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问的同时,阿金心里也没底,谁知道她醉酒后是怎么欺负人家了,
“大、大官人,奴家眼拙,”小声恭维着,唯恐让那些个哥哥们瞧见了,又要挨顿打骂,上回他可真没想勾人,
阿金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小狗似的谄媚样就不以为意,只是拉手时露出的胳膊上都是细细的鞭痕,看着不深,道道才叫皮肉疼,
“可是鸨爹使的?”楼里有它的规矩,象这种刚来的小子,定要调叫过才使得,当初桑晚也定是挨了不少,
小子只是摇头,阿金看他不想说,就掏了点银子给他,好歹服侍过一回,哪知这小子扑腾一声给她跪下了,
“我、我知道不该,可保善堂的大夫说要二十两才出诊,爹爹的病不好再拖了,求大官人再多给些吧,我张兰芝必定结草衔环,做牛做马...”说着还连磕了几个响头,
银子是辛苦赚来的,换作平时,阿金可抠门着呐,这节骨眼她却想到了桑晚,若他落难时也有人能帮衬一把,眼前的事就是百件千件她也愿意,
阿金做了回大善人,给了银子还派了马车,事后这张兰芝是苦苦哀求,定要服侍她以报这救命之恩,结果她又做了件麻烦事,将他赎出来又不好安排,便放了琅玉那院子里,里头鸡飞狗跳烧了半边,那些都是后话了。
黑心商人样
人烦闷了最先想到的是抽两口,可听说这对孩子不利,琅玉就愣是熬着,熬不住了嘴里就骂起阿金来,不解恨,连她祖宗都翻出来骂了个遍,最后要累了才停住嘴,
见他终于和衣睡去了,桔儿忙唤人帮着抬了床里去,心里怜惜他家主子,谁叫表小姐凉薄,把人搁了这儿,平日里连个口信都没,更别说是要过来瞧瞧了,这男人怀了身子本就暴躁得很,一般人家的妻主还不当个宝哄着,就他主子每日里还得自己操劳,现在这肿得跟个球似的身子越发不便利,时刻要小心着动作,
后来阿金还是去看了他一回,都是无聊催的,
“你这会儿才想着我呐,哼”,他就爱在她跟前装大爷,眼都不瞧她,只用余光斜瞟着,
可她是压根不想他,嘴里还是温软,“身子怎么样?”
女人在关心他呐,他就爱吃这一套,立马放软了身子,“她可闹腾着呢,估计是象了你,跟个小坏蛋似的折磨我,让我是日日睡不安生,”
见桔儿捧着个罐子进来,就示意他搁了东西退下,等门掩实了,又撒起娇来,
“来,帮我抹个膏子嘛,”解了衣带,撩开纱衣下,露出雪白的肚皮来,“还杵着做什么,哪有你这么做妻主的!”
得嘞,怀孕的男人最大,连吃了几个白眼,阿金还是坐了床沿,罐子里抠了点给他慢慢抹上,
“这是什么膏子?味儿怪怪的,”
“还不是都是为了你们女人,尽是挑肥拣瘦的折腾我们男人,我都四十了,我容易嘛我,”
说得阿金抿嘴一笑,心想这男人四十咋跟十四似的娇憨,
见气氛不错,琅玉就扯开了话题,
“阿金,你看着我说,你在外头到底有多少男人?”
没一个女人喜欢说这个,阿金也是敷衍,“没多少,”
琅玉还想不依不饶,“那没多少是多少,”
来不及追究,却被门外一个声音打断,轻叩了两声门便被推开了,背光里隐约一个妇男的样,他见着里头两人半坐半躺,床帘子都没个遮掩,直勾勾看了几眼后就慌忙逃走,急得琅玉大叫桔儿责问,
“是新来的下人不懂事,以为还要伺候主子擦膏子,也不出声问问是白长了张嘴,没个规矩,不想惊了主子心神,扰了小姐清净,”桔儿被问了一头汗,他只是稍不留神就放了个人进来,估计是看了不该看的,
“哼,来这么一出,说不准我还真有事了,”她还在跟前不好说话,心火只能慢慢压下,“笨手笨脚的,要不,撵了去换个机灵点的农家夫郎来,你说怎么样?”毕竟人是她安排的,要换人还是得知会声,
“随你,以后这种事你就自己做主,只要你使唤着方便就行,”其实,只要你安生点,什么条件都应了你,
琅玉听着,瞬间有了做男主子的感觉,心里膨胀开了,小算盘是噼里啪啦地响,等生了孩子他自是要住了她院里去,他可不是蔻儿那没主意的人,由着她出去鬼混,到时只消拿出点银子让她买地换租子吃,平日里不用营生,还不得闲得在家陪自己过日子,要说资本,他可不比外头那些狐狸差,这年纪了还腰是腰,臀是臀的不多见了,身上皮子还细腻的滑手,凭这拿下她还不小菜一碟,
“我是腿儿酸,背也疼,再给我揉揉嘛,”
哪还有个回应,就他妄想的功夫,阿金早溜去了西厢睡去。
天还蒙蒙亮,兰芝就端了盘水往西厢走,昨晚他爹被人撵了,说是天亮前就得走人,可他爹孤身一人能去哪儿,娘家早已落败,妻主家也是进不得,只有他一个儿子可以依靠,这个节骨眼只能来找大官人了,
