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 逃亡路上(1 / 1)
老鸨手忙脚乱的招呼人把飞烟抬回房间,一大帮的□□嫖客围着飞烟看热闹,叽叽喳喳的小声点评,如同上万只苍蝇在她的耳边嗡嗡作响,飞烟眉头紧皱还是装作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我看没事,连血都没有流,应该没伤着。”一个声音道。
“那不一定,说不定内伤,你是新来的不知道,前不久翠花楼就跳了一个,一滴血都没有流结果没两天就死了,大夫说伤到内脏了。”有一个声音道。
“年纪轻轻的何必想不开呢。”
“刚来的都这样,多跳几次就好了。”
“对面逍遥楼前不久也吊了一个呢,一次没吊死吊了好几次,现如今不也老实了。”
“那还不如吃药呢,两眼一瞪就完了,上吊跳楼多难受,还不一定死的成。”
“吃药也不一定一次就了了啊,蹬半天腿半死不活的还活着的也不少,白受罪。”
“……”
“够了!都给我闭嘴出去!”老鸨气势汹汹的吼道,飞烟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响。
一个大夫费劲的从人群里挤进来给飞烟把了把脉,捻了捻山羊胡须不紧不慢的道:“这个姑娘没什么大事,脉象平稳有力只是晕过去罢了。”
“怎么会?”思菱的声音响起,“从三楼上跳下去的怎么会没事呢,大夫你可看好了,事关重大,明天我们还要去丞相府献艺呢。”
大夫又捏了捏飞烟的骨头道:“老朽的眼睛还不算拙,看的仔细了,不会耽误你们献艺,放心吧。”
“那就好,差点好几十两银子就这么飞了!”老鸨用食指用力的剜了一下飞烟的额头咒道,“还没还我本钱呢就在这里给我找晦气!扫把星一个!呸!”
“这要昏迷多久才会醒呢。”思菱担忧的说。
“要醒过来也不难。”大夫有捋了捋胡子撸起袖子伸出干巴巴的一只枯手,用拇指上的长长的暗灰色的指甲用力的在飞烟的人中穴上一掐,飞烟心里低呼一声痛啊!眼泪差点流下来但是还是紧闭着眼睛动也不动。
“不管用啊,眼睛闭得更紧了啊。”思菱道。
“我来!”老鸨两手拍了拍攥了攥关节,嘎嘣嘎嘣的响,飞烟嗖的睁开眼睛,上次老鸨那一耳光的力道飞烟还记得清清楚楚,这次自己可不想找罪受。“哼!还给我装!”老鸨歪嘴扭了飞烟的胳膊一下,隔着厚厚的冬衣飞烟也觉得一阵钻心的痛,只是自己被点了哑穴叫不出来。
老鸨还不解气拔下头上的银簪准备再给飞烟扎几下,思菱上前拉住老鸨的手道:“飞烟确确实实是从楼上掉下去的,应该不是装的,看她伤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妈妈不要生气,让她好好休息不要耽误了丞相府的正事。妈妈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
老鸨气呼呼的瞪了一眼飞烟带着大夫走了,飞烟躺在歪头看看思菱,思菱身上只穿着亵衣,外面披了一件外衫,看样子是听到吆喝声立刻就赶出来了,她的脸上还略带疲惫,有些倦倦的坐到飞烟的床前,斜靠在床楞上半眯着眼打着哈欠软绵绵的道:“这凤仙楼的龟公可不是吃闲饭的,你要是跑不出去被抓回来只怕老鸨能让你再在床上躺上个十天半个月的,院子外面有条暗渠,深得很,防的就是你这种翻墙逃跑的姑娘和偷食的客人,你跳下去不摔成残废也是骨折。”
飞烟不理会思菱,躺在床上脑子里飞速旋转着,经这么一折腾这两天是很难逃出去了,可是到了丞相府想逃命就更难了?再看一眼思菱,思菱静静的坐在床边闭目养神,状似寐,想起这一晚隔壁的那个男人那么卖力,估计她也已经被折腾的乏了。
天大亮的时候飞烟才恢复了言语的功能,身子动了两下,全身酥麻难耐,思菱睁开眼睛见飞烟费力的坐起来笑道:“看样子摔得真的不是很重,我忘了你是有武功根底的。”
飞烟全身无力,捶了捶酸麻的双腿,跳下床来,脚一软就要摔到,思菱眼疾手快的抓住飞烟的胳膊把飞烟拽住,飞烟顺势往回一倒,倒进思菱的怀里,飞烟忽然觉得倒在思菱的怀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思菱一手揽着飞烟的腰在飞烟耳边轻声叹道:“飞烟的腰真是纤细,盈盈不足一握,我真担心我稍一用力它就会被折断。”
这语气让飞烟克制不住的接连打了几个激灵,抬眼看思菱,思菱的双眸明似清泉波光流转,幽黑的美瞳里尽是自己的影子,飞烟陡然觉得一股暧昧在两人中升起,脑海里东方不败搂着她的小妾情谊绵绵的镜头突然跳跃出来。蕾丝!飞烟双眼瞪得溜圆惊跳起来!等她镇定下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离开思菱的怀抱缩在床榻的里面边角上了,而思菱正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
思菱不解的往飞烟的方向坐了坐,飞烟紧张的往后缩了缩,思菱又往前靠了靠,飞烟警惕的又往后挪了挪,思菱伸手去抓飞烟的胳膊,飞烟惊恐的挥动着胳膊抗拒的喝道:“别,别过来!我喜欢男人的!”
