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1 / 1)
我道:“宫中有二哥在各方面照应着,大哥放心便是,千万不要因为我而让大哥分心。更何况慕雪所求,只是能够平安度日,自然不会招惹什么是非。如今慕雪唯一盼的,就是大哥什么时候能让妹妹有个嫂嫂可以叫在嘴边就好了!”
杨朔道:“大丈夫志在千里,何患无家?”
“可是大哥难道就没有看出来玉涵姐姐的心意?”正说着,忽然想起姐姐为了齐天放的死企图于悬崖边自尽时,还有慕萦被李贵妃逼得欲撞树以示清白时他紧张的模样,我又试探道:“抑或是在大哥心中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呵呵……”听了我的话,扬朔又放出他那仰天的招牌笑,“怎么?义妹莫非是误以为我有了心仪之人,所以准备给大哥说门亲事吗?”说完,又笑了两声,见我极为认真的表情,他也收拢了笑容道:“自从跟了安将军起,就立式要跟着将军和我的六兄弟,还有我身边的将士一起打天下,只是我身边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将军已死,而我们六兄弟三死一流放,只剩我和成风,也是天各一方。我本就不是那儿女情长之人,也不想有那些牵挂和争斗,只想着行军打仗,也许打到哪儿,就一抔黄土埋在哪儿。这样的男人,能给女人幸福吗?”杨朔乌漆黑亮的眼睛真诚的望着我:“倘若与南安之战结束后,我可以活着回来,那么即便是万般困难,我要也要带慕雪离开这深宫,让慕雪你能驰骋在那草原上,一了心愿,但是在这之前,你要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的大哥,热血豪迈待人又宽厚无比的大哥,人人都说他粗枝大叶,可是在我的心中,他却是如此细腻,即便是我的亲生姐姐慕萦也没有他对我这般细致入微……
我双目含泪的定在那儿,等我回过神儿而来,杨朔已带着安生转身走出院子,我忽然想起什么,急忙上前叫住他们,跑回到屋子里,拿出我平日里用于记录的本子,翻来找去,终于翻到一页,——
“地形有通者,有挂者,有支者,有险者,有远者。我可以往,彼可以来,曰通;通形者,先居高阳,利粮道,以战则立。可以往,难以返,曰挂;挂形者,敌无备,出而胜之;敌若有备,出而不胜,难以返,不利。我出而不利,彼出而不利,曰支;支行者,敌虽利我,我无出也;引而去之,令敌半出而击之,利。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敌;若敌先居之,盈而勿从,不盈而从之。险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阳以待敌;若敌先居之,引而去之,勿从也。远形者,势均,难以挑战,战而不利。凡此六者,地之道也;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
我扯下这页纸,折起来装进一个信封里,跑出屋子,塞进杨朔的手里,“希望这能助大哥一臂之力。”杨朔将信封塞进怀中,转身走了,
望着那远去的身影,我大声喊道“希望大哥得胜而归——”
大哥没有回头,远远地挥挥手,消失在夜色中。
杨朔的离开让玉涵十分难过,他们走后的第二天,她就烧了起来,我给她服了些平日里备着的药,可是却见她愈发严重了,烧的稀里糊涂的,还一边哭着叫着娘。
我从未见玉涵这般样子,其实不说也知道,玉涵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从未留人口实,除了她做人圆滑至极,凡事以善为之,更是忍受了不少闲气。这心中许多压抑,竟在这一夕之间全都爆发出来了。
还有三日便是“常州诗会”,“常州诗会”是由当年的文圣林夕海创办,由其后人延续至今,逐渐成为每年一次的属于文人们最盛大的集会,每到此时四方文人便会拿着一年来自己的得意佳作前来赴会,拔得头筹者更是会风扬一时,更有幸运者会被朝廷招去做官,其实其形式流程和规则就和超女快男选秀差不多,我们二皇子也尤其热衷于观看选秀活动,每年都乔装而去。
往年的诗会都是玉涵和杨朔随行前往,如今玉涵病重,宫里又为了皇后的千秋节盛宴给承安宫的人派发了许多工作,我平日里已经将承安宫的花草打理的很好,所以就由我代替玉涵随行照顾。
我对于这次出行感到十分愉快,有一种被放生的感觉。成风驾车,而我乐得一路上不自觉的哼起小调,转头一看墨恒,紧闭双眼,紧锁眉头,依旧如往常一般身着素色锦缎,一脸冷然。忽然想起那天我当众扯得他坦胸露乳,以他的性格后来没有找我麻烦已经算对我格外开恩了,可心中应该还是对我憎恶万分,这样美好的时刻却有我这个不检点的丫头在身边,心里肯定很不爽。想到这儿,我的心情也变得低落。
但是想到成风被派来随行保护而不是其他什么人,我的心情又马上好了起来。
常州离皇城不算远,坐火车也就三个小时,汽车的话旧更快,也就两个小时,可是我们做的事这个时代最先进的交通工具,马车。一天加半夜的时间全都想白花花的银子一样洒在了路上,就在我全身的骨头濒临散架的时候,我们到达了常州。我终于意识到,原来毛爷爷说的没错,科技可是第一生产力呀!
