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1 / 1)
慕萦越来越靠近断崖边缘,断崖边不断有小石子和尘土掉落山谷,山谷中白茫茫的雾气不断向上飘来。一阵火气从胸中直冲上头顶,我气愤之极,大声骂道“妈的,你他妈的有什么想不开的?”
“慕雪,我就想这么跟他去了,与其痛苦的活着,我宁愿一死了之”
我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狠狠的说“好,我绝不拦你,你我从小一块长大,不管上天入地,我都陪你,你若此刻跳下去,我定随你而去。”
慕萦听我这么一说,连连摇头,泪水涟涟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嗤笑一声,“哼,你安慕萦为爱而生,与心爱之人生死相随,的确可赞可颂。若就这么去了也道是此情可感,撼动天地,兴许列女传中还会加上你的名字。”
慕萦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一反刚刚嗤笑的神态,严厉的对此可已经濒临崩溃的慕萦道:“你可想过,堂堂天子的义女不明而终,皇上皇后岂会善罢甘休?最后肯定会查出来真相,抛开你是未来太子妃的人选之一不说。你安慕萦与那人私定终身,你可想过,这后果是什么?生你养你的父亲会因为你的意气用事在死后名节不保,他的政敌会借此机会极力反扑,到时受牵连的还会有父亲手下的三十万兵将,你最爱的那个人会因为你自以为高尚的殉情而失去壮士的封号和待遇,他的父母亲族也会因此被定罪,就连今天帮助我们的二皇子和杨大哥也会受到牵连,这如此种种,你安慕萦即便死了又情何以堪?与其等到那个时侯入狱,受尽谴责,不如我现在就和你一起跳下悬崖,一了百了!”我说的义愤填膺,胸口的伤口又是一阵剧痛袭来。
慕萦一怔,仿若受了什么震惊一般,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眼神空洞的望着山谷下,我想该是我的话起了效果,他心里紧绷的那根线已被我击断,剩下的心结要她一个人想通之后才打得开。
她转过身,依旧一副空洞无望的表情问我道:“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我忍着心口的疼痛,缓缓的说,“我无法告诉你,你为什么要好好活着,也无法告诉你如何好好活着,生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珍惜,谁也都没办法,但是我相信,在天上的他不会愿意看到你今天的模样。“
见慕萦已经被我说的动容,我继续填柴加火道:“有时候,我们就感觉自己仿佛走在深夜的道路上,看不清方向,走的十分艰难。可是,夜路难行并不代表无路可走。父亲临死前最不放心的除了宫中的三十六名暗人,就是你,是要随他而去,还是为了他、为了自己,为了天上的父亲好好活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我静静的望着慕萦,她瘫在崖边,猛的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声,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哭出来总比埋藏在心地好得多。
因为刚刚与马的撕扯,我感到胸口的伤口处生出一阵火辣的痛感。杨朔站在我的身旁,望着慕萦的眼无限温柔,流露出那样无以名状的心疼和不舍。
许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慕萦停止了哭泣,,深深的抽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我,道:“夜路难行,我走的很辛苦,但是我会耐心等待天明,”话语之间,落魄绝望之气全无。
不知为什么,我对慕萦如此快的转变心生疑惑。但是转眼之间我变忘了去,沉浸在慕萦转变的感动之中,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展现给我的这所有的绝望所有的悲痛原来都是一场演出一场戏,后来的我单纯的以为她的改变是来自与绝望,却不曾想过就是几年前她进宫伊始,她已经被后宫严苛的环境训练成一个少情少爱少信任的人我更不曾料想过,被我一直当做信仰的我们之间的亲情在她的眼中竟是一文不值。后来的我常常在想,若是这天我没有拉住她,而是陪她跳下山谷,我们的姐妹之情也就会保留着完美的记忆,那后来的很多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马跌落谷底,杨朔便又从山下寻了一辆马车,经慕萦那么一折腾,力气也都耗了去,上了马车之后的她便倚着我沉沉睡去,胸口的伤隐隐作痛,本想换个姿势,但看到她疲惫的样子,却也不忍心叫醒她。
我们启程回去时已经接近黄昏,城西离靖元侯府有一个半时辰的路程,估计到家时天就黑了,我放下宾客半途而走,恐怕明日朝中又会议论纷纷。
就在天黑透的前一刻,马车驶进靖元侯府的巷子。
正做的安稳,却不知为何,杨朔猛的一拉缰绳,本来还在疾驰中的马车突然停止,惹得坐在车中的我和慕萦打了个颤悠。
掀开马车的帷布,刚想询问杨朔,却发现四周是异乎寻常的安静,往日人来人往的巷子此刻却空无一人,沿街挂着的缟素白布和写着“祭”字的白灯笼破败的散落在地上,被风吹的滚来滚去。
“慕雪,快看。”杨朔指向安府的方向,对我道。
我顺着他的方向望去,黑压压的一群人,应有数百之众,身着铠甲,列队而立,这身衣服我再熟悉不过,正是护城军所着铠甲。而为首的是护城军正统领袁自生,他曾做过父亲的门生,后来被父亲举荐为护城统领。
护城军向来负责皇城安全,我安府与护城军素无交集,为何今日竟现身于此?