思菱的手僵硬的伸在半空中,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飞烟,飞烟抓起被子把自己包裹得像个粽子一样严实,急急的道:“我对同性恋没有任何成见,但是我的性取向绝对是男人,我对女人真的没有一丝兴趣,你,你……”
飞烟你了半天不知道要说什么,思菱捂嘴轻轻一笑,那笑容媚到极致妖到骨子里,分寸火候拿捏得分毫不差,那流转的眼神,似有意无意的眼波足以让所有见到她的男人失魂落魄浮想联翩,可是飞烟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倘若在平时飞烟可能会像欣赏柳宿一样去欣赏思菱,但是现在飞烟看到思菱对她做出的这副“妖精”模样,顿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五脏六腑里油然而生,又传遍了自己的四肢百骸,浑身的寒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每根寒毛上面冻结了片片的冰碴儿!
“讨厌!你这才明白人家的心思!”思菱翘起兰花指嘤咛一声朝飞烟一点,娇羞的嗔道,飞烟从里到外的抖了两抖,傻了眼,这个诡异的场面让飞烟的脑袋失去了思考能力,张着鸭蛋般大小的嘴巴呆愣愣的看着思菱。
看到飞烟呆傻的模样,思菱失笑的爬上床朝飞烟爬过去,伸手去拽飞烟的被子,飞烟死死的抓住被子和思菱拉扯,没想到思菱的力气却也够大,竟然把被子硬生生的从飞烟的身上扯了下来,“飞烟,其实人家一直爱慕你,从见你的第一天,从听你弹琴,从你跳下水救我,甚至为了救我坠崖,我的心里无时无刻都想着你。”思菱嗲声道。
“错,是时时刻刻都。”飞烟忽然想起一道高考题,严重的病句!“无时无刻不”,“和时时刻刻都”的用法总是被搞混,有一次自己就是因为搞混了这两个词在模拟考试中痛失两分与年级语文单项第一名的桂冠失之交臂。
“啊,原来飞烟知道我的心思!”思菱惊喜的叫道,眼睛里流光溢彩,展开双臂一下子扑到飞烟的身上。
“滚!”飞烟尖叫着,一脚把思菱踢飞。
“呜呜。”思菱趴在地上委屈的呜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说了我喜欢男人!强壮的男人!”飞烟几近抓狂的吼。
身后 “梆梆梆”的传来一阵敲墙的声音和一声河东狮吼:“他奶奶的给老娘闭嘴!谁不喜欢强壮的男人!喜欢男人还跳楼自杀个甚!折腾够了没有!还让人睡不睡觉了!”
飞烟窘的耳根子通红,愤愤的怒视思菱,思菱嘴角轻扬,把右手食指放在唇边朝飞烟眨眨眼睛嘘了一声:“飞烟小声点,整个凤仙楼都听到了啊。”接着挥动着双臂又要扑上来,“你就当我是强壮的男人吧。”
飞烟再次把思菱踢飞:“你再长高一尺没有胸了再说!”
