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画像(1 / 1)
最近,苏闲一直都很悠闲,没有什么事做,就逗逗鹦鹉,虽然那鹦鹉还是对她抱有深深地怨恨;和古浊云说说话,虽然大部分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逛个街买点东西,虽然没有什么要买的,只是响应古浊云的号召买了些针线回来;饭也不用做,到了吃饭的时间,要么古浊云拉着出去吃,要么酒楼里的人送来……
总之,苏闲活的像个蛀虫一般。
为了不使自己过于肥胖,苏闲开始发明自己的运动方式,早上起床跑个小步,上午做个广播操,晚上在院子里铺个席子做做瑜伽,反正是能想得到的新奇花样反复的玩,看得古浊云跟看怪物一样。
古浊云似乎很习惯这种日子,他也逗逗鹦鹉,不过那鹦鹉在他手里就像是一条训练有素的灵狗,让苏闲觉得那只鹦鹉基本上都会擒拿手了;他也苏闲说说话,虽然大部分时间是笑话苏闲邋里邋遢,不懂女红,不会作画;他虽然不愿逛街,可是苏闲出门,他必定跟着,像保镖,像情人,更像夫妻……
可是他大部分时间一般都是捧着本书,泡上一壶龙井,坐在屋前的椅子上晒着太阳,潋滟的凤眼微眯着,懒洋洋的俨然一个冬季里烤火炉的波斯猫。
“古浊云,你的书就那么好看吗?”苏闲终于忍不住了。
古浊云没有抬头,两只眼睛直盯着书,安静的道:“子不闻: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所以,书,还是蛮好看的!”
“我只听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有听说!”苏闲气鼓鼓的道,“我也是读了将近二十年书的人,就不曾从书里读出个黄金或者帅哥来,哼。”
“那是你读的不用心!”古浊云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苏闲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心里那个不服气,自己的的确确读了将近二十年的书,想想就觉得冤得慌,小的时候父母总是为了一些生活的琐碎事吵吵闹闹,父亲平日里几乎不着家,母亲每日就是唉声叹气,只有苏闲拿了好成绩的时候,母亲才会一展笑颜,为了少惹母亲生气,让她经常笑笑,苏闲从很小就很好学,别的小朋友上街跳皮筋,玩风筝的时候,苏闲总是闷在家里看书,写字,所以,苏闲从小就练得一手好钢笔字。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回到这里来,不然她肯定从小练习的不是钢笔字,而是毛笔字。
中学的时候,苏闲父母离婚了,她就开始了长期的住校生涯,开始接触漫画,自己模仿练习,逐渐的也画的一手漂亮的漫画人物。由于父母那时都属于大款级别的人物,苏闲也便不再缺钱,便有了更多的闲钱来买一些动漫杂志。可是那个高中的孩子不是忙忙碌碌的呢?每天爬书山,战题海,醒了盯着书看,困了趴在书上睡,就是做梦都要梦见考试……
苏闲打了个冷战,想起高考的日子都觉得后怕,所以上了大学,苏闲痛痛快快的狠狠玩了一把。
把自己从思绪里拉回来,见古浊云依旧是老样子,苏闲叹了口气,道:“古浊云,我们天天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找点事做吧?”
古浊云终于从书中抬起头来,那两汪清水似的凤眼眯成一条线,笑道:“我看你挺忙活呀,跑跑步,还有你那个什么,叫什么广博草的,你也没闲着呀!”
“古浊云,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苏闲跺着脚道,“我现在恨不得下地种瓜种豆去。”
“呃……”古浊云愣了愣,嘲笑道:“苏闲,你到底有没有点常识?种瓜种豆的季节早过了吧,现在你都差不多要收瓜收豆了!”
“我这不是闲得慌吗?”苏闲生气道,“我又不像你那么有钱,坐在那里天上就哗啦哗啦的往下掉银子。”
“哈哈哈。”古浊云笑道:“苏闲,说到底,你还是为了钱!”
“就算是吧!”苏闲气馁的道,“也可能就是我天生贱骨头,闲着了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古浊云合上书,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容,道:“我记得有人欠我一张水彩画,既然闲得慌,就干脆还债吧。”
苏闲想了一会,嘴角不经意的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没有理会古浊云的话,回到屋里,翻箱倒柜的翻出几张大大纸,开始整整齐齐的叠成手掌大小的长方形,然后用刀一张一张裁开,整理好后,拿起那只让古浊云心疼不已的羽毛笔,坐在窗前,开始思考起来。
古浊云见她老实了下来,便不再理她,自己又开始看起了自己的书。
一个个漫画人物掠过苏闲的眼前,火影,乱马,七龙珠,圣斗士,吸血姬,灌篮高手,兔八哥,猫和老鼠……应该把古浊云设计成什么样的呢?太现代是不行的,太诡异自己不喜欢,太抽象怕他看不懂,动物版的又怕他接受不了……唉,还真是费劲啊!
