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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马皮膏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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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行在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走出了深山。此时的她衣衫褴褛,乱发纠结,身后还背着一捆柴,与野人并无二致。

丢下老瘸子之后,她一直向南走,头两天还担心被他赶上,抓回野人窝去,后来不用再担心了,反而觉得日子更难熬了。当初被人抓住关起来的时候,她曾经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走到人群里自找罪受,发誓以后宁可做野人也不再去人堆里凑热闹,可是当她再一次独自置身群山,便明白了自己的誓言不过是一时的激愤之语罢了。

群山寂寂,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这种滋味并不比被□□好多少。

她只好重新拿出蹲黑屋的态度,不去算日子,不去想将来,只为今天的生存而努力。

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少天,只知道从武胜谷出来的时候还是秋天,虽然已经开始冷了,却绝对没有入冬,而现在却已是严冬。

总有两、三个月吧。其间她挖草根,嚼树皮,斗毒蛇,拒猛兽,幕天席地,饮冰卧雪,受了四次重伤,中了三次剧毒。居然没死。

既没饿死冻死,也没毒死病死,甚至连冻疮都没生一个。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性能好极了,抗灾能力非常强,所以她的胆子变得极大,再也不像以前那么惜命,那么谨小慎微。

雪花在风中旋舞,阻挡着人的视线,但眼前的平阔是这样动人,风行知道,自己终于走出了深山。

原野寂寂,只有寒风在呼啸。风声已经成了风行最熟透的声音,在她的耳朵里,风是最多变,最丰富的,也是最单调最寂静的,当时她有感于自己失去自由,所以自名风行,希望可以像风一样无拘无束,现在她才知道,无拘无束的风并不快乐。

眼前是一个结冰的大湖,风行放下柴草,捡起一块大石居高临下砸过去,冰面上“嗵”的一声开了个大窟窿,风行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冲到冰窟窿跟前跪倒,哗啦哗啦地洗着手脸,不一会儿手脸就冻得通红的,她嘴里咝嚯咝嚯地叫着,犹闲不过瘾似的把一头纠结的长发也垂进冰洞里用力搓洗,直到腿都麻了才罢休。然后她重新背上那捆既可御寒又可煮饭的柴草,红着脸,顶着一头哗哗作响的冰棒到处去找吃的。

裹着兽皮的脚一边走一边犁着雪,碰到障碍物的时候就俯身察看一下,有时是石头,有时是草根和枯枝,如果是后者,她会仔细搜寻一番,枯枝收拾起来作柴,草根挖出来看能不能吃。

“唔,百合!呵呵,挖到宝了!”风行欢呼。孤独寂寞中她已经养成了自言自语的毛病。

这一天接下的时间都被她消磨在挖掘上了,然而冻土很硬,直到看黑她都没能装满她的小锅。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

然后她生着火,煮了一锅无油无盐的百合汤,稍稍凉一下之后,便就着锅呼着热气美滋滋地喝起来。

吃饱喝足,她开始滚雪球。雪地广阔,雪层很厚,很快就滚了几只大雪球,她便用雪球和树枝搭了一个雪屋,心满意足地爬进去睡觉去了。

第二天醒来,已是风停雪住,风行趴在她的雪窝里看着外面,喃喃道:“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只是缺了生命的活动,到底像少了灵魂似的。”一边把透气窗推扒大准备爬出去,一边说:“就让我来做这点晴之笔好了。”

“咦~”刚刚伸出头去的风行轻叹一声,眼睛直直地盯着左边湖岸。

那里正站一匹栗色的小马。风行看不出它有几岁,反正个子不是很高,它在雪窝不远处站着,脖子不时地扭动,显得颇为踟躇。

风行连忙把头缩回去,一颗心激动得怦怦直跳,两眼放光。她果断地解下腰带,又抽出一根结实的树枝,摆弄了好一会才做出一个活套,然后轻轻爬出去,从马眼看不到的角度接近它,瞅准时机甩出绳套向马头兜了过去!

嘿嘿嘿!没想到准头居然很好,这种高技术的活计最好的牧民都不能手到擒来,居然让她一举成功,难道说终于时来运转苦尽甘来?

小马人立而起,昂首嘶鸣,见仍然甩不掉她,便忽东忽西地狂奔起来,可是不管是被掀起来是拖在地上,也不管如何颠簸碰撞,甚至被马儿咬了两口,她就是不肯松手,死活都不松手!

也得亏这条腰带做得结实,不然早断了,那么无论她怎样不愿放弃,终归还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它离开。而现在,她说什么都要坚持到最后。

几番争持几番搏击之后,风行终于把自己吊在马脖子上,她一手紧挽绳头,一手伸进绳套,双腿盘住马腿,牢牢地缠上了这匹倒霉的小马。

马儿终于力竭地停下奔跑,风行也早已遍体鳞伤,但她不仅不下马处理伤口,反而趁机翻上马背,紧紧地搂住小马的脖子,喘息着说:“想抛弃我?办不到!”这时她的胳膊已经肿痛得几乎抬不起来了,可她仍然十指相扣,把自己锁在马脖子上。至于身上的伤,她也不过趁空撒了点止血药就不再管它。这样像连体婴似的不离不弃地又过了两天,马儿总算低下它高贵的头颅,认命地接受了这个不甚沉重的包袱,不再企图甩掉她。

