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章:秋风咽(1 / 1)
第二章:秋风咽
张家兄弟不睦,主要原因是妯娌不和。老大志国的的老婆出身风月场,日日顾着打扮,厚厚的脂粉盖不住满脸的褶皱,走起路来摇动着和水缸一般粗的腰身,还愣装老来俏。老二志民的媳妇是邻村早些年地富家的闺女,自诩出身名门,天天扬着头走道,谁也不多看一眼,好像天底下就她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女人。不过,她最大的毛病是嘴碎舌头长,家中的破烂事,连大伯哥阳痿不中用的隐私经她的舌头根子一搅和,全村上下没有不知道的。为此,妯娌两人接连不断地发生口水战。“瞅你那骚样,把老头子给吸干了吧?用不了吧?”“那也比你强,女人的×都比你的嘴严实!”“骚货,再骂我撕烂你的嘴!”斗了多年,两人也没分出个高低上下。老三志党的媳妇是双西村有名的悍妇,叉腰往村子东头一站,不用使劲喊一破锣嗓子,村子西头正在行窃的小偷都会吓一跳。这妯娌三人往张家大院里一站,好一出“三英战老鬼”的堂会不用彩排就精彩上演了。志坚人瘦,眼珠子闪着贼光,油腔滑调地往嫂子们中间一钻,边劝架边伸手就揩油。碰着大嫂的屁股,大嫂吃吃地笑,却不作声;碰到三嫂肥硕的胸脯,三嫂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大骂:“贼娘养的,姑奶奶的便宜你都敢沾!”
志坚结过婚。媳妇儿长得水灵,模样儿也算俊俏,可体质太差,跟《红楼梦》里的林妹妹一般,三天两头总生病,衣服穿厚了也累得直不起腰来,更不用说床上的重体力劳动了。志坚本就懒散,十指见不得活计。这两口子过日子,总不能天天喝西北风吧。你懒我也懒,你靠我也靠,没过两天,媳妇娘家来人了,吆喝着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把财礼嫁妆一车装,卷起铺盖卷儿走人了——如花似玉的俏人儿,有的是人愿意心甘情愿地养活。
于是,志坚成了光棍儿一个。
志坚的爱好不少,半夜趴寡妇家的窗户装鬼哭,大白天跟着小媳妇的屁股闻味儿,趁人家不注意的当儿摸一把,伤风败俗的绝户事没少做。近来,志坚又迷上了麻将,输的家里的铁锅都不敢再姓张。志坚没白没黑地盼着发财 ,最好是走路摔了个跟头,爬起来低头一看是块金元宝。继母绮月瞅见他象是瞅见了贼,只要一进门就高度戒备,生怕一不留神被他顺手牵了羊,就差墙上用石灰水涂上大字:防火防盗防志坚!分家的时候,继母绮月多长了个心眼,借着旗袍的掩盖偷了两根金条藏了起来。这两根金条,差不多让志坚吃回了半根。张老鬼没招没辙,大骂之余更多的是无奈:“孩子再不是东西再不争气,可也是自己生养的,总不能打死了喂狗吧?”
志强和志坚是兄弟中间最要好的一对。志坚乜斜着三角眼,一天到晚在村子里转悠,一发现了新鲜目标,他会马上拽上志强一起分享。东家新媳妇的胸脯不一般大,西家小子和村子里的林寡妇在野地里偷情;王家的大儿子瞅着怎么有点变态,总把他娘他姐的内衣内裤往头上套!孙家的老爷子老想老牛吃嫩草,三天两头往儿媳妇的房屋里钻,昨儿个被泼辣的儿媳妇挠得满脸都是血道子——志坚长着一只猎犬的鼻子和老鹰的眼睛,这些带着腥味儿的事儿总能让他捉到。他一捉住,志强就听得满心痒痒的,浑身不自在。
志强是四哥志坚带坏的,这话儿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一天晌午,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志坚风风火火地冲进家门,夺过志强手里的书扔在地上,拖着他就往村东的地里跑。跑到荒草甸子,志坚一把把志强摁倒在草丛里。志强纳闷地趴在地上,满怀狐疑地扒开半人高的蒿草。一时间,志强呆住了——林寡妇正光溜溜地骑在西家小子的身上。志坚没有瞎说。这两个平时连面都见不上的人真的有事儿!
