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四章 暗怀鬼胎毒心思(1 / 1)
天聪十九年六月初一,后宫中又有喜事。皇上下旨:遐樱殿遐淑妃身怀龙嗣,贤良恭顺,特赐同心七宝钗、翘首黄金步摇各一支,东海珍珠项一串,碧血翡翠镯一对,琥珀枕一个。钦此!
遐淑妃煌樱领旨谢恩,堇色满脸喜色地扶起自家主子。煌樱看着堇色那喜形于色的脸,微微皱了皱眉,吩咐道:“堇色,去送送公公。”堇色这才放开煌樱的手,客气地送那宣旨的公公出门,又掏出几张银票塞到那公公手中,那公公顿时笑得更欢了,低声道:“娘娘好福气,可是这宫中水深得很,要小心为上。”
堇色微微有些纳闷:皇宫里的池塘都比较浅,哪来很深的水啊?煌樱一听心下明亮,是啊,后宫这水更深哪!如今还好那怡水殿里那位也是身怀有孕,形势稍微好些,总比自己孤身一人奋战要好!
这一颗石头下来,后宫可是掀起了好一番波涛汹涌。
坤宁宫,赵皇后,神色看似平静,可是那亦喜亦忧的眼眸中却是神色复杂,手中的念珠一瞬间散落在地。那圆润的珠子粒粒落在地上,无故惹人心烦。赵皇后唤来贴身宫女子冉,在耳边一阵吩咐。
舒雅殿,舒宸妃,手中的棋子不慎落下,一子清脆地打在棋盘上,竟生生打乱了原本胜负已分的棋局,一子之差,竟生生扭转了局势。舒宸妃看着那被打乱的棋局,眼中满是恨意,一把掀起棋盘,棋子棋盘应声落下,黑白相间的棋子散落一地。舒宸妃看着那散乱的棋子,唤来贴身宫女素心一阵私语。
静楚殿,静元妃,神色平淡,只是手紧紧攥着手中的书卷,那一页页的纸张竟被生生撕裂,眼里泛起了深沉的怜悯与痛楚,只此一瞬,静元妃眼中已满是宁静。
妍玉殿,妍德妃,神色玩味,手中的剑朝空中抛出,只见妍德妃起身一跳,一把牢牢抓住在空中的剑,一瞬,妍德妃已安然落地,那原本还在空中的剑已经入鞘。她微微笑道:“要有好戏看了。”
安喜殿,安嫔,神色愤恨,眼神中满是浓浓的嫉妒,思及自己失去的孩子,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凶狠。
庆云殿,庆嫔,神色满是不甘与嫉妒,凭什么,她们入宫时日都没自己长,却能怀上龙嗣,为什么自己怀不上呢?简直是岂有此理?一把推翻了桌上的花瓶,那花瓶瞬间破碎,片片碎片再不复往日美好,竟如同这后宫女人的一生。
天聪十九年六月十三,怡贤妃水伊然一如往日早早起床,侍候皇上更衣上朝。只要皇上来怡水殿留宿,水伊然总会起身侍候皇上更衣上朝,皇上似乎也颇为享受这难得的温馨,依着水伊然打理。
自从水伊然怀有身孕后,皇上时常留宿怡水殿,心疼水伊然便不再让她起身,水伊然却道:“皇上,日理万机,日日夜夜为锦绣操劳,臣妾不过是早起一会罢了,只是习惯了为皇上整理朝服,尽一点小力罢了。”皇上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气。
水伊然送皇上上朝后便再会被窝里窝了一阵子,直到早膳时分才懒懒起身,自从怀了宝宝后,水伊然发现自己嗜睡了,一日竟要睡上个五六个时辰。水伊然洗漱后吃了早膳,懒懒地靠在塌上休息。一会儿湖翠来报,说是遐淑妃差人送来安胎药,让水伊然服用。
水伊然当下挑了挑眉,示意湖翠去找枇杷,湖翠去了一阵子也没回来。水伊然心下疑惑,就将那碗安胎药倒进了花盆里,只一盏茶的功夫,待湖翠与枇杷回来时,那花已经枯萎。
枇杷一进门来闻见那有些刺鼻的药味,顿时心中一惊,抓起水伊然的手把脉,脉搏沉稳有力,没有事情,当下心安。枇杷细细查看花盆中残留的药渣,若有所思。水伊然看着那盆枯萎的花,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本想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既然有人先动手了,只怕自己也该有所动作了。
水伊然带着枇杷来到了遐樱殿,水伊然笑着说道:“姐姐,我们可真是有缘,竟差不多时日怀上,妹妹为了答谢姐姐,也来给您送安胎药了。我怀的时日比姐姐稍早一些,枇杷又略懂医术,特意为姐姐熬制的安胎药既不苦又有效,姐姐可一定得喝了,也不枉费妹妹的一片心意。”
水伊然话音未落,只见堇色的手已然颤抖,不敢接过湖翠手中的安胎药。水伊然眼中划过一丝冰冷,笑道:“姐姐,莫不是心虚?不敢喝了,怕我在里面下药?”
