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1 / 1)
我进了宫门,被带到一黑屋子里,我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一进屋子,我和慕萦就被隔开。
我知担心无用,黑暗和寂静能够使我在这混乱的时期沉下心来,正好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好想一想。于是便将七七八八的话连到一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父亲安插在宫里的三十六名暗人在父亲行殡的时辰集体自尽,皇上觉得奇怪,便纷纷搜查这三十六人在其中一个人那里发现了一本日记,里面提及了父亲安插眼线的全部事情,皇上看后就立即调查了这三十六人的来历,竟是被父亲伪造为死去的将士,这一系列的事就发生在两个时辰内,就是在短短的两个时辰里,父亲就由一名名满天下的良将变成意图篡位的乱臣贼子。
这无非是表象。
过了几日,侍卫传我,来人口气十分强硬,冷着一张脸,只说一句李贵妃要召见我,便不再言语。这人我也认得,曾经因为私吞军饷被逐出虎骁营,便没了讯息,如今竟在宫中当值,虽不符合常理,但依照这情形看来,该是被李贵妃兄妹两招了去,为他们卖命。
走了曲曲折折的一段路,我被带到了一个宫殿,朱红的三个大字,关琦宫,正是李贵妃的寝宫,从一个不起眼偏门进入,我前脚刚踏进去,大门随后即关了起来,进了内堂,屋子里昏昏暗暗,隐隐约约有佛香缭绕,李贵妃身着精绣云缎紫外袄,头戴六顺绛红朱钗,着淡粉梅花妆,合眼倚在榻上,身后跪着一个宫女为她轻揉额头,身旁站着他的表哥,手握重权的丞相李庆鸿。
我谨慎的走过去,福了福,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跪在贵妃面前,李丞相一言不发,李贵妃双目紧闭,我又低头跪了许久,待我再次抬起头时,李贵妃正一丝不苟的端详我,目光之中满是犀利。
我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只听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悠悠道:“安将军的两个女儿,一个绝艳后宫,是皇后的身边红人;一个有勇有谋,沙场立功;我若有这样的两个女儿,便只想着颐养天年,可偏偏安将军他不懂得珍惜,真是可惜了这一双女儿了。”
来之前就已经猜到,此次招我前来无非是想让我认下罪状,借此机会对父亲的一派势力进行打击。虽心中知道李贵妃虽为何事,可面上却做吃惊的表情道:“贵妃何意,小女不解,”
李贵妃猛的用力一拍案角,道:“你不要装模作样,安将军意图谋反,你说,他安插在宫里的暗人是不是你一直接应?”
我不慌不忙的暗自一笑,慌张抬起头,做出一副茫然不知的表情问道:“贵妃错怪慕雪了,更冤枉父亲了,父亲从未一丝一毫有过作乱之心,至于‘暗人’之说,慕雪更是从未听闻。娘娘也知道,小女一直在军中任职,与宫中接触不多,这一年多来更是没有入宫过,敢问娘娘,我又如何成为娘娘的接应呢?”
说到此处,声音的立刻变的娇弱委屈,道:“我自小没有母亲,如今又失去了父亲,爹呀!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留下你女儿孤身一人的可怎么办呀!爹呀!你一辈子忠君爱国,死后却要被人说成这个样子,你甘心吗?你可要在天上看好了呀!不要让你的女儿平白无故的被人欺负了呀……”说着说着,便大声嚎啕起来,屋子里安静无比,我偷偷抬眼看看李贵妃,正冷冷的看着我,却也在对我细细打量着。
我心中一嗤,演戏谁不会呀!我总共的年龄加起来比你还大几岁,想吓唬我,你还嫩点儿!
自顾自的说着,李贵妃终于忍不住了,失去矜持的对我大吼:“够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带李公公,”
话音刚落,门外就进来两个侍卫,拖着一个血淋淋的人,我辨了好久才看出来,那竟是李公公,原来李公公还没有死,侍卫直接把他扔到在地。
李贵妃向李公公问道,“李公公,你可是安将军安插在皇宫的暗人?”