“唔,你欺负我,难不成我再长高一尺没有胸了你就愿意和我上床?”思菱趴在床下一副受伤的表情咬着锦帕痛苦的道。
“是啊!所以!你给我出去变性先!”飞烟咬牙强忍住额上暴起的青筋把思菱从房间里拽出去,思菱扒着门框吵吵嚷嚷的死活不走,飞烟拖着思菱的衣领连拖带拽的像丢沙包一样把她扔回她自己的房间。
中午,凤仙楼的姑娘们一起在大厅吃午饭,思菱抱着碗颠颠的跑到飞烟旁边坐下,飞烟皱皱眉头端起碗准备闪人却被老鸨一手按下,“这身子骨儿还真是结识,从三楼跳下去这会儿还能吃能喝能蹦能跳的,我还担心思菱□□不好你,不过现在放心了。”
飞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老鸨为啥忽然对她这么放心了,只好装傻端着一碗紫菜鸡蛋汤低头啁啦啁啦的喝着,心里琢磨着老鸨到底打算要干嘛,老鸨笑眯眯的拍着飞烟的肩膀打包票儿似的继续说下去,“丞相大人虽然已过不惑之年不过身子骨儿你绝对可以放心!真真是个强壮的男人!”
飞烟刚喝进去的一口汤顿时如喷泉一样的喷发出来,蛋花溅满一桌子。在座的姑娘们哄堂大笑起来,飞烟嘴角挂着几根紫菜呛得直咳嗽的要晕厥过去,恶狠狠的瞪了思菱一眼,思菱又做出一副期期艾艾的委屈状,用一双无辜的纯洁的水灵灵的大眼睛怯怯的看着飞烟。
“走开!不要缠着我!”飞烟一把推开思菱,房间四周有好几个龟公看守已经让飞烟够烦躁的了,思菱还不知死活的来纠缠不休让飞烟一点清闲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想办法从凤仙楼溜走,飞烟恨不得把思菱从窗口抛出去。
思菱打了个趔趄站稳身子又要拿出她的招牌眼神,飞烟怒喝道,“不准这么看我!”任谁也受不了那么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美眸,即便飞烟早已看透了这双眼睛的表象并且深刻的认识到了这双眼睛的主人的本质,却还是不能无视这双眼睛的超凡魅力。
“这是丞相府献艺时你要用的琴,你要是不喜欢就用我那把。”思菱托着一副琴站在门口可怜兮兮的说。
一提到琴飞烟就想起在醉花楼自弹自唱《小和尚》的尴尬,脸色更阴沉了,“我不会弹琴!”
“上次飞烟弹得就很好啊。”思菱笑着道。
飞烟的脸因气愤扭曲的变形,咬牙一字一顿的说:“我不会弹琴!”
“其实那个小和尚的歌也不错,虽然歌词怪异不过却是通俗易懂的,说不定丞相也会喜欢,要是你不愿意唱这首歌我教你几首曲子唱……”思菱过滤掉飞烟已经变成暗紫色的茄子一般的脸继续拍马屁。
“出去!”飞烟忍无可忍,把思菱推了出去,思菱被门槛绊了一脚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上的琴当啷摔在地上滚下楼梯跌落在楼下大厅,碎成几瓣。
“看样子你只能用我的琴了。”思菱探头往楼下看了看,啧啧了两声无奈的道,“可惜了,是把好琴呢。”
老鸨倒不怎么关心飞烟的琴艺,因为祝寿献艺的主要是思菱,还好丞相是出了名的好色,这次的要求只是一睹思菱的芳泽同时再找个貌美的未□□的雏儿,所以对飞烟的才艺要求到不高。
去丞相府献艺出门前老鸨细心地给飞烟打扮了一番,给飞烟梳了一个灵蛇髻,略施粉黛,再给她穿上一件喜庆的彩绣红绸袄,前襟后背绣有花景人物的彩色团补,领托、袖口、襟边等细微之处则绣有象征富贵吉祥的凤凰、如意、牡丹,整件衣服在色彩搭配上平衡和谐,既庄重典雅又不乏生动活泼,既雍容华贵又显喜庆吉祥,飞烟穿起来更是摇曳多姿,尽显其修长的身材与优雅的气质。
飞烟出门时老鸨忍不住叹道:“就这么送去了竟觉得有些亏了,若是再□□一下不比思菱撑台面。”
思菱也惊艳的两眼冒光,两人一起坐在一辆马车里去丞相府,一进马车思菱就扑过来要抱飞烟结果被飞烟一脚踹开,思菱仍不知好歹的笑着凑近飞烟道:“上次在新月的时候飞烟就漂亮的让我扎眼了,这次又给我一个惊喜,飞烟,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别让我揍你!”飞烟恼怒的撸了撸袖子挥了挥拳头威胁道。
“飞烟凶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思菱笑嘻嘻的说,飞烟阴着脸恨不得把思菱的那张该死的嘴用针给缝起来。
