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婚礼(二)(1 / 1)
蓦然,呈现在允禄眼前的是一位沉沉入睡着的“清朝睡美人”!惹得允禄是哭笑不得,看她双手平放在双腿上,手中还轻攥着一方红色丝帕,低垂脑袋身子还微微摇晃着,嘴角留有一丝晶莹。
允禄转头看了看窗外,天还没黑她就累得睡着了,一天没吃东西了她肚子一定饿了吧。轻轻地从她手中抽出丝帕,温柔地为她擦拭着嘴角边淌下的口水,不知不觉轻笑出声。
[呃……王爷,你来了啊。]睡地迷迷糊糊的佟佳言睁开惺忪的双眼,又抬起手来擦了擦嘴角:[呃……我……我睡着了吗?]
[呵呵,寅儿,饿坏了吧?来先吃点东西。]疼爱地看着眼前的她,拉过那只柔嫩的小手走到桌前扶她坐下,拿过一盘糕点递到她面前。
[你……你不是胤禄!]小脸马上露出警觉,说话也有点怯意。
[我是允禄,以后不能再叫胤禄了,不然就犯了忌讳,懂么?]允禄脸上还是笑意盈盈,很是和气地出口对她解释着。
[不!允禄不是你这个样子的,他很冷很酷,你不是他!]一再地仔细端详着面前的男人,蓦地恍然大悟道:[啊!金禄!是你吧?!]
[金禄?!]她把自己当金禄了,现在的他难道像金禄么?说起金禄自从寅儿出了事,他在那个白茫茫的世界中差点杀了他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不会再出现了!]吟吟笑脸面对着她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难道他的病好了?佟佳言两眼臆测着允禄。
[你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吧,来试试这个萨其玛,味道很好哦!]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块萨其玛,放到她的嘴边喂她。
不说?算咯,反正病好了就成,她也不用多担这份儿心了。耸了耸肩对他露出可爱至极的微笑,一张口他手中的萨其玛就被她咬掉了一半:[唔!好棒哦,很酥耶!王爷你也吃一块嘛!]
[寅儿,我们已经拜过堂了,要改叫我夫君或者相公。]允禄保持着喂她的姿势,柔声细语地纠正着她的错误称谓。
[呃……相公?夫君?可……可是人家不习惯这么叫耶!很肉麻的感觉。]佟佳言小脸顿时揪紧一副颇感为难的样子,但是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又如沐春风似地笑开了:[没人的时候我叫你老公,有人的时候我才叫你爷或者夫君,好不好?]
[老公?!是什么意思?]允禄那双灼灼的大眼隐约透露着疑云。
[呵呵,老公是我们那个时代的称呼啦,就是夫君、相公的意思。]
无奈地对佟佳言微微一笑不语,算是默许了。伸手刚要摸上她那粉嫩嫩的脸颊时,蓦地响起敲门声和查尔巴焦急的叫唤声。
[爷!爷!快出来啊,墨砚竹来了!]查尔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墨砚竹!他怎么来了?真是不知好歹!允禄放下手中的半块萨其玛起身去开门,佟佳言一听是墨砚竹来了,也立即喜上眉梢,站起身跟着允禄走到门口。一开门,只见查尔巴一副如临大敌的摸样,允禄挑眉问道:[他人呢?]