苏闲一边想,一边透过窗户,打量着斜在椅子里的古浊云。无论是慵懒的他,还是清雅的他,看着都那么的赏心悦目,只是欣赏归欣赏,无关爱情,苏闲暗笑自己花痴。
对,帅气的外表即便保留,也要稍微破坏一下,然后穿插卡通版的小鬼头,就像长了狐狸尾巴、大胖脸的流川枫一样。苏闲美滋滋的想着,轻轻的抖动羽毛笔,认真的画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日,苏闲直起身,用力的伸了伸懒腰,捶了捶发酸的脖子,满意的看着凌乱的桌子。
“这是什么?”清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啊?”苏闲赶紧慌忙的掩盖,“没什么,没什么!”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几片长方形的纸片已经在古浊云手中,纸上是一个身穿吊带长裙,卷头发的女子,低着头,一脸悲戚戚的表情,旁边一处黑色的衣角,衣角处有旁白:“成何体统,有伤风化……”
另一幅,一个身穿黑袍子的人正背对着刚刚的那个卷发女子,做甩袖状,旁白:“去念慈庵面壁三个月……”那卷发女子正站在那里哭的稀里哗啦,傍边还有旁白:“公子,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再下一幅,黑袍人忽然转过身来,卷发女子旁白:“呀~”,双手捂嘴惊恐状,腿弯两边出现两条短短的波浪线,以示发抖……
再下一幅,黑袍人长的竟然不是人脸,而是一张狰狞的撒旦的脸,头顶上还顶着两支硕大的猫耳朵……
看着古浊云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苏闲心虚的低着头,等待着狂风暴雨的来袭。
“这就有点过分了!”古浊云云淡风轻的声音响起。
“呃……那个,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跟个猫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苏闲故作镇静的抢白道。
“哦~”古浊云皱着眉头,狭长的凤目并没有移开苏闲的画,道:“我可不就是猫吗?你不是把我画成猫了吗?”
苏闲抿了抿嘴唇,忽然像是爆发了一样,飞快的扑向古浊云,去抢那几张不大的纸片。
“扑通”“哎呦”……地上的苏闲叫道。
古浊云闪在了旁边,撇了撇嘴,连一眼都没有瞧过去,笑道:“不会武功呢,就不要冒冒失失的扑来扑去的,怎么样?疼吧?”
“古浊云,你好狠的心啊,我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笑话我!”苏闲趴在地上,不住的□□。
“你都哪样了?”古浊云收着桌子上刚刚被苏闲盖住的其他纸片,没有理会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苏闲,“吃吃苦头是有好处的,之前把我画的那么丑,还不长记性,今天又画出这么个人不人猫不猫的怪物来埋汰我,你说你应不应该受点罚?”
收拾完了,古浊云一屁股坐在苏闲刚刚的坐的椅子上,一张一张仔仔细细的欣赏起来。
苏闲爬起来,扑了扑身上的脏尘,拿过茶碗来,自己倒了一杯,饮尽,又倒了一杯,放到古浊云的面前,却没有说一句话。
古浊云一张一张的看下去,如墨的瞳子里时不时透出一点赞叹,时不时掠过一丝愤恨,那几张纸上苏闲竟然画的是七夕河灯。两个圆滚滚的卡通小孩,一看就像是古浊云和苏闲,两个卡通的人物及其夸张的在河边手舞足蹈,漆黑的河里,近大远小的一个个的河灯随波漂流,可惜最后一张男子落水呼救图败坏了好心情。
“怎么?那么想去西子故乡看河灯?”古浊云如水的凤眼抬起来,看向苏闲。
苏闲淡淡的笑道:“不是。只是觉得你说明年七夕去看河灯,想想太过遥远,就先画出来好了。”苏闲心虚的不敢大声说,怎么开口说自己想要回家,怎么说自己都是一抹来自异域的孤魂,明年的七夕自己不要再在这里过等等,她只怕古浊云对她的好会撼动她心中那一处的柔软,将来离开的时候,会不舍,会遗憾。这些,自然不能对古浊云讲的,是自己心中最深处的秘密,断不能见于天日。
古浊云看着苏闲时而茫然,时而悲戚,时而坚定地眼神,自嘲的摇摇头,笑道:“女人心,还真是难猜测。”
苏闲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神,为缓和气氛,也笑道:“当然了,女人心,神仙都猜不到。古浊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见古浊云没有言语,苏闲便自己讲起来:“有个渔夫,一天,他出海打渔的时候竟然打上一只破油灯来,他把那只破油灯擦了三下,油灯忽的冒出一个魔鬼,魔鬼为了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便答应满足渔夫一个愿望。渔夫说:‘我希望横跨太平洋修一座海上大桥!’魔鬼说,太难了,让渔夫换一个。渔夫想了想说:‘那你给我一种本领,让我能猜透我的老婆她都想些什么吧!’魔鬼痛苦的看了看渔夫,叹了口气,道:‘把地图拿给我看看,我还是考虑一下那座桥吧!’”
古浊云象征性的一笑,问道:“太平洋是哪里?”
苏闲叹了口气,狠狠的一拍自己的脑门子,她怎么忘了换个地点修桥呢,还要解释一遍,道:“太平洋就是……古浊云,你知道东海、南海吧?太平洋呢,就是很多海连着,比东海和南海可能要大出一百倍吧。”
古浊云终于哈哈一笑,道:“那是够难的。不过,苏闲,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些学问,我为何闻所未闻。”
苏闲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会知道吗?我可是来自21世纪的念了二十年的书的人,别说你不知道了,就是把你们大宋的人摞到一起,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些的。可是又不能跟古浊云说这些,灵机一动,便道:“我自幼喜欢看一些奇闻异志、闲书野史,从那里得知的。”
“嗯。”古浊云点点头,像是回应了一下苏闲,目光又落回刚刚的漫画里去,盯着漫画里的的卡通胖墩墩的人物,良久,忽然调笑道:“你还别说,苏闲,你画的你还真是神似。”
听到表扬,苏闲大喜,这是古浊云最近说的最中听的一句话,便道:“是吧,是吧,你也看出来了,我其实画的还是不错的,对吧!”说罢,还喜滋滋的咬着嘴唇,尽量的不表现出自己内心的狂喜。
可是古浊云下面的话,完全浇灭了苏闲的慢慢膨胀的虚荣火。
只听古浊云薄唇微启,道:“嗯,花痴的表情,十分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