到了丞相府,下车映入眼帘的是庄严逼人的宝相花纹檐口,清凉灰白的砖石围墙,金碧辉煌的彩绘垂花门以及门口的威武神气的汉白玉石狮子。悠悠扬扬的古筝音乐从府内传出,飞烟和思菱被一个小厮引入内宅大厅,大厅内灯火辉煌,丝簧阵阵,人声鼎沸。
飞烟的眼光扫过在场的一个个人影,人人都锦衣华服笑容满面,飞烟下意识的摸了摸袖口紧紧跟着思菱穿过大厅来到宴席的上座前,座前是一个四十开外的俊朗的中年人,略略发福的身躯和微微发白的华发也遮挡不住他骨子里透出来的雍容,耀眼的宫灯下反而显得他更具一股成熟沧桑的魅力。想必这就是星罗的丞相了,飞烟颔首垂眼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脑子里飞速的回忆来时的路线盘算着怎么从这里逃脱,思菱大方的嫣然一笑朝丞相深深的施了一礼道:“凤仙楼思菱,飞烟特来给丞相祝寿,祝丞相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丞相的色咪咪的眼神扫过思菱的面庞在飞烟身上顿了顿,相比于思菱,飞烟的身材更显得娇小玲珑,特意打扮后媚眼儿俏丽生辉,薄薄的樱桃小嘴自然地抿着微微上翘,显得几分俏皮,整个一个可人儿的模样,思菱不着声色的把飞烟挡在自己的身后,恭敬的道:“思菱准备了一首曲子为丞相贺寿。”
丞相轻轻一挥手有小厮便抬上一张案几,思菱坐下来,纤纤玉指轻轻滑过琴弦,袅绕的乐曲从她的指尖流淌,如同天籁的琴声踏着云端翩然而至,那琴声仿佛可以让人摆脱俗世的纷扰飘在云间雾里,大厅里众人皆沉醉于思菱的乐曲和美色中去,丞相的目光也从飞烟的身上转移到了思菱的妖媚的脸上,思菱轻颦浅笑,媚眼如丝勾人心魄。
宴席上飞烟已经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一个小厮将飞烟带离大厅,飞烟跟着那人穿过鹅卵石的石阶,越过几个的拱门,又穿过迂回的长廊,四周的景物在不停变换着,奇型怪状的假山,小巧秀丽的池塘……飞烟的脑子已经一团浆糊,只能竭尽全力的记忆来时的路在脑海里努力分类坐标。
飞烟被带到一个偏房,小厮让飞烟一个人在房间里坐着,外面却是有丫鬟把守,飞烟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袖子里藏的银簪,在屋里坐了一会儿飞烟打开门,对屋外守着的一个丫鬟道:“我的茶有些凉了,烦劳姐姐给我换一壶。”
丫鬟应声进屋,飞烟把门一掩狠狠的从丫鬟背后劈了一记手刀,丫鬟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就晕了过去,飞烟迅速和丫鬟换了衣服,把丫鬟扶到床上躺着,端起茶壶出了房门,按照来时的记忆飞烟寻找着出府的道路,走走停停,转了半个时辰之后,飞烟确定她终于迷路了。
蹲在假山后面飞烟无奈的打量四周的环境,照着么走下去那屋里的小丫鬟估计都要醒了,到那时候麻烦可就大了,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进府时的坐标却听见有脚步声像假山这边走来,飞烟连忙屏气缩在假山阴影里,思菱的娇滴滴的声音道:“大人,宴会还没有结束呢,你真是个急性子,别这样。”
“思菱果然是人比花娇,我哪里还能在大厅里坐的住,和我回厢房,你和那个叫飞烟的一起双修。”丞相打着酒嗝油腔滑调的说。
思菱不乐道:“大人还想着她,我哪里比不上她,从在大厅里大人就眼睛没离开过那个小贱人。”
“好好,不提她,今晚只有你我二人共度良宵。”丞相被思菱的扭捏的娇嗔勾去了三魂七魄,一把把思菱推到假山后准备解思菱的腰带。
思菱被推的往后倒了几步,眼看就要倒到飞烟的身上,飞烟慌忙四只蹄子并用往假山一侧爬,思菱猛地刹住身子一下子扑到丞相身上嗲声嗲气的撒娇道:“大人,这野合之事有失大人身份,我们去找个房间我保准大人醉生梦死,这辈子都忘不了思菱。”
丞相□□道:“在这里行事岂不是更别有一番情趣。”说着就要在思菱身上乱摸,思菱连连抗拒,飞烟躲在假山后面越来越看不下去,但是想到思菱是个□□本来就是靠着个生存只好强忍住心中的怒气。
思菱的声音已经几近哀求,丞相却步步紧逼,思菱紧紧缩靠在假山上丞相把思菱的发簪轻轻拔下来,乌黑的秀发瞬间披散下来,皎洁的月光洒在思菱楚楚可怜的俊脸上散发出一股子的柔媚,让人看着晃了眼,丞相眼里满是□□,再也抑制不住低唤着“可人儿”就凑上唇去亲吻思菱。
