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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伤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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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许彦翎再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客栈里,临窗而立的竟然是二师兄——御冷城现任城主楚梦澜,不由有些的摸不清头脑。

“二师兄,那位姑娘……”

“什么姑娘?”

“没,没什么……”他讷讷低下头,如同一个迷茫的孩子。

看着小师弟迷惘的眼神,楚梦澜的眉目间泛起复杂的神色,然而只是一瞬便平静如初:“师父的大限快要到了,我是寻你回去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的。”

听到这样的消息,许彦翎脸上不掩伤痛,却并不惊讶。他们的师父,一代铸剑大师薛衡,在三年前沉疴入骨,也就是在那时,把城主之位传给了楚梦澜。他们看着师父的昔日稳如泰山的手再也握不住铁锤,在床上受病痛的折磨日益憔悴,也许对这位心高气傲的大师而言,死于兵刃会比缠绵病榻更幸福。

两人快马加鞭,昼夜不息地赶回御冷城已是五日后了。薛衡在弥留之际见到自己最得意的两个弟子,却虚弱得说不出一个字。

楚梦澜似乎知道他想交代什么,握住他的手道:“师父放心,徒儿答应过您的事一定会做到。彦翎,我也会好好照顾他。”

得到他的承诺,薛衡终于放心的闭上眼。

白色的灵堂。

素幔飘摇,白幡舞动,纯黑的棺椁旁燃着微弱的烛火和长明灯。

香案上插着数支香,数点猩红的火光在夜风中闪动。

招待完最后一批凭吊之人,楚梦澜屏退了其他守灵弟子,独自为师父上了香。

灵幔在风中肆意飞舞,发出沙沙的响动。

“你出来给师父上几柱香吧!”他对着灵柩拜了三拜,“师父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从灵幔后走出一个素衣女子,脸色苍白,她麻木地走到棺椁前,眼神却似看着虚空。

“师父病重的那段时间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师父一生光明磊落,快意恩仇,但最亏欠的恐怕就是她了。

“爹爹!”她喊了一声,眼中涌起浓浓的雾气。

楚梦澜叹了一声,道:“师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回来吧!”

“回来?”她似乎听到了一个最可笑的笑话,脸上有掩不住的伤痛,“不,这儿没有我容身之处。爹爹死了,这儿再也没有我容身之处。”

他知道她心意已决,退了出去。

灵堂里,有女子压抑的哭声,似乎隐忍了多年后终于爆发。

灰色的云如被风卷起的炊烟在浓重的夜幕中飞逝,天边一颗流星飞逝,在云层下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御冷城后山有一片枫林,每至深秋,枫叶殷红,滟滟似要滴出血来,远远瞧去,如同万点红焰烈烈燃起,化作天地间熊熊一炉火,融尽世间万物。薛衡生前极爱这片枫林,等到枫叶遍红之时,总是一人一壶酒,独坐其中。

这一年枫叶尚凝碧色,薛衡已去。

楚梦澜和许彦翎在一树一树的苍翠下,默然无语,心中不知是伤感世事沉浮,还是生命易逝,纵然生前何等英雄了得,却挨不过时间刀锋地缓慢凌迟,英雄迟暮岂非这世间最残忍的事之一?

“师父都还没等到今年的枫叶红呢……”楚梦澜捻起一片随风而落的叶子。夏末的枫叶,绿如翡翠,夹在指间还感受得到清新的味道。

他看了一眼许彦翎:“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许彦翎摩挲着剑柄,微微低头:“二师兄,前段时间,我似乎干了一些…….不好的事。”

于无人处,他还是习惯性的喊他二师兄。虽然是薛衡关门弟子,十三岁以后,自己的武功和铸剑之术大半还是楚梦澜所授,对他而言,楚梦澜不仅是兄长,更是如师如父,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法向他隐瞒。但他一时也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他的行为,只好用了一个含糊的“不好”。

“不好,如何不好?”

“我帮了一个在别人眼中不该帮的人。”

“那么,你后悔了吗?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许彦翎猛然抬头:“不,我不后悔,更没有觉得自己做错。即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楚梦澜眼中有微微的叹息。

“二师兄,你在怪我吗?”