到常州时已经是午夜了,街道上一片乌漆麻黑,成风找到一家客店,放缓了车子。
我不顾一切的蹿下车子,窜进客店,拿了把钥匙,打开一间房奔上床倒头大睡。
可是,这只是我的想象,想象与事实总是有那么一段距离,我看看身旁的主子,终于缓缓的睁开他那一路上紧闭着的眼睛,仿若两束亮光突然打起,我不由得感叹,若是当初我们寝室有这么个人,估计那一半的电费也就省了。
我伸手准备扶着二皇子下车,他冷冷的约过我的手,自己周开帘子下了去,还真把我当色魔了。我心里不乐意的嘟囔着,切,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就你这样的在过去我还不要呢!刚说完,陆辉的脸就在我心头一划而过,身后跟着一排乌鸦猖狂的嘎嘎飞过。
当我刚才啥都没说!
因为有常州诗会,客店里几乎都住满了人,不过店主已经预留了两间房给我们,一间大的,有内堂和外堂,二皇子自然是住在内堂,我就住在外堂,方便他随时传唤,无事时可在榻上小酣。而二哥成风就在旁边的那间小一点的房间,这边一有什么动静,他在房间就能听到。
我侧卧在榻上,听见里面二皇子还没有睡,可我的两眼皮却打起了架,本想小睡一下,不成想一觉竟睡到了太阳高照,我起身连忙洗漱,换下昨天的衣服,换上早已准备好的一袭男装,诗会里是不许女子参加的,所以我就扮作二皇子的家仆。我来不及照一下就匆忙下了楼,见二皇子和成风已经在吃饭,我也沿着桌子坐了下来。
旁人见我不禁赞叹说什么哪家的公子这般清秀,成风虽然以前在战场上见过我身着铠甲男装,但也投来赞许的目光,就连二皇子也抬头看我也怔了一怔,我连忙拿个馒头低下头啃了起来。一日艳阳连碧霄,楼亭客满声笑笑。
此时不到常州闹,应恐年夕得寂寥。
此时正逢常州的菊花盛开,菊色奇才俱全,菊香绕城悠悠。城中四处又挂满灯座,座上灯笼各异,十二生肖,飞天仙女,八仙过海,形状各异,也有那寻常不过的四角缀穗儿灯,却也提满广为流传的诗词歌赋。二皇子平日里随口所做的许多诗也被题写于这四角灯布上,有的还画上了他的画像,但只是一青衣飘带的背影,毕竟他是当今皇子,想见他一面着实不易。
二皇子脱口成章已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只是自两年前皇上病重开始,他的诗文便流于市井之中,即便是守家妇人也能背上两句。明元百姓都对这位先是捷站突厥,后又文震四方的二皇子称颂不断,这也事自然也如实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我心知,他闲游诗会只是其次,寻些文人儒士笼络来为自己制造声势才是真由,这二皇子当真锐眼知风。
鼓声震天,惊的我回过神儿来,夜幕将近,幽河河岸灯座瞬间全部点亮,一时间辉煌无它,河面上的画舫游船也停泊靠岸,岸边的倚翠楼上公子舞女停舞,伸颈观望,丝管弦乐顿时无声,围观之人凝神望着中间的擂台,随着响鼓惊起,台下爆发出无比热烈的欢呼,诗会在欢呼喝彩之中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