樊落花耳根微动,便听出了那把国之重器寒龙升穹,气如冰锥的剑魂。
‘他们就是黑衣人组织?’樊落花起身“大理寺办案!”一个箭步窜入人群,玉竹抱着剑紧随其后。
见有官人拿剑的冲进来,人群自觉闪出了一条通道。光天化日,惩恶扬善,这谁不爱看!
“老...老大,有官衣!”
“啥?.....”一只眼愣了一下,“呸!真他妈晦气!”
可当看到走来的是个面庞白皙的美女也就只带了个剑婢,顿时嘚瑟起来:“废物!慌什么!咱们绿林人士还怕官衣!何况还是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你说是不是呀?”说着嬉皮笑脸看着走过来的樊落花。“哎呀呀,想不到长安城里还有长得这么可人的官衣,看得大爷心里直痒痒,小妞不如跟了大爷,今晚大爷给你褪去这层皮,做个暖床的妙人岂不又成大爷今天的一桩美事?”
“大人...大人,为老妪做主呀!”卖包子老妪见终于来了官人,擦着泪鸣冤。满脸的灰尘却挡不住寻求公道的渴望。
剑身在阳光下,泛着耀眼寒光。果然是房遗爱遗失的赐婚长剑。那晚,房遗爱比划过这柄长剑,这剑鞘她认得。
樊落花绕过老妪,冷冷的眨一只眼:“剑,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