飞烟看到思菱背对着自己的身子一僵,一手五指紧紧地用力的抓住假山的石头,显然思菱十分的抗拒这位大人,想来在新月的时候思菱的恩客都是年轻的俊杰,如今这位丞相虽然也不失成熟的魅力但是对于思菱来说毕竟要老了些,飞烟终于按耐不住,想到她就算逃了留思菱在这里思菱也难逃干系,自己也看不下去这强人所难之事,何况飞烟看得出来思菱是为了她才拖住这个老色狼,做人不能没有良心,飞烟悄悄掏出袖中的银簪猛地起身朝丞相扑过去使力将簪子扎进丞相的脖颈,丞相想要出声大叫,思菱慌忙紧紧捂住他的嘴,两个人按住丞相扭动挣扎的身子,飞烟又狠狠的扎了几下丞相终于抽搐了几下软软的瘫倒下去不动了。
确定丞相没了气息之后飞烟拉着思菱就往外跑,低声道:“快走!”
“等等。”思菱一把拽住飞烟,“我和丞相出来的时候后面一直跟着人,保不准他们还在不远处,小心为妙。”飞烟想想也是,像丞相这样的大人物身边怎么会没几个人跟着,可是总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正踌躇着思菱突然指着飞烟背后惊恐的低呼一声:“是谁!”飞烟急忙回头看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正纳闷,后颈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飞烟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思菱正趴在她的身边昏睡着,飞烟下来马车往四处看看,此时正值晌午,马车停在一处荒郊野外,四周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再爬上马车,飞烟发现马车上装备了充足的粮食和水甚至连被褥都有,生活物品甚是齐全。摸摸后颈,还隐隐作痛,飞烟百思不得其解,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谁把她们两个人带出了丞相府?
飞烟摇了摇昏迷的思菱,思菱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眼里还带着迷茫的神色,目光接触到飞烟时才显得有些清醒过来:“我们是不是死了?”
“没呢。”飞烟道。
“那我们在哪里?”思菱困惑的问,也许是昨晚的给她带来的刺激太大,脸色由于过于紧张略显得有些疲惫苍白。
“不晓得。”飞烟耸耸肩道。
“啊,怎么办!我杀人了!呜呜呜!现在我是凶手了!官府会抓我的!”思菱忽然回忆起昨晚的事情情绪失控的扑在飞烟的身上痛哭起来。
飞烟本来条件反射的想踢开她但是最终忍住,把肩膀借给她靠着,思菱越哭越伤心,哭的飞烟的心里也觉得像是死了娘一样难受,忍不住拍拍思菱的肩膀把她搂到怀里轻声安慰道:“不要哭了,是我杀了他,和你没关系。”
“飞烟你真好,这是你第三次救我了。”思菱一边哭着一边在飞烟胸前蹭,双臂自然的揽住飞烟的腰,飞烟皱了皱眉头,思菱又道:“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说着抬起脸舌尖轻轻舔过飞烟的双唇。飞烟的头发即时根根竖了起来,额上青筋暴起,毫不犹豫的把思菱一脚踹下车。“飞烟还是那么害羞。”思菱坐在车底下哼哼唧唧的说。
“昨天晚上究竟怎么回事?”飞烟没好气的问。
思菱爬上马车托着腮想了半天,说:“我忘了。”飞烟差点背过气去,思菱很无辜的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我和你说话的时候看到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你身后,然后他敲了你脖子一下你就晕了,我刚要叫,他又敲了我一下,然后你就把我叫醒了。”
黑衣人?一双灿若星辰的明眸在脑海中闪过。难道是他?飞烟一手按着太阳穴困惑的想,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出现在丞相府?为什么他又要救自己?难道他一直跟着她?