[爷!在前厅。]查尔巴偷偷撇了眼允禄身后的飞寅。
[我要去见墨大哥!]飞寅兴高采烈地像孩子一样嚷嚷着,穿着喜服抬脚就要跨出门槛,却被允禄伸手拦住。
[娘子,你不能去!乖乖的在房里等为夫的回来。]转回头暧昧地抬手用食指勾起她的下颚,缓缓俯下头凑近她的脸颊,在即将要碰到她柔软饱满的嫣唇时,倏地打住抬起身,看着她的反应满意地勾起嘴角,转过身大步悠然地朝前厅走去。
[呃……]刹时,飞寅的小脸染上两抹红霞,低下头不语。
门外的查尔巴也看得不禁一缩脖子,窃笑着跟随在允禄身后。
他……他好迷人哦!飞寅情不自禁地犯起花痴来,两眼闪着光紧紧盯着允禄远去的背影,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正要大步追上去,月桂迎面拦了上来。
[福晋,您不能出去啊!新娘子可不能在众人面前儿抛头露脸的。快快快,回房去回房去!]不由分说地把飞寅往新房里推。
[但是……我……我要去见墨大哥啦!]拧着劲儿硬是要往外头钻,嘴里嚷得也更大声:[哎呀!月桂!让我出去!我是你们的福晋耶!不听我的话是不是?我告诉爷哦!]瘦小的身子左闪右闪就想等月桂一不留神的时候她好钻出去。
[呃……福晋,这个……您不要为难奴婢啦,让您出去了爷会要了奴婢的脑袋!]月桂苦着脸左挡右挡,就是不让她得逞。
[月桂!我以福晋的身份命令你,给我让开!]飞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插腰摆出一副福晋的架子,气势汹汹地对月桂下着命令。
[福晋……]月桂那张脸痛苦地扭曲着,嘴角向下挂着一抿一抿,不知道她是想笑还是想哭,阻挡的架势也一下子有点僵住了。
飞寅趁此时刻,一把推开月桂,双手提起喜服长长的下摆,脚下采着寸子,犹如一阵狂风似地往前厅飞奔而去。
[福……晋……]有气无力地从月桂嘴里吐出两个字,心灰意冷的准备好了等待爷的责罚,可还是不得不紧紧跟随在福晋后面。
我跑我跑我跑跑跑!爷爷的哟,这身衣服可真沉那!跑了才一半不到的路,飞寅就气喘嘘嘘地一手撑着回廊的柱子一手插在腰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靠!什么东西这么沉,压的我脖子都快断掉了。]皱着眉头伸手扶了扶脑袋上的喜冠,整了整喜服又拔开腿来继续跑。
[福晋!福晋您慢点儿,小心别摔了!]月桂紧张地追在飞寅身后提醒着,生怕她一个不当心歪到脚脖子摔了。
沿着蜿蜒的回廊转过最后一个弯,蓦然看见身穿一袭棕色长袍马褂的墨砚竹伫立在允禄的对面,他身后还站着李民山、崔缚两人。
[墨大哥!]瞬间飞寅脸上的笑容犹如阳光般灿烂,大声高喊着朝墨砚竹飞扑过去。
听见那熟悉的呼唤声,墨砚竹顿时狂喜不已,视线也立刻朝着声音所在方向望去,可在看到飞寅的刹那,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她穿着新娘的喜服,她真的嫁给了庄亲王!他真的不能再抱有任何幻想了,从此他只是她的墨大哥了吗?哀莫大于心死,一抹凄厉哀伤从嘴角轻微勾起,又如雷电般快速地闪过。
[墨大哥,好久不见你了,我好想你啊!着段时间你过的好吗?]不在意众多宾客的切切私语,飞寅大大咧咧地双手拉住墨砚竹的手臂,抬起头满脸的兴奋又惊喜。
[呃……我……我很好,今天是特地来看看你的,没想到这么巧,碰上两位成亲的大喜日子。]墨砚竹尴尬地看了看她,眼神又瞟向允禄,只见他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墨砚竹欲言又止,挣扎了一番终于还是嗫嗫地说道:[我没准备什么礼物,这个就算是作为大哥的我送给妹妹的亲婚礼物吧。]说着缓缓从怀中掏出那支她遗落的粉晶发簪子。
这时月桂也喘着大气跑到允禄身后,怯怯地低着头认错:[爷,奴婢罪该万死,奴婢挡不住福晋,请爷责罚!]