林寡妇硕大的□□不规则地晃动,晃出了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圈,晃得志强浑身燥热。
这是志强第一次如此之近又如此之真切地看到了女人身体的全部内容。
志坚知道张老鬼最疼爱的是老五志强。志强是老鬼落难时唯一陪着他睡过猪圈的儿子。志坚想,只要牢牢抓住志强这个龟儿子,自己的日子就还能过下去。志坚打着如意盘算,看着志强愣愣怔怔着魔的样子,坏道道儿又从心里冒出来。
林寡妇在村子里也算的上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前年,林寡妇的丈夫喝多了酒半夜回家,摇摇晃晃趔趔趄趄,一头就栽进了水井里。当时就有人说,林寡妇的丈夫肯定是中邪了,那口井口窄腹宽,刚好能放进一只水桶!
林寡妇于是成了寡妇,那年还不到三十岁。林寡妇保养得好,一走路来就像风摆杨柳。更让男人受不了的是,林寡妇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勾魂的媚光,打个照面眼神一转,就是神仙也得乖乖地跟着屁股走。正是如狼似虎的岁数,她哪里耐得住寂寞,要不是拖着个不大不小的孩子,她早随摇着拨浪鼓沿街叫卖的货郎远走高飞了。双西村的爷们都清楚,林寡妇条件不高,给钱就行。志坚早和林寡妇有一腿,后来志坚输的屌蛋精光,林寡妇媚眼一竖:“你他娘的滚吧,没钱还想叼腥,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只要口袋空着,志坚就甭想上床。
林寡妇心满意足地走出草丛,白皙丰满的大腿白花花的一片。志强是第一次见着放荡的女人,或者说是女人的放荡,痴呆呆地好半天没缓过神来。这功夫,志坚早抄近道拦住了林寡妇。
林寡妇瞪了志坚一眼:“没钱你最好离老娘远一点!老娘可没功夫伺候你这穷光蛋!”
志坚嘻嘻哈哈地凑上前去,讪笑:“我说嫂子,你可是这世上救灾救难的活菩萨,你就松松口高抬贵腿——”
林寡妇抬脚冲着志坚的胯部踢去,张口就骂:“老娘才不听你的花言巧语,再敢沾老娘的便宜,信不信老娘让你当一辈子公公!”
“哎唷——”志坚捂住小腹半蹲下去,呲牙咧嘴,整个造型象成熟爆裂的石榴。“臭□□,等老子有钱了,非雇人轮了你,老子站一边看热闹!”
“瞅你那熊样,还能有钱?滚!”
志坚不是林寡妇的对手,无论是嘴皮子上的功夫还是床上的功夫。在这个女人面前,志坚就像是一条软节肢动物,土里的蚯蚓河里的蚂蟥水蛭之类,永远都站立不起来。
志坚捂着肚子,直起腰喊:“嫂子,你别走,我真有好事要跟你商量。”
林寡妇扭动着丰满但不并显臃肿的屁股已经走出了十几步远,站住了,头也不回地问:“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有话快说,老娘还要回家给孩子做饭呢!”
“嫂子,你知道我五弟么?”
“你说的是志强?他怎么了?”
“志强人长得精神,帅气,绝对的男人。你想不想帮帮他——”
林寡妇瞪起眼珠子,骂道:“呸,你以为老娘是杂货店啊?志强才多大?他哪儿懂得那事!”
“嘻嘻,你刚才的壮举他全看到了,看得都傻了。说实在的,正因为他不懂,我才麻烦你□□□□他。他可是我家老爷子的命根子,有的是钱!只要他上了瘾,你还怕没银子?”
夜幕降临,一轮缺月挂在树梢。一阵阵微风轻浮地拂过草尖,细草簌簌轻摇,声响宛如裙裾曳地。
在志坚的怂恿下,志强诚惶诚恐地来到了村外。潜意识里,渴望尝试的欲望懵懵懂懂地冲撞激荡。好奇,神秘,仿佛一切都遥远而不可知。
蓦地,温热的肌肤从背后越过志强的颈项,在胸前打成一个交叉的结。志强浑身一颤。借着月光,志强看清楚了,那是一双女人的手,□□的手臂象极了月光的颜色。
一股说不出的气味扑鼻而来,不可阻挡地透入了志强的肺腑。
志强的呼吸瞬间凝固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气息?志强的思维开始兴奋,活跃。是未干的野草燃烧发出的味道?是玉米叶包裹着新鲜玉米烧烤的味道?还是刚刚挖出土的红薯磨成汁水的味道?志强感觉到手心里在出汗,肚腹在颤颤地抖动。
是林寡妇。林寡妇软软的喘息声和腻腻的说话音刺激着志强的每一根神经。
“志强,别怕,是我,你白天不是都看见了吗?别紧张——”
“我,我——”志强紧张的要命,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手就那样尴尬地支棱着,找不到可以放置的地方。
“听我的,我会让你高兴,会让你在今夜变成男人。”