“现在我们怎么办?我们去哪里?”思菱趴在窗口到处望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要回新月,你随便。”飞烟道。
“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思菱对着飞烟谄媚的笑。
“不准跟着我!”飞烟怒。
“可是这荒山野岭的飞烟要我去哪里?我孤苦伶仃一个人身无分文,现在又是杀人犯。”思菱咬着手帕眼圈又要红起来。
飞烟最见不得动不动就哭的女人,无奈的瞪了一眼思菱,只好让步,飞烟没有方向感,思菱给飞烟指了新月的方向飞烟便驾着马车踏上了回国之路。
马车在荒郊里行驶了四五天却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飞烟完全靠思菱指路但是却觉得越走越没谱,前两天下了一场大雪,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银白,本来飞烟就不是很善于驾马车,但是想到思菱这样的女子大约也是不可能会赶马车的,飞烟便主动担起车夫的角色,马车忽左忽右的行驶于旷野雪地中,在雪地里留下两行歪歪扭扭的痕迹。
傍晚时分飞烟将马车赶到一个山谷,远远望着山谷里雾气腾腾,飞烟将马车赶过去居然发现数十眼的温泉热气喷出地面高达数米有的甚至百米,形成一股股气浪,方圆几十公里的地表像是要沸腾起来,而周围却是白雪皑皑的山脉,连绵不绝成一片冰雪世界,山下是一片广袤的竹林,厚厚的积雪停落在竹枝、竹叶上,根根楠竹傲然挺立在风雪中,竹的苍翠与纯洁的雪花相互映衬,美不胜收。飞烟兴奋的跳下马车奔到温泉边上伸手试了试水温,回头朝思菱吆喝了一声:“喂!要不要洗澡?”
思菱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踌躇了一下摇摇头道:“我困了,先睡会儿。”
飞烟心道,睡了正好,不然搞不好又会被性骚扰。飞烟脱了衣服跳入水里,将身体深深的潜入温泉中,闭上眼睛神游在宛如天堂的意境里,竹林与积雪混合的清香由远及近徐徐飘来,飞烟贪婪的嗅着感觉这清香沁入心脾蚀入骨髓,忽而有零星雪花飘落,轻轻地落在飞烟露在外面的双肩双臂上,带来一丝清凉。
在温泉中浸泡许久直到月上树梢飞烟才心满意足的准备爬出来却发现自己忘记带汗巾,犹豫了一下只好又朝马车叫道:“思菱,帮我拿一块汗巾出来。”马车里半饷没有声音,飞烟又喊了一声思菱才睡眼零星的从马车里出来,磨磨蹭蹭的拿着一块汗巾来到温泉边,极不自然地站的远远地把汗巾递过来却歪头看向一边的风景,飞烟心里纳罕,今天思菱怎么这么知道避嫌了?伸了伸手够不到汗巾,飞烟干脆从池子里爬出来接过汗巾道:“谢谢。”
思菱貌似没有睡醒,嗓子略显沙哑的低声道:“没什么。”
“你是不是得了风寒了?嗓子声音不对啊。”飞烟颦眉有些担忧的问,要是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感冒了去哪里给她找药治啊,她要是真的病了那还不彻底变成个大狗皮膏药粘上自己了?
