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威慑（1 / 1）
穆言洛略带无理的请求让跪在地上的惠妃惊恐万分，她知道自己落在穆言洛的手中意味着什么。
“王！求您！求求您不要啊！”惠妃颤抖着爬向司徒瀚，散乱不堪的发髻显得极为狼狈，那一声声的乞求哪还有平日里的嚣张。
惠妃不断的乞求，让司徒翰很是不耐地蹙起了眉头，掉转过视线，嘴角浮现出一丝的讥笑，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厌恶。
这样的神情，让站在一旁的司徒清痕身子瞬间僵住，就像是回到了那晚。被毒药腐蚀了的酒杯，利剑划破了的帷幕、纱棂，沾染着血色的大理石圆柱以及肮脏的地板。记忆的碎片不断的拼凑着，连接着，最后定格在了倒在自己怀中的母亲的脸上，嘴角流泻而出的那抹殷红，是那样的刺眼，以及，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那个作为自己父亲的人脸上闪过的一抹厌恶。
还好，至死，母亲也没有看到那带着厌恶的目光。至死，母亲也许都是幸福的吧，为了自己深爱的人死，也许是幸福的吧……清痕是这样认为的。第一次，清痕对于母亲的离世有了一丝庆幸，如果她还活着，最终也不会有比殿上这个女人更好的结局吧。
想到这里，司徒清痕的嘴角扯出一抹略带欣慰的笑，微微地带着一些嘲讽的感觉。
“真是让人厌烦。”司徒翰轻声说道，不大的声音在空旷的王殿，似乎可以传得很远一般。手中握着的权杖随意一挥，顷刻间便定格在了惠妃的方向。“很想现在就要了你的命啊。”
话音刚落，殿上的女人瞳孔骤然张开，失去了刚才的清明，一下子便瘫软了下去。
“你杀了他？”穆言洛纤细的柳眉微微的纠结在一起，显示着她的不悦。
“本王许下的承诺从来不会违背。”司徒翰收起了权杖，眼中的那抹黑色就像是布满阴霾的天空。
原来不是呢……穆言洛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扭头看着地上安静地躺着的女人，现在的她应该觉悟了吧，王宫本就是炼狱一般的地方，为了自己的目的，是没有人会有善心的。
“那么王打算如何安置我呢？”淡淡的声音，似乎不管司徒翰是怎样的决定都无关紧要似的。
“那要看你的选择。”司徒翰侧过身子，就像只最为高贵的兽一般，睥睨着殿下站着的清冷女子。“你的选择是什么呢？”他问道。
“呵……”穆言洛轻笑，拢袖掩唇，挡住了嘴角流泻而出的嘲讽。这个男人的疑心还真不是一般的重，是在试探自己么？“我站在这里不就是我的选择？”
“要知道，站在这个地方，并不能说明你的忠诚，就像是……”说着，司徒翰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向了他的儿子，眸中有丝异样一闪而过，然而只短短一瞬便回转了过去，“……就像是太子曾经的护卫。”
“是么。”穆言洛淡淡的回答道，眼中精光微露，“所以呢？”
“献上你对本王的忠诚！”司徒翰理所当然的说道。
穆言洛闻言，缓缓地撩起嘴角，极尽讽刺的一笑。原来在接见自己之前做了那么多的铺垫，甚至杀掉了自己的妾室，便是为了这个目的么？为了让自己死心塌地的为你夺取瀚莜唯一的帝位？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王想让我做什么？”穆言洛冷声问道。
“呵呵……答应得很快嘛。”说着，司徒翰便从旁边的书案上去下了一个卷轴，“这个！”轻轻的一扔，卷轴就呈抛物线地来到了穆言洛的手上。
穆言洛并未急于打开看，只是看着王座上面的那个阴谋家，等待着他的解释。看来这个东西，他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早就料到自己会有怎样的决定么？
“上面的是一份名单，本王要你在一个月时间内，将他们全部除掉！”不容置喙的话语，不由穆言洛有丝毫的反抗。