允禄淡淡的脸上双眼紧盯着墨砚竹,挥挥手示意月桂别多话。月桂很识相地乖乖闭上嘴,退到一边守着,两眼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墨大哥……谢谢你!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呢,呵呵!]正要伸出手从墨砚竹手中接过粉晶发簪,猝不及防地被允禄伸手接过,顺势把飞寅带进自己怀中,大手占有性地紧搂在她的腰间。
[呵呵,大舅子能赏脸光临,妹夫我真是深感荣幸呀,还请大舅子能赏脸留下来多喝几杯啊,我待娘子谢过大舅子的礼物了,不过这么点礼物可不够哎,改日一定要补偿哦!]又圆又大乌溜溜的眼睛,对着墨砚竹眨呀眨呀,那嫣红饱满又润泽的小嘴,更可爱地噘起。
在场所有人顿时都看傻了眼,庄亲王啥时候成这副模样儿了?!那可爱的样子犹如一个讨好撒娇着的奶娃娃,真教人忍不住去捏捏他粉嫩柔润的脸颊,再狠狠地亲上几口。
[夫……夫君,你……你怎么了?!]看不到允禄此刻的表情,但听他一口一个大舅子叫的这么殷勤,飞寅也不禁纳闷地犯起口吃来。
[很好啊,今儿个成亲嘛,大舅子来当然高兴呀!呵呵。]伸出手柔了柔她的前额,转头又朗声吩咐道:[查尔巴,招呼三位入座,好好招待着!]不等飞寅出声抗议就紧搂着她转过身大步往后院新房走去。
查尔巴赶紧一甩马蹄袖打了个千儿道:[属下遵命!]恭敬地把三个人迎到座位上坐好,一个一个都给满上了酒,这才微微躬身说道:[三位请慢用。]随后转身退开到一边。
[老公,怎么不让我和墨大哥多说几句话?人家好久没见到他了耶!]嘟起小嘴不依地扯着允禄的袖子直嚷嚷。
[娘子,今天你是新娘哦,按规矩要乖乖地待在新房里不能出来的,你不听为夫的话还偷偷跑出来,为夫的现在就要回房好好的“惩罚”你!]嘴上说是惩罚,可眼里却溢满了深情,一脸的兴味盎然。
[惩罚?!不要啦,相公!夫君!老公!老爷子!爷!亲爱的,不要惩罚我啦,人家知道错了嘛,以后一定会乖乖地听你的话了啦。]飞寅顿时一的脸惊慌失措,不依地把头靠向允禄怀里磨蹭着撒娇。
[你说的哦,那以后为夫说的话娘子你都会听?]蓦地转过头来两眼灼灼地盯着她问道。呵呵,他的小女人偶尔真是单“蠢”那!
[恩恩恩!只要是夫君你说的话,以后我都听!那夫君你可不可以不要罚我了?]狂点几下小脑袋,可怜巴巴地对允禄猛眨着眼睛。
[呵呵,小娘子你好可爱!哈哈!]蓦地,允禄仰天大笑起来。她要怎么想他是管不了啦,反正他可没答应不惩罚她哦,哈哈!猛地一个弯腰大手往她小腿处一捞,打横抱起飞寅一个纵身飞往梅园新房。
[查尔巴,那三个是福晋的亲戚?开玩笑的吧!?]见主子已经走远,月桂缓缓靠近查尔巴在他耳边轻声低语着。王府里他们几个都知道福晋不是普通人,如果那三个人是福晋的亲戚?那难不成他们也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妈呀,这怎么越来越感觉恐怖呢,时空可以如此自由的任凭他们穿梭么?!
[岂止开玩笑,简直是开大了!]查尔巴神秘兮兮地看了看两旁,确定了没人才又压低声说道:[是红花会的人!]
[什么!红花……唔]月桂蓦地被吓得脸色刹白大声喊道。
幸亏查尔巴反应够快,迅速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紧张地转头看着周围,大大呼出了一口气道:[呼!还好没人注意咱们,不然就死定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到爷呢!你们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一点儿事情就大呼小叫的,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切!]怒气冲冲地白了月桂几眼,一甩手掉头走开了,丢下月桂一个人还傻愣愣地杵在那里。
月梅忙地穿梭于众多宾客之间,见着月桂一个人站在那发愣,从酒席桌间往她身边移动。
[喂!月桂!]月梅故意悄悄地接近她,突然在他耳边大声叫道。
[啊!你要死啦月梅,干嘛吓我!]月桂惊呼一声,随后噘起嘴来没好气地打了月梅一下,作为月梅吓她的惩罚。
[呵呵,你做什么发愣啊,今儿爷大喜性子好你就偷懒那!]月梅轻笑出声,平白无故自己就这么被她打一下,也不依地出口戏谑道。
[谁……谁偷懒了,还不是那该死的查尔巴。]月桂愤然说道。
[他怎么了?惹你生气啦?]秀眉一挑两眼暧昧地盯着月桂说。
[他……哎呀!你去问他啦!]被月梅这样暧昧的看着顿觉浑身不自在,尴尬地赶紧把问题丢给查尔巴,拔腿就跑得没影儿了。
酒席桌边,墨砚竹一行三人都愣愣地傻坐着,既不举杯畅饮,也不起筷夹菜,李民山和崔缚两个人尴尬地对视了许久,转过眼注视着他们的墨香主,只见墨砚竹紧紧凝视着允禄紧搂飞寅离去的背影,满脸的凄苦面容也仿佛在瞬间变得苍老。尘缘如梦几番起伏总不平,到如今都已成烟云,情也成空宛如挥手袖底风,幽幽一缕香飘在深深旧梦中,明月小楼孤独无人诉情衷,惟独有我残梦仍未醒。墨砚竹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他那刀削斧砍似的脸上染满了憔悴的疲倦和深深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