煌樱脸色一白,顿时怒气上涌,狠狠瞪了一眼堇色,然后神色淡定地对水伊然说道:“妹妹多虑了,堇色擅自所作的事,姐姐并不知晓,好在妹妹没事,姐姐一定会严加管教。”
“姐姐,可真要好好管教了,那些事应该做,那些事不应该做,姐姐应该很清楚。有时候一个不小心酿下的大祸只怕一个小小的宫人与妃嫔担当不起?姐姐,你说是吗?”
“妹妹教训得是,姐姐送上千年雪莲给妹妹赔罪。”
“那就多谢姐姐了,不过姐姐这安胎药可是要凉了,难道姐姐不肯给妹妹这个面子吗?”
“姐姐喝就是。”煌樱抬起碗一口气喝完了碗中的药,堇色一见自家主子已经喝下,顿时瘫在地上。
“姐姐,我瞧,你还没晕,你家堇色倒要晕了。还有堇色,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和你家主子境遇一样,莫要受人挑拨,我一倒下接着倒下的就是你家主子。好好学学,放聪明些,为你家主子分忧,不是添愁。”
“妹妹,谢谢你的信任。”
“不要谢我,要谢就谢我们腹中的孩子吧!妹妹告辞了。”
水伊然带着湖翠回了怡水殿,皇帝拓跋城正在屋里翻阅水伊然搁在桌上的闲书与字画。“臣妾参见皇上。”“免礼,朕不是说过了吗?你怀有身孕,可以不用行礼,怎么就是不听呢?”皇帝拓跋城略带宠溺的刮了刮水伊然的鼻头,水伊然只是吐了吐舌头,“皇上,礼不可废。”
“好了好了,来看看,这画你从哪里弄来的?浓淡有致,匠心独运,别出心裁,深得朕心呀!”
“咦?怎么是这幅?”水伊然走近一看,顿时诧异。
“这幅怎么了?怎么就不能是这幅?莫不是伊然你画的?”
“皇上,你太高看臣妾了,这画是臣妾一闺中密友所画,当初离别时留作念想的。”
“这画竟是女子所作?那这女子的确可称得上‘国手’了!改日一定要请进宫来,让朕一睹这深藏不露的‘国手’风采呀!”
“皇上,我这位闺中密友远在墨南,臣妾与她也是长久没有联系,只怕一时半会找不到,倒不如臣妾把这幅送给皇上吧!”
“那怎么行?这不是你的念想吗?朕怎么可以夺人所爱呢?算了,若是有缘,朕定能找到其人,一睹风采,看她怎么妙笔生花。”
怡水殿中春风融融,遐樱殿内却是暴风骤雨。
煌樱是真的生气了,平日堇色不论做错什么,她都不忍苛责,只因她是唯一一个愿意跟随自己远嫁异国的亲人,可是今日,她不得不给她点教训了。她竟然瞒着自己做下这等错事,差点酿成大祸,自己性命是小,若是挑起两国事端,那可怎么得了?
煌樱当下决定罚她面壁思过,好好想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堇色这般心思单纯呢,在这复杂的锦绣后宫要怎么生存呢?唉,如今这宫中强敌环饲,行差一步,粉身碎骨。这时候唯一不会加害自己的只有怡贤妃,她与自己处境相当,万万不会引火上身,此事定是有人从中挑拨,如此倒不如与怡贤妃来个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怡水殿内,水伊然看着那幅出自叶紫寻之手的画卷,叹气道:“真是藏也藏不住啊,紫寻,若是有朝一日被发现了,你可不能怪我,这都怪你,作什么画那么好呢?叶紫寻呀,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引人注目呢?”话一出口,惊觉自己竟这般任性,真是孕妇的脸,说变就变。
可惜转念想到今日的事,心中顿生寒意,就连刚刚那微微升起的任性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事情只怕不简单,只是绝不会是煌樱,因为她们处境相同,忧戚相关,断不会这般行事的。此事只怕与某些人脱不了干系,看来该是时候与煌樱商量商量,投桃报李,还以颜色了。
是夜,月黑逢风高,正是做坏事的好日子。阴谋诡计正在进行,两人在黑暗中一拍即合,奸笑不止,当下决定要来上演一出“小猫钓鱼,来者上钩”了,为腹中的宝宝们单调的生活来上点新意!
时间飞快划过,天聪十九年七月初七,七巧节。锦绣皇宫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御花园中欢声笑语一片,当今皇上拓跋城高坐正中,大宴群臣。水伊然放眼望去,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了一双灼热的眼眸。
那人身着紫红色亲王袍服,头戴紫金翡翠冠,潇洒风流,却一人独酌,竟生生与周围的喧嚣隔开,似是感觉到水伊然的视线,头一偏目光向上,四目对视,久久无法移开。水伊然只觉得那轮廓与皇上有几分相似,看那浑身的气度,想来是风度翩翩的六王爷拓跋凌。
拓跋凌对上了那双好奇的眼睛,在看清那容颜的一瞬间,眼里划过一丝遗憾与伤悲,水翦双眸雾锦衣。