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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父被安葬在了他生前选定的地方,顾湄对顾母这一退步还是比较感激的。
“阿姨,谢谢你,之前我态度不好,您别往心里去。”
“吵架的时候谁态度能好。”顾母淡淡的说,回头看一眼依次上前放花的众人。中间拖了一下,云起也出了月子,抱着包裹好的顾濬过来。顾莳上前代表一家四口放上白色的花束。然后依次是顾湄,还有些老朋友。
顾母叫了顾湄一起回老宅去。
众人站在客厅,看着墙上的全家福不胜唏嘘。
顾母提出要买顾湄手头上的股份,顾湄低着头,“阿姨,那是爸爸留下的,我不想卖。”然后抬起头,“我可以签署文件,让大哥全权代管。我不会插手公司营运的。”
顾濬醒了开始哭,云起便抱进去喂奶。喂好奶,她也不想出去,就哄着孩子睡觉。一家人说到钱总是要伤感情的,尤其不是亲生的,还不在一块长大。好在她和云涌从小感情很好。
顾湄坚持不肯卖,只签署文件委托顾瞻全权代管。她进来跟云起打招呼,她们要走了。
云起把孩子放到摇篮里,笑着送她出去。
“大嫂,可惜你住在这里,不然我可以时常来看你跟孩子们。”
“说什么呢,时常回家来,爸不会乐见你跟阿姨、兄嫂隔阂的。”其实,云起倒觉得公公把股份给顾湄挺正常的。将心比心,如果韩柏川不给她,她会很难受的。不过,她从小就知道有这么个弟弟,跟顾瞻半路蹦出来一个妹妹是不一样的。
只是,真的要在这边长住了。顾父走了,顾母对儿子的依赖性一下子到达顶点。
云起在家只能尽量的哄着顾母。顾湄有了自己的书吧,她只能隔一两日抽空去店里看看。日常营运只得交给管理人员了。
“妈,你怎么不叫许阿姨他们来家里打麻将了?”顾濬睡了,云起出来陪顾母一起晒太阳。
“没精神,做什么都懒懒的。”
这可不是好兆头,连期盼已久的孙儿都无法引起太多关注。顾母给人的感觉就是整个人蔫了一样。
“妈,逝者已矣,活着的人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哦,那我进去看看孩子。”云起在心内叹息,顾母跟她没话讲,却有很多话跟顾瞻讲。顾瞻往往每天都要很晚才回房。他原本工作就忙,现在云起更难得有机会跟他独处。
她只好借助孩子的力量了,“顾莳,你想不想邀请小朋友来家里玩,咱们办个烤肉会,把附近的小朋友都请过来玩。”
顾父的百日已经满了,所以云起觉得让顾母恢复生活的正常状态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她把这个意思跟顾瞻讲了,顾瞻说举双手赞成。
“我就怕我费力不讨好。你去出面说吧。”云起心底有些顾虑。
“嗯,好。”
顾瞻便同他妈说顾莳想邀请小朋友来家里烤肉,他想干脆把一些常来往的朋友,还有附近的邻居都一并邀请来,周末办个烤肉大会。
顾母蹙眉,“随你们吧。”
周末的时候,顾宅的草坪上便很是热闹。顾母的几位牌友也都来了,云起跟顾瞻便把苦恼同她们说了。她们笑着说会尽力。便上楼去找呆在房间不肯出来的顾母去了。说要打麻将,很久没打了。客人来家里了,顾母也不好置之不理,便陪着她们搓八圈。
顾莳很高兴的和小朋友烤肉玩,旁边有魏嫂她们在帮忙。
顾瞻跟云起见顾母陪客人搓起了麻将,便在草坪上招呼着客人。
云起把云涌也叫过来客,说起来他也二十七八了,不小了,还不肯定下来。女朋友倒是交往了几个,倒都是无疾而终。今天这么多人,把他叫过来,看能不能顺便撮合一下。
朱莉也带着儿子过来,小阳看到顾莳很高兴就跑过去了。一群小朋友各自那个小叉排排坐着烤东西。然后烤出来给各人的父母吃。
顾莳拿了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成品过来给大人品尝。
云起带朱莉进去和顾母打个招呼,于是顾莳的东西就交到顾瞻手上,顾瞻看上头,极度怀疑顾莳拿了块碳过来,“这什么啊?”实在是不敢下嘴。
“土豆片,快吃吧,爸爸,我再去烤给你吃。”顾莳期待的看着他。顾瞻闭着眼把她的作品吃下去,顾莳高兴又拿着叉过去要接着烤。
“顾莳,爸爸已经感受到你的孝心了,你再烤给你妈妈吃就好了。”一边大口灌水,一边嘱咐女儿。
薛岳笑着递上纸巾,“老大,擦擦嘴。”幸好他的宝贝还小,干不出这样的好事。
“谢谢。你别笑,等你闺女大了你就知道了。”
朱莉进去的时候,顾母正在输钱,她笑着叫朱莉坐下帮她打,她有些头痛。朱莉望云起一眼,只好坐下。
顾母让云起代为招呼客人,她要回房去歇歇。说了声失陪就回房了。
那三人对她说:“我们这不用招呼,你忙外边去吧。不过,你婆婆精神是见短了。”
云起无法,只好出去招呼客人。
正好顾湄一家到了,云起拉着她,“帮我招呼客人。”
“好。怎么不见阿姨?”