“既然你不后悔又没有做错,我怎么会责怪你。”

“可我怕,我怕……”

“你怕自己的行为让御冷城声名受损。”

许彦翎默然。他性子素来倔强,认定的事不会回头。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一个正派弟子对魔教中人回护至此……

他并不怕人言加诸己身,却不希望伤害师门声誉。

“傻孩子,御冷城数百年声名,岂是几句流言能伤害的。何况万事有师兄在,你的品性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只要你问心无愧,师兄相信你。”

楚梦澜拍拍他的肩膀:“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你只要在浊世中保持自己的本心就行了。”

其实还有很多话,他没有对许彦翎说。

比如如何隐忍,如何退让,如何在浮世中保护自己。

然而这些东西,并不是几句话就能让少年尚未成熟的内心所接受,只能靠自己在人生漫长的道路上逐渐领悟。

也许会在磕磕碰碰中被人世打磨圆润,亦或百炼成钢,用为信念不顾一切的坦荡去面对一切。

许彦翎用力点了点头:“师兄,我明白了。三日后,我会继续进行试炼。”

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到少年对未来充满信心的脸上,洋溢着生命的张力。

“我会向师兄一样坚持自己的本心。”

许彦翎年轻的身影慢慢走出枫林……

楚梦澜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枫叶青色的汁液流到指尖,泛出苦涩的气息。

“正是因为我自己做不到,才希望你能坚持……”

许彦翎走的那一日,他在御冷城的祠堂里上香。

师父仙逝,祠堂里又多了一块乌木金边的牌位。

他想起七年前被师父带进祠堂的时候,也是这般沉寂。

七年前的那一晚,犹如梦魇,总让他在午夜惊醒。

可怖的夜晚,瓢泼的大雨腾起水汽,依稀有血的味道。黑暗的逃亡岁月,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可在回忆中,每一分钟都充满了苦涩的甘甜。

他们躲在一个偏僻的山洞里,不敢点火,不敢出声,唯有紧紧相依。伤口尖锐的疼痛,证实他们依旧存活。

“听说在山上看日出很美。你说,我们看得到明天的日出吗?”

“看得到!以后的每一天都看得到!”他握紧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握在他手中,如寒玉。

洞外搜寻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们都明白,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此时,他们只需珍惜相处的每一秒。

“梦澜,和我在一起,你后悔吗?”

他轻轻环住她,无声地笑起来:“后悔!”

她愕然的看向他。

“后悔没有早一点遇见你!”

她的眼睛在暗夜里明亮如星辰:“有你此话,尹汐此生足矣!”

话音未落,并指如风,点了他穴道。她的手慢慢抚摸着他脸部的轮廓,极轻极柔,眼睛却愈发亮:“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下去。”

她抽出胭脂泪,剑气如水波流动,夜亦无法掩盖它万千清辉。她把剑对向自己心口,暗夜里的笑容如明珠熠熠:“告诉外面那些人,你是为了查出魔教残党,伺机杀我才故意接近我的。”

“不——”他大喊,晚了,晚了,凄艳的血色染红了她的面颊,她的身影慢慢淡去,越来越远。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出于黑暗之中,永远看不到出口。

似乎过了许久,祠堂里檀香特有的味道,让他神智逐渐清明起来

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何总是做这样一个可怕的梦?他按首,抬起头来,二十七个牌位在供桌上排列成行,在一排排长明灯的照耀下,散发出幽暗沉寂的光,俯视着叩头上香的年轻城主。

一块块乌木的牌位无声地提醒着他身上的重任,沉重而压抑。

楚梦澜在香炉里插上三炷香。

祠堂平日里只有城主方能进入,这是殊荣,亦是——身为城主的囚笼。

他眼中迷惘逐渐淡去,从那场噩梦中抽离,又恢复了平静从容的样子。

香烟缭绕,模糊了他的双眼,于他而言,百年之后也不过是一块牌位,几炷香,只不过在活着的时候,他只能不动声色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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