蛇一样的双臂箍得志强越来越紧,仿佛天地都在急促地靠拢,空气也不再流动,硬硬地结成了一团。
志强没有动。衣扣被无声地剥开。那双手轻车熟路地越过志强并不强健的胸膛,仅仅在肚脐间摩擦了几下,便长驱直入。
志强听见周身的骨骼发出劈劈剥剥的金属脆裂的声响。他无法预知到,欲望已经冲破了层层设防的理智的禁锢,汹涌而来。理智的勉力控制刹那间全线溃败……
志强在一个风尘女人的身上实现了由男孩到男人的胜利突围。尽管,那时的他骨骼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来,他还只是个毛头小伙子。
夜色沉沉,天幕上点缀着几颗疲惫的星子,恹恹地眨着清冷的寒光。
此刻,家家户户早早收拾停当,插门,上炕,关灯,睡觉。一关了灯,整个村子便沉入了黑暗的冰窖。冰窖无法冻僵欲望,欲望于是在砖瓦和泥坯分割成的小天地里幽幽醒来,并蠢蠢欲动。
也许,乡村的夜晚实在是无事可做。
冷冷的月光下,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然穿过几道村巷,闪进了张家大院。乍亮的灯火透过雕花的古旧窗棂,院里的黑暗淡去了许多。
张老鬼打开门,黑影哧溜一声挤过门缝,钻进屋里。
“爹,冻死我了。”
黑影是志强,一进门,不停地搓着手,跺着脚。
“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告诉一声?快,炕上坐,咱爷俩喝两盅。”张老鬼冲里间喊:“绮月,快温壶白干,凑合俩菜。”
不一会儿功夫,张老鬼支起炕桌,继母绮月端来两盘热过的剩菜,打开一瓶老白干。绮月和志强寒暄了两句,返回房里睡了。
志强把被披在身上,可还是冷,忙啁了一口热酒,身上才渐渐地暖和起来。
“志强,你上次不是说等到过年才回家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爹,我回来是想和你商量件事情。这事儿着急。”
“什么事这么着急,值得你半夜三更里往家赶?你啊,就是这毛病,遇到事情不稳当。就是天塌下来,还不是有大个的顶着吗?来,先喝一盅。”
“事儿的确急,我要是不回来,就不赶趟了。”
“人死了等着下葬还是火上房没人救?不管啥事,只要你耐住性子,就没有不赶趟的。”
“爹,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晓芸的事吧?”
“晓芸?你那个城里的对象?”张老鬼寻思着,脑子里还真库存着这么一个人名,“我记得,你不是说她是那个啥局局长的闺女?怎么了?人家把你甩了?”
“没有,没有。是人家爸妈要求在大年前必须把婚事办了。”
“结婚?好事啊,结吧,这不正是你巴不得的好事吗?结了婚,你成了人家的女婿,今后的前程就不用愁了。”
志强不笑了,“话虽这么说,可——”
就在这当儿,门开了,志坚呵欠连天地走进屋:“呵,五弟回来也不跟我打声招呼?不认你这个哥了?”志坚嘴上打着哈哈,手却拿起了张老鬼的酒杯,一仰脖子,咚咚就是三盅。
志坚说:“五弟,你这小子也不够意思,上次我去你那儿,你愣是没让我进门。好啊,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真有你的。不过,我弟媳长得还算不赖,只是脸稍微长了一点。”
“四哥,等有空我再和你解释,眼下,我正跟爹说正经事儿。”
“好好,你们说你们的,我喝我的,你们就当我不存在。这总行了吧?怎么我到哪儿都是多余的人?”志坚嘟囔着,半瓶酒已下了肚。
志强对张老鬼说:“晓芸的爸妈说好了,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让我入赘。”
“扑——”张老鬼差点让酒噎着,顿时板起了脸,问:“□□的你说什么?啥叫入赘?”
志坚“吱溜”一口,又一盅酒下肚,搭话说:“倒插门呗,就是把志强嫁给人家,给人家爹娘养老送终!”
张老鬼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咱张家早年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再说了,你看你这些哥,我到老了谁也指望不上!你给人家养老送终,谁给我养老送终?”
志坚红着眼睛,喷着酒气,不以为然地说:“不是还有我吗?我也是你儿子!志强倒插门有什么不行?要是我,他娘的,嫁!有钱有势的,当王八龟孙子都干。话说回来,嫁也好娶也好,还不都是你在上面?”
“啪——”张老鬼狠狠地甩出一记耳光,结结实实地落在志坚的脸上。“滚!”
