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1 / 1）
“其实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战场上杀敌战死是常有的事，”
成风显得有些心痛的道：“你没必要把那五百虎骁将士的死算在自己头上，还有蒙戈，他也没错，当初只能选择杀敌或者被敌人杀死。”
我反问道：“那错的是谁？难道是死去的人？”
“至少不是你，也不会是蒙戈”成风沉默了一会儿，坚定的说道。
那是什么？是什么的驱使，可以让这些人不顾饥寒劳累，崎岖险阻，哪怕是头破血流，甚至干拼上一条老命也全不在乎。
欲望，我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可以燃烧出熊熊火焰的词语。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那些拥有欲望的人有着无限选择的权利？而那些为着那些身处权利顶端的欲望的制造者奔命的人却被判以死刑？这个世界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可是公平又是怎样一个定义，亦如凡人的我竟机缘巧合拥有了两世人生，这难道是公平的吗？既然在生命面前我已经失去说公平的权利，那我还有质问对错的权力吗？
成风站在我的面前，似乎看出我内心的挣扎，凝眉而立，心疼的道，“慕雪，无论怎样，我都会保护你的……”
慕雪，无论怎样，我都会保护你的……
二哥，你知道吗？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可以倾心相对的人，虽然我的身边有那么多真心对我的人，却很少有人能给我安心的感觉，和你在一起，没有压力，没有顾忌，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自由自在的，而你一直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我享受在这片天地中，从不打搅，只是不露声色的保护着我。我真的想对你说一句，谢谢你。
当我张口想说谢谢的时候，成风却给我一个打住的手势，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面前垂落的发丝也随着轻轻的摆了摆，他对我微微一笑，转身回了隆华殿。
晚风瑟瑟，横扫大地，荧荧光色漫布明元皇宫，沉沉夜色下，有人在祈求心中的平静，也有人在歌舞升华中逍遥春梦。
隆华殿里的灯火辉煌，热闹非凡，只见秋云和春儿满脸喜色匆匆而来，我看着她们问：“得了什么赏赐，这么开心？”两人笑着过来对我道：“我们再怎么得赏赐，也不敢在姑娘面前轻狂。是南安的使臣来觐见皇上皇后，带来了两只歌舞，听说很是好看，皇上一开心，准了咱们姐妹们一同去看！”
我笑道：“是值得开心，塞外人最擅歌舞，今儿晚上有的乐了！”秋云拍手笑道：“我就知道姐姐会高兴的。”
我忽然疑惑道：“对了，南安之前不是说不来皇后的千秋宴吗？怎么这会儿子又来了？”
秋云满不在乎的道：“哎呀，谁知道呢！来就来了呗，反正咱们有的乐，还想它那么多做什么！”说罢，拉着我和春儿就向着隆华殿门口走去。
隆华殿内，各国使臣皇子已经纷纷落座，一次排下去坐在大殿的右边，以蒙戈为首，依次是南安、外蒙、大燕、鲜卑、藩国世子，左边全是明元的大臣。
我悄悄的回到墨恒身旁，抬头看去，发现竟多了很多女眷，在场的女眷除了皇后，宫妃，女婢之外，更有诸多世家使者、藩国使臣携带的女眷和进献的歌舞女子。
此刻，一个身穿精美华贵宝石红蒙古袍子的美貌女子正端着碗酒，半跪在大皇子景焕桌前唱‘祝酒歌’，听不懂在唱什么，只觉得说不出的婉转热情，大皇子不带半点尴尬，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奢靡不羁的气息，翻到弄的那女子脸面微红。
一曲唱罢，掌声响起，只见皇上举起酒杯，对着众人笑道：“感激各位远道而来，今日千秋宴上，我们不谈政事，只言风月。”言罢，一饮而尽。
众人亦举杯相迎，笑声连连，其乐融融。
南安舞姬列队而上，竟是一群身着红色轻纱的波斯舞女，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合着异域的音乐缓缓向前，衣穗飞舞，人人展腰露腿，风骚尽显，轻纱下胸臀可见，极其饱满，摇晃出独特的节奏，令人目不暇接，忽然一白衣女子从这队波斯舞女中闪现而出，手握摇铃，轻轻摇响，声音清脆悦耳，在这群妖艳的舞姬的映衬下，愈发显得清纯如秋水，温柔如春风，宛若仙子，遗世独立。
隆华殿上一时寂静无声，忽然间当啷一声，有人手中酒杯落地，接着又是当啷、当啷两响，又有人酒杯落地……音乐渐落，那白衣女子缓缓后退，众人伸长脖颈，争着要多看一眼，直到那女子的后影都看不见了，才恋恋不舍的慢慢归座.....