杨朔跳下马车,拔出剑,谨慎拉着马向候府走去,车子是的极慢,车轮压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百思不得其解。
缓缓驶到近处,我扶着姐姐下了马车,望着大队的护城军,不知他们是何意?
只见袁自生道:“皇上有命,派我等将安氏二女捉回,两位小姐,得罪了!”说着,一挥手,几个士兵就领命向我和慕萦这边走来。
就在其中一人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肩部的时候,杨朔快速的出手,握在来者的手臂上使劲儿一扭,来者顺势一个转身,另一只手刚要去把剑,却被杨朔用脚踹回了剑鞘中,杨朔一发力,那人承受不住,便“扑通”一声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杨朔猛的一松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揪住袁自生的领子,怒道:“你敢?”
袁自生厉色道:“杨将军,人人都知道,如今你是二皇子身边的红人,倒也不必这般无礼,末将职位虽小,只是个三品的统领,却已足够和杨将军平起平坐。”
杨朔将手用力一松,袁自生身子向后退了两步稳住。
我盯着袁自生,恨恨的问道:“今天是我父亲的行殡之日,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来如此破坏?”
袁自生道:“皇上查到安将军生前意图图谋篡位,遂取消对安将军的一切封号和优待,并且要二位小姐立刻随行回宫,协助调查,违令即斩,”说罢扬起右手,道:“这是皇上下的圣旨,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爹图谋篡位?我望向姐姐,姐姐同样是一脸茫然的惊愕。显然,在她离宫前还一切好,,
想着,便嗤笑一声,一脸凌厉的望着袁自生,大声道:“我父亲二十三岁跟随皇上,整整二十八年,率有三十万安家军,若是想反,早就反了,何须等到现在,他忠贞一生,到头来客死异乡却还要被人说成叛军叛国,天下谁人会信?”愈发带有杀气的凛冽目光扫视过面前的每一个人,几乎是死后出来的反问道:“啊?”
突然爆发的响亮声音回荡在空中,使在场的人震了一惊,空气瞬间凝结了下来。
以振奋吹过,沙沙的声音打乱破了凝结的空气。袁自生正色道:“我们护城军虽不受安将军统帅,但是都或多或少受过安将军恩惠,今日之事只因皇命如天。小姐怕是忙于将军后事有所不知,就在将军发丧的时辰,宫中多人自刎,有三十六人之多,包括皇上的近侍,李公公等人。皇上命人追查,发现与安将军有关。”
他的话犹如一记猛雷劈在我的心头,三十六人,集体自刎,他们怎么?……我明明告诉过李公公的,要他们等我办完爹的后事,定保他们安全离宫,他也答应过我,怎么会出此事故?难道说皇上发现了什么,还是另有神丛中作梗……我在心里快速的反应着。
杨朔看着我,一脸的沉重。
只听袁自生继续道:“如今慕萦小姐又私自离宫,皇上震怒,在下也希望两位小姐跟在下回宫,否则,在下真的很难做人。”
我知他也不过是听命行事,便没有那为他,对他道:“容我交代一下府中事宜。”
袁自生没有做声,算是默许。
如果袁自生所说的均属事实,那我这一去定是生死未卜,万一真的有什么证据落在父亲的政敌手中,加上皇上近几年一直对父亲的势力很是不安,恐怕到时判个抄家灭门的大罪也不为过。
一边想着,一边搜寻着成风的身影,安生看出了我的心思,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我身边,悄声对我说“成将军已经和二皇子一同被皇上召回了,小姐有什么话可以放心对我说。”
虽然我身边是拿着长戟大刀的护城军,一个个高大威猛、凶神若煞,安生却是十分镇定,没有一丝慌乱的神色,我想了想,郑重的对他道:“安生,下面我说的话你必须牢牢记住。”
说着,附到他的耳边,将父亲生前的一些重要书信及虎骁营暗人的名单放置的位置告诉了安生,要他全部销毁,万一我在出了什么不测,被杀或是获罪,那么就尽快遣散府中仆役,免得受到牵连。
听我的吩咐,安生点头答应,还安慰我,叫我放心便是。
临行前,杨朔一脸凝重的嘱托我:“无论皇上皇后皇贵妃问什么都不要承认,等我,我会在外面想办法的。”
我微微一笑,“放心,我在宫中会平安无事的,”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对他道:“你在外面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不想因为我一身而连累虎骁营的几万兄弟。”
杨朔看着我,往日明亮如炬的目光中满是担忧。
最后,对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但随后便走到袁自生身边,一字一句的对他说:“若你们敢伤害两位小姐,虎骁营的兄弟便是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