志坚诺诺地应着,捂住火辣辣的半边脸仰卧在床上。
张老鬼说:“哼,上门女婿?说得好听,顺心了给你个笑脸,不顺心了就打打骂骂。志强,不是爹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我看含雪那闺女也不错。你走这么多年,含雪正经本分地守着个破屋,不少说媒的都给她哄了出来。不容易啊。眼下,她一个妇道人家拉扯着个孩子,过的难!要是那孩子真是你的种,咱就张罗张罗娶了她。没过门生孩子,虽说败坏了门风,可那毕竟是你造的孽吧?你——”
“爹——”志强打断了张老鬼的话,说:“咱家的日子不是一天天好起来了吗?别忘了,咱家的祖上是地富分子,这年代地富分子没罪了,还挺光荣。含雪是不错,可再不错也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张志强了,我有正式工作,是城镇户口,国家干部。要是和含雪结婚成家,我以后的一切就都泡汤了。我不甘心,我要出人头地,风风光光的回来,让四邻八乡都看看!我是你儿子,当官了,出息了,那些打过我骂过我的人,我不说骑在他们的头上撒尿,也要踢他们的屁股!羊粪蛋再发烧,还不都是地里的肥料!”
“好,有志气,你才真是我张老鬼的儿子,来,干一杯!”
张老鬼似乎被志强的一番话感动了,痛快地举杯。爷俩越唠越贴心。可张老鬼心里始终有块心病——含雪是黄花大闺女,如今有了孩子,总的有个交代吧?那女子刚烈,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大事来。这事,可不能马马虎虎。还有个柳湘云,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张老鬼想想说:“我说志强,绕来绕去,你还是让我答应那个啥局局长的入赘?”
“晓芸爸妈说得明白,只要我答应,人家大方,一分钱彩礼都不要,就连婚礼也不要咱家张罗,我也答应人家了,咱们家最好一个亲戚都别去。要是有意见,人家给三千表示歉意。”
“呸!”张老鬼驴脸一拉,说:“这不是花三千块钱买个大男人?哪我白养活了?”
志坚忽悠站起来,说:“你再说一遍,给三千?我说老五,没想到你成宝了,你实在不答应,回去问问,把我赶忙嫁出去得了,只要两千,一千五也行!”
张老鬼又是一记耳光,志坚翻着白眼,再次扑通躺下。
志强说:“爹,翻来覆去我想了不少遍,这事儿还行。你想啊,第一,等我结婚了,就和晓芸她爸妈分开住,房子有了,你愿意去谁还能拦你?在家里,晓芸听我的,她敢放肆我非抽她!第二,等孩子生下来,我还让他姓张。我是他爹,不姓张还能姓啥?那他还不是你的亲孙子?第三,晓芸她爸爸关系不少,说话有分量,借着他的能力,我准能升官发财。这才是最重要的。你想想,这么多好处,我能不答应吗?”
张老鬼喝了口闷酒,琢磨着,似乎在理儿,可又说不出理儿在哪儿。白白地养了半辈子,就让人家说要就要了去?唉,张家的运势看来真的到头了!
“可是,含雪这头咋办?”张老鬼问。
“我想好了,这不,我带来了两千块钱。等明天天亮我回去了,你给她送过去,就说我,我——唉,你随便编个理由吧。总之,让她死心,再找个好人家,别难为了自己。”志强掏出钱,放在桌子上。
志坚起身一把夺过了钱,拍着胸脯打着包票:“老五,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办吧!我保证她今后不再纠缠你。你就一百个放心,安安稳稳地做你的金龟婿去吧。”
志强不放心地说:“你别把事情办糟了。说句良心话,我挺对不住含雪的。”
天还没亮,志强就起了床,着急回去。他是背着晓芸偷偷从中宾县城跑回来的。按照晓芸爸妈的意思,先斩后奏,尽快把婚事办了,随后再给张家捎个信,当然还有钱。一个昔日农村的地富分子,只有旁听的份儿,哪有发表意见的权利?能看中你的儿子,也算你家的祖坟上冒了青烟,烧了八辈子的高香!
志强躲低着头,沿着墙根躲闪闪地往村外走。走到村口,朦胧的朝雾中呈现出孤寂草屋的衰败轮廓。屋里透出淡淡的光线。婴儿的哭啼声隐隐约约地撞进耳鼓。
张玦哭了,含雪再哄。
志强怔了怔,脚步犹豫着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望着草屋出神。
远处村落里传来了庄家院里看家狗的吠叫。
远远近近秋后的草垛渐渐清晰起来,肃穆地伫立着,象冷冷的僵尸。
短暂的站立中,志强仿佛听到了吱哑开门的声音。他忙竖起高高的衣领,急急地沿着曲曲弯弯的乡路匆匆走去。
深冬,将乡村的晨明冷凝成霜。
霜重了,是风中飘舞的雪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