“对嘛,我是一个人,你也是一个马,我们俩做个伴有什么不好,你说你干嘛非要把我甩了。”风行这两天已经说了无数废话,还给马儿起了个名字叫栗子,人家却根本不理她。

风行的恢复能力虽然很强,但诸如疼痛、眩晕、恶心种种感觉却非常灵敏,在马背上颠簸了三天,饿了吃点怀里揣着的草根树皮,渴了随手抓一把雪,连睡觉都要把自己绑在马脖子上,日子实在不是好过的,现在终于可以下地走走而不用担心被甩,她当然很高兴,第一件想到的就是煮一锅热汤喝喝,可是旋即便发现这已经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不禁埋怨道:

“这下如何是好,柴禾还好说,锅子却不是随便就能烧出来的。害我大冬天没有热饭吃,都怪你。”她戳了一下小马的额头,马儿宽容地偏了下头,打个响鼻走开了。

马儿嚼着枯草,风行跟在旁边挖草根,不时往嘴里塞点东西嚼一嚼,还不忘让一让栗子,一人一马倒跟同类似的。

风行已经不关心栗子把她带到什么地方了,只要不再进山就成。两人在雪原上又遛达了十几天,风行怀疑栗子是找失散的马群,但终究没有找到,后来经过一个牧场,风行和栗子便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不大的部落,牧人百余人,牛羊千余只,风行只求管吃管住,部落里的人便允许她留下做了个羊倌。可是不久就发生了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事情,危急关头受害人毫不犹豫地撒出一把沙子,接着一记鸳鸯连环腿攻向下三路,最后还赏他吃了一口珍贵的草乌粉,然后便不辞而别,继续流浪去了。路上她对栗子说:“哪里都有恃强凌弱的事啊,栗子,我们一定要变强,不能被人凌了去。”又感慨道:“人啊,真是不能使用卑鄙的手段,用过一次就会用第二次,想我当初是一个多么正直磊落的人,如今撒石灰、撩阴腿、解裤带,尽用些下三滥的招数。唉,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你可不要跟我学,你一定要做个光明磊落的马。我也会尽量做个光明磊落的人。”

风行和栗子斗风雪战严寒,终于迎来了明媚的春天。有一天她在戈壁滩上看到一大片地毛球,也就是锁严子,这东西补阴扶阳,有“沙漠人参”之称,绝对是好东西。风行便在那里停了下来,等它长成,然后采挖、切断、晒干,再用草袋子装起来放在马背上。

风行抱歉地说:“你本是高傲的千里马,却由于我‘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所以‘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现’,现在更成了驮马,真是对不起你啦。”

栗子驮了东西,风行就不忍心再把自己的重量加在它身上,她就走在栗子身边,带着它一起往人烟稠密的地方找去。

她打算卖掉这些药材,找个地方定居下来,也好稍微享受一下正常的生活。

可是这个卑微的愿望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行走在路上的人简直比饿了一冬天的野兽更瘦弱,而他们的脸上却一片麻木,连猎食的渴望都没有——对,正因为这样生活在村镇里才会比野外安全,可是一个镇上连一家药铺都没有,这让她把药材卖给谁去?一打听才知道,要拿到医生的家里,但要不要就不一定了。风行又问了几个人,总算找到医生的家里,可是人家说:不要。别说卖多少钱一斤了,白给都不要,人家压根就不承认那是药。在风行的极力推销之下,这位土郎中最终也就勉为其难地买了些便宜的甘草,其它的都不肯要。

风行没办法,只好到更大的地方去碰碰运气,出了镇,看见一个小包袱放在路边,里面传出小猫似的哭声。

怎么办?前后望望,行人倒是有几个,可是每个人都视而不见地走过去,甚至没有一个肯停下来看一眼的。

“咱也装看不见吧。”她对栗子说,手搭着栗子的脖子继续向前。走了一会儿回头,见还是没人关注。再走一会儿回头,还是没有人捡走。再走再回头,应该看不见吧?可是小小的包袱仿佛会长大似的,仍然那么显眼地、孤零零地躺在路边,风行终于回头捡起了包袱。

“这么小,怎么养得活呢,真不该把你捡回来。”风行对小人儿说,“我认识一个叫不冷的人,他的名字挺有意思的,不如就叫你不病吧。你可要好好地活下来,不要叫我伤心。”

“栗子,你是公马还是母马呀,能不能贡献点奶呀?”风行朝小马问道。

忽闻“哧”的一声笑,一个大嗓门说道:“它可献不出奶来,它是匹公马。”

风行抬头,看见一个男人骑在马上正看着她笑,马是黑马,健壮高大,人也很黑,健壮高大,年纪在二十到三十之间,穿着一袭黑色的袍服。她朝他点点头,暗想这一人一马都和乌鸦似的。

幸亏这人的笑容很明朗。“你捡的?”他朝她手上努努嘴问。

风行淡漠的点下头,不欲和来历不明的人多牵扯。这里是男尊,这个男人在和她搭讪,会有什么好事?

见风行一句话不说就走了,那男人也不生气,冲着她的后背大声说:“一路下去,你一定会有不少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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