皇上长笑一声，道：“南安地灵人杰，连歌舞亦是夺人眼目。”
南安使者道：“明元乃大国，我南安前来赴宴岂敢不认真筹备？”又冷笑一声：“只不过，本想在这个宴请各方使臣列国权贵的千秋节日一睹明元大国的风采，可遗憾贵国还未有一个拿的出手的节目，不知是明元无人，还是根本就没把在座使臣王储放在眼里？”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哗然，纷纷向南安使者望去。却见他一脸讥讽之色。
我坐在墨恒的身边，看着他端起手中的酒杯，轻轻点唇，不惊不忧，淡定而坐，好似胸中点墨已成，千年古树盘然而立。
皇后微微一笑，轻启朱唇，“大人说的极是，”一个眼神使向慕萦，慕萦立刻心领神会，本来前一刻还站在皇后的右侧，但眨眼之间就移位到大殿中央，手中还多了一把配剑，众人惊愕，我本来就知慕萦心精于武学，但见此番情景，仍不觉心中暗叹，慕萦的功夫竟进步的如此神速！
慕萦道：“小女不才，只会挥挥剑、舞舞鞭，在这里献丑了。”
“丑”字刚说出口，她人已像惊鸿一般落在场中，衣袂飘渺，出尘绝世，剑不时的击于瓷器之上，自成节奏，竟是“采桑子”的弦律。
冰冷锐利的杀人利器在慕萦的手中竟玩转成了一件乐器。一时间，大殿中人神为之夺，魂为之摄，而丝带飘然，婉若游龙的慕萦在如宝石争辉的宫灯的光辉下，舞出一曲惊才绝艳的剑音。
一舞终了，殿内的人都还沉浸在那美伦美焕的剑舞中，我抬首想好好的看看我才色惊人的姐姐，却见她的目光深切热烈的纠缠在墨恒的身上，瞬间即逝，她便如常的微笑着回到皇后身边，留大片的掌声喝彩在身后。
虽然只是一瞬，我却看的清清楚楚，心不由得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这样的眼神我绝对不会看错，是不是在齐天放之前，慕萦对我说的所爱之人，是墨恒？
许若晴那天说慕萦心仪二皇子许久，难道是真的？
趁着我发愣和掌声渐落之际，一直沉默的蒙戈忽开了口，“早就听说在常州诗会夺冠名扬四海的诗魁是二皇子身边的人，既然明元有如此文采才华的人，何不叫出来一展风采呢？”
那日他在郊外茶铺明明撞见了我和墨恒，他定是知道那人便是，现在提来又是何意？
“这个人王储以前也见过，应当不会陌生。”
“哦？”蒙戈眉毛一挑，明知故问道：“不知是何人？”
墨恒一把抓住我的手，毫不避忌的将我拉近身旁，道：“就是我身旁的这位女子。”
众人哗然议论，惊异当届诗魁何以是一介女子。蒙戈面色阴沉，冷冷道：“明元有如此才艺绝佳的女子，在这千秋之夜，定是准备诗词歌赋华彩之艺来贺皇后娘娘，何不上台一展？”
除了墨恒前几日教我的“在水一方”，我哪里还会什么诗词歌赋，原以为墨恒会替我婉言谢绝，可墨恒沉吟片刻，便微微一笑，道：“有何不可？”
众人高喝声起，墨恒淡笑着对我点了点头，列国使臣、诸侯在座，容不得我推辞，只好起身上前，对着皇上揖了揖，“慕雪才疏学浅，本来不精音律，恰巧前几日刚学了一首，若是弹得不好，请皇上和各位贵客不要见笑。”
皇上闻后，笑颜微露，语气似打趣道：“弹好有赏，弹不好可是要罚。”
我缓缓的走到琴案旁，向墨恒远远望去，他在那里静静地坐着，正好也转过头来，沉静温和的对我微微一笑，月光射在他英挺俊美的脸上，反射出一轮幽白的光环。
慕萦那双漆黑灵动的双眸闪动着诱人的光泽，若有似无的透露着她的心事。我那温婉可人，精通音律，武艺精湛的姐姐本就和才艺超凡，华彩飞扬的二皇子相得宜彰，何以此刻我看在眼中却心如刀搅？
指抚琴弦，声音悠然而起，淡然悠远的音色从我的指尖流泻，时而云淡风清，时而亦悲亦喜，悲喜之间，总有身影从我心头划过，想那女子，本不同通乐理的我，竟神乎其技的与写谱之人心意相连，抬头间，只见墨恒挺直身脊，浑身散发出一阵威摄傲人的气势，不由自主地让人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