“没有,还没睡醒而已。”思菱低头准备回马车,飞烟伸手抓住思菱的手腕要给她切脉,思菱惊了一下回身抽手,眼光碰触到飞烟□□的胴体霎时两行鼻血像不花钱的自来水似的流。
飞烟吓了一跳顿时想到思菱的不正常的性取向恼怒的一脚把思菱踹进池子里抱起衣服飞奔进马车。
马车里飞烟穿好衣服,思菱浑身湿漉漉的爬进来,天寒地冻的,思菱抱着熏炉直哆嗦,声音颤抖的说:“飞烟怎么如此心狠,我给你送汗巾你反而要冻死我。”
飞烟擦了擦湿发没理思菱,没有内功护身飞烟也止不住入冬后的寒气,见思菱抱着腿冻得的发抖飞烟也觉得自己对思菱未免太狠了点,心里的火气消了些,道:“把衣服脱了披上被子,我去生火。”
“你先去生火,我换衣服。”思菱打着哆嗦说。
飞烟跳下马车去见了一些干柴,在马车旁边生了一团火,思菱裹着被子下车坐在火堆旁飞烟准备的干草垛上烤火,飞烟把思菱的衣服架起来烘烤,又拿出干粮分给思菱,火光将飞烟白嫩的小脸照映的红彤彤的仿若一朵刚刚出水的芙蓉花,飞烟坐在思菱对面细细的打理湿湿的长发,总觉得一道视线紧紧盯着自己的脸,抬眼看,思菱正低头死命的啃手里的烧饼,好像好几天没有进过食似的。
飞烟静静的坐着欣赏山谷中的竹林,掏出一块羊脂玉佩轻轻的抚摸,想起在朱雀宫的那片湘妃竹,那片竹林是穆景云和飞烟儿时的天堂,穆景云时常搓了绳子结成网,网的两头都牢牢地系在粗壮的竹竿上,然后和飞烟往上面一躺,闭着眼睛,听着竹叶沙沙的细语。躺够了,就起来疯玩,捉谜藏,爬竹竿,做风转,甚至砍了竹子编竹篮。
穆景云还曾用竹子给飞烟做了一副竹高跷,结果飞烟第一次踩高跷的时候被摔得鼻青脸肿,不比自己刚开始学骑自行车的时候的惨状差些,穆景云踩着高跷过来居高临下的很是无语的看着趴在地上的飞烟道:“你真笨!”飞烟气的把高跷一扔追着穆景云一顿好打,自然打是打不过的,飞烟跳到穆景云的后背上像背袋熊一样将穆景云缠住使劲啃咬他的肩,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在竹林里纠缠翻滚然后灰头土脸的被师傅提溜回去再教训一番。
练完功,累了,就钻到竹林里小憩。偶尔抬头,看到竹叶茂密处有个鸟窝,这个时候浑身的疲惫准会烟消云散。穆景云会找一根竹竿或者直接爬上去,把鸟窝掏下来,如若是一窝鸟蛋,飞烟就会惊喜万分。要是看到一窝小鸟,那就得手下留情了。假如穆景云掏下一个空窝,飞烟也不会失望,反正林子里的鸟窝多的是。
竹林里还经常有兔子出没,一旦发现有野兔,飞烟便会跳跃着跑去指给穆景云看:“有兔子!”躲在林子里的野兔被飞烟惊动,窜了出来,这时,穆景云就会扔下手中的剑飞身去给飞烟捉兔子。小时候轻功而而的时候穆景云是赛不过野兔的,许多次,两个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兔子钻入竹林深处,空手而归。
有时,两个人也会很悠闲地在竹林边的小河滩上钓鱼,飞烟时常躺在河岸边睡过去,醒来时鱼饵早就被鱼儿偷吃光了,穆景云的鱼篓子里却总是满满的,飞烟会很大方的把穆景云的鱼篓子据为己有然后送去厨房做鱼汤。
想到这里飞烟不禁莞尔,不知道穆景云现在如何了,腿伤应该好了吧。
“飞烟在想什么?很开心的样子。”思菱问。
飞烟瞟了一眼思菱甩了甩头发笑着说:“想景云呢,景云和我小时候经常在竹林里玩,景云他的手艺很好,会做竹圈,竹高跷,竹马蹄,我们经常为了争胜负打架,他都让着我,我会把他的胳膊咬的五彩斑斓的,师父经常为此罚我们到墙角蹲马步……”飞烟一口一个景云滔滔不绝的讲,最后扬着一脸幸福的笑意拿着玉佩在思菱面前晃了晃,对她做了一个总结性发言,“我们家景云真的从小就好可爱呢,哎呀,等我及笄了我们就要完婚了,真是好期盼呢!看,这是景云送我信物,我们每人一块,是一对儿的呢。”
思菱的脸色暗了下来,眼中燃起一股怒意,目光变得冰冷清冽如同寒冰,薄薄的双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手里的烧饼被攥的陷进去五个指印。良久,思菱把烧饼收起来道:“吃饱了,我先去睡觉了。”
“去吧去吧,好好休息,可别累着。”飞烟心情很好的笑这对思菱的背影道。拨弄了一下火堆添了几根柴,飞烟又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也爬进马车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