“说头痛,回房歇息去了。”云起才头痛呢,叫顾瞻,“你去看看吧。”
顾瞻看到顾莳笑眯眯拿着东西过来,拍拍云起的肩:“该你了,我进去看看。”
什么该我了?云起纳闷的回头,就对上顾莳高举起的烤鸡翅,这个形状还能认出来是什么,但翅尖已经黑得惨不忍睹,云起接过来咬了一口,肉比较厚的地方根本是生的,嚼都没办法嚼。再看看其它家长,估计也都吃了倒生不熟的东西,下场指导去了。她便也坐过去,手把手教顾莳还有小阳烤肉、烤菜。
场中的家长全都相视一笑,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比较好。不然由着小孩弄,回去一准拉肚子,自己倒不要紧,小孩也吃了半生不熟的东西就不好了。
其实魏嫂她们倒是要帮着烤,可小朋友们都不肯要她们帮忙,坚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顾瞻到了屋里,看他妈躺在躺椅上,过去关切的问:“妈,你怎么了?”
“人太多,吵吵,有点晕。云起搞出来的吧?”
“不是,是顾莳。”
“拿孩子来当挡箭牌。”
顾瞻想起云起说的,无论怎么做,终究都是错。她就是什么都不做也不对。
“妈,我们都是为你好。”
“我就想清清静静过日子。”
“妈,你不能把自己封闭起来。”
“你也出去吧,外头那么多客人,失礼了不好。”
“那你躺会儿,有事儿叫我。”顾瞻心头也有种无力感。
外头已经成了亲子大会,连里面搓麻将的人都坐不住了,也出来下场。顾瞻摇头,这样的场景怎么都打不动他妈呢。
顾母在屋里躺着,外头的欢声笑语也入耳,她翻个身,听到隐隐约约的小孩哭声,像是小濬醒了。她撑起身子,真是的,全跑出去了,也每个人顾着摇篮里的孩子。
她穿鞋下床去抱孙子,是尿了,也饿了。给孙子换尿布,然后喂牛奶。做完这些顾母又抱着他哄着睡觉。
顾濬吃饱了又睡了,顾母面色不虞的转身,就看到云起在门口笑,“妈,这个家很需要你,你可千万别垮了。”
顾母啐她一口,“瞎说什么,谁垮了。”刚才搓麻将,几个朋友也劝她,说这个年纪走老伴很正常的了。要能接受事实,别让小辈太过担心。还说羡慕她有个好儿媳。如今孙子孙女又都有了,还有什么好不足的。
“妈,一块儿出去玩吧,好多客人都在问起您呢。”云起上前抱起儿子,“让小濬也出去见见客人。”
顾母和云起一起出去了,大家都过来问候她,又看云起手里的孩子。
顾湄和肖斌也忙带着孩子过来打招呼。
顾瞻笑,还是云起有办法,刚才听到小濬的哭声,好几个人都要进去抱孩子被她拦住了。后来大家凑在门口听到顾母的动静,这才放心。云起就是故意把带孩子的阿姨一并叫出来帮忙,如果连这个孙子顾母都不管不顾了,那就真的没辙了。下一招她只好叫顾瞻装病了。
烤肉大会圆满落幕,朱莉带儿子回家,说在路上带他去剪头发。云起看看顾莳,差不多也该剪了,于是带她一起去。
到了相熟的理发店,只有一个位置空着,小阳居然还懂女士优先,让顾莳先坐下。
朱莉想给儿子剃个光头,征得他同意后,便对理发师说:“动手吧,我儿子的头交到你手上了。”
理发师笑,“我可不敢要,我赶紧替您家少爷收拾出来。”
云起坐在旁边,顾莳拿着零钱到旁边卖糖葫芦去了。结果等她咬着一根,举着一根回来,小阳成了半边光头了。但戏剧性的不在这里,而是,这个时候,停电了。
顾莳嘴里含着的那颗糖葫芦就那么掉到地上,一路滚到柜子下面去了。两个大人也一时傻眼,这刚剃了一半啊。
理发师倒是镇定,“今天就不收钱了,那边有人工推剃刀的,你们赶紧把孩子带过去。”
朱莉看儿子都要哭了,赶紧抱起来,“不哭,不哭,很有型的,咱们马上去剃另外一半。”
云起笑,“你们快去吧,回头我们自己打车回去。”
看朱莉的车子绝尘而去,云起才和女儿一起大笑出来,小阳小绅士捂着半边光头窜到车里藏起来的画面太搞笑了。
不厚道的笑过了,顾莳才想起糖葫芦还没给小阳,干脆递给云起。
云起便咬着糖葫芦牵着女儿往家走。
“姑父”顾莳指着街对面告诉云起。云起眯眼一看,还真是肖斌。
云起正想给他个电话,问要不要干脆回去吃晚饭,隔着街她懒得大声嚷嚷。结果看到肖斌身边还有个女的,很亲密的样子。
电话通了,肖斌接起来,他们已经走到转角那边去了,“大嫂啊,有事么?”
“哦,我问问你们要不要回去吃晚饭,一家人热闹些。”
除了顾父逢七的日子还有百日,今天还是顾湄一家头回过来,云起本意也是觉得一家人不要就这样疏远了。老爷子尸骨未寒呢,所以打这个电话。没想到看到肖斌和人这么亲近的样子。
肖斌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不去了,因为晚上还有安排。
“哦,那就算了,周末多回来走动。”
“好的,大嫂,再见。”
“再见。”
云起叮嘱顾莳,“回家先别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不过没弄清楚之前云起不想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