我向李公公望去,他的目光呆滞,从衣服上透出的血迹来看似乎是受过一场大刑,没有反应。贵妃对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将李公公提了起来,对着他的耳朵将贵妃问的话又大吼了一遍,李公公机械的点了点头。
“安将军为什么要安插暗人呢?是不是有所图谋?”贵妃继续问道。
李公公依旧睁着空洞的眼睛机械的点了点头。贵妃拿起桌案上的一封信丢到地上,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望向李公公,道:“公公,为何你要陷害我一家,还是你受人逼迫,有难言之隐?”李公公依旧毫无反应,我看到他小脑部一片血肉模糊,一片空洞,李公公被人摘了小脑???我用力的捂住嘴希望借此压住心中的一片震惊,可是我还是抑制不住,胃里一阵翻腾。
贵妃端起茶杯,道:“这里不会有人相信你的惺惺作态,你若招了,你们姐妹可能还有条活路,”
“贵妃要我招什么?”我心中的愤怒在此刻不抑而发,我悲愤道:“招什么?是瞒天过海的杀死那三十六人,还是伪造证据栽赃嫁祸?”
贵妃猛的抬起头,将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飞溅起的陶片割破我的颈部,我一擦,殷红的血从伤口流出,染了我一手。她的反应更加深了我的确定。
这三十六人是父亲从安家军,从虎骁营万里挑一精兵良将,在入宫之前经受了严苛的训练和层层把关,纵使他们对父亲再忠贞,也不会选在父亲出殡这个敏感的时间集体自尽,更何况每次讯息的传送都极为隐蔽,绝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又怎会留下日记这样重要的证物呢?
若然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的身份被发现,为了除掉爹这个大政敌,便暗杀了这三十六人,做出自杀的样子,在这个朝上有资格和爹斗的,想来想去只有李丞相,现在李贵妃李丞相又迫不及待的将我招来,这心思,昭然若揭。
这个世界上,什么那么都有障眼法,你听到的、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而真的,你未必听的到、看得到。
那侍卫上前,狠狠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打得我眼冒金星,一时间,我看不到那侍卫的表情,只听他对我道:“你一罪臣之女,胆敢对贵妃娘娘无礼,还不快招?”
我捂住被打的一旁脸,稳了一下,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痛感,戏也不必再做,我抬起铮铮望着那侍卫,厉声道:“说到底,我如今还是将军之女,我的父亲是皇上的结拜兄弟,我的姐姐是皇上的义女。当今皇上顾念旧情,对此事迟迟未作定论,若然我无故身亡,或伤重,他日你也不会好过。” 凶狠的眼神吓得那个侍卫向后退了一步,连忙低下头,不做言语。
李贵妃闻言冲下软榻,向我的另一边脸狠狠的抽了一记,只听见她气得发颤地声音:“你以为你是将军的女儿,你的姐姐做了皇上的义女,你便狂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我今儿个偏要试试看,动了你我会不会好过?”说罢,又扬起了手。
“姑母息怒!”一声娇弱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循声望去,一个芊芊身影款款进来,气度大方,亭亭而立,气度超然。这张脸看起来十分熟悉,想了一下才才记起来,是几年前在皇上的寿宴打过照面,此人正是李丞相的女儿,李夕雯。
忽然,慕萦从她身后闪出来,看我的目光满是担忧,我冲她咧嘴一笑,嘴角一行血顺着就流了下来。
她扑在我身上,摸着我颈上、脸上的伤,一行泪水缓缓留下,她轻轻抚摸,无限心疼,任我刚刚面对贵妃是多坚强,此刻面对慕萦的我却无法掩饰内心的柔弱,眼眶热浪涌动,但还是让我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没有丝毫犹豫,慕萦转身,扑通一声狠狠的扑在地上,抓着贵妃的双脚道:“求娘娘开恩,”
李贵妃一脚甩开姐姐,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她转向李夕雯道:“是你带她来的?”
李夕雯福了福,道:“姑母,我也实在是不忍心才带慕萦来的,我也知道会惹姑母生气,您要怪就怪我吧。”
“你莫要把什么事情都往身上揽,你总是善眼看人,可是你的一片好心,别人也未必会领情,你不要忘了那个女人有多阴险,”李贵妃瞟了一眼慕萦,眼睛锐利,一脸严肃,转头对李夕雯道:“敬妃胎掉,到现在敬妃还把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
“姑母,我知道您对我的好,可是敬妃胎无故掉落这件事虽然来的奇怪,但是无凭无据,我们也不能肯定是谁做的。”
只见李贵妃对姐姐道:“几日前,皇后罚你禁闭的时日未过,你便私自离宫,如今皇上皇后宽容,念你是他们义女的情分上,不予追究,只让你回避此事,不想你却执意介入,既然你有违皇上皇后心意,就不要怪我这里不留情面?”
慕萦深深的跪在那里,我感到她身体的颤动,贵妃的手段我早有耳闻,背后又有李丞相一派撑腰,纵是皇上也需忌惮三分。我冷笑一声,贵妃诧异,愈发怒道:“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