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1 / 1）

“可是那时候我却没有明白这一点，那一点坚持已经成了习惯——等自己再成熟一点变得像个男人了，回去找她也许会有奇迹发生。无可救药……我真这么期望的。”

他轻轻哼笑。

“她结婚了，据说生活很好，一切都很好，我不知道该喜该悲… 但我总算明白我的喜和悲从来都与她无关。一直是我想太多。”

“很无聊是不是？”他回头看我，像在询问。

不等我回答却又接着说下去：“我很快与一个女孩儿好了，虽然对她并没有感情。”

他抿紧了嘴，再度沉默。

我又不自在起来。

太安静了，我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我知道我很过分。”终于又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很低，嗓音里像是有根弦紧绷着，“可是那时候我需要一个真实的、可以触摸得到的实体…… 想像得太久了，一旦停止想像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而她，就在身边。”

“她比我聪明得多，一旦发现我是个可怜的混蛋，很快就抽身离开了……”他深深呼吸，转过头来看我：“如果看不到希望，早早地不再希望对谁都好，是不是？”

他一直看着我，不再开口。

“嗯，是啊…”我出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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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走后，唐衡像是被谁狠狠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直恍惚疏离的意识猛然清醒般，他感到对已经消失了的女孩儿深深的愧疚，但他知道即便找到那个女孩儿，也什么都弥补不了。道歉是最不痛不痒的方式，那会使自己变成更加自私的人。自己不可能爱上她，不爱的话道歉也好忏悔也好，统统于事无补。

“如果可以控制，悲剧就不该重演。Ayako不会变成第二个。”唐衡说。他背靠沙发喝冰凉的啤酒。客厅里亮着落地灯，橘黄的光线从一侧照来，使他整个人有一半落在阴影里。

Ayako同那个女孩儿说了一样的话。她说没关系，爱情也可以是一个人的事。她说喜欢唐衡，那么让她拥有他，靠近他，就是对她的爱情最好的补偿，即使他暂时无法爱上自己。

“那时候我相信了，我以为那是各取所需，我补偿了她的爱情，她给我所需要的肉体的温暖。”唐衡盯视着手中的啤酒罐子，又仰头咕咚咕咚吞下好几口，太快太急几乎呛到。“怎么可能！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总渴望那人也把自己放进心里去，这一点我应该比谁都清楚的…”

爱情怎么可能是一个人的事？唐衡闷声哼笑，话语变得模糊不清。

大约是喝多了，他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

“要么相爱，要么断了念头！”唐衡突然转过头来，微微泛红的眼睛盯住我，“小喻，你怎么办？”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使我呼吸陡地一窒，我措手不及。沉默渐渐把我们周身的空气一点点侵蚀。

过了很久了吧？稀薄的空气使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我不得不开口打破沉默：“我…我需要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那双盯视我的眼睛在那一刻暗淡了吗？我不确定，阴影太浓厚了，那使我辨识不清。

“好，慢慢来。”唐衡终于转过头去，调转了视线眯起眼睛盯视那一侧的光线来源，又再度开口：“可是小喻，我没法再像上次那样等那么久了，如果又是空等一场，我该怎么办？”

嗯？

我的眼睛有一瞬的模糊，心里突然被什么揪了一下，那里为什么隐隐痛起来？

可我理不出头绪。

困惑缚得我头皮发麻，心慌意乱，我的指甲快把指腹划破，我不得不问出口来：“唐衡，你是说，你要等我吗？”

“嗯。”他低着头应声。

“可是，我以为绮姐…绮姐她…你怎么可能忘得了她呢？”

“忘不了的。”唐衡仍然低着头，整张脸被阴影覆盖着，他的表情被藏了起来。他在阴影里继续说着：“为什么一定要忘了她？那个影子已经深入我的骨髓，可是小喻…”他抬头，轮廓深刻的面庞又再次曝露在橘黄的灯光下了，我得以看清他的表情，那双眼睛此刻却含着不曾意料到的某种坚定的意志。他看着我说道：“小喻，苏绮从来都是不真实的存在，对我而言，她更像一个幻影，不是么？幻影…它已经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谁也抹不去它了，可是这不表示我就失去了再爱上别人的能力。小喻，或者，你觉得我不再有那个权利了？”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有的，当然可以的…”我惊得语无伦次，口齿不清。

他是在跟我说他也许…喜欢我吗？

要是……真是这样的话…

郭子鑫他，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那晚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要弄明白，我得先弄清楚那个答案。

可他为什么不回来，他又躲起来了！他除了逃避还会什么？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

可是…我在期待什么？

唐衡…他该怎么办？

……

我觉得我的脑袋快爆炸了，我的心里像有根针在不停地扎着，又痛又麻。我又开始扯后脑勺的头发，狠狠地扯着。

“小喻，”唐衡倾身过来，抬起手将我的手从我的后脑勺上拉了下来，他说：“虽然等不了那么久，但我并不是马上就要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