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1 / 1）
失眠了。
失眠的结果是，一觉睡到太阳上中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大脑里苏醒的第一个意识既是昨晚害我失眠、反反复复在脑中叫嚣的那个句子——“唐衡，你要等我吗？”“嗯。”
嗯！
嗯…
我的心又咚咚跳起来，像昨晚那样，无休无止。把手捂住心口的时候，手掌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里有力急促的敲击。
不能再想了，再这么下去非心力衰竭而死！
我深深呼吸，纵身跳下小床，疾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迫得我眯细了眼睛。
又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
推开窗户，我用力呼吸涌进来的新鲜空气。微风拂过面颊的时候，我的心跳渐渐缓和下来，紧绑绑的胸腔也再度舒展开来。
打开房间门走入客厅，公寓的门被谁推开。
走进屋内的是背着电脑包的唐衡。见到我他似乎愣了愣，随即关上门转身朝我的方向走来，快进前的时候我恍惚嗅到了阳光的味道。外头温暖宜人的气息被他随身带进了屋内。
他嘴角上扬，浅浅地笑。
我傻子一般杵着没动，直到他与我只半米之遥时，我才惊觉我的模样恐怕很不怎么样。刚从床上爬起，头发还没梳…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举起手来在头上一阵乱爬，并开口打招呼：“你回来了啊，呵呵…那个，我去洗把脸…”我扭头拐进浴室，把头埋进洗脸池里，用冷水狠狠地沾湿脸颊，直至洗去脸上的红晕。
5分钟后，镜子里的人好歹恢复了一些人样。
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唐衡立在落地窗旁怔怔看着窗外。听到响动他扭过头来，似要开口，却又没出声。我犹豫着是否先回房去，他朝我走过来。
他很快在我面前站定。距离太近，我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他举起手来，手指落在我的眉毛上，轻轻划过。他说：“有水珠。”声音与往常似有些不同。
我动弹不得，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使我不得不闭起眼睛来，因为他的手指点了上来，指腹在我闭起的眼睫上游走。
“笑起来很好看。”他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强行睁开眼睛，他的手指又向下移去，很快在我的鼻梁上划过，力道不重不轻。手指离开的时候，那触感清晰得似乎烙了印。
“不够高，不过还算挺。”他的声音里参杂了些许戏虐。
接下来他的手指打算去哪里？
我瞪大眼睛大气不敢出地盯着那只不安分的手。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如果这是在古代，唐衡又是一个什么大侠，那么我会深信他的这个招数是个邪门点穴法。
他的手指触到了我的下唇上，不动了。
我把视线自那个静止不动的拇指移向了上方的主人的眼睛。
他抿着嘴重重呼吸了一下，视线也从他的拇指移开，对上我的眼睛。
“小喻，我想...”他嘴唇掀动，发出声来。
“嗯？”我脑袋混沌，反应不及。
“我想亲你。”
“……”我摒住呼吸，脑袋里的混沌波及眼睛，视线陡地模糊起来。
1秒…2秒…
5秒…10秒???
氧气已经耗尽，我快摒不住了…
“唉，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可以等。”手指离开嘴唇的瞬间，唐衡这么说。
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臂环绕过来。我被压进眼前的胸膛里去，紧紧地…
“那就抱一下吧。”头顶上暗哑的声音低低响起，手臂收拢得更紧了。
好像有天长地久那么久，又好像只瞬间那么短。他松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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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街灯已经点上，淡淡的光线使昏暗的空气染上了一些暖色调。我上完课独自走在路上，感受一忽儿收紧一忽儿膨胀的心脏。那东西从来不受我的控制，时而自作主张地横冲直撞，咚咚咚地敲击我脆弱的耳膜；时而又会深深深深地沉入深不见底的浓稠的黑暗里去，并且拉着你整个人往下坠，静悄悄地。
我的步调很缓，悠悠然慢吞吞。我的脑袋很忙，画面跳转不停，幻灯片般。我的心脏自顾自地或吵闹或沉默，以它的方式忙碌不止。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我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回家放下讲义资料，我换了身较正式的衣服，赶往xx饭店。郭妈妈到了，约我一起晚餐，说要叙叙家常。半小时后我抵达被告知的地址 ，推门进入后很快在一侧的落地窗边看到了笑意盈盈正跟谁说着话的郭母。我朝她走去，她很快发现了我，从座位上起身相迎，与他同桌的男士也跟着站起身来，对我礼貌地微笑。
郭母依旧端庄漂亮，眼角眉梢神采飞扬，她似乎比一年前见到的时候更加年轻了。男士西装革履，典型的成功人士的相貌，却并不刺目，也许是因为他此刻诚恳的笑容。
“郭阿姨，好久不见，玩得好吗？”我率先打招呼。
“好！好！小喻啊，好久不见了，愈□□亮了啊！”郭母笑得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
我抿嘴笑，又侧头去看一边的男士，有些疑惑。他是谁呢？
“小喻，这位就是齐叔叔，齐越，小鑫他...”郭母微笑的嘴角陡然停滞了片刻，接着又说到：“小鑫跟你提过了吧？”
我礼节性地与男士打了声招呼。疑惑更甚，提过什么？我看向郭母，微微摇头。
郭母见状收起笑容，略略骤起了眉头，指指椅子：“来，小喻，你先坐，我们边吃边聊。”
“那孩子这是故意不见我了....都多大年纪了，还闹别扭呢。”郭母叹气，朝对面的齐越瞥去一眼，“连我都不见了么...”
齐越默不作声，伸过手来轻拍郭母置于桌面的手，很快又收了回去。
“这次来欧洲玩是我俩的蜜月旅游。”郭母说，“我们前不久终于结了婚，他一直在等我。”她伸手掳了掳耳际的碎发，又朝齐越微微笑投去感激的一瞥。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讶异，我的震动表现得太过明显，郭母深深吸入一口气，伸过手来握住我的双手，略带困惑地开口：“小喻，那孩子...怎么会这样呢？我以为他与你亲密...他什么都没说过吗？”
我默然，垂下眼睛来，看那双覆在我手上的白皙温润的手。那双手动了动，稍稍用力握紧了我的手。
“我从头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