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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风雪漫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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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梒冒着风雪赶回王府,云翼早已经气得不轻,满桌的饭菜凉了个透。

云翼攥着一肚子怒火准备给儿子一个“下马威”,听闻儿子回来,恶狠狠地命人传下话去,命云梒在院子里影照壁后面跪了,这才独自一人心满意足地品尝一桌子的冷饭冷菜。

云翼用过饭,又喝了几盅热茶,方觉心气儿顺点儿,这才命大丫头云钏儿去将云梒叫进来。

云梒挺直了腰背,在院子里跪了快一个时辰,头上、肩上落满了雪花儿,一双腿泡在积雪里,早跪得麻木了。

云钏试图去扶他。云梒忙摆手阻止,极缓慢地一点儿一点儿松了腰背,跪坐在腿上,然后才慢慢将双腿挪出来,低头屈膝环抱着,瑟缩成一个团状,捂了一会儿才能勉强起身。

走进富丽堂皇的厅堂,云梒显得格格不入。裤腿湿漉漉的,浓密的长发被融化的雪水浸得湿哒哒,嘴唇乌青,眉毛上还挂着霜花儿,整个人瑟瑟发抖。

云翼见儿子一副凄惨样,一时心疼,气顿时消了大半儿,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怒,依旧象征性的摔了一个茶盅,只等儿子跪地请罪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云梒屈膝跪下,本想开口认错,可心中突然间就委屈起来。本以为父亲不会相信那些人的一面之词,本以为父亲会力挺他,本以为父亲至少会听他解释。可惜,父亲只是罚他在雪地里跪着,连日来的不眠不休只换来父亲的不信任。经历了那么多,父亲还是这样待他。

云梒低头将茶盅的碎片一块块儿捡了,递给前来清理的云钏儿,紧抿薄唇一言不发。

云翼见云梒不理睬他,心头纳闷,你晾了老子半天了,你还委屈什么?

于是试探性地又摔了一个茶盅,“咣当”一声,碎片满地,佯怒的面容下偷瞟几眼,偷偷观察云梒的表情。

云梒低头不说话,继续收拾着碎片。在雪地里受了凉,肩膀上的旧伤传来阵阵钝痛,一时顿觉疲惫,突然就开口道,“云梒知错,父亲只管命人打吧,儿子很累了。”不想再解释什么,心里这样想着,也就这样说出口了。

云翼当即抓起茶盖,劈头盖脸朝儿子砸去。

云梒迟疑一下,并未躲闪,盖子擦着额角飞过,蹭下一块儿油皮,额角迅速肿起来,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珠。

云翼扔完就后悔了。本以为梒儿会躲开的。

外面一阵儿吵嚷。在百草园做“科学试验”的云棋听闻哥哥和父亲又闹了起来,生怕哥哥吃亏,特地赶过来劝架。

眼见哥哥又吃了亏了,云棋跳起来冲着云翼大叫:“爹,您可好本事,就会欺负自家人!”

云翼梗着脖子,强辩道,“我没欺负他!军中那些破事有什么好管的,大半个月的也不见回家,我就不信军营里能比家里好!在外面受了委屈、遇到麻烦,也不知道回来说一声,就没把这里当个家!你小子也是,整日泡在毒园子里不出来,把老子一个人留在王府里,出来进去见不到个人影儿。老子请他回家吃饭,三催四请的都不回来……”

云棋一愣。父亲好像说得挺委屈似的。

云梒也是一愣,父亲不是追究他在军营里的事吗,似乎不是不信他,只是为自己回来晚了而撒气?这……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云梒想通了此点,反倒不觉得委屈,只觉得无奈了。为人子弟,总不能跟父亲拧着,只得膝行几步,“爹,是儿子失言了。”

云翼依旧绷着脸。

云棋过去拉哥哥起来,“哥的衣服都湿了,我送哥回去换衣服。”

云梒向父亲深鞠一躬,退出门去。

云棋送云梒出门后,心中依旧不忿,掉转头回屋,连珠炮似的训斥父亲,“您怎么当爹的?哥整日里累死累活还不是为了云家,您不帮忙就算了,还尽找哥的麻烦,也就哥能容您,换成别的儿子早跑了。”

云翼被堵得哑口无言,自己也觉着,似乎又把事情办砸了,小心求教,“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云棋翻白眼,“哥估计这会儿都还没吃晚饭了,您带几样好吃的去看看他,顺便把药酒带上。您是不是又罚哥了,您明知道他膝上有旧伤,还这样!”

云翼又嘀咕,“你哥最近老不回家,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云棋彻底被老爹打败了,“您不好意思问哥,难道不知道问问别人吗?哥最近忙得脚不沾地的,吃饭睡觉都顾不上,饿了就啃几口饼子,困了就趴在案上小眯一会儿,真不知道他为谁这么拼命!您老还埋怨人家不肯陪您。”

云梒慢慢挪回竹影阁,脚下一个踉跄,旁边立刻冲出一位雪人扶住他。

那雪人露出一双纯洁懵懂的眼睛,云梒大惊,“三叔,您不在思园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外面这么大风雪,也不进屋?”