一路他都是迷茫着,一直以来是崇敬的心在仰视着她,想着感恩,却从没想过以身相许这一遭,
之前他也曾是良家男儿,自然知道贞洁的重要,懂事后才明白他娘为何一直没纳小,为这却让他爹饱受世人的争议,以为是这悍夫宁可断了妻主香火也不让娶,其实在家中他爹是已形同虚设如下堂夫般的存在,一切的缘由皆因他娘喜欢一个女人,而那女人却是个不挑食的主,也就是他的亲娘,
他的出生可以说是在打骂中成长,其实他爹也厌恶着他,他的眸子象极了那夜的黑瞳,百般嘶吼喊叫都无济于事,
所以他是个不祥人,包括此刻,那大官人才住一宿就得了风寒,额头烫得厉害,慌得他忙拧了帕子过来,
男儿都是水做的柔,可阿金是团火的炙热,
结果张兰芝就被这炙热的风寒入侵了,他张着唇儿渴求,那样的疯狂能再来一次,身上之人却是不解风情地睡去,他只好自发地前倾,谁叫那红艳的唇是如此迷人,点点蘸取,吮咂有声,
那如梦如幻的帷帐被风吹起,露出对相拥的人来,不管屋外晨光透亮,内里仍是一派春光,
这会儿,桔儿在屋里贴着琅玉耳根说的就是这事,
气得琅玉牙痒痒,“之前我让你去屋里瞧瞧就为防着这事,原来还真,呸,那野蹄子就跟他爹一个样,都是个不省心的东西,以为挨了床边就当是半个主子,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模样,走,咱们去送送人家,”
到了下人房门前,桔儿进去叫唤,带出来两人,一个半老徐爹犹佳俏,一个豆蔻少年初芳华,
兰芝出来时还带着股病怏怏地赢弱美,偏那唇儿润得发亮,琅玉心里冷笑,身后摇着大尾巴,却也上前拉过他,“昨儿你爹这慌脚鸡似的乱窜,差点惊了我的身子,还好没事,可保不齐以后又毛手毛脚真吓着我了咋办,还是出了院子安省些,我让账房多给了些银子,”
又接着说话,“落脚的地方我也替你爹想了,离这不远啊有个庙,也是个修身养老的好去处,趁天色尚早,就莫耽搁了,桔儿啊,把我那箱底的几套衣裳拿来,好歹张叔也服侍过我一回,这虽不是个时兴东西,料子倒是不错的,想着不如给你爹穿,给你穿也成,”
此时,一向不爱多言的张叔竟开口求情了,“昨日是小的不懂规矩,夫郎多担待些,念在初犯,就别撵了小的出去,”兰芝诧异他爹的软骨,换作平日他早离了这儿免得人家嚼舌根了,
琅玉心里发笑,“我说桔儿啊,咱们哪儿还缺人,要不给张叔换个做做,”
桔儿自然顺着他家主子说话,“后厨老抱怨人手不够,正缺着呐,”
“那感情好,”起早贪黑让你干活,光是油烟就能熏死你,省的你整日乱窜太现眼,琅玉就是一副坏心样,嘴里故意喊着张叔,心里的虐性是大涨啊,谁让你个下人,偏比他还俊俏来着。
就为个痛快
兰芝命苦,当初是跟着他爹一起偷跑出来的,
跑出这个魔窟,以为是一切地狱恶业的终结,结果茫茫人海无所从,就去投靠他爹的娘家人,哪知几家都不富裕,家道颇是艰难,他爹又是心高气傲之人,哪咽得下那些冷眼嘲讽的嫌弃话,就一气之下远走他乡,才流落得如今田地。
可他爹来双峰村的真正目的兰芝是并不知道,其实不为投靠几家亲戚,人情薄暖人自知,主要是想来寻个人,十几年的红尘滚打,只看岁月催人老,不知这老皮老脸的癞模样会吓着当初的旧人不,
不禁要好奇,那时的阿金会作何感受,已没了如水白皙的温润玉脂,已没了滚圆水睑的活灵活现,已没了娇玲妙音的勾人心魂,水漾儿的诨名已是当年,现如今众人唤他张叔,还拖带一及笄少年,素衣布衩,抬手叩门三下,随后粗糙的双手埋在袖管里搅着心底的惴惴不安,
可张漾儿还没进黄宅,就被黄莫的一盘子脏水给浇了出来,
“都一把年纪了也没个规矩,嫁人了还不知羞地要往人家屋里跑,自己不要名声也别脏了别家地方,”
人到中年愈发注重名利,老把这些个伤风败俗挂嘴边教训,黄莫年轻时就看不惯漾儿,后来还听说他不守夫道,名声是早没了,就越发看贱了去,所以一大早听说是他来寻阿金,唬得忙让小子们端了脏水来,劈头盖脸地灌了下去,
说是狐狸精上门找事呐,乐得附近的村民都要涌来看,几个夫郎见是张漾儿,还指手画脚地帮着黄莫说道,
都说长兄为父,黄莫是把自个儿当家长了,撵了人不说,夹锤带棒的伤人才叫生疼,生生地扎进了漾儿他早已破碎的心,本就昂张的坚强瞬间瘫软,
累,人生在世背负种种,或许还是不如不见的潇洒,那她心中的张漾儿还是那般俊俏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