“一个月？呵……”垂眼看了看手中卷轴的厚度，看样子，除掉的人不少呢……一个月？那个男人当自己是什么？
“有疑问么？”司徒翰眼帘轻磕，幽深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锐利的鹰一般，那样的威严，是独属于帝王的气势。
“没有呢。”穆言洛眼神一闪，望着司徒翰，嘴角滑出一丝若有如无的笑，自顾自的转身出殿。虽然对帝王来说是大不敬，但穆言洛知道那个男人是不会阻止自己的，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今天的目的，达到了。这样便足够了。
快要走出大殿的时候，穆言洛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看着还未离开的司徒翰说道：“若是我未有答应王的要求，会有怎么样的后果呢？我很好奇呢。”
“死！”简单而决绝的话语不带丝毫的犹豫，从司徒翰的口中说出。
“呵……是么……”穆言洛嘴角滑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让她看起来就像是罂粟一般致命。果然……会是这个答案呢，得不到，即使不确定是否有用，也要将它毁掉，这便是你司徒翰的原则啊。“看来我很幸运啊。”
现下已是深秋，树木枯黄，地上的枯叶铺了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穆言洛微微的顿住了双脚，仰头看着几乎覆盖了整个天空的枯枝桠，稀稀落落地飘散下来的枯叶就像是坠落的灵魂，带着无奈的不甘。
感觉有些累呢……穆言洛一记深呼吸，将视线放到了远处，这就是自己现在生存的世界啊……
感慨着，叹息着，忽然一片妖娆至极的火红侵如了穆言洛的眼球。
逐渐的靠近，穆言洛就像是被人牵制着的木偶一般，就像是宿命的牵引，没有任何犹豫，当看到那一簇簇紧挨着的火红色的花蕾的时候，穆言洛笑了，是那样的悲凉，胜过了任何一场深秋……
那是一大片的玫瑰，早在前世，穆言洛就爱极了这种花，只因为她那如血一般妖娆的花瓣，还有枝干上尖锐的倒刺，她羡慕着，那种不加掩饰的张狂。
蹲下身，穆言洛伸出细长的指尖，触碰着看似娇艳的花瓣，细细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芒，煞是耀眼……在这里，就连你，也变得那样的刺眼么？
想要毁掉它！心中有一个声音迫切的对穆言洛喊道。不知何时，穆言洛的手滑到了它的枝干上，细密的倒刺有意无意的在穆言洛细嫩的皮肤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然而穆言洛恍若未闻般，愈发的握紧了手中抓住的那段枝干，用力的往外拽着，像是想要将它连根拔起似地。尖锐的刺，深深的扎进了肌肤，刺破了血管，淡淡的血液随着细微的伤口渗了出来，一滴又一滴粘稠的血液滴在了深绿色的叶片上，枝干上，鲜明的色彩，让整个画面看起来妖冶异常。
而穆言洛仍旧是一脸的淡漠，似乎手上的疼痛感她丝毫也没有感觉到似地，瞳孔中是一片混沌，不复往日的精明，宛若覆盖着一层薄雾。
“主子！”一个红色的影子飘然而至，看着穆言洛的背影放心的呼出了一口气。
“主子？”眼见背对自己的女子没有回答，邪墨感觉很是奇怪，平常的她不会如此。
邪墨刚走到穆言洛近旁，一抬眼便看见她布满交错伤痕的手臂，那一道道鲜艳的血痕在苍白的肌肤上显得无比狰狞。他猛地抬头看向她呆滞失魂的脸，面具后的双眼瞬间变得凌厉万分。
“摄魂？！”邪墨暗暗的心惊，倏地一下转过身，也只看到远处一抹灰色的衣角一闪而逝。
“主子！主子！”邪墨大声的对着穆言洛喊道，但是穆言洛像是丝毫听不见他的喊叫，仍旧一味的自残着。
“穆言洛！”邪墨忽然很是紧张的叫道，此时穆言洛整个细白的手都被划伤，数不清的血痕纵横交错着，看起来异常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