云思南只管扶着云梒,低头不答话,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子模样。

跟着云思南的小丫鬟香秀忙答道:“三爷天天在思园里闹,说我们把少爷藏起来了。后来,他不知怎么打听到少爷住在这里,天天都蹲在门口守着,都守了大半个月了,不管刮风下雪,赶都赶不走。”

云梒帮他抖掉斗篷上的积雪,云思南甩甩头,头上的雪花簌簌而下,终于看得清眉眼了。

云思南傻呵呵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呵出雾蒙蒙的一片雾气,“枫儿,你搬了地方住也不告诉我,幸亏我自己找到了。疑?你额头上怎么了?”笨拙地摸摸云梒肿起来的额角。

一听云思南叫“枫儿”,云梒倍觉头大。

云思南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拉了“枫儿”嘘寒问暖,细心帮“枫儿”上药,命下人们烧上壁炉,扒掉云梒身上的湿衣服,换上干净的长衫,用热水帮儿子烫脚,然后用被褥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又忙着帮“枫儿”搓手,将一双冰冷的手放在怀里暖着,这才问他“这样会不会好点儿,还冷不冷啊?”

云梒被摆弄得心头酸涩,可惜,四哥永远都看不到这些了。

随后,云思南献宝似的在怀里掏摸半日,摸出一块儿巴掌大的棉布,笑得好不得意。

他挽起云梒的裤脚,见膝盖又肿了,上面还有一团淤青,也不太明白,只是皱了眉头,一脸苦像。

原来,每次“枫儿”去看望他,云思南总能发现他的“枫儿”腿脚不便,后来,丫头们告诉他,是膝盖受过伤不能受寒,云思南便指使照顾他的一众丫鬟们折腾了数日,终于将厚厚的棉布缝成了圆筒状,刚好套在膝盖上,上面还有几根带子绑在腿上固定。

云思南试验了多日,这回巴巴地来献宝,发现儿子膝上又受了伤,不免苦恼。

老人家拿了药酒,亲自帮“枫儿”揉搓。云梒内心感动,也就随他去了,只是一想到四哥受的苦却报答在自己身上,不免有些唏嘘。

一老一少就着壁炉取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红红的火光映得脸颊发烫。云梒恍惚觉着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云翼拧着药酒、提着食盒来看儿子的时候,恰好听见竹影阁里传来一阵儿笑声。自叶祈云死后,儿子好久没这么笑过了,谁在屋里啊,逗得儿子这般开心?

打发了通禀的小丫头,凑近一听,云梒正在问云思南,“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丫头们有没有欺负你”?

云思南则忙着追问,“在外面干活是不是很辛苦”,“膝盖为什么会肿起来啊”?

雪越下越大,树枝上挂满了雪花儿,积雪一点点累积,终于压断了枝桠,“咔嚓”一声,掉落在院子里。

云翼心中凉了半截。走了一个叶祈云,又来一个疯子。连一个疯子都敢跑来跟我抢儿子吗,我这个父亲就这么失败?

“嗯……哼……”云翼在门口清咳一声。

云梒一惊,急速从被褥里钻出来,只着了件单衣就去开门,一阵儿风雪卷进屋子,冷得人一抖。

“爹,您怎么来了?”边说着话,边接过父亲手里的东西,好奇地往门口张望。父亲是一个人来的,身边也没跟个人?

云翼顺手将沾满雪花的灰鼠斗篷扔给儿子,大大咧咧地坐到壁炉旁边取暖,冲云思南道:“去,滚一边儿去。”

云梒将斗篷挂好,方才惊觉手上拧的是药酒和食盒,回头偷看父亲一眼,还来不及品味其中的深意,就发现父亲与三叔已经剑拔弩张了。

云思南头脑不清醒,但依旧对眼前的人充满莫名的敌意,恍惚觉着眼前人曾经欺负过他的枫儿。

云梒转身之时,二人已经无声无息对了一掌。

糊涂的云思南只来得及调动三成功力,哪里是云翼的对手,云翼一掌就将他击飞出去,重重摔在墙壁上,滑倒在地。

“爹,三叔脑子不清醒,您何苦与他治气?”云梒赶过去扶他,云思南一口鲜血吐在衣襟上。

云翼面色不善,自己低声下气来找儿子讲和,不想儿子胳膊肘往外拐,跟这个假假的“父亲”倒是一条心。

见眼前人面怒愠色,直勾勾看着云梒,云思南赶紧撑起身子挡住云梒,关切道,“枫儿,这人厉害得紧,你退后,让爹来。”

闹成这样,云梒哭笑不得。

“哼,就你?你有能力保护他?”见云思南挡在自家儿子身前,一副护雏的样子,云翼妒火中烧,再不迟疑,一掌向云思南的胸口拍去,反正早看这个老家伙不顺眼了,若不是念在他曾救了梒儿一命,早下手杀了他了。

眼看云思南就要遭殃,还拼命护住自己,云梒条件反射的挥掌挡出去。

“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和云翼对了一掌。

云翼本意只想教训云思南,未尽全力,云梒拿不准父亲的力道,却是用了八成劲道。一掌相交,云翼被逼退三步,气息不稳,一阵儿猛咳。

“爹!您没事吧”,云梒回过神来,惊慌异常,赶紧上前。

云翼反手一巴掌,煽了他一个趔趄,“滚!”

云翼又气又恨,这小子竟然敢跟我动手,竟然为了云思南跟老子动手!

云梒屈膝重重跪在地上,低头道,“梒儿知错。”

膝盖砸在石板上的声音,让云思南听得心中一痛,心心念念只想着“枫儿”的膝盖还肿着呢。都是眼前这恶人欺负“枫儿”,云思南以掌为剑,朝云翼刺过去。

这回,云翼动了真怒,下手再不容情,一掌击出。

眼见云思南会被父亲毙于掌下,云梒不敢阻拦,又不能还手,只好飞扑过去用脊背挡住云思南的要害,只盼父亲打完这一掌就能消气儿。

一声闷哼,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云梒背上,云翼大惊。

云梒只觉喉头腥甜,五脏六腑都似翻了个儿,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又强行咽下,转过身来,仍旧跪着,挡在云思南身前,缓了一阵儿才能开口说话,“爹,儿子不孝,儿子惹您生气了,三叔还是糊里糊涂的,您就放过他吧。”

云翼见儿子煞白煞白的脸色,又惊,又气,又痛,又恨。

惊的是,儿子突然冲出来,为云思南挡了他必杀的一掌,若不是自己及时收回一半劲道,梒儿恐怕会立毙于掌下;气的是,傻儿子居然不运功抵挡,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此刻只怕伤得不轻;痛的是,儿子回回都想着别人,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恨的是,连一个疯子都能跟他生出父子情,只有这个当父亲的似乎越走越远,每次想弥补,都把事情搞得更加糟糕。

云思南抱着云梒,红了眼眶,试图把跪在地上的他拉起了,“你有没有事,你说话呀,伤着了吗……好孩子,你别求他,别为了爹爹求他……”

云思南心疼地絮絮叨叨,云梒拍拍他的手,安慰着,露出微微的笑容,以表示“不用担心,我没事儿”。

火光正旺,恍惚间,云翼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儿子是不是还是好好的裹着被子、就着壁炉取暖?有人关心他,照顾他,陪他说笑。自己这个父亲永远都在煞风景,或许对儿子来说,当他云翼的孩子,本就是场灾难。

云翼深深叹了口气,无比疲倦,从架子上拿了斗篷披在身上,对云梒道,“起来吧……盒子里的饭菜怕都凉了,我先走了,你好好歇着……我看……他会好好照顾你的……”紧了紧领口,冲着门外的漫天风雪走去,一个小黑点儿渐行渐远。

云梒隐隐有些不安,父亲的背影显得那么悲凉。

“你在家乖乖等我,我去去就来”,云梒掰开云思南紧握着他的手,在他牵挂和担忧的目光中追出门去。

“父亲!”“爹!”“爹爹!”终于追上云翼,拉着他的衣角跪在雪地里,小脸冻得通红通红。

云翼见儿子一脸认错的表情,再看儿子一身单衣就追了出来,再顾不得与儿子怄气,忙将灰鼠斗篷解下来裹住宝贝儿子。

云梒被父亲拉起来,凉风一激,转过头一阵儿咳呛,偷偷擦了嘴角的血迹。

父子二人踩雪而行。云梒跟在父亲身后,低着头,每一步都踩在父亲的脚印里面,“爹,儿子刚才是不是伤您的心了?”

“唔!”云翼不答,也低着头往前走。

“儿子不是故意的……”云梒小声道,一番折腾,膝盖上的旧伤仿佛千万根针绞着血肉,再也忍耐不住,脚下一个踉跄,又牵动肺腑间的新伤,整个人直直往前倒去。

云翼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方才察觉这孩子的手心冰凉刺骨,没有一点儿温度。

云翼转身,裹紧云梒身上的斗篷。

迟疑一下,叹口气,突然一把将云梒抱起来,“别乱动!仔细我把你摔到雪地里。”

云梒深深吸气,眼睛里雾气蒙蒙,闭上眼,缩缩肩膀,把头往父亲怀里靠了一靠,就像小时候那样。漫天的风雪,似乎都不那么寒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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